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佳氏喝了口果露,“妹妹在擔心什麽?”


    小李氏咬唇,“我就是不安呐。”


    “妹妹沒做錯事,也沒說錯過話,福晉又能把你怎麽樣?”馬佳氏又剝開一顆荔枝,“這荔枝可是好東西啊,福晉願意賞給你我,我等自然也得報答福晉。妹妹覺得呢?”


    這下,小李氏算是明白了,她握著帕子的手倏地抓緊,“姐姐的意思是……福晉是在拉攏我們?”


    說完,她又忙搖頭否定自個兒想法,“姐姐說笑呢。福晉是何身份,而你我又何身份,我們怎麽能得福晉來拉攏我們的榮幸?”


    馬佳氏一開始也有所懷疑,但就剛才福晉這舉動她便坐實了心中猜想。


    “爺如今是貝勒,下一級便該是郡王,再是親王……妹妹該知道,到了郡王,爺就可以請旨封側福晉。但咱們府上人少,爺又素來寵愛福晉,若是到了封側福晉的時候,妹妹覺得會輪到誰?”


    側福晉!小李氏眸色動了動,這是可以入皇家玉牒的。


    想到其中的好處與尊貴,小李氏那顆心蠢蠢欲動,她小心翼翼試探馬佳氏:“姐姐的意思是福晉這是想將你我推上去?那必得是姐姐的呀。”


    馬佳氏搖頭,“這可沒絕對的。後院還有兩位主兒如今是格格,還生有孩子。”


    小李氏蜷縮指尖,“姐姐說的有理。”


    說完這話,二人不再說什麽。


    院子裏,凝意站在小菜園子旁看著新一茬的小青菜,“如何?”


    霜降和寒露將二人對話複述了一遍,凝意垂眸輕笑,良久才道:“有點意思。”


    “您更看好誰?”寒露問。


    凝意聳肩,“與我想法有何幹係?最終還是得爺來決定。”


    等凝意回去時,荔枝沒少幾顆,大約可知馬佳氏吃了三顆,小李氏隻吃了一顆。


    二人退下時,凝意讓荔枝給二人分了帶回屋去。


    至於二人回去後是怎麽想的,這可不在凝意左右範圍之內。


    “主子這一招用的高明。”孫嬤嬤欣慰的瞧著凝意,“先前德妃娘娘決定讓奴婢來伺候您,大半是覺著主子性子和善,對下人又過於寬容。可奴婢來了後才發現,主子的確不欲苛待下人,但賞罰分明,爺的府上那是井井有條。”


    “嬤嬤高讚了。”凝意撫著鬢邊秀發。


    孫嬤嬤便道,“那主子覺得會是誰先來呢?”


    “您覺得呢?”凝意不答反問,眉眼高高挑起。


    孫嬤嬤沉默思索片刻後才道:“奴婢老眼昏花,許是隻能瞧得清馬佳氏。馬佳氏在正院明顯比小李氏隨心自在,想必她也早將您當成了真正的主子。正月初一那晚,也是她開口提議將大格格抱來。奴婢瞧著,這位主兒的想法與主子最是投緣。”


    凝意抿唇輕笑,眉目間的笑意卻並不濃:“為了感謝她的幫忙,我那日便賞了她與旁人不同的東西。那根金簪可不是尋常物,還是我的陪嫁禮呢。”


    聞言,饒是老練如孫嬤嬤都愣住了。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您覺得是?”


    霜降輕聲走了進來,站在凝意身邊回稟:“主子,西跨院的筱主兒求見。”


    小李氏,閨名元筱。


    孫嬤嬤詫異,見凝意胸有成竹不動聲色,“主子早就料到了?”


    凝意撫著修剪圓潤的指尖。她要照顧孩子,便將之前的指甲全剪了,免得劃傷兩個孩子。


    “嬤嬤是宮裏出來的,宮裏有很多麵如觀音,心如蛇蠍的娘娘。”凝意笑了笑,“每個人都會有缺點,可馬佳氏……我找不到。”


    孫嬤嬤臉色突變。


    她自然知道這樣的人,惠妃曾就是那樣的人。


    若不是在好些年前被德妃娘娘抓著機會戳穿,眼下後宮是何情形還真不一定。


    而敏妃娘娘也未必能坐上妃位。


    “找不到缺點的人自然是可以相交的,但不能欠任何人情。”凝意似笑非笑,“比起馬佳氏,我更願意這人是小李氏。”


    說到這裏,凝意停了停,“不過,總不能以我的想法去給一個人下定義。她不做什麽,我會護著她,就當她前頭幫我那次的利錢。”


    但讓她和馬佳氏推心置腹,她暫時還做不到。


    孫嬤嬤等人都記在心裏。


    趁著四爺還沒回正院,凝意見了小李氏。


    小李氏換了穿著,比起下午那身緋色,晚上穿的淺藍色更顯溫婉。


    見凝意時,小李氏還有些惴惴不安:“妾身給福晉請安。”


    凝意抬手,“你來找我是有事兒?”


    小李氏斟酌著用語,“今兒福晉賞的那荔枝實在是太過於珍貴,妾身覺得受之有愧,便想著過來給您請安。”


    她從袖口裏拿出兩個小福包,“這是妾身自己繡的,再過一月便到了盛夏,妾身在福包裏裝了些藥材,能在夏日驅趕蚊蟲。”


    說著,小李氏赧然低頭,“妾身的禮實在是薄,比不得福晉賞的荔枝。”


    “禮貴在於心而非價格。”凝意笑道。


    小李氏陪著凝意說了會兒話,聽趙和元回稟道四爺回來時她糾結了一下。


    凝意也不催,倒是小李氏自己想明白,大大方方行禮告退回了西跨院。


    四爺掀開衣擺坐下,奇怪道:“爺聽說你將為數不多的荔枝賞人了?”


    見四爺這語氣,凝意起了逗弄之心,“再過半月雲南進貢的荔枝就多了,爺還怕吃不上?這個時節的荔枝還沒到最甜的時候,爺就非得這一口?”


    四爺捉著她的手腕將人拉進,箍著腰不讓她動彈,“爺就問了這一句,你就有這麽多句等著爺?”


    “妾身也沒說什麽啊。”凝意眨了眨眼,“馬佳氏和小李氏來府上後都沒見爺召幸,妾身身為福晉自然得安排好她們。若是被有些心思重的人利用了,那這後院豈非又要烏煙瘴氣?”


    想起差點被人算計而沒了兩個孩子,凝意撇嘴,伸手拉住了四爺的辮子,“還不是因為爺收了這麽多妹妹,害的妾身每日的美容覺都沒了。”


    四爺挑眉:“……美容覺是什麽?”


    “爺不用知道。”凝意掐著那辮子,一時沒收力讓四爺頭皮發麻忍不住往後仰才緩解了疼痛。


    四爺臉色黑沉沉的,毫不客氣捏著凝意的臉蛋往一邊拉了拉,“鬆手!”


    “爺先鬆。”凝意咬著唇,“您也太狠心了。妾身這肚子卸貨才一個月,爺就已經忘了妾身是怎麽生下兩個孩子的。如今瞧來,俗話說的不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忘恩負義的,男人就沒一個好的……唔!”


    凝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眾目睽睽之下偷襲她的某位愛新覺羅氏男子。


    四爺解救了自己的辮子,卻沒放過凝意的臉蛋,“以後再胡說八道,爺定不輕饒!”


    凝意挑眉,見伺候的人都低下頭不敢多看,她也沒過火,隻微微前傾笑道:“妾身哪句話說的不對啦?”


    四爺癱著臉,拽著凝意往屋裏走:“歪理太多!”


    凝意回拽著一下四爺,舉起手:“爺這是在做什麽?”


    四爺手上發了力,凝意便被拉進屋內,那門就砸在霜降等人眼前,將眾人隔絕在門外。


    凝意震驚,“爺?”


    四爺嗤笑:“生孩子。”


    凝意愈發震驚了,嫌棄的看著她:“您這就過分了!妾身才……”


    話還沒說完,四爺已經掘著凝意的下巴壓下去,“爺可不在乎結果,隻在乎過程。”


    不在乎結果,隻在乎過程……


    凝意想了許久才想明白,那不就是說生不生孩子不重要,他在乎的是造孩子的過程。


    凝意頓時臉紅了一大片,她猛的推開四爺,就差將“流氓”兩個字懟在四爺臉上了!


    四爺沒真想現在就對凝意做什麽,畢竟剛出月子。


    他轉身坐在窗前,雙腿盤在榻上,饒有興致的盯著凝意緋紅的臉瞧著:“還敢不敢了?”


    凝意咬牙。


    四爺輕笑,眼尾微揚,又問了一次:“還敢不敢了?”


    凝意不甘不願,“不敢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到底敢不敢什麽,總覺得這一場小鬧劇有些莫名其妙。


    四爺見凝意服軟,便說起了旁的事:“先前衛嬪可找過你?”


    這是見很久遠的事情了,凝意點頭,“找過,說是為了娘家兄弟,叫……嘎達混。爺,怎麽啦?”


    四爺笑容收了收,“老八的府邸就在旁邊,日後來往的機會必定比旁的兄弟多。”


    凝意聽出四爺話中之意,“您是想幫一幫嘎達混?”


    “胤禩今日找爺旁敲側擊就是為了這事,年前嘎達混就仗著自己是衛嬪兄弟和胤禩舅舅的份上欠了戶部的債。”


    四爺蹙眉,他倒不是不想拿回來,但他出麵並不合適。


    若說在戶部借銀子最多的人是誰,那必是皇親國戚。


    而他身為皇上的親兒子……這是件棘手的事兒。


    “八爺幾年前就與安親王的外孫女郭絡羅氏定了親,郭絡羅氏已經十五,成親的日子必定也就這兩年。” 凝意捧著小臉,“爺既然暫時不想插手此事,倒不如以幫襯八爺和郭絡羅氏親事為擋箭牌。咱們幫了這一件事,八爺總不好再提旁的事了。”


    隻是這要回戶部銀子的差事……遲早都會落回四爺身上。


    作者有話說:


    久等qaq原來有好多寶的壓歲錢跟作者菌是一個用途的呀!


    第54章 鬧場


    入夜, 李氏坐在窗邊,晚風輕輕吹在她臉上,拂過落在肩頭的一縷發絲。


    屋門“吱呀”一聲打開, 李氏聽見聲音偏了偏頭, 並未起身:“妹妹回來了。”


    她的聲音很輕很淡, 好似隨風能瞬間消逝,不留一絲痕跡。


    小李氏順著聲音抬頭望去, 隻瞧見李氏半倚著窗台,姿容勝雪, 清冷如高山流水,豔麗又如火紅茶花。


    以往, 小李氏見李氏時,後者都濃妝豔抹, 她從未見過如此不施粉黛的李氏。


    風鈴走過來關上屋門,隔絕外頭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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