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寵物診所聽醫生說的,東郊山這這一片風景好,以前有很多人會過來埋,是默許的。”


    兩個人合力挖出一個小坑,姿意把狗抱了進去,看著泥土一點一點將狗的身體掩埋,直到堆成一個小土包,她又想哭了。


    秦鬱歡把兩個石塊摞在土包上做了標記,“這樣你就不會找不到地方了。”


    然而東郊山上沒有可以洗手的地方,秦鬱歡忍著不看自己的雙手,一路領著姿意走得飛快。


    “秦鬱歡,你走路好快。”


    “我想找地方洗手,要不然渾身上下都好不舒服。”


    秦鬱歡對小狗的不忍心,讓她耐著自身潔癖去徒手挖坑,但事情做完,她的潔癖不允許她帶著一身泥多一秒時間。


    姿意聽完,牽住秦鬱歡的手,長腿邁得飛快,在公共廁所洗幹淨手的那一刻,秦鬱歡終於扶住了洗手池,“你才是真的快,我腿都要打哆嗦了。”


    到現在她都回憶不起自己究竟是怎麽下山的,似乎是被姿意一路拖著下來的。


    “那你怎麽不提醒我一下?”


    “因為我發現被你拖著比我自己走路輕鬆。”


    姿意:……


    “說起來,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能把人和名字精準對上號,姿意還頗感稀奇,鯉城照理也不算太小的城市,小山坡更是離學校有一段距離了,在寵物診所都能碰到同校同學,稀奇。


    “月考的第一名在平行班,”秦鬱歡發現姿意臉上還有點血漬沒擦幹淨,她衝姿意招招手,“你低下來一些。”


    姿意聽話彎了彎腰,秦鬱歡蘸了點水,一點一點幫她擦拭掉臉上的血漬,“這裏還有點髒。”


    說完,她重新回到了原來的話題,“月考的第一名在平行班,我們班任把我們訓慘了,你的臉是我們班每個人都得記住的,班任說,下次月考,第一名必須在實驗班,我是他看好的種子選手。”


    實驗班的人原本就是一個學校的精英匯聚班,結果第一名的頭銜還掉了,多少年都沒發生過的事,班任氣得布置作業都多了兩張卷子。


    姿意忍不住笑,“你們班任好嚴肅,不過為什麽要我彎腰,你抬手不是也能夠到嗎?”


    她和秦鬱歡的身高差得並不算多,秦鬱歡的頭頂差不多到她鼻尖這個位置。


    “你彎腰我會沒那麽費力,”秦鬱歡不知什麽時候紅了臉,“我們班任覺得是任課老師布置的作業太少了,分班考我們考進了實驗班,散漫了。”


    “還真不是,其實分班考我……”姿意不知想到什麽,“我壓分了,有很多題目都沒答,故意掉到平行班去的。”


    要不然這會兒她應該也在一班。


    “為什麽呢?”秦鬱歡不解,“實驗班的老師教學經驗似乎是最豐富的。”


    “我發小考不上實驗班,我想和她一個班來著,可她考一中都是卡著排名吊車尾進來的。”姿意知道沈知茗有多少實力,在做完題目後算了大概得得分,估摸著差不多了,就收了手。


    隻要她分班考的成績不太突出,就可以弱化她滿分的中考成績,這樣的話……評估老師會以為她的中考成績是“超常發揮”,不會強製留她。


    分數落到了平行班,姿妤出麵讓她和沈知茗一個班會更輕鬆些。


    “她懶,我要是不在她身邊看著,高中她指不定就落到最後那個考場去了,有我在起碼還能追著我跑,分數不會太差,又不會的我再給她補補。”


    秦鬱歡盯著姿意的臉看了好久,那張臉上永遠都流淌著恣意自由的、不受拘束的氣息,她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姿意濃密的睫毛,姿意怕癢,眨了眨眼。


    “擦幹淨了麽?”


    “擦幹淨了,就是眼睛還腫腫的。”


    “沒事,回去我敷一敷就行,我好得很快。”


    姿意剛想抬手揉眼睛,手腕就被秦鬱歡抓住了,她帶著些許不讚同,“不可以揉,眼睛會更紅。”


    回去的路上,姿意大方向秦鬱歡伸手,秦鬱歡低頭看著那隻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半天都沒敢抬頭和姿意對視。


    姿意隻聽跟前這個長相過分精致的實驗班大學霸聲音低低的問她:“要做什麽?”


    “你為了幫我,背著小狗走了不少路了,我來背吧,我送你回家。”說著,姿意就要去提溜秦鬱歡肩頭的書包,“看著也得有十來斤了,背著怪沉的。”


    然而小狗的病還沒好,叫它自己走路估摸著也走不了幾步。


    秦鬱歡好一會兒都沒動,任由姿意拿走了她的包。


    “你以為我想做什麽?”姿意好奇道。


    秦鬱歡:……


    “沒什麽。”


    姿意哦了聲,卻瞧見秦鬱歡的耳根子紅的要滴血似的,“怪我,沒早點幫你背,看你熱的耳朵都紅了。”


    秦鬱歡:……


    “走吧。”她走得飛快,片刻功夫就甩開了姿意一大截。


    姿意背著小狗三步並作兩步跟上她,“說起來,我好像想起你的名字了,你是第二名,對嗎?”


    雖說現在很多學校都不會公布排名,但前十還是會稍稍公開一下的,“難怪你說你是種子選手,我記得你的成績,政史地接近滿分了,很厲害,你要是去文科班,估計能成為文科班的神。”


    秦鬱歡聞言,偏頭看了一眼姿意,“為什麽隻有文科班?”


    “因為你數學隻有五十分,理科班數學考五十分好像有點難過的。”姿意如實道,“你政史地的卷子被我們老師拿來當範本講了,跟標準答案一樣一樣的,還比標準答案字少,我喜歡。”


    秦鬱歡:……


    姿意發現,秦鬱歡似乎是不太愛說話,文文靜靜乖乖巧巧的,挺可愛。


    一直把人送到家門口,她把書包還給秦鬱歡,“你明天還帶狗狗去打針嗎?”


    “去的,要打七天,今天是第四天。”紅磚房前,秦鬱歡懷中抱著狗狗,想了好久,才說,“姿意,我會考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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