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中,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一支紅酒瓶的瓶身,另一隻手捏著一個與瓶口大小並不匹配的瓶塞。


    他在細長的瓶口處緩緩地旋動著瓶塞, 往下擠壓, 想要把瓶塞弄進去,可瓶塞的尺寸比瓶口大很多, 始終塞不進去。


    最後,男人的耐心告罄, 直接用蠻力把瓶塞拍了下去。


    令恬垂眸, 盯著自己的手腕, 畫麵裏的瓶塞和瓶口,忽然都各自幻化成了另一種模樣……


    她的臉頰一下子像著了火,燒起來。


    這時,一道閃電突然劃破天際。


    在驚雷落下來之前,傅沉硯一把將麵前的女孩摟進了懷裏。


    轟隆!高樓上空一聲霹靂巨響,震耳欲聾。


    令恬在男人的懷裏獲得了十足的安全感,但心髒依然怦怦地跳個不停。


    傅沉硯摟著她,一隻手貼著她的後背,輕輕地安撫。


    他向她解釋自己先前的行為:“甜甜,你不要誤解,我並不是一個重欲的人,今晚隻是太想你了。”


    先是夢到某個大牌給她送來一批新款小裙子,她一件件試給他看,試到一件需要從後背拉拉鏈的,她讓他幫忙。


    轉過身,露出一大片美玉般的後背給他。


    他的吻烙在她的背上,一路往下,在她的腰窩輾轉,她渾身輕顫,身上的小裙子抓不穩,掉落在地上……


    他卻在這時突然醒來。


    在黑暗的夜裏,欲念漸漸滋生,難以遏製,他輾轉難眠,隻能下床去了浴室。


    剛開始沒多久,就打雷了。


    他當時在想,她會不會被雷聲吵醒,會不會嚇得要躲進他懷裏,像一隻受驚的小貓咪?


    隻是這樣想著,快感就劃向了他的大腦,直到她突然闖入他的房間……


    令恬輕輕地點頭:“嗯,我知道。”


    先前是因為乍然撞見,視覺衝擊太大,才會讓她驚慌失措,現在逐漸冷靜下來,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她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但她做過這樣的夢,人類產生欲望是正常的,自己紓解,也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老公,對不起,我打擾到你了。”令恬輕聲道歉。


    她剛跑回來沒多久,他就跟著過來了,顯然是被她打斷後,沒有再繼續。


    傅沉硯微微一笑:“沒關係,我以後會討回來的。”


    令恬:“……”


    滂沱的大雨沒有停歇的跡象,傅沉硯親了親她的額頭:“我陪你一會兒,不打雷了我再走。”


    “嗯!”令恬忙不迭點頭,抬眸看著他,聲音裏帶著濃濃的依賴,“一直打雷我有點害怕,有老公在,我就不怕了。”


    傅沉硯將她抱起,走到床邊,將她放下。


    令恬立刻爬到床的另一邊,把大床一半的位置讓給他。


    “老公,你躺這邊。”


    這是在邀請他上床?


    傅沉硯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從善如流地上了她的床。


    他側躺下來,長臂一伸,把令恬撈進懷裏。


    同床共枕。


    令恬腦子裏冒出這個詞時,心裏也甜得淌出蜜。


    她趴在傅沉硯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任外麵如何雷電交加,暴雨如注,她隻覺得無比安心。


    但她今晚不能占用他太久,他明天上午還要應對集團董事會,應對一群想對他發難的人,他需要早點休息,養精蓄銳。


    她對他撒嬌:“老公,我要你哄我睡覺。”


    哄睡?傅沉硯沉吟:“那,我給你講個睡前故事好不好?”


    令恬點頭:“好,我想聽老公講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經驗豐富的漁夫……”


    傅沉硯一邊講著故事,一邊把手放在她的後背,輕輕地拍著。


    這個故事,是小時候何玥每天晚上給他講的,那是何玥對他最溫柔的時候,也是他每天覺得最幸福的時候。


    他的嗓音低沉,語速輕緩,令恬聽著他的心跳,像在搖籃裏被哄睡的嬰兒,全身心放鬆下來。


    她慢慢地閉上眼睛,倦懶地說:“老公,等我睡著了,你也快點回去睡吧。”


    她的嗓音帶著朦朧睡意,軟綿綿的。


    傅沉硯輕輕微笑:“好。”


    “要記得把頭發吹幹了再睡。”


    “好。”


    故事才講到一半,倦意像潮水漫過來,令恬沉入了夢鄉,呼吸變得均勻綿長。


    傅沉硯還是繼續往下講,把一個故事完整地講完,雨聲小了,雷電也已經偃旗息鼓。


    他小心翼翼地把懷裏的女孩讓到柔軟的枕頭上。


    令恬馬上自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並發出一聲模糊的囈語:“老公,我愛你……”


    傅沉硯心口一熱,俯身在她唇上溫柔吻了一下,低醇的嗓音裏含著繾綣的深情:“我也愛你,好愛你。”


    -


    第二天,上午九點半,傅氏集團最大的一間會議室裏,出席會議的人員陸續簽到入場。


    由集團董事長傅啟卿主持的董事會,將於上午十點準時召開。


    董事會成員一共十九名,其中兩名董事因公務身在國外,無法親自出席會議,已授權其他兩名董事代為出席,並行使表決權。


    傅沉硯在門口簽到,走入會議室時,長條形會議桌前,已經基本坐滿,一片黑壓壓,氛圍凝肅。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傅沉硯。


    他身形修長,一襲挺括的黑色西裝,利落的黑發一絲不苟地往後梳,眉目英挺,狹長的眼尾夾霜帶雪,氣質冷冽。


    雖然還年輕,身上卻自然而然地透著一股上位者的無形威壓。


    傅沉硯一進會議室,氣氛瞬間更壓抑了。


    傅予墨的目光射過去,他臉上淤青未褪,眼神裏充斥著濃烈的敵意。


    在傅沉硯公開告白令恬的當晚,他簡直氣炸了,把家裏的東西摔了個稀巴爛。


    所有人都知道他對令恬誌在必得,最後傅沉硯不僅把令恬搶了,還高調告白,弄得人盡皆知,這不是公開打他的臉嗎?


    傅錦詩雙手環在胸前,眼神如刀地剜向傅沉硯,暗暗咬牙切齒。


    在她眼裏,傅沉硯一天是私生子,一輩子都是私生子,永遠低他們一等,上不了台麵,她早就想讓他下台,好讓自己兒子上位。


    這一天,終於等到了。


    吳良景坐在傅錦詩旁邊,麵色冷肅,唇角的得意卻幾乎快要壓製不住了。


    他是傅家的贅婿,在傅家一直是人微言輕,但其安分的外表下,野心其實並不小。


    他想當集團董事長,目前離這一步還有點遠,不過,先讓傅予墨坐上總裁的位子,他的目標也就指日可待了。


    傅啟卿坐在會議桌的首位上,眼神陰冷地掃了傅沉硯一眼。


    這幾天,但凡傅沉硯肯主動向他認錯,他或許還會考慮改變一下主意,保留其總裁的職務。


    可惜,他這個孫子太過倨傲,不肯低頭,更不把他這個爺爺放在眼裏,那就別怪他教一下這個孫子“謙卑”兩個字是怎麽寫的。


    麵對各種各樣的目光,傅沉硯無動於衷,在敷柏元身邊從容入座。


    傅柏元麵無表情地看了兒子一眼,沒有說什麽。


    在傅沉硯那天觸了傅啟卿的逆鱗後,傅啟卿就把傅柏元叫了過去,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罵他教子無方,養出這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


    傅柏元全程默不作聲,任由老爺子對他破口大罵,發泄怒氣。


    雖然他當初對傅沉硯感情淡薄,為了家庭,不想認這個私生子,但後來傅沉硯的商業才能漸漸顯山露水,明顯是遺傳了他優秀的基因,他對這個兒子還是很滿意的。


    傅清黎太過溫柔仁慈了,就算沒有出意外,恐怕也難以擔起傅氏的大任,相比之下,傅沉硯手段狠厲,心性冷漠,更適合成為傅氏的繼承人。


    今天這個局麵,傅柏元相信,傅沉硯絕不不會坐以待斃。


    秘書開始依次給所有與會人員分發文件。


    上午十點,助理把麥克風調試好,放到傅啟卿麵前,傅啟卿清了清嗓子,掃視一遍在座的眾人,說:“既然人已經來齊了,那我們就正式開會吧,孫副總經理,請你告訴大家,我們今天的議題是什麽。”


    副總經理洪亮的聲音從麥克風裏清晰地傳出來:“大家上午好,今天這場會議的議題是,罷免傅沉硯在傅氏集團總裁一職。”


    雖然眾人早已知曉是這個結果,但必須有人充當一下氣氛組,於是,會議室裏接二連三傳來驚愕的吸氣聲,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傅沉硯卻麵色不動,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微微垂眸,漫不經心地整理著袖扣。


    傅啟卿最見不得他這副樣子,沉聲說:“傅沉硯擔任集團總裁已經兩年,做出了很多業績,但他近期精神壓力過大,有躁鬱症的跡象,在這種情況下,繼續管理集團,可能會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


    “所以,我提議,罷免傅沉硯繼續擔任集團總裁的職務。”


    躁鬱症?傅沉硯唇角譏誚地勾起,緩緩抬眸,看向傅啟卿,一字一頓說:“我反對。”


    他會反對,也是意料之中,傅啟卿給副總經理遞了一個眼色。


    副總經理會意,看向傅沉硯:“傅總,請陳述您的反對理由。”


    傅沉硯起身,環視全場:“在我擔任集團總裁期間,勤勉盡責,把集團治理得井井有條,集團市值翻番,我對集團的貢獻大家有目共睹。”


    他沉聲說:“倘若我不再管理集團,將不利於集團未來的發展。”


    傅啟卿冷笑一聲:“集團現在的發展穩中有升,你大可以安心退下,把集團交給其他有能力的人來管理。”


    傅沉硯頷首:“那投票吧。”


    在傅啟卿的授意下,副總經理說:“現在請大家開始表決,同意罷免傅沉硯總裁職務的請舉手。”


    傅予墨,傅錦詩,吳良景第一時間舉手,傅柏元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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