本來應該給他用雞湯熬了補一下的, 但是時間太晚了, 已經來不及了。


    之前的雞湯林清舒已經倒了,那雞湯是她在廚房看著做的,至少明麵上都是幹幹淨淨。他吃了今天他從外麵拿回來的吐了,可能是那家酒樓的食物不幹淨。


    那上次被她逼著吃下去的呢!聽雪樓才開業沒多久,什麽東西都是新的 ,廚房她來了很多次,每一次看著也都幹幹淨淨。


    那麽他吐的原因就絕對不可能是沒弄幹淨。那個看模樣就曉得是大戶人家,從小養尊處優的楚瑤姑娘也是吃的這些,她本應該更嬌貴一些,卻也沒在胃上出毛病。


    一時她也找不出來是哪裏的原因,隻能自己先給他動手弄,盡量都處理幹淨,用最新鮮的食材。


    林清舒把熬好的魚粥拿去他房中的時候,江浸月正和如意大眼瞪小眼。


    如意臉上塗的東西已經被擦掉了,本就白的臉頰上,一個鮮紅的指印很是清晰。


    林清舒眉頭一皺,江浸月看著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弱不禁風的模樣,怎麽打起人來能下這麽重的手。


    如意看林清舒的眼神一下變了,就知道她誤會了,若因為這個事情改變了她對公子的看法那他還不如直接去死。直接說道:“江夫人誤會了,這個跟公子沒有關係。”


    林清舒明顯不信,他們在小築裏麵呆著,平時也沒有人會來這邊,怎麽平白無故如意臉上就會多一個巴掌印出來?


    兩人還是大眼瞪小眼,如意幾次欲言又止,就是不說話,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江浸月臉色很沉,大概想一下也猜到了怎麽回事,氣得想自己上去在如意臉上補兩下,把他腦子裏麵的水打出來。最後隻能無奈的閉眼歎氣,也沒有管林清舒是否看得雲裏霧裏,從身邊的矮櫃裏麵翻出來一個小瓷瓶,拋給如意,說道:“滾出去。”


    如意接住藥瓶,暗自慶幸他家公子沒有追問到底,感激的看了眼林清舒,哈腰點頭離開。


    林清舒被如意感激的眼神搞得莫名其妙,又第一次見江浸月這樣一副麵孔,就像披著兔子皮的狼,但回頭再看,江浸月又恢複了以往小兔子般乖巧惹人憐惜的模樣。仿佛剛剛淩厲冰冷的模樣都是她的錯覺。


    林清舒不想多管閑事,怎麽教育屬下是人家自己的事,跟她沒有關係。人家不告訴她,她也不好去問。她的任務是來送粥。


    林清舒直接把食盒打開,一股濃香飄散而出,侵入江浸月鼻息的時候他差點落淚。


    這魚粥的味道很熟悉,不用償不用看,就是記憶深處的味道,一縷淺淺的氣息他就知道是林清舒做的。


    林清舒看江浸月眼裏閃過一絲期待,心裏一陣感動,這樣的眼神,好久沒有看到了。


    至從妹妹在哪場水患裏走丟,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別人對她的食物露出如此期待的目光。


    江浸月迫不及待的跑到飯桌上坐下,這次也不要林清舒哄了,看都沒看林清舒一眼,直接拿起碗盛了滿滿一大碗。


    林清舒心裏沒有由來的一陣喜悅,以往江浸月吃飯都是囉嗦半天,仿佛吃東西是一項任務,總要討價還價,末了,淺淺幾口敷衍了事。


    還是第一次見他如同餓了很久一樣舀了滿滿一大碗。然後,幾口喝完,舔舔嘴角,又舀了一大碗。


    第一次見有人喝魚粥也能喝得如此香甜,林清舒心裏很高興,一直崩著的臉慢慢露出她自己都沒發覺的笑容。


    眼看江浸月不用勸不用哄又喝碗一大碗去盛下一碗的時候,林清舒驚了,趕忙搶過他的碗,把魚粥蓋了起來放到一邊。


    今天大夫才說過,不要暴飲暴食和不食,他到好,要麽不食,要麽一吃吃幾大碗,難怪胃這麽脆弱。


    待林清舒弄好回頭,就看江浸月趴在桌子上,委屈的看著她,可憐的模樣跟剛剛被搶了魚幹的灰色小狸花貓似的。


    江浸月看著她說道:“姐姐,我還要。”


    林清舒抬手摸摸她的腦袋,忍住了笑說道:“大夫讓你別暴飲暴食,今天就吃這點吧。”


    說著拿著食盒就要離開,她也得去嚐嚐這魚粥,看他吃得如此香,她早就饞了。


    卻被江浸月一聲叫住。


    “姐姐,那你明天還給我做嗎?”


    林清舒想了想,好像今天確實是憐憫之心泛起才去弄了,現在滿身的油膩讓她很不爽,但看江浸月吃得香心裏又是滿足的。


    但若叫她再去弄一次,她又有些不願意了。


    林清舒站了一會,回頭說道:“明天看吧,有空的話就給你做。”然後轉身離開。


    出了門,隻見如意坐在屋外的石凳上,一手舉著銅鏡一手艱難的用手扣出小瓷瓶裏麵的藥膏往臉上摸。


    林清舒靜靜地在一旁看著,如意感覺到一股淺淡的梅花香,奇怪的回頭,就看見林清舒在一邊看著他。


    林清舒的眼睛一直在他的臉上打轉,如意抬起手捂住:“江夫人我沒事。”


    林清舒點點頭,想問他怎麽回事,又問不出口。


    如意看懂她的糾結,扯著嘴角微微一笑,說道:“總之這個跟我家公子沒關係,我家公子從不打人的,平時可溫柔了,江夫人別害怕。”


    前些天才出現了一個被家暴致死的女人,他怕林清舒也覺得他家公子暴力。公子好不容易有一個願意親近的女人,他自然不能破壞了去。


    如意還是不說怎麽傷的,林清舒也沒理由追問,隨意的點點頭說道:“你家公子今天晚上已經喝了兩碗魚粥,他不能一下吃太多,你切記看好他別讓他在吃東西了。”


    如意捂住臉點點頭,看著林清舒的眼睛一下佩服起來。


    他家公子多久沒有吃過一碗以上的飯了,卻在林清舒這裏破了兩次例。


    林清舒拿著食盒回了自己屋,薑櫻和今夏兩人在屋裏插花,好看的紅梅被她們弄得支離破碎。看見林清舒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林清舒打開食盒,兩人兩眼放光,在知道是林清舒自己親手做的後眼裏的光更亮。


    今夏去取了幾個小碗來,一人分了一點,林清舒舀了一勺喂進嘴裏,剛剛江浸月吃得香甜的模樣突然出現在腦海裏。


    喂進嘴裏的味道卻沒有她想象中的好,魚肉的腥味雖然沒有,鮮味也在,但是她卻忘記了放鹽,如此滋味便去了一半,多吃上兩口便沒滋沒味。


    所以,江浸月這個不喜吃食的嬌貴公子是如何一下喝下去兩碗的?


    林清舒又吩咐今夏去取了幾片鹽來撒上,味道果然好了不少,卻因為放的時機不對,比起原本的味道差了一分。


    薑櫻一碗喝完,豔紅的舌尖微微舔過唇角,砸吧一下嘴,說道:“姐姐。”


    今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隻見她眨著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林清舒。今夏對她沒大沒小的樣子很是氣憤,彎起手指在她圓滾滾的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說道:“你要叫江夫人,不能叫姐姐。”


    她都沒叫過姐姐呢!這個被哥哥扔給她家夫人臨時照顧的鄉野傻丫頭憑什麽叫?


    林清舒淡笑看著,慢慢品嚐碗裏的粥,很久不做飯,手藝都不如以前了。


    等所有人都吃完了,薑櫻才慢悠悠吐出一句:“是姐姐的味道。”


    眼睛依然直勾勾的看著林清舒,笑得很開心。


    林清舒正要問她什麽時候多了個姐姐,不是隻有一個哥哥嗎?忽然,屋外狂風大作,關起的窗一下被吹開,直接打斷了她要問出口的話。


    今夏起身把窗戶重新關好,林清舒偏頭一看,隻見屋外黑雲壓頂,如一座巨大的山,即將把此處掩埋。


    屋外的風很大,衣角被風吹得翻飛,今夏使了好大勁才把窗關上。


    才走回來,突然,窗又一下開了,這次疾風裹著雨絲和吹落的梅花瓣一起湧入房中,潑了在窗邊不遠處的今夏一身。


    今夏一下傻了眼,她從沒有見過如此大的雨。


    這次她和薑櫻合力關上了窗,又拿東西卡著才走回來,幹淨柔軟的衣裳已經沾上了雨水,緊緊貼著肌膚。


    伴著一聲驚雷,屋外響起了敲門聲,如此狂風驟雨的天,何人會在這個時候來敲門?今夏嚇得立在原地,隻有薑櫻膽大的去開了門。


    作者有話說:


    呼,總算在零點前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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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屋外驚雷四起, 拍門聲一聲催一聲,薑櫻幾步上前,把門打開。屋外的風太急, 隻開了一點,疾風就把門直接吹開,雨絲也被帶了進來。


    隻見風雨中站著一個身穿蓑衣,頭戴鬥笠的男子, 正是今天白天送楚瑤去城中酒樓的聽雪樓小廝。


    他臉色暗沉,蓑衣下的布衫淌著雨水, 一看見林清舒, 腿軟得直接跪下,氣都來不及喘均勻, 便急忙說道:“夫人, 楚瑤姑娘不見了。”


    “什麽?”林清舒站著,風來的太疾,一下被吹的往後倒退了一步,一個沒站穩, 差點摔了過去。好在今夏急忙扶住了她。


    她們把小廝扶了進來, 關好門窗,小廝解釋道:“夫人, 我今天把楚姑娘送去了醫館,大夫在裏麵給她看傷口, 我想著都沒有吃飯,就走開去買飯了,再回來, 楚姑娘就不見了。”


    “我已經找了她一下午了, 整個雲洲城都要翻過來了, 我還是沒找到。”


    林清舒腦袋懵了一下,怎麽好端端一個人會突然不見了。


    “你有去城中的酒樓客棧問過嗎?”或許,是看小廝走了,自己隨便找了個地方住下。


    隻見小廝搖搖頭,他何嚐沒有去找過,問過。楚瑤長得漂亮,一出現就是焦點,隻要看過一眼就很難會忘記。可所有能住人的地方他都問了,還是沒有。


    林清舒聞言,也一下急了,趕忙吩咐道:“快去叫人,大家一起出去找。再讓一個人去報官。”


    林清舒很慌,雲洲看似民風淳樸,其實特別亂。主要是當今知縣不管事,懦弱無能,從來隻認錢為道理。


    所以,山匪在這一片十分猖狂,夜黑風高,街上空無一人,正是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好時機。


    雖然前不久旁邊的一窩山匪才被其他縣的知縣剿滅,但一個女子,特別是如楚瑤那般漂亮的女子,一個人在這漆黑的雨夜裏,總歸都是危險的。


    旁邊屋裏,暗衛悄然出現 ,看著床邊麵無表情的江浸月說道:“公子,找到公主殿下了。”


    “在聽雪樓外麵的古道上,我們的人帶不走她。”


    江浸月一個頭兩個大,煩躁的蹙緊眉頭,說道:“不用管尊卑,直接綁了帶走,有事我擔著。”


    暗衛臉色突沉,頭發上落的雨還在一滴一滴往下落,他站著的地方早已經積起一個小水潭。


    “公子,公主殿下持刀威脅,不讓我們靠近,直言要公子去見她。屬下們實在無能為力了。”


    江浸月眼神冰冷,周遭的氣息越發的冷,隻見他的手指微微一彎,握在手裏的茶杯便碎成了無數片。


    好看的手指被瓷片劃破,流出一股血珠。江浸月閉上眼,稍許說道:“走。”


    門打開,風已經停了,就是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沒有剛才強烈的壓迫感了,如意拿起傘撐在他家公子頭頂。


    另一邊,漆黑的古道上,零零星星站著好幾個人,剛剛的瓢潑大雨已經把他們盡數淋濕,雨水在臉上胡亂的拍,他們甚至都不敢放鬆下來抹一把臉。


    隻見他們麵前的小亭裏坐著一位有著絕世容顏的貌美女子,女子眼神清冷,鋒利泛著銀光的匕首架在脖子間,眼神狠辣犀利的看著麵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後。隻能頂著大雨,目不轉睛的看著亭中之人。


    不多時,遠處漆黑的夜幕裏,漸漸出現一襲白衣,幾人總算鬆了一口氣。


    楚瑤看見來人,手中的匕首一鬆,激動的要落淚,她想,他果然還是在乎自己的。


    此時此刻,她也不顧亭外的雨會打濕她的衣服和妝容,直接誇步向著江浸月飛奔而去,今天一天的委屈在看見他的這一刻傾數瓦解,她好想撲進他的懷裏,聽聽他的心跳。


    一如當年,趴在他寬闊的背脊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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