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帝王,他欲要在他的疆土開辟革新,身為男子,他在他愛的人身上開疆拓土。


    太高興了又沒顧得上時間,兩個人都洗漱好了躺在床上的時候,烏麟軒才想起自己還有一些奏折沒有處理。


    萬裏之行始於足下的道理,烏麟軒再懂不過,他再怎麽雄心壯誌,目前能大幹特幹的,隻有他愛的女人。


    他還是得兢兢業業先做個國家“奴隸”。


    陸孟躺在床上,麵色紅潤的窩在烏麟軒的懷裏點評道:“太子殿下壯誌未酬,今天晚上多少有點走偏了哈。”


    “你照著這樣發展下去,在成為一代明君之前,會先成為色令智昏的昏君。”


    烏麟軒本來想著起來去幹活,結果陸孟一句話,突然間把他提著的那口氣給弄散了。


    他笑出聲,而後就沒起來,而是翻了個身,把被窩裏麵這一塊貼心的軟肉摟得更緊,說:“無礙的,我還不是皇帝,我先昏一昏也沒什麽。”


    “嘖嘖。”陸孟閉著眼睛說:“一代君王的墮落就是從這裏開始的。”


    烏麟軒又是被逗得一陣笑。


    悶悶的笑聲很克製地壓在胸膛之中,像上好的提琴拉出來的催眠曲。


    陸孟窩在他懷中睡著了。


    烏麟軒抱著她,渾身透著懶散,很快也陷入了沉睡。


    隻可惜君王和社畜沒什麽區別,墮落得十分短暫,隻有下班那麽一會兒。


    第二天早上陸孟睜開眼睛,烏麟軒已經去上朝並且留在了議政殿和大臣們商討國事。


    派人回來傳話,說晚飯才會回來吃。


    傳話的人就是獨龍,他現在已經進入了禦前侍衛營,做一個小頭領,隻要熬到烏麟軒登基為帝,他出頭之日指日可待。


    雖說向來朝臣不得是傷殘這種祖製延續到了如今,可是獨龍走的不是文而是武。


    哪個當兵的沒有傷?況且到時候烏麟軒真要重用,隻需要說一句“愛卿為朕而傷”哪個人敢多放一句屁。


    獨龍翻身之日不遠了。


    不過陸孟在門口見了他,很是被驚了下。


    他沒帶眼罩!


    陸孟這是第一次看到獨龍的傷眼,原來眼眶不是空洞的,眼球還在裏麵。


    隻是眼中受傷,沒有瞳孔,就是一塊灰白。


    乍一看上去有點嚇人。


    但是陸孟仔細看了一眼,就覺得不難看了。


    獨龍這些日子被盯得都習慣了,他必須強迫自己習慣。


    他這隻眼睛,他家中的那些事情,總有一天,他要讓全天下都接受,習慣。


    陸孟歪著頭看他,獨龍也看著陸孟。


    那隻混沌的眼球轉了轉,眼皮上下的刀傷連接在一處,現在哪怕痊愈,也能透過猙獰的傷疤,看出當初的深可見骨。


    半晌,獨龍先微微偏頭,說:“二小姐還是別看了,嚇著。”


    陸孟卻說:“你把頭發梳上去,露出眼睛,我才知道,你原來長這麽好看。”


    獨龍:“……”啊?


    陸孟說:“你可能理解不了,但是我覺得你好看,我們那個世……我看過一個話本子,裏麵就有個人,眼睛很特殊。”


    陸孟差點說走嘴,主要是現在在烏麟軒的麵前都不用遮掩了,她容易忘形。


    但她還是盡量解釋:“你的眼睛不醜,不需要遮蓋,它隻是有點不同,南疆那邊的南酈國還是藍眼睛呢,你這隻不過是灰的,還有點琉璃色在眼底,不難看啊。”


    “而且你長這麽好看,傷疤也很襯你,看上去有種……”陸孟猶豫了下說:“又凶煞又多情的樣子。”


    獨龍還是桃花眼呢。


    那隻受傷的眼睛特別有科技感,有些像是一個沒來得及維修的人工智能。


    這種在現代不僅不會讓人覺得難看,還符合很多人的性癖,陸孟就在其中。


    因此她又多看了幾眼。


    獨龍看著陸孟,心情難以言說。


    他一生的卑微和遺憾,不敢示人的傷疤,在她的眼中竟然是這樣的。


    他現在有些明白了,為何太子殿下那樣的人,也會被她獵去真心。


    “二小姐。”獨龍聲音有些微的不穩,但又格外的溫柔:“太子殿下派我隨二小姐一起見二皇子。”


    “去軍造處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獨龍說。


    陸孟搖頭:“不去軍造處,那裏都是各種造好的沒造好的武器,還有那麽多的軍造處官員,我去不合適。”


    “這樣吧,你把他接出來,直接送到將軍府。”


    陸孟說:“我去將軍府見他。”


    二皇子現在跟癆病鬼似的,肯定也翻不出什麽浪,再者將軍府內還有侍衛,加上獨龍,可謂是萬無一失。


    “是。”獨龍很快領命帶人離開。


    陸孟本來不打算把假肢的事情先告訴封北意,那是因為她沒有把握。


    但是經過烏麟軒的繪圖之後,又了解了二皇子烏麟州的能耐,陸孟現在信心倍增!


    陸孟打算直接讓二皇子看圖,然後給封北意量尺寸,接著就先做出來看看。


    成品第一次未必能行,總要一次次測試和改良才行。


    因此獨龍去接烏麟州的時候,陸孟先讓人準備馬車去了將軍府。


    陸孟帶著圖紙,信心滿滿地去,也沒有多費任何的口舌,就說服了封北意。


    他看了圖紙,聽了自己或許能夠站起來的這種消息,那種表情陸孟都不忍心看。


    他勉強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偏過頭深吸一口氣,才又開始仔細研究陸孟帶來的圖。


    “這種肢體調節好了,除了晚上要費力穿脫,要好好護理傷口的地方之外,是能夠自如行走的。”


    “姐夫,你快快恢複,等到姐姐下次回來,就能看到你站起來了!”


    封北意再怎麽壓抑也眼眶通紅,紅得像是被揍了兩拳一樣。


    他怔怔看著圖,又怔怔看著陸孟,說:“茵茵,你可知道,若是我真能站起來,這種東西能讓多少傷病恢複勞動能力?!”


    “有很多傷病,在戰場之上殘了,不敢回家,寧可死在戰場上,好給家中掙得撫恤。”


    封北意就安置過無數這樣的士兵,要死的是怎麽都看不住的。


    死在戰場之上人命或許還值錢一點,但是若是帶著傷病回家,下場往往都很淒慘,還會累得好好的家中人跟著一起受苦。


    陸孟笑著說:“是啊,我昨天和太子殿下說了……”


    “太子是怎麽說的!”封北意有些失態地打斷了陸孟的話。


    急切地問:“他有沒有表態?”


    “他說真的成了,以後就可以推用。”陸孟連忙說:“姐夫放心,一定能成。”


    “哈哈哈哈——”封北意笑得眼中含淚。


    這笑不是為他自己,卻是為他所知的所有傷病殘將。


    等到二皇子被接來,封北意激動的情緒還未消減,是陸孟自己見了二皇子。


    陸孟讓獨龍他們把二皇子約見在將軍府待客的堂屋,這屋子後麵和側麵都有隔間,方便人保護她。


    雖然烏麟州已經變成了一個喘口氣都漏風的人,但是陸孟還是防備著他暴起傷人什麽的,畢竟他還會武呢。


    今天烏麟軒不僅給陸孟安排了獨龍,還給她身邊安排了兩個女死士。


    正是陸孟曾經在風馳鎮的匪窩裏麵認識的那兩個,都扮做她的婢女跟著。


    一個陸孟知道叫二十,另一個陸孟不知道叫什麽。


    陸孟進入堂屋,就看到烏麟州坐在主位旁邊,慢條斯理地吃著茶點。


    皇子到底是皇子,落敗了的皇子也和普通人看上去不一樣。


    陸孟帶著婢女一進去,就感覺自己才是那個客。


    烏麟州唇色和麵色都很蒼白,他雖然一身素色長袍,隻用玉簪挽發,氣勢卻還是上位者的氣勢。


    他的呼吸能聽出和尋常人不同,有些重,但是他卻沒有陸孟想象的狼狽。可見因為他的手藝,烏麟軒並沒有落井下石的在生活上苛待羞辱他。


    也是,陸孟很快了然。


    烏麟軒手段狠毒,他能一夜之間埋葬半個皇城的世家公子。


    可他從來不屑用很多陰私的手段。


    他不利用女子成事,也不會羞辱鬥敗的人,他有一把君子骨,他不屑。


    要殺就殺,他並沒有像原著一樣,變成一個崇尚酷刑的暴君。


    陸孟進門,烏麟州掀了一下眼皮,看是她,不驚訝,也沒有起身說話的意思。


    就算他現在等同階下囚,他也不會卑躬屈膝。


    陸孟也不是那得勢就會踩人一腳的小人,她還是有求於人的,她一般無論何時何地,不被逼急了,能慫的時候絕不支棱。


    所以她先開口。


    “二殿下。”陸孟客氣叫了一聲,卻沒行禮。


    自然地走到烏麟州側麵的位置,坐下。


    乖乖等著。


    果然烏麟州嗤笑一聲,說:“二殿下……我現在不過一介階下囚,太子妃可真客氣。”


    陸孟不廢話,直接道:“有求於人,當然要客氣。而且我今天來,其實是想要和二殿下做個交易。”


    “我一個階下囚,還有什麽能和太子妃做交易。”


    “二殿下應該知道,你正妻和你的幼子都在太子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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