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娘,我知道你和三伯父是擔心我和我弟媽走了,爸死了之後,拿不住錢。所以,才把我爸葬禮上人來給的人情錢都拿走的。可是,三伯娘,這縣城誰不知道我爹愛玩的名聲,家裏早就沒了一分錢。”


    孟寧眼淚止不住,抱著冬冬,雙淚漣漣。


    “三伯娘,這馬上都要入冬了。我們冬冬學校要交碳暖費,我們姐弟兩連個做冬衣的錢都沒有。三伯娘,您哪怕是跟我們姐弟五塊十塊的,好歹讓我們姐弟兩過個冬啊。”


    孟寧守靈三天,昨晚又熬了個夜,臉色不可為不憔悴。


    素靜著個小臉,杏眼紅腫,蓄著淚珠,巴掌小臉上全是淚痕。


    哭的楚楚可憐,委屈路人聽了都握拳。


    何況,門口那些看熱鬧的人。


    —— ——


    門外,人群很快議論紛紛。


    “孟西兩口子也不是人了,人爹死了,還不夠可憐,怎麽還能拿這兩孩子最後活命錢!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嗎?”隔門大嬸義憤填膺,“他們這是要人命啊!殺人啊!警察同誌,你們一定要好好審審他們。他們這是犯法!”


    “人胳膊上還帶著孝呢。這親爹剛走,他們夫妻兩就開始拿捏人孩子了。警官同誌,可千萬別把孩子放他們家養。他們家養不出好孩子的!他們家二兒子之前就偷過我們家的錢。”


    對門的抱孩子的年輕小媳婦,啐了孟西家大門一口,“警察同誌,你們一定要好好查查他們夫妻兩。尤其是江平,這個人男女關係上很混亂的!整天抱著個孩子勾搭家屬院裏男的。也不知道他們家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這小媳婦家裏也是幾個孩子,過得也很困難。給自己孩子都不舍得買的雞蛋糕,讓男人打腫臉充胖子買給別人的孩子,自己孩子隻能眼巴巴看著。


    當媽的誰的心好受,可不要罵完男人罵江平,還得是見一次罵一次。


    帶點桃色的話在人群裏傳開,有那沒臉沒皮的懶漢子在人群裏嗤笑,“合著孟西還是個綠毛龜,白給人養兒子這麽多年。”


    人群裏發出不壞好意的笑聲,此起彼伏。


    —— ——


    眼看外麵的人說的話越來越下流,張鵬顧忌著孟寧和幾個孩子,率先起了身,“你要是沒什麽說的,那我們換個地方。”


    江平額頭瞬間冒了汗,“去,去哪兒!我哪兒都不去!我們當家的還沒回來!我哪兒都不去!”


    張鵬道,“你現在這個涉案金額已經算的是大額了。按理,你是有配合我們調查的義務。我們帶你去警局接受調查。最後查出來,你是清白的,我們是會讓你回家的。”


    “我不去。”江平想起老家有人傳著就是被帶走了,再也沒回來,心裏防線越來越鬆,“我沒犯法,我不去。”


    康飛還是年輕,上前一步,扣著江平手腕,“配合調查,這是你的義務。”


    江平走脫不掉,下意識以為康飛要帶走她,終於憋不住,哭了起來,“我真的沒拿這麽多錢。”


    見江平有交代的意思,張鵬也知道機不可失,微抬下巴,示意康飛放開她。


    “說吧。”


    康飛鬆了手,極有眼色勁搬著凳子坐在了孟寧一旁,靠近門口,眼睛掃了眼外麵人群,人群慢慢平靜下來。


    —— ——


    江平雙手握在一起,極為不安,“我,我隻拿了三百多塊錢。”


    張鵬沉著臉,敲桌子,“三百多是多多少?既然交代了,就老老實實地都交代。別跟我玩藏著掖著這一套。”


    “三、三百九十六。”


    這話一出,門口的人群又炸起來。


    —— ——


    “這都四百了。江平真是黑心,這錢一拿,這姐弟兩家裏哪還能有錢啊。四百塊錢呢!這姐弟兩省著花都能花好幾好幾年了。”


    “可不是,這都是人情錢。人給你送了禮,等人有事的時候,還不是要還回去。他們夫妻兩把這錢給拿走了。那等別人辦事的時候,這姐弟兩不去不拿起,人家不在背地裏說他們嗎?”


    “你是剛來聽吧。”熱心群眾解釋道,“現在不是還不還禮的事兒,更要命的是這姐弟兩過不去了。家裏一點錢都沒了,都是被這沒良心一家卷走的。現在小的學費都交不起,馬上入冬了,家裏一點糧食都沒有。他們夫妻兩是想要殺人啊!”


    外麵話越傳越邪乎,聞聲而來的人越聚越多,甚至門口都傳來嗑瓜子的聲。


    —— ——


    屋外輕鬆熱鬧,屋裏冰冷似鐵。


    江平還在解釋,“這錢,我,我沒有都拿走。我還給孟寧家買了三十斤的麵粉,十斤的豬肉還有一些蔬菜。我,這都是花了錢的。”


    孟寧蹙眉,連上這幾天吃飯用的糧食,絕對沒有這麽多糧食。


    畢竟人都是識趣的。


    這剛沒了爹,糧食又珍貴,人家裏就剩一個孤女帶著個弟弟。


    再缺著這口吃的,也不能舔著臉往人家上湊。


    所以,這幾天家裏除了孟成那幾個好親戚,也沒其他人留家裏吃飯。


    就連孟寧外租家也隻下葬那中午吃了頓,其他人是留都留不下來。


    幫完忙就走了。


    孟寧正想說些什麽,康飛微微搖了搖頭,娃娃臉上露出憨笑,示意她往下聽。


    孟寧隻能按住心思,聽張鵬繼續往下問。


    —— ——


    “三十斤麵粉?”


    “嗯。”江平無意識重複,“三十斤。”


    “那你們家糧票還挺多的。”


    張鵬笑了下,“說說吧,在哪家供銷社買的,我們去找找。別說,你這自己都買走了大半袋麵。人老板記你記得可深刻著呢。”


    “這、這、”


    江平觸及到張鵬鋒利目光,似她的所有心思無處躲藏,燥熱的屋子裏,竟讓她生生打了個寒顫,“這可能是我記錯了。對,記錯了。”


    麵粉買是買了,但他們家早就沒了細糧票。


    她那是花別人的錢不心疼,在黑市買的。


    這她哪兒敢說。


    —— ——


    “那你慢慢想想,想不起來了,咱們就換個地方繼續想。”張鵬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都快十一點了,“想好了嗎?”


    江平看著呆呆依靠在自己腿上的孩子,她不能被抓走。


    孟西是個靠不住的,她走了,自己孩子怎麽辦。


    江平咬了咬牙,閉了閉眼,緩慢吐出一口氣,“我,沒有買糧食。”


    “現在又沒有買了?”


    “我記錯了。”江平死死抱著自己孩子,掩麵哭泣,“警察同誌,我把錢都給你,都給你。你不要抓我了,好不好?我把我拿的錢都還回去。我都還回去。”


    “不急。”


    張鵬拿開上麵的單位記名冊,點了點下麵的記名冊,“那現在說說這本記名冊上的錢哪兒去了,也是拿去買糧食記錯了?”


    “那錢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江平放聲大哭,“都是孟西那個壞良心拿的。我真沒有拿那筆錢。”


    張鵬看了眼孟寧,“孟西人呢?”


    “在單位打牌吧或者跟朋友去國營飯店喝酒去了。”江平心如死灰,“我真不知道他現在會在哪兒。”


    —— ——


    張鵬可沒有這麽多時間等孟西回來,再說,辦案講究的就是個一鼓作氣。


    要是等人再等個半天,人都有怠勁兒,就怕江平回過勁兒,再生變故。


    “那你現在把你拿的錢完完本本拿出來,在跟人小姑娘好好道個歉。這個事,就算過去了。至於孟西,”


    張鵬看了眼康飛,“你去鋼鐵廠看看孟西在不在,在了把人扣回來。”


    他現在能做的也就是這麽多了,剩下的就看這姑娘的運氣了。


    江平連連應諾,掀開被子,拿出剛數好的三百五十塊錢,又開了櫃子,數了半天;再挪開床頭櫃,東平西湊,終於湊夠了給孟寧的現金。


    康飛剛合上本子,出了門,就聽見外麵有人再喊,“警察同誌,你們快來啊!孟西回來了。我看見他了,就在樓梯口。”


    康飛看了眼張鵬,點了下頭,刷的一下衝了出去,


    張鵬笑了下,這姑娘運氣不錯。


    作者有話說:


    鞠躬,感謝


    第3章 、家暴


    孟西哪抵擋住小年輕康飛,很快被人扣著押了回來。


    張鵬按著醉呼呼的孟西坐在凳子上,又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你老婆把什麽都交代了。說說吧,你手裏那人情錢有多少?擱哪兒了?”


    孟西聽著門口的人指指點點,又看了眼帶警察找上門的孟寧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不懂事的鱉崽子。


    他借酒撒瘋,惡狠狠地瞪了孟寧一眼,朝孟寧那邊咳了口痰,罵罵咧咧。


    “狗娘養的癟犢子,跟你那個偷人的媽一樣,養不熟的白眼狼。我是你伯伯,你敢找我要錢,我他媽就該在你出生的時候,就讓你爸淹死你。賠錢貨,賤妮子。”


    孟寧這話也不是第一次聽了,之前孟成罵的比這個難聽多了。


    她神色自然,捂著冬冬的耳朵,試圖把冬冬按在自己懷裏。


    誰料,冬冬比孟寧動作更快,“嗖”地一下,從孟寧腿上滑下來,邁著小腿跑到孟西身邊。


    冬冬小手用力捶打著孟西,一口咬在孟西手腕上,發著狠勁,“你罵我姐,我打死你,咬死你。”


    “小癟崽子,”孟西下手沒個輕重,抓著冬冬的臉,把人往後壓,“你姓孟。你給老子鬆嘴,不然我拿皮帶打死你。你爸不在了,我就是你爸。”


    “你才不我爸。”冬冬臉都變形個了,硬著骨頭,也不求饒,“我爸比你好一萬倍。”


    孟寧猛地站起來,感覺呼吸都不會了,“冬冬!”


    康飛動作更快,牽製住孟西的胳膊,孟西手腕猛一疼,鬆了手,嘴裏還在罵罵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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