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買回家,東西就涼了,吃也能吃,但是不會太好吃。


    但喬連連有法子,在油鍋裏稍微煎了一下,讓兩樣炸食恢複了本身的熱度和酥脆,吃起來就和剛出鍋差不多。


    糕點一上桌,就受到了大家的強烈歡迎。


    就連顧城這麽素的性子都吃了兩塊糖糕。


    碧鬆瞟了他好幾眼,在心底嘀咕,“當年皇長孫最嗜甜,曾有欲拍馬屁者尋遍京城,隻為獻上最美味的甜食。”


    可現在,顧城隻吃了兩塊糖糕,就停下了手。


    要知道糖糕小巧,不過半個巴掌大小,普通小孩吃上五六個都不成問題。


    攤上顧樓這種小吃貨,兩個還不夠塞牙縫的呢。


    可顧城並沒有對這些甜食表現出多麽額外的興趣,也許他吃那兩個也隻是為了給他後娘的麵子。


    碧鬆的心底愈發的嘀咕。


    昨天晚上爺說話隻說一半,讓他似懂非懂又朦朦朧朧,有心多問兩句,結果爺一翻身睡去了。


    到現在他都一頭霧水。


    這時,顧城放下了碗筷,沉聲道,“娘,我吃飽了,去看書了。”


    “好。”喬連連頷首,不忘叮囑大兒子,“不要一直盯著書看,半個時辰出來休息一會,別壞了眼睛。”


    顧城很聽話的點了點頭,鑽進了喬連連特意為他開辟的書房。


    碧鬆看著,忍不住好奇問道,“夫人,皇……顧城他可有考秀才?”


    “秀才?”喬連連回憶了一下這個時代的學業證明劃分,搖了搖頭,“小城還沒過童生試呢,開了年我就送他去考試。”


    童生是漫長求學路的第一個關口。


    過了童生才能考秀才,考了秀才才能做進士,中了進士,那基本就光宗耀祖了。


    顧城開了年才十歲,沒過童生正常。


    但皇長孫七歲時便已出口成章,字跡灑脫,寫出的文章連老進士都嘖嘖稱奇。


    太子對他無比疼愛,連帝王都將他捧在掌心。


    如此嬌寵出來的孩子,不說自大驕傲,但總也有幾分自信張揚。


    再看看顧城,沉默冷靜,脊梁是筆直的,但整個人十分沉悶,一天下來說不上三句話,其中兩句都是對喬連連說的。


    碧鬆真的無法把這兩個人連在一起。


    而且,皇長孫當年不是……夭折了麽。


    據說皇長孫下葬時,普天同悲,帝王更是三日不上朝,隻為祭奠乖孫。


    現在,說他還活著,還活在這種窮僻的角落。


    碧鬆怎麽都不敢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


    “碧鬆公子。”


    耳畔忽然傳來喬連連的聲音,碧鬆趕緊回頭,“夫人怎麽了?”


    喬連連目露謹慎的望著他,“不知道我兒身上可有什麽奇怪之處,碧鬆公子一直緊盯著他不放?倘若有何不妥,不如跟我這個當娘的說說。”


    碧鬆嘴角抽了抽,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他趕忙補救,“不是不是,是我看到顧城的背影,想起了我一個表弟,哎,當年關係也是極好的,可惜我家發大水,鄉親們妻離子散,就再也沒見過他。”


    喬連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她不太相信碧鬆的話,但想一想碧鬆跟顧城應該毫無過節,那剛才碧鬆奇怪的眼神,應該是自己多心了吧。


    “那你們坐著歇一會,我去收拾下東西。”喬連連站起了身。


    顧鵲自告奮勇,“娘我來幫你。”


    娘倆攜著手一並去了廚房。


    碧鬆的目光又落在了顧鵲的身上,一臉的若有所思。


    吃過了早飯,喬連連全家就進入了自由活動模式。


    顧城帶著顧鍾看書,顧鵲帶著顧樓曬暖,顧紹抱著小歌兒給她講故事。


    至於喬連連,一直在房間裏鼓搗東西。


    顧鵲好奇心重,跑過去問,後娘卻隻說,“明日你就知道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這雲汐樓拿到了鮮粉配方,的確是迫不及待就使人去做了,但錢掌櫃疑心重,做出來沒大量的用,而是先讓大師傅燒了幾盤菜嚐了嚐。


    跟四喜樓吃的味兒好似有點不太一樣,但也帶著一股特殊的鮮香味兒,引人食欲大增。


    錢掌櫃大喜,隻當那不太一樣是源於做菜方式的不同,急吼吼的吩咐人大量製作鮮粉,並一袋一袋的送去斜陽縣其他雲汐樓分號。


    等第二天,所有的雲汐樓全都用上了鮮粉。


    托之前那道消息的福,許多人好奇這雲汐樓是不是真的得了四喜樓做菜好吃的秘訣,全都上門探個究竟。


    如此一來,雲汐樓迎來送往,竟是比往日客增了數成。


    錢掌櫃的嘴都要笑歪了,捋著羊胡須直晃腦袋,就差把“得意”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中午一波食客退去,雲汐樓數錢數到手軟。


    很快便至晚席。


    因為中午的味道的確出色,晚上雲汐樓來了更多的客人,再加上是春節期間,都是拖家帶口的,雲汐樓一度客爆,所有的桌子都滿了。


    就這樣,還有客人源源不斷的來定,差點將酒席定到了明年元宵。


    錢掌櫃站在櫃子後,看著一大堆的定金直樂嗬。


    直到——中午的那批食客忽然都找了過來。


    “錢掌櫃,出事了,出事了!!!!”


    第103章 推卸責任


    雲汐樓的小夥計一邊跑一邊衝了過來,氣喘籲籲的道,“掌櫃的,出事兒了。”


    “出什麽事了?”錢掌櫃眉頭一皺,有些不悅,“即便是出了事兒,你也不能這樣咋咋呼呼的跑過來。”


    這是酒樓大堂,來來往往都是客人,小夥計這樣一咋呼不打緊,好多人都看了過來,目露驚奇。


    錢掌櫃少不得要安撫一下大家,“莫要慌亂,小夥計少不更事,打擾大家了,請繼續用飯。”


    言罷,還要狠狠的瞪上小夥計兩眼。


    小夥計抹著頭上的汗,一臉的委屈,“掌櫃的,事情真的很緊急……”


    “緊急你也不能大聲嚷嚷,你得小聲告訴我,這樣嚷嚷著跑過來,影響到了酒樓生意怎麽辦。”錢掌櫃壓著聲音低吼。


    小夥計有點被嚇到了,不敢再聲張,轉而湊到錢掌櫃跟前,小聲的嘀咕了兩句。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錢掌櫃人到中年,耳朵有點小背。


    夥計稍稍提高了音量,又說了一遍。


    “什麽?”錢掌櫃還是沒聽清。


    夥計急了,抬高聲音道,“中午來吃飯的客人又回來找了,好些人頭上吐下瀉的,還有起了疹子的,掌櫃的,你快去看看吧。”


    錢掌櫃這下可聽清了,正準備為自己的耳朵還能使感到高興,下一瞬,消化了夥計話裏的內容,僵在原地。


    “中午的客人……上吐下瀉?”他瞪圓了眼睛,“有沒有找大夫?確定是出裏咱樓裏的飯導致的嗎?”


    “都請了大夫,而且這上吐下瀉的可不是一個兩個。”夥計都快急哭了,“您趕緊出去看看吧。”


    話說到這裏,錢掌櫃不敢再耽擱,連忙跑到雲汐樓外。


    正好看到十幾個客人被自己的家人或扶著,或攬著,虛弱的站在外頭。


    一看見錢掌櫃,就有人嚷嚷了起來,“掌櫃的,我們當家的在你家酒樓裏吃出毛病了,你還不趕緊過來看看。”


    其他人也跟著嚷嚷,“是啊,一回到家就出了問題,當時還以為是吃多了,結果看了大夫說是食物中毒了,錢掌櫃不如跟我們解釋一下,這在你雲汐樓吃個飯,怎麽還中毒了呢。”


    如果說一個人被證明中毒了,還疑心自己是不是亂吃了什麽導致的。


    結果這裏一大堆人,十幾二十個客人都中毒了,又剛好都是在雲汐樓吃過飯的。


    冤有頭債有主。


    這下子雲汐樓是死活洗不清楚了。


    錢掌櫃一個頭兩個大,但好在做掌櫃幾十年的素養還在,他趕緊擺手讓小夥計去請個大夫來,同時安慰諸多客人。


    然而,更讓他頭大的還在後麵:這陸陸續續的,又來了七八個人,受害人的隊伍又擴大了。


    好在夥計很快請來了大夫。


    挨個一把脈,好家夥,還真是食物中毒,好在不致命,隻會讓人上吐下瀉,或者起疹子。


    “掌櫃的,你給個說法,我們可都是吃了你家的飯才中毒的。”第一個說話的人氣勢洶洶。


    錢掌櫃眉心一陣亂跳,他看了看燈火輝煌的雲汐樓,又瞟了一眼堆滿金銀的櫃台,心頭亂顫——這要是賠償出去,今日賺的錢可都打了水漂。


    不行,不能承認。


    在心底短暫的計算過之後,錢掌櫃冷下臉,“陳大夫,請問可以診出到底是吃了什麽中毒的嗎?”


    這……這怎麽診斷?


    陳大夫搖了搖頭,“需要知道吃過什麽,才能推算出因為何物中毒。”


    “哦,那就是了。”錢掌櫃冷笑了起來,“我雲汐樓今天中午至少接待了上百位客人,怎麽大家都沒事,就你們有事。難道你們一天之內隻吃了雲汐樓的東西?”


    這話說的,誰也不可能隻吃雲汐樓一家的東西,早晚少不得要吃點自己家的飯。


    可那麽多人站在這裏,全都是吃了雲汐樓飯菜的人中毒,要說跟雲汐樓毫無幹係,也太扯了。


    有的人當即明白了過來,錢掌櫃這是打算推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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