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子深把她攔腰抱起,輕輕放在主臥的床上。


    才拉上窗簾為她遮去屋外的光亮,他口袋中的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


    是江陽。


    這個時間……偏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姑娘,他疾步走出臥室。


    “老大,在張嘉的行李箱上發現了趙銘的血跡。”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木魚這裏好大的雨……你那裏呢?


    晚安啦~


    第六十一章


    回頭看了一眼被自己緊緊關上的臥室門, 項子深匆匆勾起自己來時隨手丟在沙發扶手上的外套。他麵色焦急,可離開的時候,依舊是輕手輕腳。


    生怕吵醒了剛剛睡著的姑娘,直到確認關好了門, 他才沉著聲開口。


    “怎麽回事?”


    江陽他們這次發現張嘉行李箱上的血跡純屬天意。


    他們雖然已經跟著他查了一段時間, 可一直並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直到, 他們今天去他家裏的時候,張嘉正巧提著行李箱要出門。


    不上不下的時候,江陽接到了談羽澤打過來的電話。


    他的意思很簡單,張嘉手裏有不少關於任楓案的證據, 他想離開,一定會帶著最重要的東西。他希望江陽能將張嘉連人帶箱子一起帶回局裏。


    後來,江陽的確是將張嘉帶走了, 隻不過, 卻是直奔了談羽澤那邊。


    張嘉被留在了那兒, 隻是在說到關鍵處的時候, 他一激動,轉身的瞬間, 不小心踢倒了行李箱。好巧不巧,行李箱正磕在台階上,就那麽滾下去, 到最後一階的時候,東西散落一地。


    本來, 談羽澤就是要查張嘉行李箱裏東西的, 眼下來看, 倒是不用非得“麻煩”他本人開箱了。


    隻是, 箱子內側有一道不甚起眼的血跡, 吸引了談羽澤的注意力。


    他知道刑警大隊最近調查的一樁凶殺案和任楓張嘉可能也有些關係,所以,在看到這道血跡的時候,他留了個心眼。


    化驗結果出來之後,江陽都驚了。


    折騰了這麽久,突破口竟然在那個行李箱。


    項子深一路趕回局裏的時候,江陽已經拿著他的車鑰匙等在了大院門口。


    大概的情況他剛剛已經在電話裏和項子深說的差不多了,這會兒,他們是要驅車去經偵大隊那邊。


    無論證據如何,他們還是要聽張嘉到底怎麽說。


    項子深在經偵大隊門口停好車子,已經接近淩晨三點。


    談羽澤也在帶人通宵研究從張嘉行李箱夾層中發現的幾張紙,聽到匆匆的腳步聲,他抬眼,麵色不善。


    沒辦法,他對睡眠的需求很高,每次熬夜都是一副要吃人的小獸樣。


    這會兒,他看著項子深,一擺手,身邊一個小夥子趕緊迎了上去。


    “項隊是吧?我帶你過去。”


    深深看了一眼談羽澤,項子深也沒說話,隻轉身,跟著那人離開。


    比起談羽澤的態度,他更急於見到張嘉。


    推開門,項子深就見張嘉正歪頭靠在椅子上,雙眸緊閉。


    嗬,外麵一堆人因著他和他老板團團轉,他倒是睡得安穩。


    許是幾個人開門的動靜有點大,張嘉緩緩睜開眼。又礙於頭頂刺眼的光線,他伸手遮在眉前。


    好一會兒,他才適應。


    偏著頭,他看向項子深和江陽。


    驀的,他輕笑出聲,完全不似在這種場合裏該有的態度,“這麽晚項隊還特意來看我?”


    項子深隨手拖了一把椅子,在張嘉麵前站定。


    居高臨下的看了他幾秒鍾,他將椅子轉了個圈,然後利落的坐在上麵。


    “趙銘是你殺的?”


    張嘉知道項子深和江陽這次來,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隻是,他沒想到,甚至沒有一個標點符號的鋪墊,項子深就這樣直切主題。


    抿了抿幹澀的嘴唇,他挪了挪身子。


    “項隊,有證據,你就直接下逮捕令,沒必要來我這兒求證啊?”


    見張嘉一副無所顧忌的模樣,江陽瞬時飆起了血壓。


    “張嘉你最好老實點交代清楚,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出去?”


    “你的行李箱裏為什麽有趙銘的血跡?”


    張嘉滯了一瞬,隨後忽然變了臉,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


    他盤算至今,最大意的一件事情就是今天帶了這個行李箱出門。


    可也沒辦法,許就是天意吧,這個行李箱是他目前唯一的登機箱。今日這箱子裏裝的東西,不容許有一點失誤。


    他不放心托運。


    而且,再不走,他就走不了了。


    雖然,到最後也沒能走得了。


    聽著江陽的聲音,他懶洋洋的抬頭與他對視。


    “我說我不知道,二位警官信嗎?”


    聞言,項子深卻不緩不慢的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擺弄幾下,他把屏幕湊到張嘉的麵前。


    一邊滑動著照片,他一邊開口,以一副不經意的語氣。


    “所以,這是你拚命的目標?”


    目光落在項子深的手機屏幕上,張嘉霎時變了臉色。


    見狀,項子深收回手,把手機放回口袋裏。


    他早就調查過,張嘉轉行投奔任楓的原因。


    他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


    而任楓當初看中他,不過也就是因為他們“誌同道合”。最重要的是,張嘉和他不一樣,他是早早就轉了專業,而張嘉卻是在法醫係實實在在畢業的高材生。


    樹倒猢猻散,項子深相信張嘉為了錢肯和任楓同流合汙,卻不相信他也肯為了錢不要命。


    大多數的人都是怕死的。


    而愛錢的人更怕死。


    更何況是張嘉這樣的人,又愛錢,又有牽掛。


    從前,他沒有提起過這些,是因為不到時候,對張嘉來說不足為懼。但現在不同,便是他們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但經偵也不會放過他。


    此時,是最好的時機。


    拳了拳掌心,張嘉別開眼。


    他這一輩子最牽掛的人是張媽媽。當初去找任楓也是因為媽媽被確診了肺癌,他需要錢。


    而確信任楓會接納自己,是因為,自己知道他的一個秘密。


    項子深剛剛給他看的是張媽媽在療養院裏的照片。療養院是任楓之前幫他聯係的,算是安城條件最好的療養院之一。服務有多貼心周到,價格就有多昂貴。


    不過,這些費用都是任楓替他支付的。


    項子深就那麽看著他,仿佛現在不是淩晨,而是一個舒舒服服的午後。


    他不急,也不催,就那麽靜靜的等張嘉自己再開口。


    好一會兒,張嘉才又回正頭,迎視項子深的目光。


    “趙銘是我殺的。”


    不知是他交代的太痛快,還是他的語氣太過平靜。


    他音落,倒是江陽愣了一瞬。


    扭頭,他看向項子深。


    張嘉會承認,其實是在項子深的意料之中的。


    隻是,很多細節,他們還需要和他一一確認。而且,他總覺得,事情並不是這樣簡單。


    這會兒,看了一眼時間,他朝江陽擺了擺手。“去跟談羽澤說,我們要把他帶走。”說著話,項子深還朝張嘉揚了揚下巴。


    看江陽一溜煙跑出去,張嘉忽然笑出聲。


    “項隊,你應該知道任總喜歡顧熹吧?”


    項子深挑眉,“所以?”


    任楓喜歡熹熹又能怎麽樣呢?他自身難保,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賬東西。


    張嘉一聳肩,“沒什麽,那就……祝你和顧熹百年好合。”


    項子深微微蹙眉,隻還不待他應聲追究張嘉話裏的意思,江陽就帶著談羽澤過來了。


    談羽澤定定看了一眼張嘉,隨後把視線落在項子深的臉上。


    抬手,他揉了揉太陽穴,語氣透著幾分焦躁。


    “人你可以先帶走,有事兒我再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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