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等到這荒郊野嶺的……哎。


    陸孟揮了揮手,有些心累的讓那個死士出去,說:“到了前麵的山林停車吧。”


    然後陸孟就沒有再躺下,而是喝了一杯水。開始找她那些小零食……


    才剛剛把小零食找出來,烏麟軒就從馬上輕巧跳在車轅上,很快掀開了車簾進來了。


    “已經醒了?今晚要露宿野外。”烏麟軒說:“還要再走一段才紮營,我們必須在二十五之前,趕到風馳鎮。”


    陸孟一聽,膀胱一疼。


    “那停車給我方便一下總行吧?這馬車這麽顛簸,不能讓我生忍著吧?”


    “要不王爺你喝點水?咱們兩個一起忍著。”


    烏麟軒本來表情挺嚴肅的,聽到陸孟這麽說,噗嗤一聲就笑了。


    “你怎麽這麽麻煩?”烏麟軒嘴上嫌棄但表情帶著寵溺。“誰讓你睡了一整天,把城鎮都睡過去了。”


    “我麻煩,王爺就別帶我出來呀。”陸孟往嘴裏麵扔了一個蜜餞說:“說得好像我願意來似的,遭罪的渾身都疼,估計沒等到風馳鎮我就已經散架了。”


    陸孟說:“到時候王爺也不用娶什麽三宮六院,我一個人就能散成好幾個……”


    烏麟軒每次在陸孟的身邊,那些什麽陰謀詭計,就都會暫時被一些很瑣碎很小的事情擠到一邊去。


    有的人你隻要待在她身邊,本身就是一種休息。


    烏麟軒坐在陸孟身邊不遠處,沒一會兒就從她的零食袋子裏麵開始搶東西吃。


    他搶的特別順手,而且吃得比陸孟還快。


    兩個人對著嚼嚼嚼。


    陸孟突然把零食袋子的口抽起來了,烏麟軒伸手沒伸進去。


    他挑了挑眉,陸孟就說:“王爺也別白吃啊,王爺會武,肯定知道人體各處穴位……”


    陸孟說:“這樣吧,王爺給我按揉按揉身上,我把零食分給王爺一半。路途遙遠,王爺總是要吃的對吧?”


    “讓本王給你按揉?”烏麟軒嗤笑了一聲。


    但每次都是這樣,他多不願意做的事情,多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到最後無論是被逼得還是自願的都是要做的。


    “左邊一點!肩膀這裏可以大力一點!”


    “哎……王爺要是不做皇帝的話,憑著這手藝也能養家糊口……”


    “我為什麽要不做皇帝,去靠著給人按揉身體養家糊口?”烏麟軒簡直不知道用什麽表情好。


    “你怎麽一點也不懂幽默呢,這不是技多不壓身顯得王爺厲害嗎。”


    “本王不需要這種厲害,”烏麟軒說:“快閉嘴吧,不許說話!”


    陸孟立刻就不說話了,悶在被子裏痛快地哼哼哈哈。


    烏麟軒按摩的手藝是真的很不錯,這讓陸孟在旅途當中又多了一項樂趣。


    晚上紮營,陸孟吃了一頓烤餅就著羊奶,羊奶是白天路過城鎮的時候買的。


    雖然和她平時二十來個菜比實在是太過寒酸,但是在這深山野嶺的,吃到熱乎乎又這麽香甜的東西,陸孟非常的滿足。


    趕路的第一天,陸孟覺得還可以沒什麽不能忍的。


    她甚至還在腦中問了一次係統:“哎,大狗到底什麽時候失憶啊?我在林子裏麵看見螢火蟲了……”


    係統:“……你問我劇情啊?”


    陸孟一陣無語。


    她這個宿主不知道劇情,係統也不知道。所以她們兩個是靠什麽走到今天的?


    陸孟索性就不去想了,愛什麽時候什麽時候。住進營帳當中,吃得飽飽地灌了一肚子奶,陸孟一打嗝都是奶香味。


    她今天晚上是一個奶嗝王妃。


    而他的王爺又在夜戰。


    陸孟躺在床上,雖然床是有一點單薄但是因為被子好,所以躺著還挺舒服的。


    陸孟對烏麟軒說:“在寫什麽呢?就別點燈費眼睛了……”她說著打了個哈欠。


    烏麟軒寫完了,用信紙封了之後落下了火漆印,接著迅速遞到了帳篷外麵。


    陸孟就看見伸進來一隻手,嗖得一下,把那封信給抽走了。


    然後烏麟軒就洗漱上床了。


    兩個人這天晚上確實是非常純潔的睡在一起。


    荒山野嶺的,蟲鳴和風聲就是最好的催眠曲。陸孟窩在烏麟軒的懷中,一整個晚上都夢見自己追著烏麟軒問:“你怎麽還不失憶啊?你什麽時候恢複記憶呀?你怎麽……”


    陸孟突然間驚醒,然後就看到烏麟軒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爬起來去寫字。


    “做皇帝真的這麽難嗎?”陸孟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對著烏麟軒的方向說:“你怎麽又半夜爬起來了,不行就別當皇帝了,偽裝成瞎子去按摩吧,我們那兒可流行了……”


    陸孟說的話像撒癔症似的,烏麟軒聽到她說話的第一瞬間手就抖了一下。然後他書案上麵的紙張,暈開了一個大大的墨點子。


    烏麟軒跟做賊似的,把那張紙張胡亂吹了吹,就朝著懷裏塞。


    他把那張紙張塞進了羊皮地圖裏麵。


    接著從搭帳篷時候設下的簡陋桌子旁邊起身,走到了陸孟的身邊,隔著被子拍了拍她。


    陸孟很快就又睡著了。


    一路趕路,有的時候在城鎮短暫的休息方便吃東西。大部分時間都是露宿在野外。


    陸孟從最開始感覺自己快被顛散架子了,後來漸漸的就有點習慣了。


    畢竟每天晚上她都有專屬的按摩師,雖然不能夠完全緩解旅途的疲憊,但是陸孟也非常滿足了。


    她每天最愛幹的事兒,就是在城鎮中落腳的時候到處找好吃的。烏麟軒也非常的縱容她,會在路過的時候,仗著騎馬方便,買各種各樣街邊上的點心,從車窗投喂馬車當中的陸孟。


    離皇城越來越遠,距離風馳鎮越來越近。


    轉眼過去了好幾天,他們一路走得風平浪靜。陸孟看到了好幾波螢火蟲,烏麟軒也並沒有失憶,還對她越來越好。


    陸孟甚至都有點不想讓烏麟軒失憶了。


    六月二十一,夏至。


    陸孟他們終於再有一天就能夠抵達風馳鎮,這一夜他們在距離風馳鎮三十幾裏路的一個城鎮當中休息。


    今天晚上許久沒有親近的兩個人,洗漱好了正蠢蠢欲動的時候,突然間烏麟軒的下屬有人來報信。


    聲音非常急迫,烏麟軒連忙穿上衣服,將客棧的門打開,放了這個下屬進來。


    然後陸孟就聽到來報信的人壓低聲音說道:“風馳草原上麵有人來報,說是近日草場當中有大批量的馬蠅不知從何而來,這兩日尤其多,馬匹被叮得不堪其擾,有馬匹從圍欄當中跳出去跑丟了……”


    烏麟軒聞言眉頭狠狠地皺起來,來報信的那個下屬又說道:“這是那邊送過來的信。他們已經在令當地趕製藥粉驅除馬蠅,但是已經被叮的躁動的馬匹還是很危險。”


    “傳信的說,希望王爺騎著馬王立刻過去,或許能夠替他們穩住馬匹的躁動。否則一旦馬匹開始群體狂奔,就連風曲國帶去的那些馴馬人也不能保證,它們到底能跑到哪……”


    烏麟軒接過信,把房門關上,一臉凝重地走到床邊上。


    就坐在床上把信件拆開,陸孟掃了一眼,大概就和那個下屬說的是差不多的。


    烏麟軒對陸孟說:“馬王能夠安撫馬群躁動,踏雪尋梅除了你我之外不讓其他人騎,看來我得親自去一趟。”


    烏麟軒說著,回身摸了摸陸孟的臉說:“我得先行一步,我隻帶一隊輕騎,其他的人都給你留下。”


    “抱歉。”烏麟軒看著陸孟,滿臉都是歉意。


    “對不起。”烏麟軒又把陸孟抱進懷裏,手拍著她的後背。眼睛微微眯起,眼中盡是一望無際的暗潮和波濤。


    隻可惜陸孟並沒有看到。


    她拍了拍烏麟軒的後背說:“沒關係沒關係,明天就能到風馳鎮了,你先行一步而已。”


    烏麟軒緊緊抱了陸孟一下,然後說“我們在風馳鎮見。”


    烏麟軒說完就起身穿衣服。陸孟打了個哈欠,叮囑他說:“雖然著急但也別騎得太快,把哨子拿著。”


    烏麟軒穿好了衣服之後,朝著門口走了一半又突然間折返回來。


    他把陸孟從床上拽起來,再度緊緊地抱進了懷中,對她說:“喜歡你。”


    陸孟有一點的莫名其妙,知道烏麟軒是不放心她,拍著他的肩膀安撫他,還親了親他的臉。


    笑著說:“嗯,我知道。”


    烏麟軒捧著陸孟的臉,送上了一個綿長的親吻。


    陸孟被親得暈暈乎乎的,烏麟軒這才轉身迅速從屋子當中離開。


    陸孟在客棧睡了一晚,因為烏麟軒不在所以不太安穩。陸孟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養成了習慣,窩在烏麟軒的懷裏,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兒,就總是能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上那兩個死士婢女服侍著陸孟穿衣服。


    果然隊伍大部分的人都給陸孟留下了,陸孟今早上還在客棧當中吃得飽飽的,這才重新開始朝著風馳鎮方向趕去。


    烏麟軒不在,隊伍也照常什麽都不用陸孟操心。


    陸孟今早上起得挺早的,昨天晚上因為烏麟軒不在被窩裏麵,還醒了幾次。


    因此今天她一上車,被馬車這麽一晃悠,立刻又扯過了小被子,朝腦袋上麵一蒙就開始睡覺。


    距離風馳鎮隻有三十裏地。


    他們隻需要走三十裏,然後在風馳鎮落腳,等待烏麟軒就可以了。


    但就這三十裏地,走到第二十裏,他們下了官道,準備穿越一片密林,出去沒有多遠就會到風馳鎮。


    在地圖上,這一片就是沒有官道的。


    陸孟在馬車上麵酣睡,夢境非常雜亂,突然間一片飛鳥撲簌簌地從林中驚起。


    駕車的人警惕停車,隊伍也立刻停下。


    車停得太急了,陸孟的頭一下撞在了馬車裏麵桌子的小腳上,立刻就醒了過來。


    然後她聽到外麵的人在喊:“林中有人!”


    “是刺客!”


    “不!是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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