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孟喜笑顏開,她就喜歡好東西!不能賣擺著也開心。


    兩個人正說著話,外麵陳遠低聲來報。


    陳遠被揍完了,麵色慘白,走路都有些不穩。


    進屋之後,和烏麟軒在門口輕聲說了幾句話。


    陸孟忙著看她新得的好東西,讓人去換被子。根本就沒聽。


    她讓人把漂亮的東西都擺出來,值錢的好東西,她見了就高興。


    烏麟軒和陳遠說完了話回來,神色就又有些不悅。


    陸孟挑眉看他,沒問,但是眼神很明顯——你又怎麽了祖宗?


    烏麟軒頓了片刻,對陸孟說:“你可知道,向雲鶴用什麽方式回稟太後,沒能將你帶進宮?”


    陸孟搖頭。


    烏麟軒說:“他人出了建安王府,馬車沒走一條街就翻了。”


    “他受了傷。我若沒猜錯,他會同太後說,建安王妃在入宮途中遇刺重傷。”


    陸孟表情一變。這向雲鶴未免有點太豁得出去了。


    烏麟軒不悅,但還是先給陸孟解釋,“這樣一來,不是你躲著太後不見。是太後折騰你,把你折騰出了事兒。”


    烏麟軒說:“讓延安帝知道了,我四弟那點兒破爛事兒,就不用我捅出去了,延安帝自然會知道。”


    “這個向雲鶴,七竅心肝,蛇蠍手段。”


    烏麟軒對陸孟說:“他和我二哥有點像,毒蛇一樣,連自己都豁得出去。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這樣的人,你以後少同他來往吧。”


    陸孟說:“我本來也沒想和他來往啊,不是把人介紹給你了?”


    “若不然我也不會在你麵前,表現得和他相熟了。”


    陸孟伸手砸了一下烏麟軒的肩膀,說:“我這麽為王爺著想,王爺也七竅心肝,不會看不出吧?”


    陸孟說:“他心思再怎麽厲害,還能厲害得過王爺?王爺定能壓得住他。”


    “他這一翻車不是為我啊,是為了向王爺投誠呢。”


    烏麟軒抓住了陸孟砸他肩膀的手,臉上陰霾一掃而空。


    “你說的話當真嗎?”烏麟軒說:“你是想要本王用他?才會同他熟稔?”


    烏麟軒不是沒想到這層。隻是沒敢信。


    他的王妃向來隻顧自己。光是烏麟軒知道的,她送刀給封北意,根本不是她說得那樣,為他而送。


    更別提岑家那時候,她也沒替自己拉攏過岑戈。


    她竟是……會替自己著想了?


    陸孟笑著,心說我不介紹,你們很快也會勾搭到一起。


    劇情裏向雲鶴本來就是烏麟軒的人。隻不過向雲鶴不光忠於烏麟軒,還忠於原女主。


    陸孟順水推舟做人情的事兒。


    她點頭,對烏麟軒說:“我覺得他很有能力,也很懂感恩。我那時候順手救他,他便一直記到如今。秋山夜雨山體滑坡。也是他帶人找到的岑溪世。”


    “獵場的事,岑家肯定會記他一份恩情。這個人又在後宮如魚得水,我覺得他如果為王爺所用,能幫得上王爺。”


    陸孟說:“他用這麽短的時間坐到這個位置,王爺在宮中雖然有人,但肯定不如他好用。”


    烏麟軒眼睛發亮。這人他確實想要,但是他以為拉攏需要機會,甚至是需要製造機會,先讓他跌落,再伸出援手。


    卻沒想到,這人竟會是他的王妃送到他手中。


    陸孟見他眼神狼似的亮,想了想,又給自己留了一些退路,說:“但是一切看王爺吧,王爺覺得合用就用。”


    陸孟伸手抱住烏麟軒,道:“他也是個可憐人。隻盼王爺若無論用他還是不用,都不要傷及他的性命。若他擋了王爺的路,我會要他讓開的。”


    烏麟軒笑了。


    “你還挺在乎他?”


    陸孟一聞,這氣氛不對,又酸了。


    她無奈坦誠說:“他是和別人有點不一樣。”


    陸孟說:“我身如浮萍,本來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但他是我誤打誤撞也好,拚盡全力也罷,救下來的第一個人呢。”


    陸孟仰著頭,看著烏麟軒說:“王爺你能理解那種,自己親手護住什麽東西的愉悅嗎?”


    烏麟軒當然理解。


    他要做皇帝,就是要將一切他想要的都抓在手中。


    雖然烏麟軒在陸孟和向雲鶴交流的時候,極其不適應那種被人忽視,被人不恭敬不捧著的感覺。


    但是他現在已經徹底被陸孟一番話,燙平了心肝。


    他這個人,隻要最終結果是他得益。他不介意這些益處,是來自他的女人。


    就像獵場那時,他能最快接受自己的王妃馴服戰馬。而不像那些世家子,死鴨子嘴硬,不肯接受女人比他們強。


    現在他也能接受自己拉攏不到的人,他的王妃輕易就能驅使。


    烏麟軒若是生在現代,哪怕從小白臉起家,也是能最終登頂的一個。他是可以心安理得吃軟飯,並且利用軟飯最終吃到滿漢全席的人。


    在他看來,反正他的王妃都是他的。


    “行吧,既然是王妃推薦的人,那本王自然善用。”


    烏麟軒笑著說:“我讓人把要處理的事務搬過來。”


    他說完開開心心去布置自己的書桌了。


    陸孟沒想到說通他這麽容易。又開始感歎,他這性子,刨去狗的那一部分,是真挺好。


    他驕矜,多智,卻也能聽得進去好話。陸孟這個事業粉,越發覺得這樣的男人,他不當皇帝,誰當皇帝?


    接下來的日子就很快樂了。


    兩個人同吃同住,烏麟軒身體越來越好。他們之間相處的也越來和諧。


    烏麟軒偶爾逼陸孟識字,陸孟一邊學,一邊摸魚,急了就潑烏麟軒一身墨。


    烏麟軒夜裏伏案,誰也不敢勸,陸孟每次都是直接揪著他睡覺。


    嚇唬他,“眼睛再發展下去,是會瞎掉的。”


    一開始還揪衣領,漸漸變成揪耳朵。


    烏麟軒最開始覺得沒麵子,還生氣過,但是很快就習慣了。他確實也需要有個人,在他累了卻不敢停下的時候,強迫他停下。


    他照舊在外麵攪弄風雲。四皇子的事情果然提前敗露了。


    太後還以為是自己的決策出了問題,愧疚的險些駕鶴西去。


    四皇子被皇帝一怒之下拘禁皇子府。姬妾全部發配充軍,隻留幾個年老的家仆伺候。南疆百裏王的殘部也在慢慢清洗拔除。


    二月十日,六皇子和永樂郡主的事情敗露,文山王舍棄永樂郡主想要出皇城,卻被扣下。


    二月十四,六皇子靠山太尉大人引火燒身,“虎毒食子”斷臂求生,六皇子暴斃宮中。太尉告病不再上朝。


    二月十八,南疆清除百裏王殘部的奏報,和長孫纖雲給陸孟的回信一起送來。


    信到了王府的時候,陸孟正在午睡。


    烏麟軒讓人把信截下,看過了之後,久久未言。


    不能成孕的無色無味的毒藥是真的。但那不是藥,是蠱毒。


    信中槐花解釋,那是一種死蠱,被剝離了生殖功能的死蠱。


    這種蠱進入人體之後,便會瘋狂蠶食掉宿主的繁衍通道。過程無痛,但不可逆。


    等到宿主喪失了繁衍能力,死蠱便會因為暴食死去。不拘男女,都是一樣的作用。


    槐花再三叮囑,這種蠱入口便沒有回頭路。要王妃千萬三思而行。


    也就是說那一碗雞湯入口之後,吐出去也沒有用。


    烏麟軒拿著書信,臨窗盯著太陽灑滿的暖黃色窗扇,好久沒動。


    他真的失去了孕育子嗣的能力。


    他覺得自己應該有些什麽情緒,或者利用這件事做點什麽。至少是激起他的王妃的愧疚之心。


    但是他坐在書桌旁,回頭看著她躺在貴妃榻上的睡顏。心中什麽波動都沒有。


    他甚至沒有吵醒她。而是將信撕了。


    又提筆,模仿著槐花的字跡,端端正正寫下:“此藥對男子無作用。”


    陸孟睡了一覺,下午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了書信,高興得很。


    “對身體沒影響!”陸孟就差在屋子裏跳了。


    “你沒事兒!”


    烏麟軒也笑得很開心。他令太醫趕製了一批有苦味兒,但作用隻是補身體的小藥丸。


    交給陸孟告訴她:“這種避子藥是太醫院最新研製,隨便吃,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陸孟雖然沒喝成槐花那個藥,很遺憾。但準備等到以後有機會,槐花跟著長孫纖雲回來皇城,她再要槐花做一次!


    二月十九,春分。夜。


    陸孟手指從床幔伸出來,攥著床沿邊上,鬆了緊,緊了鬆,最後無力垂下。


    洗漱過後,陸孟轉到床裏睡覺的肩膀,又被烏麟軒扳肩膀轉過來。見他吻下來,陸孟掐住了他的下巴。


    “快亮天了,你不上朝了?就算沒有犁壞的地,地老是翻來翻去,也要幹旱的。”


    “我已經充分地感覺到了王爺威武無雙。”陸孟說:“睡一會兒吧。”


    烏麟軒一身水汽,長發垂落,發尾掃在陸孟臉上。他居高臨下,俊若天神,眼如魅魔。他笑著把補藥的小藥丸,塞她嘴裏一顆。


    然後說:“索性都要天亮了,距離上朝還有一個時辰。”


    反正也不會成孕,這件事就徹底變成了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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