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了謝,跟秦玉一起往主廳後方的走廊去,到半途時,意外聽到秦硯北的聲音從一道薄薄裝飾牆的後麵傳來,雖然不夠清晰,但可以聽得到。


    她自然而然停了一下,朝那道牆走近半步,回頭想跟秦玉說,原來硯北已經從樓上下來了。


    而下一秒,男人毫無情感,摻著散淡輕笑的嗓音就穿過這道牆,高高在上的,徑直壓進她耳中。


    “四叔,你怕是糊塗了。”


    “我帶她回本家來,就能證明我在意她了?”


    “她口口聲聲說要報恩,實際不過就是個借口,處處對我用著心機手段,一個目的不明的女人而已,你以為,我把她當做什麽?”


    作者有話說:


    拚盡全力還是沒寫到太子第一波要吃的苦,不過已經到他嘴邊了,明天繼續喂他qaq


    織織不愛,所以織織不怎麽疼。


    至於太子……


    首先他要意識到,他到底有多愛織織,才能為她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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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把她當做什麽?


    秦震醒悟過來一般, 低聲歎笑:“原來是這麽回事,我明白了,既然對方硬貼上來,就隨便當個寵物之類的放身邊解解悶, 心情好了隨便給她點臉麵, 你舉手之勞, 她就能感恩戴德了,沒錯,這才像秦家人的作風。”


    秦震說話的口吻依然溫和,眼睛卻掃了掃中間隔著的那道裝飾牆, 他站在秦硯北身後,表情不善。


    到了這種時候, 秦硯北竟然還收斂著,不忍說雲織太重的話, 不然以他的不留情, 隨隨便便幾句就能輕而易舉把小姑娘對他構建起來的信任和親近打碎。


    事關雲織,秦硯北總在出乎他的意料。


    既然正主不願意說狠話, 那就隻能由他代勞, 隻是效果必然會比他預想中的打折扣。


    雲織站在牆的另一邊,手指慢慢攥住, 皺眉看著牆上懸掛的裝飾,眼神卻像穿透過去,努力想看清秦硯北的反應。


    她身處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有些頭重腳輕,最初她聽到秦硯北前麵的話, 以為自己心裏很深處悄悄懸著的那個微弱可能性——太子爺是不是對她有什麽想法, 終於能徹底打消掉了。


    但她還來不及覺得放心, 之後那些字眼就攜槍帶棒地砸了下來,讓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她一直都以為,不管外麵別人怎麽想怎麽議論,秦硯北是明白她心思的,他知道她來報恩,知道她是真心想要照顧他身體,看他康複。


    然而剛才他親口說,她不過是拿報恩當成借口,實際對他用盡心機,目的不純,他竟然和其他人臆測的一樣,把她當成了一個居心叵測來攀附的人。


    秦震隨口的一句“寵物”,她等了這麽半天,也還是沒有等到秦硯北的反駁。


    秦硯北的性格那麽恣意,如果不是真的這麽想,當場就會回懟過去,管對方是誰,可他沒有,他就那麽沉默著,默認了這個說法。


    秦玉見時機差不多了,擰眉拉住雲織的手,眼裏露出酸楚同情,用口型說:“別聽了,我們走吧。”


    雲織客氣地輕輕掙開她,無意間看到自己手腕上價值昂貴的手鏈,滿心空蕩的茫然裏,滲出了對自己的嘲諷,眼眶微微發酸。


    秦硯北不相信她,也不需要她。


    原來這麽長時間,都是她一頭熱的獨角戲,什麽照顧,什麽挽救他的心理,還當彼此是朋友,全像一場可笑的自以為是。


    她現在穿著禮服,化著精致的妝,出現在這個她一輩子都仰望不起的地方,像個小醜。


    秦玉做出心疼的神色,去攬雲織的肩膀,聲音極低地耳語:“你別傷心,硯北就是這樣的性格,我看得出來,你不是那樣的姑娘,如果委屈……”


    她想讓雲織出聲。


    生氣鬧也好,委屈得哭出來也好,隻要能鬧大了動靜就行,趁著現在滿屋子秦家人還沒走,秦硯北被搞這麽一出,必定臉上難看,成為談資。


    按秦硯北的脾氣,可能會對雲織遷怒,也可能精神問題會直接發作,讓所有人見證,都親眼看看秦家這位不可一世的繼承人,實際上就是個病入膏肓的瘋子。


    雲織卻咬緊嘴唇,一聲不吭,即使眼底已經有了層水色,臉上還是沒有露出任何脆弱來。


    她看了看秦玉,又望向裝飾牆,知道另一頭是秦震。


    她七零八落的心裏盡力維持著冷靜,想起秦震是秦硯北的對立麵,那秦玉有意無意帶她過來,是不是……跟秦震同一陣營?


    雲織很清楚,那些傷人的話是秦硯北自己親口說的,不反駁“寵物”,也是他自己做的,沒人有本事逼迫他。


    但這麽多話是怎麽被她恰好聽到的,又是另外一件事。


    即使秦硯北隻把她當做一個居心不明的寵物,她也不能讓自己變成秦家人算計秦硯北的工具。


    他對她有救命之恩,她永遠不會恩將仇報,就當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後一點報答。


    雲織鎮定地對秦玉笑了笑,勾了一下她的小指,表示有話要對她說,隨後就轉身往走廊外麵走,故意放輕腳步,不讓鞋跟發出聲音。


    秦玉猶豫地盯著她,她大可以現在喊出來“織織”讓秦硯北聽見,又有點怕雲織真有什麽更重磅的話會錯過。


    權衡之後,秦玉還是選擇閉嘴,跟上雲織,等離開走廊的範圍,回到吵鬧環境裏,她立即問:“怎麽了?”


    雲織把鬢邊垂落的頭發別到耳後,動作乖巧,看過來的眼神卻清冷利落,輕聲說:“沒什麽,隻是想告訴您,您牙齒上沾到口紅了。”


    秦玉一愣,表情幾次起伏,她意識到著了這小姑娘的道,哪怕現在返回去,秦硯北必定也已經走了,她白白錯失了一次讓那條野狗當眾掉臉的機會。


    -


    秦硯北應付完秦震,第一時間回到主廳。


    秦震那老東西,有他今天的答複,短時間內不會為難雲織,還會繼續安排雲織留在他身邊,繼續在他身上做努力。


    畢竟相比於他過去的銅牆鐵壁,現在他能接受一個女人,無論是是女友,還是秦震口中的什麽狗屁寵物,對秦震自己來說都暫時夠用了。


    秦硯北手搭在大衣上,裏麵裝著一個手掌大的正方形盒子,裏麵是個玉鐲。


    爺爺在樓上專門交給他的,讓他轉贈雲織,說什麽給未來孫媳的見麵禮。


    老爺子年紀大了頭腦不清醒,不過就是帶回來吃頓飯而已,他想得倒挺多,這就未來孫媳了?


    他對雲織……現在連感情都算不上,被她追得沒辦法,憑那一點心動才發展到今天,愛都沒有,談什麽婚姻。


    他把盒子拒了:“織織是畫畫的,戴不了手上的裝飾,換個別的給她。”


    老爺子不同意:“戴不了不表示不喜歡,玉鐲多好,有傳承,值錢,以後給你們家小孩兒還能繼續傳下去。”


    嗬。


    八字沒一撇,孩子都搞出來了。


    秦硯北的掌心暗暗發熱,冷著臉,不得已才拿起盒子下樓。


    雲織不是想要被承認麽,這鐲子多少也算個證明,看她收了這個,心情好了,還怎麽跟他鬧,今晚上她要是再不過來主動接吻,她就真的過份了。


    秦硯北遠遠看見雲織,她垂著頭站在一個角落,膚色雪白,腰身極細,安靜得像尊極美的玉雕,跟廳裏,跟整個秦家都格格不入。


    感受到他的注視,她抬頭看向他,視線在流澈的燈光裏相撞。


    秦硯北難以形容那一刻的感受,明明是跟平常一樣的對視,心髒卻像猝然被刺進綿密的針,有什麽預感似的銳器在不斷向裏紮。


    他眉心收攏,略一招手讓她過來。


    雲織很聽話,走近了徑直繞到他身後,握住輪椅,問:“秦先生,是可以走了嗎?”


    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稱呼,勾住他的神經,稍一扯動,太陽穴就隱隱疼痛。


    秦硯北側過頭不滿地看她一眼。


    飯都吃了,他身旁的位置她都坐了,這會兒她想起裝客套,在秦家這群人麵前,倒是正經。


    等回到車上,她指不定要怎麽跟他撒嬌,就不會是這幅麵孔了。


    秦硯北低淡地“嗯”了聲:“回家。”


    夜有些深了,雲織推著秦硯北走出門廊,車已經等在外麵,助理和司機一起過來,扶著太子爺上車。


    秦硯北坐好後,後排車門沒有關,等著雲織進去,就像每一次那樣挨著他。


    但雲織怔怔地看了兩秒,走過去替秦硯北把後排關上,轉而拉了副駕駛的門,坐在前麵。


    雲織上車的瞬間,司機冷汗就下來了,明顯能感覺到狹小車廂裏的空氣驟然被壓縮冷凝,他胸口窒住,不敢呼吸,小心翼翼問:“雲小姐,你坐這兒?”


    雲織點頭,沒去看後麵的人,小聲說:“開車吧,秦先生累了,該回去了。”


    後排隻有死寂,那人骨子裏的重壓一旦不加收斂,就能逼得人窒息。


    雲織堅持沒回頭,司機慌得不知道怎麽辦好,見太子爺沒說話,以為他默許,趕緊把車啟動,駛出秦宅。


    路上雲織始終垂著頭,默默把身上戴的首飾都摘下來,妥帖放進秦硯北讓她用的奢牌包裏,抱在腿上。


    車裏極重的壓迫感讓她喉嚨裏泛著淺淺腥氣,她努力忍著,直到車靠近南山院大門,街上空曠沒有其他車經過,她才意識到,自己不想進去了。


    她本來準備把秦硯北送回c9,帶上自己的東西,今天晚上就搬出來,不要再做一個自以為是的笑話了。


    沒能還完的恩情,她後麵就多畫畫存錢,折現還給秦硯北,哪怕太子爺不需要也看不上,總好過,她在那棟別墅裏被當成一隻別有所圖的貓。


    想想確實是她可笑,她太看得起自己了,秦硯北是什麽身份,他的傷,他的病,哪裏輪得到她來操心,她又何德何能,以為自己對他有用,以為她跟他是朋友。


    但現在車逼近門口,她心裏的難受突然掀起,不受控製回憶著這麽長時間以來,她在這個大門內做過的傻事。


    就一點也不想進去了。


    雲織跟司機說:“麻煩你,把車在路邊停一下好嗎。”


    司機下意識踩了刹車,她這才扭過頭,想跟秦硯北說句話,但在對上他臉的一刻,不知怎麽都卡在咬緊的牙齒間。


    街上的路燈隻有少許能照進車裏,秦硯北身處在一團陰影中,表情完全隱匿,略微能看到的,僅是繃緊的下頜和唇角,線條異常淩厲,讓人生畏。


    他沉沉問:“不回家,在這兒停車幹什麽。”


    雲織開口,慣常溫柔的語調在夜色裏被鍍上清霜:“我不進去了。”


    秦硯北像聽到什麽無理取鬧的笑話:“不進去,你要去哪。”


    司機這時候已經把車在街邊車位停穩,見這狀況,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多留,匆匆跟秦總知會一聲,就下車跑到不打擾的地方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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