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聽盛問音不肯認自己,“簡華章”直接慌了,當場什麽都說了。


    就是他的那些口供,說了等於沒說。


    軍部的人:“你堅持說你就是簡華章,但你沒發現你跟季長青長得一模一樣嗎?”


    贗品:“發現了,因為我是他的雙胞胎哥哥啊。”


    軍部的人:“你姓簡,他姓季,你們怎麽可能是雙胞胎兄弟!”


    贗品:“我們家都是各姓各的,我爸和我媽也不同姓。”


    軍部的人:“你爸和你媽當然不同姓!你爸媽同姓他們不就成兄妹了嗎!”


    贗品:“為什麽不能是姐弟呢!”


    軍部的人:“你少給我胡言亂語!好好交代!你和季長青到底是什麽關係!他是從哪裏找到的你!這一年多他跟你說過什麽,讓你做過什麽?”


    贗品:“他跟我說,我是他的雙胞胎哥哥啊。”


    軍部的人:“…………”


    晚上,酒店房間裏,盛問音看著那厚厚的一摞口供,目瞪口呆:“這腦子是真的全壞了啊。”


    祈肆坐在沙發上,揉著眉心:“要將季長青的勢力一網打盡,查清他的底牌,是必須的,季長青身邊每一個人,都能查到來曆,除了他。”


    盛問音問:“指紋,血液,係統庫查不到數據嗎?”


    祈肆搖頭:“他沒犯過法,犯罪係統沒檔案,人事數據也沒登記過,應該本身就是個黑戶,唯一能確定的,他確實是華國人,因為他的華語很標準,但是其他的,都是空白。”


    盛問音摸著下巴:“無信息,無資料,無記憶,這樣的三無產品,的確很難辦,要不還是先給他治病吧,他說起來也蠻無辜的,自己的人生被全部抹去,被強行變成了另一個人,他自己的親人,子女,說不定還正在等他回去呢。”


    祈肆睜開眼睛,抬手摸了摸盛問音的頭發。


    盛問音順勢抱住男人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口,問:“那我的獎金申請,你打了嗎?”


    祈肆:“……”


    贗品的事,一時半會兒急不了,但是盛問音的短片,可是得十天之內拍完的,因此第二天,她就跟祈肆商定行程。


    然後,祈肆莫名其妙的就要開始打兩份工,白天當特種兵,晚上當演員,天天連軸轉。


    這次盛問音抽到的決賽主題,叫《歧視》。


    考慮到祈肆大部分時間,都隻有夜晚才能上戲,盛問音沒辦法,隻能讓祈肆演吸血鬼。


    劇情內容,圍繞的就是吸血鬼與人類的歧視鏈。


    幾百年前,在歐洲大陸上,一隻吸血鬼伯爵誕生。


    他神秘,陰森,恐怖,殘忍,他喜歡品嚐少女們的鮮血,他尖銳嗜血的獠牙,會藏在弧度漂亮的唇瓣中……


    少女們為他瘋狂,貴族們為他傾倒,她們甚至自願為他,奉獻自己的生命。


    她們渴望著被邀請進入伯爵的城堡,她們渴望著伯爵的尖牙,刺穿她們的血管。


    但很可惜,伯爵從不見汙穢的人類,他要的血液,都是由管家放進酒杯裏飲用,人類對他來說,隻是食物,隻是可以隨意宰殺的牲畜。


    一具具幹枯蒼白的屍體,被送出城堡,卻仍舊有趨之若鶩的女孩,傾慕著那位偉大的吸血鬼伯爵。


    這樣的日子,伯爵過了一百年,然後,他陷入了無聊與乏味。


    某一天,厭倦了不老不死,富可敵國的他,決定沉睡。


    他躺進水晶棺材裏,一睡就是幾百年,當他再醒來時,發現了兩件事……


    第一,自己不在歐洲,在海洋之外的另一個國度,華國。


    第二,自己正在被刨墳。


    殺了那群該死的盜墓賊後,伯爵時隔數百年,第一次踏足人間,這是個陌生的國家,他牙齒發癢,腹中饑餓難耐,血……他需要血……他看到了,看到了一位路過的少女……


    然後他因為當街非禮少女,被附近的民警逮捕,後來又因為沒有身份證,被關進了街道派出所。


    第810章 周圍不少人瞬間黃了臉


    通過一隻平平無奇的吸血鬼,映射了百年前與百年後的社會形態與物種生態。


    劇本花了一天就寫完了。


    第二天晚上開拍,祈肆看著眼前的草台班子,蹙了蹙眉:“這是,城堡?”


    盛問音用劇本撓撓癢,指著租來的複古出租屋,道:“拍內景而已,切視角嘛,看不出來的,快去換衣服!”


    祈肆嘴角抽搐,到底還是去了更衣室。


    這時,副導打著哈欠過來問:“盛導,以後我們真的都要晚上拍啊?”


    盛問音隨口道:“嗯,克服一下吧,祈肆白天沒臉見人,隻有晚上能見人。”


    副導:“……”


    很快,祈肆換了衣服出來,頓時,全場一靜。


    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襯得他高挑清瘦,漆黑的發絲散落一些,在他白得沒有血色的皮膚上,男人微微垂首,瀲灩般的墨眸下,是高挺的鼻梁,與緋紅的唇色。


    這時,他抬起了手,修長的指尖,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藍寶石的假鑽石袖扣,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站在這複古濃鬱的場景內,他,整個人,仿佛發著光……


    所以人都看得有些發呆。


    此時此刻,每個人心裏都想著同一件事——難怪那些少女們,會為了這個男人,趨之若鶩,獻祭生命,如果是他們,他們或許也會……


    “好,換好了衣服是吧。”打破這屏息般寂靜的,是他們沒眼力見的盛導!


    盛問音隨口說完之後,也沒注意到邊上若有似無,飄過來的十幾雙譴責目光,隻公事公辦的打量了祈肆一圈,然後問:“衣服合身吧?不用改動吧?”


    祈肆這時笑了笑,眉眼狹促:“盛導訂的衣服,自然合身,我的身材,你最清楚。”


    “哇!”周圍不少人瞬間黃了臉,祈老師這話,好有歧義哦……


    盛問音點頭:“合身就好,但是你別穿壞了,這是租的,回頭得還,你要是穿壞了,押金就從你的通告費裏扣。”


    祈肆:“……”


    其他人:“……”


    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半晌後,小佳默默的開口:“音音姐,你和祈影帝能在一起,肯定愁壞月老了吧?他得是牽了根鋼筋,才能給你倆拴上的吧?”


    盛問音:“……”


    拍完夜戲,祈肆有些疲倦,正想回酒店休息一會兒,影的電話來了,說是“簡華章”有話要說。


    祈肆一愣,快速趕到了醫院。


    “簡華章”看到祈肆,心情很沉重:“你來了……”


    祈肆接過影的記錄本,看了看上麵“簡華章”的身體更新數據,而後抬眸,問:“想通了?”


    “簡華章”點點頭,腦袋垂得很低:“想通了,全都想通了……”


    祈肆打開問詢本:“那就說吧。”


    “簡華章”道:“我徹底想通了,既然見不到音音,那見你也行啊,你倆不是在一起了嗎,我問你音音的事,不就行了!我問你,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祈肆:“?”


    “簡華章”又問:“你平時沒欺負她吧?你別以為她沒有家人了,就可以隨便欺負,你要是敢對不起她,我拚了這條命,也要跟你同歸於盡!”


    祈肆:“……”


    祈肆看向影:“這就是你說的,有話要說?”


    影:“……”


    影要哭了:“我……我不知道啊……”


    “喂,喂。”“簡華章”繼續招呼祈肆:“你幾歲了?我們音音今年才二十一,你,看起來,快四十了吧?”


    祈肆:“??”


    “簡華章”道:“現在社會進步了,年齡差距大,也不是什麽問題,但你要定期體檢,體檢報告有嗎?給我看看,你沒有什麽暗病吧?家裏有遺傳病史嗎?父母都健康吧?欸,你媽好相處嗎?以後結了婚,不會欺負音音吧?我們音音是一個內向,靦腆的女孩子,你們可不能看她溫柔,就聯起手來欺負她。”


    祈肆:“???”


    “簡華章”又問:“你一個月工資多少?以後卡都交給她嗎?我告訴你,你別不舍得,我們音音不會貪你的錢,她根本就不是一個愛錢的人,你的錢給她,她就是給你存著,平時看都不會看一眼!”


    祈肆:“??????”


    “簡華章”突然又開始感慨:“哎,一眨眼都這麽多年了,當時走的時候,她才這麽小一點,現在都成大姑娘了,但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又乖巧,又溫順,像個小天使一樣。”


    祈肆:“……”


    祈肆身體往後一靠,開口:“上次她來,評價你的那段,你忘了?”


    “簡華章”當然沒忘,他道:“她就是嚇著了,不敢置信,才那麽嘴硬,其實她就是膽子太小了,跟隻小兔子似的,被人說了,就隻會紅眼圈,被人欺負了,就隻會縮在角落瑟瑟發抖,哎,別說了別說了,再說我又該心疼了,她太可憐了!”


    祈肆這時將記錄本拿過來,在上麵添了一行——【嫌犯想象力豐富,伴有明顯幻覺,病情惡化嚴重。】


    “什麽,又要我見那個贗品?”盛問音正在準備晚上的拍攝呢,突然接到了上級的電話:“我上次都見過了,祈肆說我不用去了。”


    上級歎了口氣:“還是去吧,據說那個贗品天天念你,早上念,晚上念,睡醒念,睡著念,念得負責看守他的隊員們,也開始看精神科了。”


    盛問音:“……”


    上級道:“所以擒賊先擒王,你就再去一次,順便看看能不能套出什麽話。”


    盛問音最後沒辦法,隻能再去一趟。


    第二天早上,盛問音和祈肆一起去,到了病房門口,祈肆卻遲疑了,沒進去。


    盛問音不解:“怎麽了?”


    祈肆麵色複雜:“我一會兒進去。”


    盛問音以為他要去上廁所,也沒當回事,自己推門先進去了。


    結果一進去,她正好聽到那贗品在跟影說話:“現在當兵的福利多嗎?我如果沒死的話,你說我現在能升到什麽位置?欸,之前我死了,撫恤金發給我女兒了嗎?我家音音後來考上重點中學了嗎?她小時候偏科,理科好,文科不好,隨她奶奶,現在怎麽樣了?


    她當的是什麽兵啊?是文工團嗎?她會跳孔雀舞你知道嗎?不光孔雀舞,她還會扭秧歌,你看過她扭秧歌嗎?可好看了,紮個小辮,小腦袋還跟著晃,欸,我跟你說話你怎麽不理我?你聽到了嗎?小兄弟,你聽到了嗎?小兄弟?小兄弟?”


    影整個人癡癡呆呆的,立在那裏,眼睛沒有焦點,仿佛靈魂出竅一般,是具行屍走肉……


    盛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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