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廚房已經飄出香味。


    “姐,你做什麽呢?”


    “小籠包。”


    孟寧穿著圍裙,拿著小籠屜,抽空看了眼門口,瞪眼,“孟宏,現在立刻馬上回去穿衣服。”


    “嘿嘿。”


    冬冬做了個鬼臉,小跑著回了屋子。


    沒一會兒,冬冬穿好衣服,又拿著兩張廢紙和一個記名冊跑過來。


    “姐,這是什麽?”


    孟寧鼓勵冬冬發問,也從不糊弄冬冬,很認真的回答他,“這是三伯母昨天給的記名冊。上麵記著這幾天誰來了,誰給了多少錢的禮金。”


    冬冬似懂非懂,“可姐姐,這有兩頁是前後重複的。”


    孟寧擦了擦手,蹲下接過記名冊,指給冬冬看,岔了話題,“那冬冬覺得這兩頁重複的字,寫的一樣嗎?像一個人寫的嗎?”


    冬冬認認真真的看了下,學著老師的樣子,背著手,點點頭。


    “肯定是一樣的,姐姐你看,這最後的勾勾都一樣,中間的黑點也一樣。”


    孟寧摸了摸他的頭,笑,“行了,快去洗漱吧。洗漱完,我們就可以吃飯了。”


    “好耶!”


    —— ——


    孟寧忽悠走冬冬,拿著昨晚上臨摹重置的記名冊,緩慢沿邊撕去原本的幾頁。


    仔仔細細,邊邊角角都撕幹淨。


    而後握成團,扔進火堆裏。


    爸爸不在了,沒有人能繼續做著吸他們血的美夢。


    —— ——


    等冬冬穿好衣服,洗漱完,孟寧這邊也端著兩屜包子開飯了。


    冬冬自覺去廚房端粥,孟寧端著自己自製的小料。


    小料的底料配醋,添幾滴麻油,上浮著孟寧自製的辣椒醬。


    酸辣味勾的人隻泛口水。


    一籠小籠包,蒸夠六個。


    小小的一個,皮薄肉多,泛著香味的小小油汁,蘸上孟寧自製的酸辣有餘的小料,刺激味道綻放舌尖,唇齒間彌漫肉的香味。


    “姐姐,我能吃兩籠。”


    冬冬一個接一個的吃下去,嘴巴被辣的紅紅的,又帶著肉的油,看上去倒是心情好多了。


    “能吃也不準吃。”


    孟寧冷酷無情,“還有粥呢。今天做的你最喜歡喝的南瓜小米粥。你還喝不喝了?”


    “喝。”冬冬合胃口了,放著大話,“姐,我都能吃完。”


    “那也不行。”孟寧怕撐著冬冬,不肯允準。


    “哦。”


    冬冬吃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吃的格外珍惜,小臉也沒剛剛那麽快樂了。


    ——


    孟寧筷子戳著包子,笑著順毛,“你乖,我一會兒帶你出去辦事。辦完事,帶你吃好吃的,給你加餐。”


    冬冬心智比一般孩子早熟,也敏感,聞言,想也不想問,“姐,你一會兒去哪兒辦事啊?”


    孟寧雲淡風輕,“警局。”


    —— ——


    在去警局的路上,孟寧跟冬冬打著預防針,“我們一會兒要尋求警察的幫助。”


    “姐,為什麽呀?是有人欺負你嗎?”


    孟寧側頭,笑,“沒有,誰敢欺負我啊。你姐的脾氣你還不了解,誰敢欺負我,我可不要上手撕了他。”


    冬冬真的是懂事的讓人心疼,“還有我,誰敢欺負姐姐了,我也要咬他踢他。”


    “好,”


    孟寧不阻止弟弟的好心,“但我們也要量力而行。對於那些我們打不過的人,我們還是要智取的。”


    “姐,啥是智取呀?”


    “就是用腦子。”


    孟寧牽著冬冬小手,“就像今天,三伯娘拿了咱們家的錢。咱們上門要,三伯娘肯定不會給,還會落一個不孝不懂事的名聲。所以,咱們隻能尋求警察叔叔的幫助呀。”


    冬冬童言童語,稚氣的不得了,“那警察叔叔會幫我們嗎?”


    “當然會呀。警察叔叔是最公正的人了。”


    ————


    孟寧牽著冬冬走到警局門口,蹲下,給冬冬理了理領子,仍有餘溫的掌心輕柔地摸摸冬冬小臉,“冬冬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那一會兒,無論發生生麽事,小男子漢都不要害怕,好不好?”


    冬冬暖極了,學著她的樣子,小手在孟寧白皙臉上也輕輕摸了回去,“阿姐,我不會害怕的。你也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孟寧壓不住的鼻尖冒出酸意,“好。”


    —— ——


    常青藤爬滿圍牆,古樸生鏽掉漆的鐵大門兩側開著,門前的兩座石獅子,威嚴而莊重。


    孟寧壓下心裏打鼓,牽著冬冬,一步一腳印走進去。


    跨入大門,走進裏屋,大廳裏零落一個警察,還正拉著一個穿軍裝的男人,熱切而親熱.


    “竟哥,都到飯點了,咱們中午一起喝一杯。”


    孟寧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牆上的掛鍾,也不過九點三十五。


    這是什麽飯點?


    孟寧畢竟是還在上學的學生,書生氣重了些,不可避免地對那個警察有了些許不滿。


    這不就屬於懶職怠職麽。


    —— ——


    “有人來了。”


    韓竟聽到身後腳步聲,微側頭瞥了眼,一個瘦弱的姑娘和一個胖乎乎的白淨小孩。


    許是家裏有孩子的緣故,韓竟見冬冬第一眼就合了眼緣。


    胖乎乎,圓滾滾,白裏透紅的小臉,嵌著跟他姐一樣的桃花眼,少了兩分嬌俏,倒多了幾分的可愛。


    張鵬剛剛隻顧跟韓竟拉扯,看人走到眼前了,才抬頭看了眼,微微皺眉,從身後台子上拿了本子遞過去,“先登記。”


    這一大一小胳膊上都纏著白布,尤其是大的,眼眶還紅著,一看就會家庭糾紛。


    無非是惡毒婆婆,沒良心大伯或者是圖謀占便宜的娘家或者外租家。


    看著大的紮了兩個麻花辮,巴掌小臉還帶些許稚氣,隻怕是個還沒結婚的,又沒了家裏主事的。


    這才是最難辦的,幫一次容易,要是自己立不起來,一個警局也不可能圍著她們這家長裏短的整天的轉悠。


    還是早早托給隔壁的婦委會。


    這種家長裏短的事兒還得她們出麵,無論是撒潑打滾,還是謾罵動手,那邊都能搞定。


    —— ——


    張鵬一手死死拽著韓竟,一手摸著下巴看孟寧娟秀的小楷寫在登記冊上,是個認字讀過書的好姑娘。


    想來跟隔壁婦委會的何大嬸更能聊得來了,畢竟那邊的大嬸們除了喜歡處理這種家長裏短的事,就喜歡拉人漂亮閨女做媒,尤其是那種長得乖乖巧巧又上過學的。


    ——


    “登記完了,那你是有什麽事?”


    “有人偷拿了我們家的錢。”


    孟寧把兩本記名冊遞給張鵬,語言盡可能的成邏輯性,“四天前,我爸爸在職去世。他單位送來慰問金連帶人情錢共計三百九十六元。除此之外,這三天的來家吊唁的人情錢登記入冊有一百一十七元,共計五百壹拾貳元。全都有我三伯父保管。”


    話說到此,孟寧頓了頓,眼眶微微泛紅,眼裏流露出哀傷。


    “昨天,我爸爸下葬,親戚都離開後,我三伯娘隻把人情往來的記名冊還給了我。”孟寧頓了頓,聲音低低,帶著落寞心酸,“我知我爸爸的喪禮都是我三伯父操持辦的。身為小輩,我不該在我爸剛走的時間點,因為這筆人情錢跟我三伯父他們鬧不愉快,讓我爸走也走不安心。”


    “可實在是因為天寒將入冬,我弟弟年紀小,不抗凍,需要錢票來做幾身冬衣,家裏也沒了米麵煤炭。”


    “我知道我三伯父幫我辦了我爸爸的喪禮,對我是有大恩的。我也不求我三伯父能全還我,給個十塊二十,能讓我們姐弟兩買上幾斤糧食,一身冬衣也就夠了。”


    孟寧紅著眼眶,桃花眼彌漫一層水霧,不動聲色的隔著褲子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孟寧怕疼,對自己一向狠不下去。下不去手,自然也沒哭出來。


    到最後也隻是眼裏含了層水霧,低著頭,揉著眼眶,一幅受氣小媳婦的樣子。


    冬冬抱著孟寧的大腿,看孟寧似哭非哭,他跟著也要哭出來,帶著哭音,“姐姐,不哭。”


    看著眼前馬上都要上演姐弟抱頭痛哭的場麵。


    張鵬那句,要不你們出門左拐找婦聯。怎麽也說不出口。


    —— ——


    “有什麽證據嗎?”


    孟寧見張鵬終於肯接記名冊了,心下一鬆,忙道,“這都是人情錢的記名冊。這一份是我爸爸單位記的,蓋過公章的。每一筆錢去我爸爸單位都可以找到對應的人。另一本是我三伯父他們記下的,裏麵應該都是我爸爸或者是我三伯父他們那邊的親戚。這個我不太清楚。”


    孟寧記得曾聽人說過,最真的假話就是九成的真,一層的假。


    真假混合,真真假假。


    單位裏的人情錢肯定都是過了明路的,孟寧一個字都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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