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坐在那裏看書,簡華廷因為實驗室不能抽煙,就在那兒嚼小熊餅幹。


    二師兄嚴律也在,不過嚴律穿著白大褂,正在隔離病房裏麵,記錄簡問恪的最新數據。


    看到盛問音他們過來,冥和簡華廷都有些意外。


    “你們怎麽來了?”


    盛問音實話實說:“我是來奔喪的。”


    簡華廷:“……”


    簡華廷一餅幹朝她砸去!想把她砸死!


    盛問音順手接過,把餅幹放嘴裏嚼吧嚼吧,又趴到玻璃窗上,往裏麵張望。


    可隻看了一眼,盛問音就愣住了,嘴裏的餅幹都忘記吃了。


    坦白說,在進到這裏之前,盛問音沒想到,會看到這個樣子的簡問恪。


    哪怕是在聽到簡問恪病情惡化時,盛問音想到的,都還是小垃圾以前開朗活潑,明明痛得要死,但因為痛覺神經出了問題,還成天瞎樂,跟二傻子似的樣子。


    她以為她再見到他,他應該也是這樣,雖然病情惡化,但人很明朗,至少會讓人從外部上,看不到他的脆弱和傷痕……


    所以她剛才還能嘻嘻哈哈的開玩笑。


    可她真的沒想到,小垃圾會變成這樣……


    他現在是完全卸妝的狀態,沒有了那層掩人耳目的皮囊,他整個人,整張臉,都泛著赤紅與斑駁,宛如一張,爬滿坑窪與蛆蟲的石壁。


    他睡在白色的病床上,他臉上的好幾個地方,都已經塌陷了,猩紅的血管就埋在他脆弱的血肉之下。


    他的嘴唇很白,泛著幹涸後的開裂,像一個一百年沒喝過水的旅人。


    他……不是小垃圾……


    肯定不是……


    盛問音捂住嘴,因為震驚與錯愕,眼眶快速的變紅。


    冥放下了書,起身,走到盛問音身邊:“說是治療之後,身體機能在快速衰變,所以會顯得有些憔悴。”


    有些?隻是有些嗎?


    盛問音知道,治療方案肯定是沒問題的,盛問音也參與了方案的擬定,她怕自己的看法太淺顯,還聯係了小師兄的好幾個大教授朋友,請人家都幫忙看了。


    從數據上來看,簡問恪按照這樣救治,快的話一年,慢的話五年,體內的毒性是可以都代謝出去的。


    但是誰也沒想到,這種毒,居然還會變異。


    明明之前采集血樣的時候,都是沒這些問題的……


    “寶……”遲疑稚嫩的童聲,猛地在旁邊響起。


    盛問音愣住了,瞬間扭頭看去,就見說話的,不是簡問恪,是盛星焰。


    祈肆抱著盛星焰,也走到了玻璃窗前。


    盛星焰懵懵的看著窗戶裏麵,那道血紅的身影,他小手往前抓了抓,嘟噥著喊:“寶……”


    小家夥似乎很疑惑,舅舅為什麽睡在那裏,不出來跟他玩?


    盛問音吸了吸鼻子,對盛星焰道:“珍惜這段他起不來床的好日子吧,等他好了,能煩死你!”


    盛星焰:“……”


    其他人:“……”


    盛問音又扭頭,對大師兄道:“我要進去!”


    燕厚歎了口氣,帶她去換衣服。


    很快,盛問音換了衣服過來。


    一打開門,裏麵,正在記錄數據的嚴律就看了過來,見到是盛問音來了,嚴律頓了一下,然後晦氣的轉開目光。


    盛問音走到病床前,看著病床上,形削骨瘦的青年,半晌後,緩聲喚道:“簡問恪。”


    睡得本就不沉的青年,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在看到盛問音的一瞬間,簡問恪愣住了,張了張嘴:“寶……”


    盛問音蹲下來,從沒這麽溫柔過:“嗯。”


    簡問恪:“……”


    簡問恪眼睫顫了顫,錯愕道:“你……答應了?”


    盛問音笑笑:“對,我答應了,怎麽了?”


    簡問恪聲音有些虛弱:“你有病啊?”


    盛問音:“……”


    簡問恪費力的扭過頭,指了指自己旁邊,另一張病床:“你要不要……也來住院……這裏有個多的床位……”


    盛問音:“……”


    盛問音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簡問恪病了,她不能生氣。


    她咬牙切齒的道:“別客氣了,你自己住吧。”


    簡問恪垂下眼瞼,應了一聲:“好,那我先給你占著……”


    盛問音:“……”


    盛問音抿了抿唇,調整了一下心態,又問:“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好嗎?”


    簡問恪看著她:“我看起來,像還好的樣子嗎……”


    盛問音:“……”


    盛問音又問:“你是哪裏不舒服?”


    簡問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哪裏都不舒服……”


    盛問音:“……”


    盛問音已經快不行了,她握緊拳頭:“我知道你難受,那怎麽樣你才能稍微舒服點?”


    簡問恪想了想,而後道:“還,真有一個辦法……”


    盛問音眼前一亮:“你說,我一定做得到!”


    簡問恪就說了:“把祈肆也弄成我這樣,我就特別舒服……你快去下毒吧,手腳麻利點,別讓他發現……”


    第1070章 盛問音:祈肆又不是沒有我天天看


    盛問音麵無表情,死魚眼看著小垃圾。


    小垃圾與寶對視了半晌,然後可憐兮兮地道:“我生病了,我把天捅破了都是應該的,你忍心罵我嗎?”


    盛問音不想跟他說話了,扭頭問二師兄:“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別告訴我沒得治了,大伯掐著你們脖子,把你們找回來,肯定是因為你們有辦法治好簡問恪,現在西醫確定不行了,所以得靠中醫是不是?你們仨,加上出類拔萃,鳳毛麟角的我,都是爺爺的親傳弟子,所以你們有新的治療方案了嗎?趕緊告訴我!”


    “啪。”嚴律沉沉的闔上手上的檢查本,眯著眼睛看看向盛問音:“你什麽態度?”


    盛問音:“……”


    盛問音一噎,扭頭又看向大師兄。


    燕厚道:“別看我,你知道的,你二師兄是教導主任。”


    是的,以前四人學醫,爺爺是校長,二師兄是教導主任,大師兄是一個年紀比較大的人,小師兄是小學生,盛問音是學齡前兒童。


    他們都要聽二師兄的,有時候爺爺也要聽二師兄的,因為二師兄會管爺爺偷偷喝酒的事,所以必要的時候,爺爺也需要看二師兄的臉色。


    盛問音站起身來,規規矩矩地給二師兄鞠個躬,道:“二師兄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會說話沒大沒小的沒禮貌了你原諒我吧。”


    一氣嗬成的道歉,熟練到中間逗號都沒有一個,怎麽說呢,以前盛問音說這句話的次數,比吃飯還多。


    盛問音以前有點錯就認,認錯態度特別好,就是不改,並且背地裏還偷偷報仇。


    嚴律頭疼的覷著小師妹,將手裏的檢查報告遞給她。


    盛問音接過看了兩行,然後皺起眉:“中成藥?”


    燕厚道:“嚴格來說,是中西結合,這也是我把嚴律和淮江找來的原因,我是老中醫,沒接觸多少西醫的東西,但淮江接觸西醫多,更熟悉一些治法的可行性,同時他也懂中醫,更懂得如何雙相調和,至於嚴律,他常給窮人看病,又遊走諸國,看的疑難雜症最多,有他在,或許會有不同的思路。”


    盛問音連連點頭:“所以現在就定好了,用中成藥,搭配針灸溫養的方案了是嗎?哎,針灸我拿手啊,怎麽不叫我!”


    燕厚道:“不想叫你。”


    盛問音不解:“為什麽?”


    燕厚道:“嫌你煩。”


    盛問音:“……”


    倒也不必這麽直白!


    盛問音把檢查表丟給大師兄,彎下腰,看著病床上的青年道:“聽到沒有,有法子治你,你會沒事的,不要擔心!”


    簡問恪眼巴巴的瞅著寶,道:“我知道啊……寶,你不知道嗎?”


    盛問音:“……”


    盛問音已經不想在病房呆了,扭頭就出了病房外。


    外麵,冥繼續看書,大伯繼續吃小熊餅幹,小師兄和祈肆繼續相看兩生厭,盛星焰繼續夾在中間遭罪。


    盛問音上前就抽走師父的書,用那書打了大伯胳膊一下,氣道:“都有治療方案了,幹嘛剛才不告訴我,我剛才嚇死了!”


    簡華廷啃著小熊餅幹,道:“他要是真的沒救了,我還吃得下餅幹嗎?”


    冥將自己的書拿回來,瞥了盛問音一眼:“我還看得進書嗎?”


    盛問音:“……”


    行吧,她算是看出來了,他們是一夥的,隻有她是外人!


    林淮江這時又道:“因為痛覺神經有異的問題,簡問恪現在,其實察覺不到太多痛楚,他隻是看起來虛弱,因為器官衰變,無法進食,隻能靠輸營養液,所以變得很瘦,如果治療有效的話,大概一個多星期後,就能恢複進食了,慢慢會好起來的。”


    盛問音點點頭,覺得還是小師兄靠譜,又問:“針灸的時候,是誰來?對了,你們沒忘記我三歲拿針,四歲救活一隻流浪狗的豐功偉績吧?一般來說,天才說的就是我這種人,耳濡目染,技法高超,而且長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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