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月回帶人終於蹲到了人,卻不敢靠近,因為那些將軍府的護院也跟著呢。


    不過月回很快回了王府,和烏麟軒回稟道:“王爺,夢夫人和將軍夫人,一起去了文華樓。”


    烏麟軒正在伏案埋頭,看一些各地送來的信件,聞言淡淡:“嗯”了一聲。


    似乎毫不在意。


    而陳遠在旁邊稍微思考了下,側身對著門口一個婢女耳語了兩句。


    然後默默撇了下嘴,還看了一眼沙漏。


    果然,不出一刻鍾。


    一上午都沒怎麽動的烏麟軒,開始屁股長癤子一樣不斷變換姿勢。


    最後勉強忍了半個時辰。


    冷漠且深沉地吩咐陳遠道:“準備馬車。”


    陳遠躬身回到:“已經備下了,王爺是要去哪裏?”


    烏麟軒瞪著陳遠片刻,覺得嗓子裏麵有點噎。


    但是最後還是道:“文華樓。”


    第27章 鹹魚聽曲


    陸孟並不知道她兩天沒有回去,烏大狗就按捺不住,這些個早古文的男主,在究極進化之後,是混蛋人渣,一碰碎成沙。


    但是烏大狗現在還是烏小狗,沒進化過,到底還是定力不足的。


    而陸孟正在十分豪邁地帶著長孫纖雲,體驗古代娛樂場所的項目。


    陸孟一進去,之前賣了陸孟文華樓的那個“掌櫃”,就接到了通知,屁顛屁顛地迎出來,一口一個“東家”叫著,要不是因為肚子太大了,腦袋和腳麵都能因為彎腰並排。


    沒用陸孟開口,就把吃的玩的安排得明明白白。


    “東家,今兒個三樓雅間,城中的幾位夫人正在猜花簽呢,”掌櫃彎的腰更低,一把年紀跟個小碎催似的,對陸孟道:“東家要不要去湊個趣兒?”


    這文華樓的管事,也是烏麟軒比較得力的一個助手,名叫文學承。平時辦事兒油滑的像條泥鰍,但是做生意是真的一把好手。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烏麟軒把這文華樓交給他打理了很多年,各路人馬,權貴皇親,愣是沒從他嘴裏打聽出過真正的東家。


    上次陸孟來買樓,身邊兒還跟著辛雅嬤嬤,辛雅可是替建安王打理城中產業甚至是外省產業的得力人,貼身帶著建安王小印。


    文學承見這建安王側妃要買樓,連辛雅嬤嬤都不吭聲,眼珠子一轉,就賤賣了。


    他未必沒包含禍心,揣度著自己主子的心思,想著這個看上去空有皮囊的側妃這麽被允許胡來,肯定是主子背後授意,說不定推出她這個明麵“東家”,要頂什麽事兒呢。


    所以文學承那會兒的恭敬和好說話,都是等著看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側妃怎麽栽呢。


    至於文華樓的地契?人都是建安王的,那東西還不是說真的就是真的,說假的就是假的嘛?


    但是文學承揣著手等了這麽久,等來了鎮南將軍回朝,等到這個“腦子裏麵全都是膽子”的側妃,在宮中一戰成名。


    現在文華樓裏麵的夫人們聚會,誰不提兩句如今的“紅人”建安王側妃長孫鹿夢?


    自然文學承現在見著陸孟,那是能有多低姿態就多低姿態。


    就衝她憑一己之力,讓整個宮中動蕩,多年一潭死水的局勢開始改變,而她現在還能全頭全尾麵色紅潤來這文華樓消遣,這位主兒,就是他文學承惹不起的人。


    他揣摩著這位主兒的心思,說的“城中的幾位夫人”,那可都是朝中大人們的正妻。


    其中甚至有當朝太尉的妻子周氏,這樣的局可不容易遇見。這些個夫人們的聚會,甚至比大臣們親自出麵要更值得重視,因為很多話,都是這些夫人們私下代替自己夫君傳遞的。


    前朝後宮,大臣和這些臣妻,共同織就了一張名為“天下江山”的網,每一根網的線,都是至關重要的。


    文學承這便是實打實地在給這位“夢夫人”鋪路了,她現在是夫人話題裏麵的紅人兒,隻要是搭上這些個夫人,再給王爺悄默聲地立上一功,扶正指日可待。


    隻不過他這一肚子的陰謀詭計,到了陸孟跟前兒,都隻是一肚子喂豬的豬食。


    陸孟搖頭道:“湊什麽趣兒?可遠著點給我安排屋子!”


    陸孟根本不知道這掌櫃說的“城中的夫人”都是什麽樣的人物,但是虐文女主上街能碰上的隻有奇葩。


    她躲還躲不過來,還朝上湊?她有毛病。


    陸孟說:“最好是安排在沒人的地方,要一間正對江景的房子,我今兒和我姐姐來,純粹是享受的。”


    陸孟抬頭,看了一眼招待女子這邊的項目,這文華樓做得很大,自有它的道理,密密麻麻如同寺廟長生排位一樣的牌子,就掛在廊下,風一吹,窸窸窣窣相撞,聲音十分清脆好聽,還很有禪意。


    陸孟看著上麵的吃玩,太複雜不認識的字就略過,之前和辛雅學了一些,好歹能磕磕絆絆地把大部分字認全。


    陸孟仔細挑選著適合她和長孫纖雲的娛樂。


    摘了幾個牌子下來,扔進文學承的懷中。


    “就這些,緊著安排。”


    “對了,你不是說了,有溫泉水,自山上引來麽?”


    陸孟說:“多準備些新鮮瓜果冰鎮切好,備些清淡不上頭的酒水。”


    陸孟看著長孫纖雲說:“我與姐姐今日淺酌一杯?”


    長孫纖雲點頭,視線掃了一眼文學承,感覺到他身上過於油滑市儈,不太舒服。


    但見他對陸孟還算恭敬,便也淡淡移開了壓迫性十足的視線。


    文學承捧著一堆牌子,表情還是討好的,但是眼中的情緒幾番變幻,尤其是看到這牌子裏麵還點了兩個琴師……都是男的。


    文學承勉強忍住自己的麵皮兒沒抽一起,“哎哎哎”地應著出門了。


    很快有兩個婢女過來為陸孟和長孫纖雲引路。


    陸孟邊走邊問長孫纖雲,小尾巴要翹天上去了,“姐姐覺得這裏怎麽樣?”


    長孫纖雲自然也知道文華樓。皇城之中誰不知道文華樓?


    就算是城中酒肆和各種妓館飯館加起來,也沒有一個文華樓有名。


    這裏普通人根本來不得,是權貴最喜歡的地方。


    但是自己的妹妹,現在是這文華樓的主人?


    長孫纖雲可比陸孟想得多多了。


    她拉過陸孟的手臂,湊近她問:“這裏是你在剛才那個男人手中買下的?”


    連長孫纖雲也好奇這文華樓背後的人究竟是誰,但無論是誰,絕不會是方才那個招待她們兩個的。


    他頂多是個明麵上的掌櫃。


    陸孟點頭湊到欄杆邊上,朝著外麵的江景看了看,深吸一口氣,暢快道:“是啊,花了一千九百九十九兩黃金。”


    怎麽可能!


    一把沉鐵刀都花了四千兩黃金。


    長孫纖雲眉頭都皺起來了,陸孟卻拉了她一下,說:“姐姐你看,那湖中心飄著彩綢的都是花船,等我們泡了溫泉之後,也去泛舟湖上一把,我點了兩個名字特別風花雪月的樂師。”


    陸孟轉頭對著長孫纖雲笑,風帶起了她散落的長發,撩在臉上,襯得她十分俏皮可愛,陸孟根本不在意這個世界出嫁之後的女子都要將頭發盤起來的規矩。


    仗著長孫纖雲在身邊,今兒讓婢女給她束的是未出閣小姐的發式,連珠翠都挑的淡雅的。


    她還對著長孫纖雲擠眼睛。


    “姐姐放心啦,坐個花船而已,我又沒點賣身的男倌作陪,姐夫都讓你上戰場,是不會在乎的啦。”


    長孫纖雲無奈,也到欄杆邊上,朝著下麵放眼看去。


    這文華樓依山傍水,開闊的回廊對著江麵,讓人站在其上,哪怕隻是這樣遠目,都能感覺到身心舒暢。


    長孫纖雲這樣在南疆見便山水的,或許不覺得這樣的景色多麽稀奇。


    但是江中的花船確實很亮眼,如同開在水中的春花,繁茂奪目,還隱隱有鼓樂聲傳來,讓人仿若置身世外,卻又不曾感覺到孤冷。


    這裏美的不光是山水,還有意境。


    “走吧,”陸孟收回視線,對著長孫纖雲說:“我們晚上再上去,我當時買下這裏的時候,聽聞這裏的掌櫃說,這江麵啊,就要晚上上去。”


    “到時候江麵上布滿了水燈,船上更是掛滿各式的彩色燈籠,比花燈節也不差的。”


    長孫纖雲勾了勾唇,微微搖頭,心道自己的妹妹還真是小孩子,花裏胡哨有什麽好看,不如練劍。


    不過今天是陪著妹妹來,她也隨便妹妹如何安排。


    但是在兩個人被這樓中的婢女引去五樓最高層,最大的房間的時候,長孫纖雲還是找機會說:“這文華樓久負盛名,更是皇城之中權貴的聚集地,並非是簡簡單單兩千兩黃金能夠買下的。”


    “茵茵,可別被人當了擋箭牌。”


    陸孟聞言笑了笑,滿臉不以為意。


    “姐姐,當時我也沒想到能夠買下來,但是地契我看了,確實是真的。”


    “至於這背後之人的目的……管他呢?”


    陸孟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勢,說:“姐姐,很多事情,不需要想得太清楚,這文華樓出了什麽事情,都落不到我的頭上。”


    “那地契想必朝中想要的人要擠破頭,我能轉手賣天價。”


    “再不濟出事了,我可以一把撕了,一問三不知。”


    陸孟說:“我是買家,他們給我地契,我簽的隻有我帶走的一張,就算再冒出什麽其他的,和我有什麽關係?”


    “當時知道我買了文華樓的,隻有方才那掌櫃,還有辛雅他們。”


    陸孟手指捏著一杯茶,走到偌大的窗邊,伸了個懶腰。


    說:“若是那掌櫃想要誣害我,能越得過建安王?”


    “要是……嗬。”


    陸孟輕笑了一聲。


    要是建安王烏大狗想要害她,讓她頂什麽罪之類的,虐文女主被誣陷也算是很常見了。


    但是陸孟絕對不會心甘情願地替男主角頂罪,如果烏大狗敢害她,不讓她好過,誰也別想好過。


    陸孟當日買樓那麽順利,這麽久都沒有麻煩,她想不到背後是誰嗎?


    她隻是懶得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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