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指著另一個說:“這個是我。”


    烏麟軒:“……”好醜啊。


    但是他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翹。


    等到兩個人跟長孫纖雲和封北意打過招呼回皇宮的時候,烏麟軒讓人把兩個雪人給鏟下來了,好生嗬護著,一並帶回了皇宮。


    這一對雪人活了整整一個冬天。


    就放在龍臨殿背陰的窗台上,烏麟軒時常就會推開窗子看看。


    兩個雪人一直手牽著手,依偎在一起。


    陸孟見他那麽珍惜,有點後悔當時堆的時候沒努力弄好看點。


    烏麟軒某些方麵很木訥,很恪守,拘謹。


    但是他的骨子裏,其實是個很浪漫的人。


    陸孟每一次看他推開窗子探出頭去看兩個醜巴巴的雪人,都覺得他真的好浪漫。


    他的浪漫悄無聲息。


    像春雨一樣,潤物細無聲。


    而她不知道,烏麟軒也是一樣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的太子妃才是厲害,用兩個小小的醜醜的,冰冷的雪人,就能安撫住他的不安。


    也能讓他的內心在隆冬之中,體會到什麽叫做——春暖花開。


    第121章 鹹魚賺大


    到最後和談到底兩國之間定下了什麽休戰的盟約,陸孟完全不知道也沒有關心過。


    隻知道南榮赤月本來想要留在烏嶺國過年,體驗異國風情,但是沒等到年關就已經和談結束,啟程回國了。


    轉眼年終,南疆邊關簽訂了和談契約,徹底休戰。長孫纖雲這個南疆主將,就不需要著急回到南疆,被聖恩特許留在皇城之中修養。


    彼時長孫纖雲已經有孕七月有餘,在將軍府之中閑不住,照樣忙裏忙外,甚至興致上來了還會耍上一套刀法。


    封北意經過多番練習,也和假肢越來越契合,已經能夠開始適應一些武術招式了。


    而陸孟照樣還是在烏麟軒忙前忙後沒時間管她的時候,朝著將軍府跑。


    新年也是在將軍府過的,和八月十五的時候一樣,一群人在一起過,十分熱鬧。


    而因為延安帝現在還在“重病”,在行宮之中修養,所以今年的宮宴直接取消了。


    年節後難得有幾天,朝會不開,隻是每日有幾個大臣到議政殿和烏麟軒議事。


    有時候能中午就結束,烏麟軒就會立刻回到龍臨殿,陪著陸孟。


    年後初十朝會重新開,烏麟軒又忙了起來,積壓的國事害得他連續幾天晚上隻睡很少的時間,把陸孟著實給心疼得不行。


    眼見著烏麟軒好容易養回來的一些肉,一圈圈地瘦下去,她每天晚上強迫烏麟軒停下休息,連好色之心都收起來了。


    舍不得折騰他。


    當皇帝太難了,陸孟光是看看就覺得累。


    夜深了,外麵萬籟寂靜。


    龍臨殿之中有幾盞如豆燈火,是陸孟特意讓婢女將燈弄暗一些的。


    陸孟靠在床頭上,給烏麟軒按揉頭部,烏麟軒最近出現了兩次頭疼症狀,烏麟軒自己沒覺得如何,連太醫都診斷烏麟軒隻是勞累過度。


    反倒把陸孟嚇得夠嗆,就覺得他怕別是腦子裏麵長了東西,這世界上可沒有什麽先進的開顱技術。


    要知道這世上大部分的毛病,都是累出來的。


    陸孟讓腦中係統給烏麟軒掃了好多遍,得到的都是他腦子沒毛病的說法,這才放心。


    但是也不許他過了子時還不睡覺,每天都強製性讓他早早休息。


    這會兒也是馬上要到子時,今天本來是上元節,陸孟在外麵正玩得開心,晚上還和槐花他們約著去街上看燈。


    但是辛雅派人來傳話,說是晚膳的時候烏麟軒頭疼,沒吃進去幾口還吐了。


    把陸孟下的花燈節都顧不上去了,連滾帶爬地誇張了,但是慌裏慌張是肯定的。反正就是迅速推掉了愉快的社交活動,回到皇宮看烏麟軒怎樣。


    陸孟和烏麟軒在一起兩年多,今年是過第三個年,三個花燈節,她一個也沒有能夠去得上。


    第一年因為虐文女主身份不敢上街。


    第二年在南疆不在皇城。


    今年總算在皇城,也不用怕虐文女主身份了,結果烏麟軒鬧毛病。


    陸孟回來他還很震驚,問她為什麽回來。


    陸孟圍著他忙前忙後一晚上,到這會兒才顧得上回他:“我派人看著你啊。”


    陸孟半靠著,盤膝讓烏麟軒躺在她腿上,給他按揉頭部。


    胡亂揉一揉,未必管用,也沒有專門學過推拿。


    但是她的姿態和語氣,都格外讓烏麟軒窩心。


    “總不能你看著我,我不看著你吧?”陸孟說:“我讓獨龍給我做眼線,他都幹到侍衛統領副手了,知道帝王殿內發生什麽事情,還是很簡單的。”


    “我還買通了陳遠,”陸孟說:“讓他把你放個屁什麽味兒都記錄下來,事無巨細地告訴我。”


    “辛雅和陳遠通信特別快,養了一批專門訓練的鴿子,你在皇宮的消息,眨眼就送到我手上。”


    烏麟軒這樣的人,這輩子沒有誰敢這麽監視過他。


    就連延安帝,也是悄悄地埋眼線,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被拔除,還順帶著刺一下他放出來的眼睛。


    但是陸孟就這麽明目張膽告訴他,說我讓你親信和侍衛監視你,烏麟軒卻一丁點被監視的不安感覺都沒有。


    反倒是滿心的甜蜜。


    他墨發散了陸孟滿腿,俊挺的麵容透著些許疲憊,麵色有些蒼白。


    他今天確實頭疼欲裂,但是這會兒好多了,從他的太子妃回來之後,他吃了東西,喝了甜湯,被哄著喝了安神的藥,還點上了安神的熏香。


    他現在昏昏欲睡,卻腦中還有一些事情始終在轉著,睡不著。


    頭上的力度不輕不重,但是更多的舒服感覺是在心裏。


    他的太子妃像他行船的錨。


    很神奇的,隻要看到她,他的精神就在告訴他,該休息了,該放鬆了。


    和她在一起,烏麟軒就什麽都不想去想。


    “本想讓人給你準備宮燈,但是你說要去宮外玩。”烏麟軒說:“給你加了一批護身死士,你卻又回來了。”


    “宮內隻添了一些燈,沒什麽新花樣,”烏麟軒說:“我又攪了你的觀燈興致了,對不對?”


    陸孟輕笑,腿一顫一顫的,帶著烏麟軒的腦袋也顫。


    她按揉的手酸了,就不按了,轉而捋順烏麟軒的長發。


    “寶貝說什麽呢,看燈哪有你重要?”陸孟說:“我本想和你去,但是你總要忙,沒辦法嘛。”


    “等明年……我陪你一起上街看燈吧。”烏麟軒閉著眼睛,說:“到時候一定陪你玩得盡興,這段日子我父皇的一些舊部不怎麽老實……”


    “這可是你說的,我沒有要求哎,”陸孟說:“別到時候又說我是妖妃。”


    烏麟軒輕笑,他睜開眼,眼中有些許血絲,很細,彌漫在白眼球上,看著很凶。


    陸孟彎腰捧著他的腦袋,親吻他的眉心。


    烏麟軒就把眼睛閉上,一臉的沉溺。


    他眼睛發紅,是因為連日來休息不好,連睡著了也要做夢的原因。


    偌大一個國家,內憂外患,哪一樣都是要親力親為的。


    陸孟從前看很多小說電視劇裏麵的皇帝可以什麽都不用幹,整天圍著幾個宮妃上演愛恨情仇。還有工夫去找特別多的女人。


    但實際上輪到烏麟軒了,陸孟隻是旁觀就知道了。


    真正的皇帝,哪有工夫愛恨情仇?


    帝王薄情可能不是沒有原因的,社畜下班連食欲和性欲都會喪失,哪有工夫談戀愛?


    陸孟這麽理解烏麟軒,不是因為她看看就替他累,而是自己真的幹過幾天“皇帝”,還隻是淺淺地嚐試了一下,沒有真的像烏麟軒這樣事事兼顧,她就已經累得要吐舌頭。現在烏麟軒過度勞累,頭疼欲裂食欲不振,陸孟完全能夠感同身受。


    陸孟現在整天浪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正所謂吃水不忘挖井人,她過得這麽爽,都離不開烏麟軒每天累得像死狗。


    為了可持續發展,和一直維持這麽好的日子,陸孟連色欲都遏製住了。


    整天抱著個頂天立地生殺予奪的大美人睡覺,她遏製的也很辛苦。


    不過她不色色還能找別的樂趣,烏麟軒就壓根沒有別的樂趣。


    想想可憐還是他可憐。


    陸孟還能去找朋友,去長孫纖雲那裏,她碰著當值的獨龍月回都能扯一陣子。


    但是烏麟軒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就一個父皇和他恨不得彼此去死。


    做人做到這個份上……陸孟很多小事情上麵都讓著他。


    隻在偶爾烏麟軒要得寸進尺的時候,很明確告訴他不行,兩個人不知道相處得多麽和諧。


    是陸孟沒想象過的那種和諧。


    陸孟捧著他又親了親。


    一不小心嘴唇在他臉上逡巡久了,烏麟軒就問:“想要?”


    陸孟:“……”


    “我又不是什麽色中惡魔,你病了我還折騰你?”陸孟哭笑不得:“我那不是心疼你麽。”


    這話烏麟軒聽著窩心,他又不是個傻的,整個宮殿之中,他整個人生之中,誰最愛他關心他,並且讓他時時刻刻能抓住能感受到,他當然都明白。


    她若不是心疼自己,也就不會在這樣舉國歡慶的日子裏,要推掉定好的熱鬧聚會,回來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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