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養在身邊,她現在一天見不到他,就全身難受了。


    雖然才剛四個月,但已經以看得出來,她這個小曾孫,長相有七分似他的父親,長大了以後,又是一個禍國殃民的美男子。


    “他現在特別愛動,醒過來後,就沒有安靜過了。”孩子放在小床裏,錢多多也在床邊看著。時不時跟兒子握握小手,或者翻一下身。


    她的兒子自打會翻身後,你放他在床上玩時,他就沒有安靜過,要麽他要翻身翻去,要麽揮揮小手踢著小腿。


    “孩子還是活潑點好,看著健康。”


    他們府裏頭的孩子,太老夫人不是沒見過,可就隻有這小豬豬,才這麽活潑好動了。他這健康的勁,是其他的孩子都比不過的。


    別的不說,他嫡兄像他這麽大的時候,還軟趴趴的。他娘護他就跟護得跟個什麽似的,你抱不了,親不得,就連見上一麵都難。


    “他現在吃得好多,太老夫人您也是養過孩子的,四個月大的寶寶,可以給他吃一些輔食了嗎?”


    每當在養育孩子的過程中遇到問題的時候,錢多多就無比慶幸,後院裏還有一個太老夫人,不然她連個請教的人都沒有。


    “窮人家的孩子,因為家境貧寒,母體沒什麽奶水,兩三個月大的時候,奶水就不夠吃了。他們早早地就喂食一些粥水給孩子。


    不過我們大戶人家卻不這樣,這麽多年以來,先輩子們早就總結出了一些經驗,孩子前五個月,奶水夠吃就行。而奶水不夠吃的話,再喂以一些輔食。


    小豬豬胃口好,現在喂些輔食也不算早了。”


    錢多多在太老夫人這裏並不設防,喂奶的時候,敢當成太老夫人的麵喂。曾孫吃奶的時候,太老夫人看在眼裏。


    不過是個小奶娃而已,可是他那吃奶的勁,讓人看著就有喜感了。


    要說錢多多養娃的日子,還算是平靜的。她居住在太老夫人的居安院裏,外頭的人手伸不到這裏,隻要她能忍受往後無寵的生活,一切就完美了。


    而有了孩子的陪伴,男人算什麽東西。錢多多可沒指望,那個隻負責出了顆種子的男人。


    錢多多遺忘在角落裏的男人,此時在幹嘛呢?


    他正在重塑自己的血脈,需要有一個內力高深的人,在一邊輸送內力,幫他護住心脈的。


    但是……


    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把這個女人,帶到了他的後院裏。讓這個女人,成為了後院那群女人的眼中釘。就算這個女人內力再高深,這世上的毒有千種萬種。


    無色無味,你中毒了依然無法察覺的毒就真的太多了。


    原來來還以為,她最近運氣的時候,氣息有些不穩,是因為幫大人渡了太多的內力,導致她內力不濟,才出了點差子。


    但她不會想到,內宅的女人,個個都是用毒高手。


    這三個月,她躲過了很多毒,自以為後院裏的毒,她就一般般而已。


    她出身江湖,一開始的時候,真的看不上內宅這些女人的小算計,可偏偏就是這些她認為無知的內宅女人,讓她走到了絕路。


    同壽端在關鍵的時候,原來來的毒發了。她別說給同壽端輸送內力了,連她自己的心脈都護不住。於是,這世上因為練功走火入魔的人,又多加了一個。


    血脈爆發無法壓製的同大人,迷迷糊糊中,跑到了一個女人的房間,然後就行了不軌之事。


    同孝儲就小朋友,能吃能睡,白天的活動太多,他四個月後,一整個晚上都不會起夜。這天早上,他在等他的早餐,可卻遲遲沒有人過來抱他。


    於是他越哭越大聲,終於引來了外頭的丫頭。


    而床上的兩個人,可能晚上的時候太辛苦,同孝儲小朋友,已經叫出了自己的存在感,他們依然睡得跟個死豬一樣。


    心意打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正在哭泣的小主子,平時要自己打理小主子的人,正是床上躺著。看了看一地的衣服,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小心翼翼地拉開蚊帳,下一刻,那顆不安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床上睡著的,除了她主子外,還有大人。


    永曆十三年永州府檔案有記載,永曆年間,他們永州這裏有一個毒醫,他毒術無雙為了爭天下第一,竟然生出了邪念,當算以身養毒。


    那年,永州丟失了很多嬰幼兒,被那喪心病狂的毒醫,以人為藥,禍害了一批又一批的無辜人。也因為,他的做法引起了永府百姓的不滿。


    在百姓的苦求下,當年永州城知府,派兵去圍剿了毒醫。自此,還永州一個太平。


    當年那件事,雖然已經過十來年,但對世人的影響還是有的。外人忘了就忘了,但作為過來人呢?作為過來人,肯定會竭力掩飾這個過往。


    錢多多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了三天,此時她人已經被打發到了城外的一個小莊子裏。


    她身邊並沒有其他的丫頭,她的小豬豬也沒有在她的身邊。


    “我這是出了什麽事了?”錢多多有些分不清現實了,如果不是因為身體還是她的,她都要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靈異事件了。


    “罪婦錢氏,在太老夫人的院子裏,對大人用了藥,夫人查清真相,感念您是二公子的生母,又有太老夫人求情,沒有直接杖殺了你。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夫人命你終身□□在莊子裏。”


    莊子裏有一個管事,這人被打發到了莊子上,他肯定要問清楚來曆。


    像這種被打發到莊子上的姨娘,他們莊子上還有好幾個,這人不是瘋了就是傻了,情況再好些的,自然能逃出莊子。但逃出去的人,下場就不怎麽好了。


    “我……我對大人用藥?可笑,夫人是怎麽查的,我冤枉啊!”錢多多傻眼,她不過跟大人是睡了一覺,竟然就發生了這麽多事?


    回想那個晚上,是大人紅著眼,一身血的跑到了她房間對她用強。她什麽都不知道,因為是妾室,她隻能承受著大人粗暴。


    她被折磨去了半條命,結果呢!


    “來這莊子裏的人,那一個沒說自己是冤枉的。行了,來了這裏,你就別想著回去了。”何管事可不管這些,被打發到莊子裏的女人,就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而這錢氏能留著一條命,是因為她是二公子的生母,不能直接打殺,不然,連莊子她都來不了。


    “我要回府,我要告訴大人我是冤枉的!”


    錢多多並沒有一下子就看清事實,她想回去,想她家的小豬豬。


    “進了我們莊子裏的女人,還沒有那一個能回去的,你就死心吧。


    我說錢姨娘,好死不如賴活著,你放心,上頭交代過了,你怎麽說也是二少爺的生母,就算被打發到了莊子裏,我們也不缺了你吃穿的。”


    就因為這是二公子的生母,何管事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過。要換成其他姨娘的話,他早就找個房間把人關起來了。


    “我說我是冤枉的,我什麽都不知道,你懂嗎!”錢多多都哭了,賣身為妾的時候她沒哭,生產的時候她也沒哭,可是現在她竟然哭了。


    從來不知道,原來人命是這到經賤,無緣無故地就被定了罪。而她連給自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夫人給她定罪,隻要隨便找個理由就行嗎?


    “別給臉不要臉,你雖然是二公子的生母,但病死在莊子上也是有可能發生的。”何管事的耐心是有限的,錢氏要是再鬧,他有的是手段收拾她。


    到了莊子上的,都是罪婦。死一個人,跟死一群人是沒有區別的。


    “那二公子呢,他們把二公子怎麽了!”小豬豬,娘親該怎麽辦呢?


    “聽說二公子養在太夫老人身邊,錢姨娘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到了我們莊子上,可沒有人侍候你。”而這些個姨娘,離了人,連照顧自己都不行。


    他也想看看,這錢姨娘能扛多久。


    “何叔叔,我要活下去。”


    錢多多認出來了,眼前這個男人,是她小時候認識的一個叔叔。他跟爹爹是好朋友,因為兒子誤殺了人,他幫兒子頂罪,最後被人識破,因妨礙公務,被判了奴籍。


    “什麽?”套近乎嗎?


    何管事一時之間沒回過神來了,要說大姑娘十八變這話可沒假,小時候的錢多多瘦瘦小小的一個小姑娘,當初錢家的人都怕她養不大,誰想成長大後,判若兩人呢?


    “何叔叔,我是朵朵,你不記得了嗎?城南的四子巷裏的錢朵朵啊。”錢多多,早先可不叫錢多多,她還有一個名字就錢朵朵。


    後來,她就討厭朵朵這個名字,父兄怕她想起往往,於是給她改了名。


    何管事立馬就回憶起,是有這麽一個小朵朵。當年他還偷抱回去,要當自己女兒來著。


    可是……


    第12章、成長


    “你爹他們還好嗎?”短暫的驚訝過後,何管事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這些年,他最害怕的就是聽到那些舊人舊事了。


    當年出事的時候,錢家的人也是出了力的,他們把家裏的田地都賣了幫他打點,不然他可不是入奴籍這麽簡單了。


    這些年,每每想起以前的事,他的內心就充滿著內疚。


    為了不再牽連到錢兄,這些年,明知道他們就住在南城,可他從來不敢聯係。


    沒想到,命運又把錢家的女兒,送到了他跟前來。


    “去年爹爹生了一場大病,家裏實在拿不出錢來,我就賣身為妾了。爹爹有了這筆錢,病終於治好,後頭我偶爾送點錢回家,再加上家裏又有了其他的生計,如今日子越過越好了。


    何叔叔,能告訴我,這裏是哪裏嗎?”


    錢多多突然想到,她在莊子裏有熟人,她是不是又可以見到父兄呢?


    至於孩子,這事得慢慢來才行。


    “真是難為你了。這裏是城東的百花山,我們同府在山腳下買下的一個小莊子,這莊子是專門關押那些犯了事的婦人的。


    你……你的事,叔叔回頭再幫你打聽一下。”


    混了這麽多年後,他從一個下等奴仆,榮升為管事。惜年欠下的人情,是時候該還一還了。


    “百花山……最近這裏,是不是有一個莊子賣出去了?”這世上,當真有這麽巧的事嗎?


    兒子滿月的時候,她把得到的賞賜拿給了父兄,讓他們變了現,再買些田地屯著。


    這三個月來,他們一直在尋找合適的地方,前幾天,終於有了消息。說是城裏有一個大戶人家,因做生意失敗,要搬回老家。


    他們手頭有莊子要出手,而這個莊子,就在百花山這邊。她爹還在跟之前的地主交涉,要是合適的話,他就買下這一處莊子的。


    “是有這麽一處莊子剛賣出去。”難道?


    “莊子應該是我爹爹買的,二公子滿月後,我得了些賞賜,就叫爹爹換成現錢,買些田地屯著。沒想到,爹爹跟叔叔,離得這麽近,竟然又錯過了。


    這些年,爹爹一直在打聽您的下落,您還活著,為什麽一直不跟我們聯係呢?”


    錢多多突然覺得很慶幸,她發現她被打發過來後,除了身上的這一套衣服,並沒有其他的行李。如果早就把莊子買好的話,這地契她怕是拿不回來了。


    莊子就在不遠處,到時候可以讓爹爹和兄長住到莊子來,她想再見爹爹他們就容易了。


    “我一個罪人,哪敢跟你們聯係呢。”何敬民神色黯然,他何曾不想聯係舊人,可是聯係上了又怎樣,當年剛作為下人的時候,他活著都不容易了。


    而現在日子是好過了些,可是……他手頭上的人命可不少。這樣子的他,又怎敢妄想那一份溫情。


    “何叔叔,我們有一件事沒有告訴您,當年嬸嬸跟您和離是有原因的,也是你入獄了以後,她才發現自己懷了身孕。


    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不得不作了戲。這些年,她又當爹又當娘的帶著小朵花,一直在盼著能跟您有相見的一天呢。


    何叔叔您不是一直想有個女兒嗎,她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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