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秦鬱歡像是被火燙了似的,驀地鬆開手,甚至於頗有些奇怪的去解開綁著的頭發,烏黑的發絲垂落,蓋住雪一般的肩頸。


    “沒有。”她說,“就是發現你的手很好看,適合畫畫。”


    “以前……”姿意才起了個話頭,又覺失語,幹脆閉嘴,隻當自己沒說。


    “是舒白竹也說過嗎?”秦鬱歡像是猜到姿意下意識就想接的話,“不意外,你的手是每個喜歡畫畫的人都會看上的手型。”


    “是嗎?”姿意來回翻翻,“我沒什麽感覺,你看看自己的。”


    秦鬱歡伸出一隻手,“我的也不差,就是不如你修長,骨節沒那麽分明,骨節分明會給人一種雌雄莫辨的少年感。”


    姿意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話,秦鬱歡就施施然起身去洗澡,留姿意一頭問號。


    總覺著秦鬱歡奇奇怪怪的。


    而秦鬱歡,關了浴室的門後,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麵仿佛還停留著姿意的溫度。


    她緩緩握拳,像是要將這點溫暖攥在手心,可最後還是鬆開。


    -


    翌日,姿意難得睡了個懶覺,前一天開了十幾個小時的車,後勁十足,胳膊腿哪哪都酸。


    睜眼的時候,秦鬱歡已經起來很久了。


    她打著哈欠走出去,發現秦鬱歡在陽台種了……


    “韭菜?”姿意伸手碰了碰韭菜葉,“長得還挺好。”


    秦鬱歡:……


    “這是風雨蘭,是蘭花。”


    姿意:……


    秦鬱歡展顏,“知道你不了解花,不用不好意思,我網上買的,二十塊錢十個球,很好養活,天氣熱的時候,淋了雨就會開花。”


    “沒有風雨不會開花,所以叫風雨蘭。”


    “我植物殺手來著,”姿意看一眼外頭,大晴天,“那今天是不是就不開花了?”


    “還不夠熱,一般夏天才會開始這種模式,你想看嗎,開花了我拍照片給你。”秦鬱歡手裏還抱著一個相機,她把相機關上,進屋收到相機包裏,“我拍得還可以。”


    “好呀,我還沒見過蘭花開,之前有合作夥伴送我爸一盆,我爸也沒養活,告訴我蘭花嬌氣得很,我看就是他技術不行。”


    也是這時候,姿意才發現,秦鬱歡臥室的光照好到不行,陽台門一開,滿是陽光肆意占滿了大半個臥室。


    “我當時來看房子的時候是夏天,連著看了兩天,兩天都是暴雨,回酒店的時候,鞋子脫下來都能養魚。”秦鬱歡進了廚房,開始給姿意熱早餐。


    早餐是她叫了外賣送來的,這會兒有些涼了,她把豆漿和包子放到蒸鍋裏熱。


    “第三天是晴天,遇到這個房子,房東隻願意整租,但是三室的格局,她把兩個臥室打通了,對麵的臥室沒有空調,連櫃子都沒有,不太好租,所以空了一段時間,我喜歡主臥的陽光,看見陽光落下來的那一刻,就決定租這個房子。”


    “所以,前麵吃了兩天苦,忽然又覺得值了?”姿意湊過去瞄了一眼,發現豆漿是她最喜歡喝的鹹豆漿,還有蝦皮紫菜和小榨菜,一瞬間肚子就餓了。


    “是,房東有點甩手掌櫃,什麽都不包,我倒是挺喜歡她這點,比起那些隔三差五總要上家裏來看看的房東要讓人自在,廚房這些紗窗也是我買網親手箍上去的。”


    秦鬱歡很喜歡現在住的這個房子,盡管嚴格意義上這個房子並不屬於她,可拿到鑰匙搬進來的那一刻,她好像短暫有了一個棲息之地,結束了漫長的不穩定的奔波生活。


    即便這個家在最開始連一扇完好的紗窗都沒有,她還是喜歡。


    “還有燈泡,還有廚房的這些東西。”秦鬱歡領著姿意去看她買的那些各式各樣的漂亮碗碟,“好看嗎?”


    “好看,小秦很熱愛生活。”姿意莞爾,“下午要去見方瑾遙,一會兒你陪我去洗個頭怎麽樣?”


    秦鬱歡失笑,“我有種你要帶我去做大保健放鬆的錯覺。”


    “哎呀,跟大保健也差不多啦,洗頭很舒服的,閑著沒事我就去洗,主要是我……不想自己洗頭。”姿意快步朝衛生間走,“等我啊,我刷個牙,很快。”


    姿意風風火火,想一出是一出,秦鬱歡正好也無事,索性陪著她耍鬧。


    倒是並排躺著洗頭的功夫,發小沈知茗的電話轟炸機似的,一個接著一個。


    “沒完了沈知茗,我洗頭呢。”


    “我靠姿意,你真神了,我家裏真給我安排相親了!關鍵那人還真挺帥的!不過沒說我瘦!”


    姿意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把一眾人都嚇一跳。


    “沈知茗,我告訴你,現在,立刻,馬上打車到我這來。”姿意麵色陰沉,“十分鍾我沒見到你,我上你家貼大字報。”


    說完也不等沈知茗說什麽,立馬掛斷電話,吊足她的好奇心。


    隨後躺下,跟邊上人說,“把隔壁台空出來,我還有個朋友來。”


    那人很快就去開單留台。


    “秦姐姐,今天沈知茗請客,快,點貴的,氣死我了,不爭氣的狗東西。”姿意越想越來氣,什麽叫“真挺帥的”???


    八百年沒見過帥的?


    “不行,我太來氣了,你們有沒有什麽大保健服務,要肌肉男八塊腹肌的那種,年下奶狗也行,什麽款式都給我來十,不,來二十個。”姿意又開始問給她洗頭按摩的小姐姐。


    小姐姐:……


    “姿小姐,我們這是……正經的店。”


    秦鬱歡在一旁輕笑了幾聲,“不用聽她的。”


    “你不知道,”礙於洗頭進行時,姿意不能偏頭去看隔壁床的秦鬱歡,隻能氣惱盯著天花板,“我跟沈知茗三歲就認識了,八百年都沒聽她誇我漂亮,突然冒出個人就誇人家帥,這個醋我吃定了!她沈知茗死定了!”


    最重要的是,上一輩子的沈知茗也不知道後來怎麽樣,鬧成那副模樣,還跑一特遠的地方與世隔絕去了,重來一次,為什麽沈知茗的怨念沒有傳遞過來一絲一毫。


    “哎呀,做什麽生這麽大氣,一來就聽見你叫我死定了。”


    沈知茗就在不遠處,都不用打車,走路五分鍾就過來了,她把包交給過來服務的人,“鬱鬱,姿意今天吃炸藥了?”


    “我好端端的,吃什麽炸藥?”姿意冷笑,“等我問個鴨店,晚上請你,給你開開眼,什麽叫帥。”


    秦鬱歡:……?


    沈知茗:???


    “還有這種好事?那我可以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秦鬱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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