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弦很快就收拾好被重新帶了回來。


    許是近些日子被人追殺未曾歇息好,他眼底有很深的青紫之色。


    身子也比當初梅蘇蘇初見他時更瘦了。


    他前麵那身衣袍比較修身,所以梅蘇蘇未曾感覺出來,但換上這不貼身的衣袍,立馬就給人一種人在衣中晃的羸弱之感。


    這時身後傳來響動,梅蘇蘇轉頭看去,便見錦鯉的身影出現在在地牢門前。


    左清弦同樣的抬眼看去,看見錦鯉依舊是貓的形態,不屑一笑。


    \"你是怕變成人形也會如我這般?\"


    軒轅澈冷眸掃向左清弦,其中警告意味自不必多言。


    錦鯉大搖大擺走進來,看見左清弦的模樣白他一眼,然後搖身一變恢複了人形。


    銀發紫眸,身著玄色月牙錦袍,容貌俊朗,渾身自帶一股子仙氣(妖氣)。


    追影看著這一幕,眼睛不由瞪大,他尚且有準備還如此,剩餘的隱藏在暗中的追雪等人,那驚訝程度可想而知。


    平生第一次看見顛覆她們認知之事,雖驚愕,可在短暫的驚愕之後卻並沒有過多的想法,很快就恢複如初。


    她們見過更為詭異之事,與這相比,也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蘇蘇還真是招桃花啊。”軒轅澈酸溜溜道出一句。


    梅蘇蘇衝他明媚一笑:“澈澈不知道,錦鯉的人形完全取決於他想變成什麽模樣,今兒白日他還是月牙的模樣呢。”


    梅蘇蘇解釋雖然牽強,但也在理。


    軒轅澈並未說話,隻勾著唇角露出一個莫名笑意,沒說信,卻也未曾拆穿她。


    梅蘇蘇咬咬唇瓣,心道這賊狐狸真是心眼子多,太難騙了。


    “吾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當所有人與你一般?”錦鯉身形修長,幾個大步間就已到了左清弦麵前。


    瞧他眼底烏黑,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嘖嘖兩聲:“不過幾個時辰不見,你怎麽成這副模樣了,哪個狐狸精吸了你精氣不成。”


    “狐狸精這宮裏確實有一隻,不過吸的不是我的精氣罷了。”


    左清弦眼裏透出幸災樂禍的笑意,視線落在了軒轅澈身上。


    軒轅澈自是明白他眼神的意思,但卻無半點擔憂。


    錦鯉瞧他眼神,心道他不在的時候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否則哪裏這麽來的這麽濃的火藥味。


    他看向梅蘇蘇,梅蘇蘇一副我是無辜的,我也很無奈的表情。


    錦鯉明白了,原是美色誤人。


    “你都知道些什麽?”軒轅澈出聲,問的自然是左清弦。


    左清弦一開始是閉口不言,畢竟他也是有氣性的。


    你叫我說我就說,你軒轅澈有本事殺了我啊。


    但錦鯉一句話卻叫他有了動搖之色。


    錦鯉:“你來這的目的是什麽,你可得想清楚了,如果你不清楚吾可以告訴你,你是為了蘇蘇的安危,也是為了你自己。”


    左清弦眼中閃過掙紮之色,然後抬起眸子來。


    梅蘇蘇看著他點點頭,知他能聽見,遂心聲告知於他:左清弦,你信我,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你可想為你師傅報仇?軒轅澈能幫你。


    左清弦心神一震,最後一絲遲疑也在梅蘇蘇的勸說下消失殆盡。


    他如今想要給他師傅報仇確實是癡心妄想,可如果他成了軒轅澈的人,那就不一樣了。


    兒女情長他固然想要。


    可家仇殺師之恨,他亦不能原諒。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但是你要幫我報仇。”左清弦眼神透著堅定光色,認真且嚴肅的看著軒轅澈。


    軒轅澈嘴角勾著戲謔笑意:“孤憑什麽要答應你的條件,你不說,孤一樣能查出來。”


    梅蘇蘇手不由握緊,看了一眼軒轅澈,知他無所不能,他若不想,左清弦說什麽他也不會答應。


    她朝左清弦看去,本想給他一個別擔心的眼神,不論怎麽樣,她都會幫他。


    哪怕左清弦卻笑了,笑得前仰後合,仿佛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錦鯉不由沉了臉,似乎猜到他要說什麽,眼裏有瞬間猶豫,但最終也沒有出聲阻止。


    “軒轅澈,你不是一直在查一件事嗎?正巧,你想知道的我也知道一些,咱們公平交換如何?”


    軒轅澈古井無波的臉上就在他話音起的瞬間攜上陰狠冷厲之色。


    隻見一道殘影閃過,他已經出現在了左清弦身前,大掌攥住了他的脖頸,手臂青筋突起,顯然沒有留手。


    “你說什麽?”


    軒轅澈咬牙,一雙鳳眸透著猩紅,周身煞氣漫天,竟是罕有的慌了神。


    左清弦被他掐著脖頸,漲紅了一張臉。


    他看著軒轅澈,朝他齜牙一笑:“咳咳,你掐死我,那你想知曉的事便真的要隨著我的屍體一起埋進土中了。”


    軒轅澈額角青筋跳動,眼尾猩紅之色似血,可下一刻他卻猛地收了手上力道,把左清弦甩開,返身抱起梅蘇蘇大步朝地牢外走去。


    “追影,把人帶回朝陽宮,孤要細細盤問。”


    梅蘇蘇趕緊從軒轅澈懷中探頭,不明所以的看著錦鯉,錦鯉沒有回應她的眼神,而是凝眉看向左清弦。


    “吾以為你並不知曉。”


    左清弦正捂著脖子彎腰咳嗽,那架勢,恨不能把肺都給咳出來。


    錦鯉看不下去,捏了個法訣替他減少了痛楚。


    左清弦又咳嗽兩聲直起腰來:“有法術就是好,可惜,我們道門之人修為隻能降妖除魔,不能做他用。”


    他說完似乎覺得挺好笑的,自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可笑著笑著他發覺隻有他自己在笑,錦鯉與旁邊人都沒笑,頓覺無趣,收了笑意。


    “笑夠了?”


    錦鯉隨著他一同往地牢外走。


    左清弦嗯了一聲。


    “所以你一直都在皇宮?”


    錦鯉問他。


    左清弦又嗯了一聲。


    錦鯉步子沒停:“那個地道是你這麽多年挖的。”


    這是陳述句,不是反問句。


    左清弦目視前方,依舊嗯了一聲。


    錦鯉停了,偏頭看他:“為什麽?”


    為什麽你明明一身道骨,若是想爭,上清派便是你囊中之物。


    為什麽你明明是正派人士,這些年卻在皇宮之中做著這等見不得人的事。


    為什麽你明明是被冤枉的,偏不說,任他人冤枉。


    左清弦一笑:“因為......受她恩惠者,不隻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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