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不開呀。


    以為低嫁男人就會愛你嗎?不是的。


    低嫁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像白給。


    這年頭買的東西都不珍惜,白給的東西可能會炫耀一陣子,但珍惜的人少啊。舍棄的也容易。


    陸孟想象了一下自己,如果她是個婢女,她就拐一個少爺私奔。


    少爺要是不變心還能當苦力養活她,少爺要是變心了,直接聯係人牙子賣去黑煤窯。


    當然了,在這個世界上哪有少爺和婢女私奔的?


    都是想不開的女子要跟男子私奔。


    比如這話本子裏的小姐和長工,如果長工不變心的話,那最後是一個柴米油鹽把小姐磋磨得不像樣的故事。


    如果長工變心了的話,那就是個恐怖故事。


    陸孟一直都是把這個世界上的情愛話本子,當成恐怖故事看的。


    所以烏大狗的愛情對陸孟來說,和鬼一樣。


    鬼這個東西就是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來。


    暴風雨前的寧靜,一下子寧靜了好幾天。


    眼看著臨近年關,城中各處全都掛起了紅燈籠,商鋪都能開到後半夜。食物的花樣也越來越多。


    陸孟很想上街去逛一逛。可惜她這個虐文女主的體質,在現在風雨飄搖的皇城當中就是個活靶子。


    所以她就隻能操控獨龍去逛。然後等到獨龍回來讓獨龍給她描述,街上有多熱鬧,好吃的有多多。


    獨龍每天都帶著些許銀錢,在城中各處逛。現在城中所有的小吃他都知道,比較出名的那幾個鋪子,裏麵的招牌他比小二還倒背如流。


    將軍府也采買了不少東西。陸孟雖然沒能親自去,但是每次買東西回來,她都會很積極地上前去拆油紙包,或者是其他的包裝。


    將軍府掛起了大紅燈籠,這幾天葷菜又多了兩個。


    其實過不過年對陸孟來說都一樣,她每天吃得都像過年。仗著自己這身體年紀還小,為所欲為!


    陸孟吃得有點上火,暖爐烤的也太甚,嘴裏破了,又得喝瀉火的湯藥。


    眼見著臘月二十九,將軍府內到處貼滿紅,大多都是將軍府內巧手的婆子們自己剪的。


    有一些上麵是萬馬奔騰,還有馬上騎著士兵的那種,看上去氣勢磅礴。


    陸孟也嚐試著剪,剪得亂七八糟。


    最後陸孟學會了剪喜字,這個東西簡單。


    剪完的喜字兒貼得到處都是,看上去活像是將軍府內有了什麽喜事。


    陸孟晚上讓獨龍給她從文華樓抱回來一整壇子梨花白。


    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幹,躺在床上繼續看書。一邊看書一邊喝酒,下酒菜是辛雅送來的她親手做的一些小吃。


    果然那個長工變心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連衣服都洗不幹淨。


    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沒了錦衣華服朱翠滿頭的裝飾,富家小姐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甚至沒有隔壁小寡婦有韻味,長工又看上了隔壁的小寡婦。


    陸孟一邊看一邊嘖嘖嘖,一邊喝酒。這個世界可以名正言順地賣很多書,沒有尺度可言。所以這本書長工跟小寡婦偷情寫得還挺香?


    陸孟有點喝醉了,心口也像岑戈一樣火燒火燎的。不過跟岑戈那個燒的原因不一樣。


    陸孟晃著小腿,有點燥熱。


    正琢磨著有什麽東西趁手能夠疏解一下,就突然聽獨龍又在窗口上說:“建安王來了。”


    陸孟本來醉眼迷離,聞言一激靈,整個人都精神了。


    暴風雨終於來了嗎?


    陸孟還以為寧靜了這麽多天,烏大狗是在蓄力呢。


    也沒聽說岑家那邊有什麽動靜,岑溪世還好好的活著。陸孟猜測在這個勢力漩渦卷得正歡的時候,烏大狗是不太敢和岑家對上的。


    那就隻能來折騰她了。陸孟早就做好準備了。烏大狗肯定是跑來跟她咆哮一通,說不定還像那天一樣威逼利誘什麽的。


    反正陸孟死豬不怕開水燙,燙一遍還是燙兩遍她都是個死豬。


    而且陸孟有了上次那件事之後,這一次烏大狗不管說得多難聽,陸孟都會當他是狗放屁的。


    聽獨龍說完,陸孟坐在屋裏等一會兒,盤膝打坐,做了一個太極拳的提氣和壓氣的動作。


    快過年了,這次就不打他了。


    不過等了一會兒之後還沒聽到動靜,陸孟敲了敲窗戶又問外麵:“人呢?”


    獨龍頓了片刻說:“人在大門外,上次王妃不是說無論如何要把他攔住?”


    “讓他進來吧。”


    陸孟心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呀。


    獨龍腳步聲遠去,沒多久又回來了。


    對陸孟說:“王爺他不進來。”


    獨龍似乎有些猶豫,又說道:“王爺說他不是王爺……他問小姐還記不記得,盛夏時節文華樓花船之上,為你撫琴的琴師。”


    陸孟眼皮一跳。


    獨龍聲音磕磕巴巴,有一點難以啟齒似的:“他說他……他說他給自己贖了身,現在無處可去,當初王妃……”


    “當初小姐說……跟了小姐,不會虧待他。他來投奔小姐了。”


    獨龍感覺自己嗓子癢得厲害,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喉嚨,這才把最後一句話說了。


    獨龍不知道他現在的這種感覺叫——腳趾摳地。


    他說:“王爺……不對,是琴師,他問小姐當初……床上說的話還做不做數。”


    第53章 鹹魚吃狗


    饒是陸孟這種老油條,聽了獨龍說完之後,也愣了。


    什麽玩意啊?


    盛夏時節文華樓的琴師……陸孟很快笑了起來。


    那時候她和長孫纖雲上花船,結果烏大狗頂替了琴師,還給長孫纖雲舞匕首伴奏。


    那天晚上他們第一次睡,陸孟確實是跟他玩了一把角色扮演。


    那天她是去樓裏喝花酒的小姐,烏大狗扮演一個賣藝也賣身的琴師。


    陸孟把手肘撐在小桌子上,托著自己的下巴回想。她已經好久都沒有想過以前那些事兒,主要是最近糟心的事情太多了。


    可現在回想起來那天晚上一切曆曆在目。那是陸孟體會比較好的一次。畢竟陸孟從前交往的都是些正常人,不是紙片人,沒有誰能給她那種絕頂的體驗。


    又青澀又聽話,又激進又溫柔。那天晚上的烏大狗,讓陸孟覺得她在拆一個包裹。


    包裹拆開之後裏麵是一枚汁水淋漓的果子,香甜可口,回味悠長。


    以至於時隔了這麽久,陸孟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自己更熱了。


    烈酒上頭,甜酒也很上頭啊。


    “二小姐?”獨龍清了清嗓子,在外麵又喊了一聲陸。


    這到底是讓進來還是不讓進呢?倒是給一個準話呀。


    陸孟撐著手臂在桌邊,手指在桌上酒壇子邊上轉了轉,而後收回了思緒。


    叫秀雲和秀麗說:“給我拿件大氅,幫我把鞋穿上,小姐我……”


    陸孟輕笑了一聲說:“我要出去會會琴師。”


    秀雲和秀麗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


    果然王爺和王妃是打折骨頭連著筋的,分不開。


    獨龍在窗外聽到陸孟這麽說,又伸手撓了撓自己裸露的皮膚。然後飛身直接上了房頂之上,他打算去練劍。


    不把這一身小疙瘩練沒,他整個人都別扭的要死。


    獨龍之前對著陸孟的時候自己沒察覺,眼神其實是有一些變化的。


    無論是什麽樣的人,你整天跟一個人關在院子裏。整天看著她,她又生得美,待你好,誰不會被迷眼?


    但現在獨龍無比清醒,他到底出身世家,就算是現在家族敗落了,骨子裏的一些固守的東西也無法消磨幹淨。


    他保留著世家公子的驕矜,他一輩子也幹不出來這種事,建安王……不愧是建安王。


    他現在隻想離這一對“狗男女”遠一點。


    陸孟穿戴好了之後,伸手拍了拍自己透紅的臉蛋。


    一大壇子梨花白,她自己喝掉了小半壇,現在腳踩在地上都有點晃。


    秀雲和秀麗一左一右扶著陸孟。陸孟推開門,這才發現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又下起了雪。


    瑞雪兆豐年,看樣子明年的雨水應該不錯。


    陸孟被婢女扶著朝著大門口的方向走,被涼風一吹,被雪花撲在臉上,一冰,人精神了一點。


    烏大狗這又是在玩兒什麽小花招?


    陸孟必定不會上這個當。


    然後她走到了大門口,先看到了陳遠,陳遠對著大門這邊站著。


    他手裏拿了一把傘,卻沒有撐在烏麟軒的頭頂上。而是麵有菜色地給他身邊的輪椅打著傘。


    陸孟挑了挑眉,壓住自己想笑的欲望。喝完酒之後心跳加快,人會不受控製的興奮。


    不過陸孟不能在這個時候泄露情緒,免得讓烏大狗打蛇隨棍上。


    “王爺這是折騰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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