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裏還在後怕著,站在原地慢慢的平複氣息,便順氣還邊往後看,害怕它又追過來。


    這時,一抹淡綠身影緩緩進入她的餘光中。寧溫一頓,這個女人的身影有點眼熟,她仔細想了想,靈光一現,是那日那個男人房間內的女子!


    寧溫趕緊伸手攔住她,對方停下 ,一雙丹鳳眼定在她身上,疑惑又散漫。


    寧溫緩了緩,道:“你就是那日在竹瀝公子房內的女人?”


    荊憶有些莫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是吃錯葫蘆裏的藥了嗎?她沒理寧溫,繞過她的手,自顧自地繼續往前走。


    寧溫見這個女人如此囂張,不把她放在眼裏,心中怒氣四起,完全忘記了剛才的狼狽。


    她快步繞到荊憶的麵前,聲音提高了一個度,高傲且自負:“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當今寧溫公主!你居然敢無視本公主,是不要命了嗎?”


    荊憶不耐,停下腳步,那雙美的仿佛裝下一片星辰的眼睛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她。也是這樣麵對麵,寧溫才真正看清楚了對麵這個女子的相貌。


    膚若凝脂,烏發閑散不失唯美,紅唇小巧,鼻梁微翹,此時眼眸帶著冷意,猶如冰山中的聖女。


    寧溫在她麵前氣勢瞬間減了一大半。對麵那個女子紅唇微動,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仿佛置身冰窖:“你若想入陰曹地府,我可以幫你。”


    寧溫的心髒似乎被打了一下,她不自覺讓出了位置,還後退了幾步。


    荊憶斜斜地看了寧溫一眼之後轉頭離開。寧溫心有不甘,趁著她還沒有走遠,對著她的背影大喊一句:“你別得意,竹瀝公子遲早是本公主的!你且等著!”


    荊憶頓住,緩緩回頭,卻看見那個傻子已經跑走了。荊憶回想她那句話,眼眸一轉,這是竹瀝引來的桃花?


    夜深人靜,竹瀝踏著漆黑回到了密堂,他習慣性地先往荊憶房內看去,今日她居然還沒有歇下。


    竹瀝有些驚奇,走了進去,就看見荊憶要睡不睡地靠在貴婦踏上,手裏還拿著一本即將脫手的遊記。


    竹瀝走近,輕輕拿走書,這一動作也把荊憶給喚醒了,她坐直了身子,嘴唇微抿。竹瀝知曉這是渴了。


    他轉身倒了杯茶遞給他,荊憶隨手接過,喝了一口解了渴,竹瀝才好奇道:“今日怎的如此晚睡?”


    荊憶放下杯子,反問道:“你最近怎的如此晚歸?”


    竹瀝聞言笑得風度翩翩:“你在關心我?”


    荊憶不理他的調侃,開始認真思考了他的人生大事。這個男人已經成熟了,相貌還算過的去,除了性格有些表裏不一之外,確實有吸引人的能力。他歸根到底是一個凡人,心裏也會渴望七情六欲吧。


    竹瀝見荊憶沒說話又陷入她自己的思緒當中,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以示存在感。


    荊憶感覺到頭頂的溫熱,對著他說:“你有喜歡的人嗎 ?”


    竹瀝動作一滯,幾乎要以為眼前這個女子終於發現了什麽。可是看到她認真的疑惑,心下歎了口氣,放在荊憶頭頂上的手換了個位置,改牽著她的手,無奈道:“你又是哪裏來的這個問題?”


    “今晚有個自稱什麽公主的說你遲早是她的。”荊憶感受到溫熱,冰冷的手此刻有些溫暖了起來。


    竹瀝沒想起他和什麽公主有過交集,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這個女子實在是對自己的感情太過遲鈍了,看來他得要更加明顯才行。


    竹瀝輕扯過她的手,將她拉的靠近自己,他湊近臉與荊憶幾乎要鼻頭相撞了,回答了她上一個問題:“我出去找一些東西,找到了,或許你就可以完全好起來了。”


    荊憶一愣,“你想幫我?”


    “對呀。”


    荊憶不知該作何心情,因為她知道她自己的情況。活了這麽多年,身上的詛咒早已深入骨髓,哪能說去除就去除。


    “我可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別白費力氣了。”荊憶往後靠了靠,退開些許距離。


    竹瀝眼底暗流湧動,對於她的抗拒絲毫不意外:“是了,荊憶很強。”語氣低迷了些,“可是我總想著能為你做些什麽。”


    他用那張俊美邪肆的臉做出這樣失落的表情真的很讓人憐愛,就連荊憶也不例外。


    但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拉回最開始的問題,語氣中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氣:“你若喜歡那個什麽公主,勸你早些放棄,你是我的人,而我的身邊可不會出現第二個人。若是不喜歡,那就盡快解決這個麻煩。”


    話音一轉,她又是那個清冷,不留情麵的荊憶。


    竹瀝遺憾於她的變化,但是還是很乖巧的應了一句:“好。”似乎不管她說什麽,竹瀝都不會拒絕。可是他連那個公主是哪個都不知道。


    今夜的小插曲給終於讓兩人進入到“喜歡與不喜歡”的階段了,雖然事情不如竹瀝像想得那般,但總歸有了點進步了。


    ......


    隔日早晨,寧溫做了一夜的噩夢,醒來時頭腦發昏,好一陣才緩和好。吃早膳時,想起昨晚的那個女人,最後她好像是往密堂那邊去的,她是什麽人?是密堂的守衛?還是......


    想到了什麽,她驚訝地微張嘴巴,手裏的筷子也停了下來。難道是那位和竹瀝公子形影不離的女子,荊憶?寧溫難得聰明了一回。


    寧溫覺得這會是個難纏的角色,不過她沒放棄,咬了一口肉包,又再次開始了等待觀察。


    晨風徐徐吹來,鳥兒早起覓食,河水叮咚,岸邊鋪著一些石子,以防過路人腳底沾滿泥巴。


    這條小河在高陽城的郊外樹林裏,小河的某一處橫著一個小堤壩,堤壩較低的一邊有許多的小魚,而另一邊卻隻有一條鯉魚,孤零零的徘徊在那裏不肯離去。


    荊憶蹲在那條鯉魚的旁邊,對她說:“你想回去?”


    鯉魚聞言趁四下無人,化身成為一個小女孩。紅發帶紮著兩個小辮子,衣裙也是鯉魚躍水圖案。


    她神色委屈,哭著說道:“我越過了龍門,可是龍門這邊的世界不好玩,我一個朋友都沒有,等我想回去的時候,卻再也躍不過去了,嗚嗚。”奶音哭腔,好不可憐。


    荊憶站起來,望了望那邊的那群小魚,再看了看小鯉魚,隻覺得頭疼。這隻小鯉魚一根筋,明明躍過龍門的她已經化形了,想回去輕而易舉。


    但是她卻還想著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導致現在這已經成為她的執念了。不過就算這樣居然還知道執燈者,也不知道她是幸還是不幸。


    小鯉魚還在哭,雙手抹著眼淚,可憐又可愛。現在要是其他人在場可能就要把她抱在懷裏好好安慰一番,可惜的是荊憶並沒有多餘的興趣安撫一個愛哭的小孩兒。


    隻見她提起小鯉魚地衣領,把她扔進了水裏,小鯉魚化作原形。荊憶一隻手捏出一個光團將平靜無波的水麵卷起一波對它來講不小的浪,小鯉魚再次一躍,直接跳過了堤壩成功地回去了。


    小鯉魚高興的化作人形,跑到荊憶麵前,眼裏還盛著未及時落下的淚,這會兒又興奮地說道:“謝謝姐姐!”


    荊憶冷漠:“不用謝,付錢就行了。”


    小鯉魚聽了這話就有些不知所措了,手指相對道:“可是......我沒有錢。”


    荊憶早就知道,扯了扯小鯉魚的發帶:“那就用你的東西換吧。”


    小鯉魚見這個姐姐很喜歡自己的發帶,這個發帶是她化形時隨身出現的,對她來說意義非凡,可是她確實應該回報這個姐姐。


    兩廂糾結之後,小鯉魚非常不舍的把一邊的發帶取下遞給荊憶,委屈說道:“那姐姐可要好好保護它啊。”


    荊憶:“......”


    小鯉魚還是很執著地看著她,大大的眼睛裏全是荊憶的身影,似乎她不答應就要一直看著她。


    “......我不是要你的發帶,給我你耳朵上的環扣吧。”


    雖然不知道姐姐為什麽改變了主意,但是她的環扣還是願意給出去的,即使她也很喜歡,但還是比不過她的發帶啊。


    “姐姐真好。”她把發帶重新係了回去,然後快速地取下環扣,放到荊憶手中,那模樣生怕荊憶會反悔。


    荊憶自己揉了揉額角,河裏水流擊中石頭般清脆的聲音沒好氣道:“交易結束。”


    小鯉魚蹦蹦跳跳地回了河裏。荊憶拿著這枚環扣邊走邊看,看不出什麽別的花樣來,自嘲一笑,隨手吸收掉。


    環扣消失,荊憶也準備回去了。可就在這時,一條粗壯的虎鞭從某一處襲來。荊憶眼眸瞬間變得冰冷,閃身跳開。


    與此同時,樹上落下一道身影,水藍色的衣裙在空中暈開,像一點藍色的墨落入地上。


    嫵媚的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激動:“這位姑娘,你身上的之力給我可好?”


    荊憶聞聲望去,那是一個極為嫵媚的女子,眼神閃爍著興奮,拿著虎鞭的手青筋暴起,顯示著主人正在極力地壓製住內心的激動。


    荊憶嘴角勾起一抹諷刺,清聲道:“這天下能搶奪我的東西的人還未出現,你算什麽?”


    擎雁此時完全陷入欣喜之中,她一直在尋找的神之力和魔之力居然同時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這叫她怎麽能不激動!


    “姑娘,若是你主動交出,可免除皮肉之苦哦。”她沒在意荊憶的話。


    荊憶微微抬起下巴,姿態悠閑高傲,眼底沉著複雜的內容,令人窺探不到內心。她聲音如冬日寒雪:“你可試試。”


    擎雁見她不準備束手就擒,便狠狠地往地上抽了一鞭,對著荊憶說:“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我下手重了。”


    她手中的鞭子像是有生命一般,瞬間長出幾倍,粗壯如蟒蛇,攻向荊憶。荊憶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虛托出白玉劍,身後霎時出現無數劍影,她手挽玉劍帶著利影衝向擎雁。


    荊憶身輕如燕,快得隻有殘影,靈活繞過虎鞭,劍影糾纏著鞭尾,而荊憶不一會兒就繞到了擎雁的背後,對著她耳語:“抓到你了。”然後玉劍刺向擎雁。


    擎雁反應也極快,施展術法,逃開玉劍攻擊範圍。塵土四起,荊憶卻還是一身清爽幹淨的淺綠裙衫。而擎雁的身上已經帶了點紅,灰塵已然壓住了水藍的豔麗,擎雁顯得狼狽不已。


    荊憶將玉劍豎在身後,等灰塵落地,她才慢慢地走向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


    “你是誰?”剛才的交鋒能看出來這個女人是妖族,強,但還是無法入荊憶的眼。


    擎雁虎鞭如木棍一樣豎直,擎雁低著頭,看不清她的神色。荊憶停在了她麵前兩步的距離,白玉劍輕挑擎雁的下巴,待她眼睛露出來時,凶光驟現,“吾乃密靈領主!”


    話音剛落,荊憶頭頂便出現了幾隻通體藍色的虎撲向荊憶,擎雁勾起邪魅的笑容。


    荊憶皺了皺眉,眼底沒有絲毫驚慌,隻有不耐,都沒回頭看,直接釋放神力,將它們震散。同時擎雁也受到了波及,五髒六腑劇痛,吐出一口鮮血。


    她以為經過了這麽多年的之力該是越來越弱了,沒想到這個女人還能釋放如此強大的氣息!


    荊憶不看她驚訝的神色,直接滑向她的喉管,就要一擊斃命了。擎雁還有後手,粗使了一下金盾,趁著空隙往後退了好幾步。虎鞭再次攻向荊憶,這回是實打實的全力。


    荊憶甚至都沒用到另一隻手,玉劍空畫出十字,形成利刃將虎鞭切斷了一小節。虎鞭瑟縮回去,荊憶乘勝追擊。


    可就在擎雁即將死在荊憶劍下的時候,荊憶的眼前發黑了一瞬,劍路歪了。


    擎雁看準這一時機,用剩餘的虎鞭抽中了荊憶的手臂,即使荊憶恢複後及時反應了,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傷了。


    擎雁抽完那一鞭後就化身為虎跑進了樹林深處,不見了身影。


    荊憶沒有追,她眼神冰冷地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密靈領主?這就是那個要搶她生意的密靈?嗬。


    擎雁住的地方,默沉正在收拾回去的東西。擎雁猛地推開房門,連連咳嗽了幾聲。默沉聽到聲音趕緊扶著她坐下,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領主如何受的傷?”


    擎雁捂住胸口,眼神溫柔道:“我找到可以複活他的力量了。”


    默沉的手一頓,也隻有一瞬就恢複正常,擎雁沒發現異常,接著說:“那個女人擁有的之力沒想到如此強大,我不是她的對手。”


    話雖如此,擎雁沒有絲毫放棄的意思。她想到最後的時候,那個女人有瞬間的迷蒙,或許這是突破口也不一定。


    她神色重新變回自然,優雅的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吩咐默沉:“我們不回去了。”


    默沉繼續幫她治傷,道了聲“嗯”。


    而離擎雁住的地方隔著三條街的萬仙閣裏正在進行一場或許關乎赤軒國命運的交談。蔣臨又找到了晁武,這回他還是那樣的勢在必得,他的對麵是依舊蒼白的將軍晁武。


    蔣臨和煦地問道:“將軍這回可考慮好了?”


    晁武沒有血色的臉上有著動搖。


    蔣臨繼續說道 :“本殿會幫助尋遍名醫治療將軍的。”


    晁武想了一會兒,似乎還在掙紮。最後似是終於想通了一般,歎了口氣,“那就有勞就大皇子殿下了。”


    蔣臨眼眸閃過自信和一絲試探:“將軍大可放心,不過,本殿想知道,是什麽讓將軍做了這個決定呢?”


    晁武眼中升起悲憤,“木安國放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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