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睢的手機一震，她低頭看了眼，是孟芮娉的消息。
孟芮娉截圖陳宜勉半個小時前發的那條微博內容，提醒今睢看。
這邊陳宜勉也開口說話了：“關於網上的事情……我沒意識到會變得這樣惡劣。我已經聯係朋友撤熱度了，但因為牽扯到兩個公司，處理起來不會容易，但相信我，我能處理好。”
陳宜勉強調：“我和陶菡清清白白，隻是朋友。”
今睢垂眸，不看他。她其實不擅長與人發生爭執，半晌才說：“你們熟到兩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嗎？”
陳宜勉詫異：“你怎麽知道……”
“不巧撞見了。”今睢冷靜地回答。
陳宜勉說：“我是被我爸騙去的，而且我隻是坐了一會，便提前走了。”
今睢搖搖頭，說：“不重要了。關於你們的關係是親密還是疏遠，都不重要了。”
“這很重要。”陳宜勉頓了下，問，“你是懷疑我對你告白的真心嗎？”
“我沒有懷疑。可我會很在意，陳宜勉，我很在意你是不是對其他女生也像對我這樣好。”今睢垂著眸，說完才從手機上移開視線，直直地看向陳宜勉。
陳宜勉被她這眼神看得心頭一緊，微微張開嘴，說：“不是……”
但這幹巴巴的兩個字，顯得非常乏力。
外界對他的評價根深蒂固，雖然今睢平時不覺得有什麽，但當遇到事情六神無主缺乏安全感的時候，這份對他的懷疑或者說自我懷疑便成了致命一擊。
今睢低聲說：“對不起，我太貪心了，我想要的是你全部的愛。”
今睢的手機響，這次是電話鈴聲。來電顯示是本地的陌生號碼，應該是跑腿小哥。
今睢接通後，得知對方已經到了校門口，便給對方指了來實驗室的路線，麻煩他把東西送過來。
等了會，跑腿小哥的電話又打過來，說自己到了。
今睢聽見說話聲在走廊上，出去簽收了訂單。
今睢沒避著陳宜勉，當著他的麵把包得嚴實的紙袋拆開，取出裏麵的盒子，確定是自己挑的那款打火機後，轉手遞給了陳宜勉。
“這是答應你的禮物。”
紙袋上飄著的訂單上顯示著買家下單的店名和時間。
陳宜勉垂眸看見，沉默片刻，接了：“……謝謝。”
陳宜勉覺得今睢先前要送的，不是這個。
今睢在他低頭看打火機的時候，說：“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下樓了。”
陳宜勉知道自己死纏爛打地留下，對她而言是困擾，點點頭，機械地抬步，走出兩步又頓住，馬上到今睢生日了，他趕在這個時間回來便是因為這個。
但現在，是沒辦法陪她過了。
“提前祝你生日快樂，”陳宜勉頭也沒回，頓了下，繼續說，“學業順利，接下來的每一個重要日子都快樂，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順利。”
今睢：“謝謝。”
你也是。
-
隔天，陳宜勉確實沒有再來找今睢。
今睢和孟芮娉按照那十八頁ppt裏的安排，過了一個愉快而輕鬆的生日。
自那天見麵後，陳宜勉仿佛失蹤了一樣，沒再出現在今睢的生活中，今睢也沒有主動去聯係過他。
又過了一個月，今睢臨出國前收拾東西，看到有幾個膠卷沒有洗，便挑了個實驗室不忙的日子，在實驗室裏自己洗照片。
她輕車熟路，整個過程很順利。
直到她看見了一張不是自己拍攝的照片——這張照片拍的是一張電影分鏡的手稿，白色的紙，上麵有黑線打出的幾個框，框裏用鉛筆勾勒出一個連貫的場景。
準確地說，是告白的場景。
是一個男孩對一個女孩告白的場景。
畫麵中，女孩有著狐狸耳朵穿裙子，男生畫著狼耳朵穿西裝打領帶手裏拿著花。
男生給女生準備驚喜。
女生臉上洋溢著幸福。
男生的頭頂冒出個氣泡，裏麵有文字：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最後一個框是空白的。今睢猜想，按照正常的合格的劇情發展，這裏男女生應該擁抱在一起，周圍被粉色的幸福泡泡環繞。
白紙的右下角，留著創作者的署名。
——cr.陳宜勉
這張照片是陳宜勉拍的。
是陳宜勉用那台他送給她的哈蘇相機拍下的第一張照片。
因為這張照片，今睢在衝動之下主動給陳宜勉發了消息：“我還能去欸壹洗照片嗎？”
陳宜勉回了個：“什麽時間？”
今睢：“今天可以嗎？”
陳宜勉：“現在在哪？”
今睢：“在學校。”
陳宜勉：“原地等著。”
第45章、文身
今睢老實地在原地等著他來接,心想，是應該好好告個別。
今睢收到陳宜勉的短信才出發，在校門口看到陳宜勉倚在摩托車上抽煙。他穿著黑色的牛仔外套，寬鬆,卡在他平直寬闊的肩膀上很挺括。斜擺著的大長腿筆直修長,讓人挪不開眼。
今睢停在遠處,連著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的神情輕鬆些，不想讓他們連這次見麵都是帶著遺憾的。
她小跑過去,沒著急上車：“等久了吧，這個給你。”
陳宜勉聞聲看過去,是個糯米糍雪糕，香草口味的。
今睢仰頭看他，眼底清澈,小聲炫耀道：“從實驗室冰箱裏拿的,最後一個，被我搶來了。”
陳宜勉接過,問：“你沒吃？”
今睢彎眼，淺淺一笑，裝乖：“麻煩你跑一趟，這是謝禮。”
陳宜勉撕開包裝，把冒著冷氣的糯米糍往外推了推，自個沒吃，徑自送到今睢嘴裏。
今睢剛剛自覺地取了頭盔，正在扣下巴處的鎖扣,猝不及防地被陳宜勉投喂了。她咬著綿軟的糍粑,眨眨眼,聽見陳宜勉沉聲說：“自己拿著。”
今睢去拿糯米糍。
陳宜勉則騰出手來幫她把沒扣好的頭盔整理好。
卡扣子的時候，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下巴。她皮膚是軟的，他指腹是滾燙的。
兩人默契地沒有聊過去的事情，也沒有聊未來的事情。
陳宜勉靠在車邊等今睢吃完，她跟個倉鼠似的，嚼東西時嘴巴閉著，兩頰一鼓一鼓，吃得很慢很專注。
他隱隱擔心，這丫頭嘴這麽挑，等去了國外不習慣當地的飲食可怎麽辦。
“吃完了。”今睢把包裝紙疊好，收進挎包的夾層裏。
陳宜勉嗯了聲，先一步跨上車，戴著頭盔等今睢坐好。
今睢手自覺地環到他的腰側，比以往任何時候抱得都要緊。
陳宜勉垂眸看了眼，喉結上下一滾。
摩托飛馳而去。
摩托直接停在欸壹樓下，今睢剛下車，就聽到有人嚎了一嗓子：“勉哥，勉爺，勉爹，您可算回來了，我連輸兩把，抽屜裏的錢都快被他們贏光了，不要替你打了。”
今睢聞聲望去，是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穿著白衛衣，個子比陳宜勉矮些，有些微胖，看著體型有些壯。
對方是聽見摩托聲出來找陳宜勉的，冷不丁瞧見一個小美女從陳宜勉車上下來，怔了下。
陳宜勉笑了聲回了句“出息”，把車把上掛著的小龍蝦遞過去，說：“多吃點，補補腦。”
然後他看向今睢，問：“你先上去，東西隨便用。”
“那你忙。”今睢衝旁邊抱著小龍蝦外賣袋的男孩笑笑，提醒：“油蹭身上了。”
在小男孩“救命，我再也不要穿白衣服了”的哀嚎聲中，今睢往樓梯上走。
-
今睢到了二層，才鬆了口氣，偽裝出來的輕鬆自在的神情盡數斂走。她開門時朝樓下看看，陳宜勉和白衛衣邊說著話邊往屋裏走，沒管她。
就好像他確實以為她隻是來洗照片似的。
今睢從暗房出來時，陳宜勉在外麵的沙發上坐著。他在玩手機，不知道坐了多久。
他抬頭看了今睢一眼，問：“洗完了？”
“還沒有。”今睢說。
陳宜勉看今睢有點低落，以為她是累著了，從旁邊的小冰箱裏拿了盒酸奶給她：“餓了嗎？”
今睢接酸奶時，看到了陳宜勉右手小臂處的文身，搖搖頭，說：“你剛剛在樓下打麻將？”
陳宜勉輕輕地嗯了聲，問她：“想玩？”
今睢搖搖頭，抿了口酸奶。
過了會，她突然喊他：“陳宜勉。”
陳宜勉正在點外賣，隨口應了聲，直到聽見今睢接下來的話，才不解地抬頭。
“幫我文個文身吧。”今睢說。
陳宜勉垂眸打量她一眼，問：“想文哪？”
孟芮娉截圖陳宜勉半個小時前發的那條微博內容，提醒今睢看。
這邊陳宜勉也開口說話了：“關於網上的事情……我沒意識到會變得這樣惡劣。我已經聯係朋友撤熱度了，但因為牽扯到兩個公司，處理起來不會容易，但相信我，我能處理好。”
陳宜勉強調：“我和陶菡清清白白，隻是朋友。”
今睢垂眸，不看他。她其實不擅長與人發生爭執，半晌才說：“你們熟到兩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嗎？”
陳宜勉詫異：“你怎麽知道……”
“不巧撞見了。”今睢冷靜地回答。
陳宜勉說：“我是被我爸騙去的，而且我隻是坐了一會，便提前走了。”
今睢搖搖頭，說：“不重要了。關於你們的關係是親密還是疏遠，都不重要了。”
“這很重要。”陳宜勉頓了下，問，“你是懷疑我對你告白的真心嗎？”
“我沒有懷疑。可我會很在意，陳宜勉，我很在意你是不是對其他女生也像對我這樣好。”今睢垂著眸，說完才從手機上移開視線，直直地看向陳宜勉。
陳宜勉被她這眼神看得心頭一緊，微微張開嘴，說：“不是……”
但這幹巴巴的兩個字，顯得非常乏力。
外界對他的評價根深蒂固，雖然今睢平時不覺得有什麽，但當遇到事情六神無主缺乏安全感的時候，這份對他的懷疑或者說自我懷疑便成了致命一擊。
今睢低聲說：“對不起，我太貪心了，我想要的是你全部的愛。”
今睢的手機響，這次是電話鈴聲。來電顯示是本地的陌生號碼，應該是跑腿小哥。
今睢接通後，得知對方已經到了校門口，便給對方指了來實驗室的路線，麻煩他把東西送過來。
等了會，跑腿小哥的電話又打過來，說自己到了。
今睢聽見說話聲在走廊上，出去簽收了訂單。
今睢沒避著陳宜勉，當著他的麵把包得嚴實的紙袋拆開，取出裏麵的盒子，確定是自己挑的那款打火機後，轉手遞給了陳宜勉。
“這是答應你的禮物。”
紙袋上飄著的訂單上顯示著買家下單的店名和時間。
陳宜勉垂眸看見，沉默片刻，接了：“……謝謝。”
陳宜勉覺得今睢先前要送的，不是這個。
今睢在他低頭看打火機的時候，說：“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下樓了。”
陳宜勉知道自己死纏爛打地留下，對她而言是困擾，點點頭，機械地抬步，走出兩步又頓住，馬上到今睢生日了，他趕在這個時間回來便是因為這個。
但現在，是沒辦法陪她過了。
“提前祝你生日快樂，”陳宜勉頭也沒回，頓了下，繼續說，“學業順利，接下來的每一個重要日子都快樂，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順利。”
今睢：“謝謝。”
你也是。
-
隔天，陳宜勉確實沒有再來找今睢。
今睢和孟芮娉按照那十八頁ppt裏的安排，過了一個愉快而輕鬆的生日。
自那天見麵後，陳宜勉仿佛失蹤了一樣，沒再出現在今睢的生活中，今睢也沒有主動去聯係過他。
又過了一個月，今睢臨出國前收拾東西，看到有幾個膠卷沒有洗，便挑了個實驗室不忙的日子，在實驗室裏自己洗照片。
她輕車熟路，整個過程很順利。
直到她看見了一張不是自己拍攝的照片——這張照片拍的是一張電影分鏡的手稿，白色的紙，上麵有黑線打出的幾個框，框裏用鉛筆勾勒出一個連貫的場景。
準確地說，是告白的場景。
是一個男孩對一個女孩告白的場景。
畫麵中，女孩有著狐狸耳朵穿裙子，男生畫著狼耳朵穿西裝打領帶手裏拿著花。
男生給女生準備驚喜。
女生臉上洋溢著幸福。
男生的頭頂冒出個氣泡，裏麵有文字：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最後一個框是空白的。今睢猜想，按照正常的合格的劇情發展，這裏男女生應該擁抱在一起，周圍被粉色的幸福泡泡環繞。
白紙的右下角，留著創作者的署名。
——cr.陳宜勉
這張照片是陳宜勉拍的。
是陳宜勉用那台他送給她的哈蘇相機拍下的第一張照片。
因為這張照片，今睢在衝動之下主動給陳宜勉發了消息：“我還能去欸壹洗照片嗎？”
陳宜勉回了個：“什麽時間？”
今睢：“今天可以嗎？”
陳宜勉：“現在在哪？”
今睢：“在學校。”
陳宜勉：“原地等著。”
第45章、文身
今睢老實地在原地等著他來接,心想，是應該好好告個別。
今睢收到陳宜勉的短信才出發，在校門口看到陳宜勉倚在摩托車上抽煙。他穿著黑色的牛仔外套，寬鬆,卡在他平直寬闊的肩膀上很挺括。斜擺著的大長腿筆直修長,讓人挪不開眼。
今睢停在遠處,連著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的神情輕鬆些，不想讓他們連這次見麵都是帶著遺憾的。
她小跑過去,沒著急上車：“等久了吧，這個給你。”
陳宜勉聞聲看過去,是個糯米糍雪糕，香草口味的。
今睢仰頭看他，眼底清澈,小聲炫耀道：“從實驗室冰箱裏拿的,最後一個，被我搶來了。”
陳宜勉接過,問：“你沒吃？”
今睢彎眼，淺淺一笑，裝乖：“麻煩你跑一趟，這是謝禮。”
陳宜勉撕開包裝，把冒著冷氣的糯米糍往外推了推，自個沒吃，徑自送到今睢嘴裏。
今睢剛剛自覺地取了頭盔，正在扣下巴處的鎖扣,猝不及防地被陳宜勉投喂了。她咬著綿軟的糍粑,眨眨眼,聽見陳宜勉沉聲說：“自己拿著。”
今睢去拿糯米糍。
陳宜勉則騰出手來幫她把沒扣好的頭盔整理好。
卡扣子的時候，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下巴。她皮膚是軟的，他指腹是滾燙的。
兩人默契地沒有聊過去的事情，也沒有聊未來的事情。
陳宜勉靠在車邊等今睢吃完，她跟個倉鼠似的，嚼東西時嘴巴閉著，兩頰一鼓一鼓，吃得很慢很專注。
他隱隱擔心，這丫頭嘴這麽挑，等去了國外不習慣當地的飲食可怎麽辦。
“吃完了。”今睢把包裝紙疊好，收進挎包的夾層裏。
陳宜勉嗯了聲，先一步跨上車，戴著頭盔等今睢坐好。
今睢手自覺地環到他的腰側，比以往任何時候抱得都要緊。
陳宜勉垂眸看了眼，喉結上下一滾。
摩托飛馳而去。
摩托直接停在欸壹樓下，今睢剛下車，就聽到有人嚎了一嗓子：“勉哥，勉爺，勉爹，您可算回來了，我連輸兩把，抽屜裏的錢都快被他們贏光了，不要替你打了。”
今睢聞聲望去，是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穿著白衛衣，個子比陳宜勉矮些，有些微胖，看著體型有些壯。
對方是聽見摩托聲出來找陳宜勉的，冷不丁瞧見一個小美女從陳宜勉車上下來，怔了下。
陳宜勉笑了聲回了句“出息”，把車把上掛著的小龍蝦遞過去，說：“多吃點，補補腦。”
然後他看向今睢，問：“你先上去，東西隨便用。”
“那你忙。”今睢衝旁邊抱著小龍蝦外賣袋的男孩笑笑，提醒：“油蹭身上了。”
在小男孩“救命，我再也不要穿白衣服了”的哀嚎聲中，今睢往樓梯上走。
-
今睢到了二層，才鬆了口氣，偽裝出來的輕鬆自在的神情盡數斂走。她開門時朝樓下看看，陳宜勉和白衛衣邊說著話邊往屋裏走，沒管她。
就好像他確實以為她隻是來洗照片似的。
今睢從暗房出來時，陳宜勉在外麵的沙發上坐著。他在玩手機，不知道坐了多久。
他抬頭看了今睢一眼，問：“洗完了？”
“還沒有。”今睢說。
陳宜勉看今睢有點低落，以為她是累著了，從旁邊的小冰箱裏拿了盒酸奶給她：“餓了嗎？”
今睢接酸奶時，看到了陳宜勉右手小臂處的文身，搖搖頭，說：“你剛剛在樓下打麻將？”
陳宜勉輕輕地嗯了聲，問她：“想玩？”
今睢搖搖頭，抿了口酸奶。
過了會，她突然喊他：“陳宜勉。”
陳宜勉正在點外賣，隨口應了聲，直到聽見今睢接下來的話，才不解地抬頭。
“幫我文個文身吧。”今睢說。
陳宜勉垂眸打量她一眼，問：“想文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