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方大經紀人才感受到了來自姿意的擠兌,殊不知,姿意隻是從秦鬱歡那蹭了一點點杠精皮毛,等到她真正開始安排新到手的熱乎藝人時,她才發現,這個還冒著熱氣的年輕藝人實在是個天選杠精。


    凡事有主張,主意還不小,分析起來頭頭是道相當有條理,杠得人無話可說,邊上還有隻隨時隨地捧哏的姿意,讓人又頭疼又無奈。


    秦鬱歡拿到的劇本裏,她要演的是女主身邊的丫鬟,戲份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最後為了女主被活生生打死了。


    六月進組,七月中旬殺青,剩下的時間還能去參加一個mv的拍攝。


    方瑾遙看著秦鬱歡認真做筆記的模樣起初還頗感放心,至少態度是沒問題的,分析筆記做得也不錯,然而真進了鏡頭,秦鬱歡麵對鏡頭的僵硬感就出現了。


    磨合了幾天,好歹軟了一些,到哭戲這是徹底崩了,怎麽都哭不出來。


    要說秦鬱歡也是個淚失禁體質,遇著點什麽事眼淚也是一掉一個容易,可真到了戲裏,愣是死活掉不下一滴眼淚。


    方瑾遙鎮著場子,導演也不好開麥罵得太凶,給了點調整狀態的時間,方瑾遙想憑著過去帶人的經驗,調動一下秦鬱歡的情緒,結果不論怎麽說,秦鬱歡半點要哭的意思都沒有。


    “不然給點眼藥水?”姿意回頭翻包,從包裏拿出瓶平時拿來緩解疲勞的淚液,“這行麽?”


    方瑾遙搖頭:“我的建議是再試試,這個方案最後再用,新人總會遇見各種各樣的難點,他們罵他們的,你們不用放在心上,全劇都不如你一個人有價值。”


    秦鬱歡也有些不好意思,太大很大,她的臉被曬得紅撲撲的,“我就是,隻要一想起主子給我一個饅頭我恨不能為她賣命,怎麽都哭不出來。兩個人被打了也隻會偷偷抱著哭,既然都要哭了……”為什麽不去更有價值的地方掉眼淚。


    姿意噗嗤一笑,“因為要等男主出場,古早劇本,女主什麽都自己辦了就沒有彰顯男主無所不能的地方了。”


    秦鬱歡點頭,深表同意:“就是這個理。”


    方瑾遙:……


    “你們倆是來砸場子的?”


    左一句右一嘴的,關鍵說得還挺有道理,“現在的問題是,怎麽樣才能哭出來?”


    “讓我看小短片。”秦鬱歡伸手,姿意小助理已經把調好視頻的平板放到了她手上。


    秦鬱歡戴著耳機,沒有三秒哭得稀裏嘩啦。


    方瑾遙:……


    她好奇於這樣一個理性邏輯控是看見什麽了才能哭成這樣,湊過去瞄了一眼,發現抗戰紀錄片。


    秦鬱歡一邊擦眼淚一邊低聲搖頭:“太慘了,以前的人怎麽可以這麽偉大嗚嗚嗚……為我們付出了這麽多嗚嗚嗚嗚嗚……”


    方瑾遙:……


    她可算是明白為什麽最開始秦鬱歡能一秒聯想到她是個反智間諜。


    “她總看這些,一看就哭。”姿意拆了包新的紙,“以後要是遇見什麽醞釀情緒醞釀不出來的就找這類片子給她看,不能是電視劇,得是寫實的紀錄片,電視劇如果不專業她看著看著能自己找出漏洞,瞬間下頭的。”


    方瑾遙:……


    情緒醞釀到位,秦鬱歡帶著悲苦上去跟女主抱在一起哭了個稀裏嘩啦,惹得導演連聲叫好,事後還找了個機會過來跟方瑾遙誇她選人有眼光,誇秦鬱歡有靈性,悟性高。


    方瑾遙:……


    趙風灼和姿妤是第三天趕到影視城的,趙風灼過來時,影視城有大半的劇組都震了下。


    “老趙,你要忙你就趕緊出去忙,別回來了,十分鍾來三個寒暄的,”姿妤皮笑肉不笑,“你是來上班的還是給鬱鬱探班的?”


    老爹:……


    被姿妤趕出去速度處理業務的趙風灼一步三回頭,每踏出去一步都像是在疊怒氣。


    秦鬱歡偷偷扯了扯姿意的手指,“叔叔好像很生氣?”


    “哦,他是這樣的,外麵橫,窩裏趴,別怕他不衝我們發火的,他隻會去磋磨其他人。”姿意語氣輕鬆,“回家就哭哭啼啼的。”


    秦鬱歡:……


    “鬱鬱,我給你媽媽打過電話了,出了鯉城,阿姨照顧你,我和你媽媽可是老朋友了。”姿妤半點不跟秦鬱歡客氣,“你要是不介意,喊阿姨一聲媽也可以的。”


    秦鬱歡:……


    “媽!!!”姿意把人擠開,“你今天怎麽這麽閑?”


    “我跟老趙可不一樣。”姿妤笑眯眯地整理著閨女的領口,整理完又去給秦鬱歡整理戲服,“說了親子時間就一定是親子時間,天王老子來了都不好使。”


    “媽,你怎麽越理褶子越多???”姿意破防了,“我好不容易收拾平整的!”她容易嗎!


    跟著劇組的工作人員學了好久,特意買了個去褶子的機器小心翼翼伺候著女朋友人生的第一套戲服,怎麽眼看著就要被親媽給弄瘸了!!!


    多年不顧家基本技能都快忘光了的姿妤:……


    趙風灼人都來了,秦鬱歡待的小劇組導演也算是見識到了新人藝人的背景一角。


    難怪啊,難怪是被方瑾遙親自帶著過來的,他大手一揮,給秦鬱歡放了一天假。


    方瑾遙定了位置,一家人和樂融融吃了頓晚飯,期間趙風灼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姿意脾氣臭,對著老爹愛答不理,秦鬱歡禮禮貌貌賺足了好感度。


    “我就說當年意意怎麽這麽色。”姿妤又拿小時候姿意掛著鼻涕泡去親秦鬱歡的事出來說,“鬱鬱,她平時可不這樣,對誰都沒個好臉色。”


    姿意啊啊啊地在原地大叫不想讓姿妤繼續說下去,她太羞恥了!


    秦鬱歡卻是在姿妤身邊表現出了極大的好奇心,姿妤壓根不甩姿意,想說的一股腦往外倒,姿意癱在座位上徹底擺爛。


    “我的人還活著,可我的精神死了。”她哀歎。


    一家人笑得不行,全世界受傷的唯有姿意一個。


    出櫃這兩個讓人望之便生怯的字眼倒了姿妤和趙風灼這跟不是什麽事似的,倆人還熱熱鬧鬧慶祝閨女高考結束,另外還脫了個單,人生大事在這就解決了大半。


    秦鬱歡:……?


    提前製定好的應對姿意父母的五千字計劃書仿佛是用不上一點。


    這一家人的思維不太按常理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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