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們母子真的有緣,將來依舊會再見。”


    一碗藏紅花,一顆打胎藥,一灘膿血,一條命。


    李春花虛弱的躺在了房間裏,雖然不能動彈,但神情卻祥和了許多。


    “連連,我想……”她話沒有說完。


    喬連連卻瞬間明悟,“這攤膿血,我會使人送回李家村。”


    加上冰塊,快馬加鞭,也就幾日功夫。


    李春花頓時滿意的閉上眼,昏昏睡去。


    六日後,本就靜默的彭家爆發了淒厲的哭聲,其中以彭東遠最為甚,捧著一灘膿血,哭的瘋瘋癲癲,“我兒,我兒,我彭家的後啊。”


    外人隻當他得了報應,指指點點著嘲笑。


    天道輪回,不外如是。


    ……


    孩子們的府試還在不緊不慢的進行著,三日考一次,一次考幾天,有點小小的磨人。


    好在顧城和韓暮都是鎮定的,不考的日子就在四進院裏認真讀書學習。


    倒是喬連連有點忙。


    王夫人說給她介紹病人,當真介紹了兩個過來。


    喬連連都認真的診治了。


    這幾位夫人皆是非富即貴,穿著華麗,一看就身份非凡。


    患的也不是什麽大病,都是些女子家的羞恥隱私,對著男大夫死活說不出口,但換成女大夫就好解決多了,不過半月症狀就得到了緩解。


    幾位夫人都對喬連連甚為滿意,王夫人最甚,在喬連連妙手治好了第三個夫人後,她終於忍不住拋出了橄欖枝,“喬娘子若是樂意,不如考慮跟我去京城,雖不能保你榮華富貴,但絕對讓你財源廣進。”


    王夫人是京城人士,這次是為了治病特意來找江白隱的,她本人有家有室,不可能永遠停留在蘭州府。


    此時,她的症狀已經轉好,不日便要回京城去了。


    在臨走前,她希望能帶走喬連連,也為京城帶去一個妙手醫女。


    王夫人說這句話時,其實是自信滿滿的。


    她自己身份非凡,喬連連又渴望金錢,實在沒道理拒絕。


    然而片刻後,隻聽得喬連連道,“夫人,我不能離開這裏。”


    “為什麽?”王夫人有些驚愕。


    難道她金口許諾出的東西,還抵不上喬連連在這裏的資產嗎?


    “因為我的孩子都在這裏,我的家,我的房子,都在這裏。”喬連連一臉認真,“還有我逝去的夫婿,也在這裏。”


    她要是走了,倘若有一天顧紹回來了,該去哪裏找她和孩子們。


    王夫人已經通過江白隱知道了喬連連大致的經曆,也明白她是情深義重的好女人,當即惋惜道,“我理解你,希望你有一天想通了,願意來京城,便來找我,江大夫知道我在哪裏。”


    這是王夫人的善意,也是口頭許諾的拜名帖,就算現在不用,將來也許會用到。


    喬連連笑著點頭應了,又給幾個夫人簡單看了看,便離開了。


    碧鬆還在外頭充當著馬夫,見喬連連回來,為她掀開車簾,殷勤道,“夫人,這次問診如何?”


    喬連連隨口道,“幾位夫人的病症都不算難,吃些小藥就能好了。”


    “夫人真是厲害。”碧鬆忍不住道,“不僅會做飯,還會看病,還好大家知道的不全麵,否則肯定要瘋搶夫人了。”


    這馬屁拍的,喬連連失笑,無奈道,“剛才倒是有個夫人邀我去京城呢,不過被我給婉拒了。”


    車轅上的碧鬆心抖了一下。


    爺讓他把夫人拐回京城,他還沒敢提起來,夫人就已經拒絕過別人了。


    而且還拒絕的那麽斬釘截鐵。


    碧鬆覺得自己任務要失敗了。


    出於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性格,他還是咬著牙問了一句,“夫人為什麽不願意去京城?”


    “為什麽要去京城?”喬連連反問。


    她不是討厭京城,她是真的認為沒有去的必要。


    碧鬆斟酌了片刻,決定從喬連連最疼愛的幾個孩子入手,“顧城縣試拿了案首,院試也是前三的好成績,如今的府試應該也是板上釘釘的過,屆時他就是個秀才了,遲早要進入京城考進士,難不成夫人要放他自己一個人去?”


    這話說的,喬連連有一瞬間的晃神。


    在她的記憶裏,顧城一直都是那個瘦瘦小小的男孩子,即使心思陰沉腹黑冷漠,但本質上依然是個膽小的,柔軟親人的孩子。


    誰知道他會縣試院試一路開起綠燈,才上學不到一年就成為了童生,還來了府試。


    隻要這次的考試過了,顧城可能會成為蘭州府最年輕的秀才。


    如此前途不可限量的孩子,自然是遲早要進入京城,去考進士,去爭奪加官進爵的機會。


    喬連連捫心自問,她能放心讓顧城一個人去進京趕考嗎?


    不能。


    她一定會寸步不離的跟著大兒子,既防止他跟原女主相遇,也是因為舍不得一家人分散。


    碧鬆在一旁觀察著喬連連的表情,當看到她眼底的恍惚時,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第164章 進京


    “所以夫人,這京城遲早是要去的,躲也躲不開。”碧鬆為自己的機靈沾沾自喜。


    喬連連從晃神中走出來,淡淡一笑,“就算要去京城,也得幾年之後了,城兒年紀小,不必這麽著急考進士,先在秀才穩一穩再說。”


    碧鬆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劇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啊,夫人聽完他說的話應該立馬知錯,並提出快馬加鞭趕去京城才對。


    還幾年之後,夫人要真是幾年之後再去京城,爺怕是要熬死。


    同時,也會折磨死自己。


    為了自己不被折磨死,碧鬆咬緊牙關,思緒來回翻騰。


    突然,他急中生智,“夫人,蘭州府到底隻是個小地方,教育有限,有可能耽誤顧城的學習,倘若能進國學接受教育,說不得他在科舉的路途上能走的更遠。”


    這話沒瑕疵。


    城市越大,師資力量也就越濃厚。


    與之相反,越是偏遠地區,好的老師也就越稀少。


    如李老先生,當年也不過就是個落榜的進士,在京城比比皆是,來到斜陽鎮卻能引得頗有家底的韓暮來求學,足見這種等級的人在小地方有多稀少。


    喬連連可以讓顧城去安陽郡上學,甚至能來蘭州府求學。


    但跟京城的國學比起來,好像一切又都被比下去了。


    沒有一個母親能容忍自己的孩子比別人差,喬連連也不例外,如果說之前她真的認為沒必要去京城,但這一刻,她動搖了。


    不光顧城,還有顧鍾,這個更天才的孩子,倘若能去京城接受教育,也不知道將來能達到怎樣的地步。


    顧樓要是能有個更專業的武學老師,會不會練的更好。


    顧鵲會買到更漂亮的衣服,顧歌也會出落得更亭亭玉立,像一個大戶人家的孩子。


    喬連連自己什麽都不圖,但她想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孩子們。


    “也許,我不應該拒絕王夫人。”她忍不住喃喃。


    夫人心動了,夫人終於心動了。


    碧鬆努力穩住自己顫抖的手,沉靜道,“便是沒有她,隻靠夫人的能力,去了京城也可以活的好好地,更何況有那位夫人拋出的橄欖枝在,夫人隻要去了京城,必然少不了拂照。”


    話裏話外,前前後後,總之就是在勸喬連連進京。


    仿佛京城是他家。


    喬連連回過神來,奇怪的瞥了碧鬆一眼,“你為什麽總想讓我去京城。”


    碧鬆“啊”了一聲,心頭一緊,佯裝道,“什麽?我沒有啊,夫人可不要瞎講,我對京城沒什麽想法,就是顧城這麽厲害,早晚得去國學,畢竟是那麽優秀的夫人養出來的孩子。”


    遇事拍馬屁,拆穿也沒事。


    這是碧鬆信奉的人生格言,向來出不了錯。


    然而這次他遇到了喬連連。


    “早晚都得去,也不是現在去,城兒年紀畢竟小,等過個四五年再說。”她懶懶的往後一仰,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如果看到她表情,就能明白她是在逗人。


    可碧鬆看不到,頓時急出了汗,但又不敢講話,隻能壓著自己,睜著委屈巴巴的小眼睛,一副要哭了的模樣。


    回到了四進的院裏。


    李春花還在屋裏坐小月,琴知給她燉了蛋湯正送過去,看到碧鬆委屈到快哭了的表情,她多嘴問了一句,“鬆哥,你咋了?”


    碧鬆緊緊咬住下唇,跟小媳婦似的道,“沒事……”


    這副表情,還沒事,騙誰呐。


    琴知把蛋湯交給雅知,自己湊到了跟前,壓低聲音道,“到底出啥事了,你跟我說,妹兒幫你出氣。”


    碧鬆瞥了一眼支起耳朵的雅知,委屈巴巴的道,“我想勸夫人去京城,那邊有利於顧城上學,將來考進士也得在那,不如早些安家,可夫人說,得四五年之後才去。”


    四五年之後,爺的頭發都等白了。


    “啥,四五年?”琴知也一臉驚訝。


    碧鬆就更委屈了,“你說過不過分,夫人居然要四五年之後才去京城,四五年啊……”


    琴知無情地打斷了他的哭嚎,“夫人沒說四五年啊,隻說等大少爺成績出來了就去京城看看,能不能入國學。”


    考……考完了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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