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凡夫俗子怎麽鼠目寸光都好,死到臨頭了還無法認清形勢,甚至“閉關鎖城”到了這樣一種外界發生了什麽都一無所知的境界,他們不被滅誰被滅呢?


    夏言風聳了聳肩,一臉冷淡的笑意:“具體情況的話……我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的。也許真的等到你們明白的時候,你們就全都下黃泉了。“


    “威廉先生!”吉爾賽城主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激動和驚恐,他也意識到了放任亡靈族這麽亂來下來,事態會有多麽嚴重,“我想知道!我想拯救吉爾賽城!我想拯救我的子民!”


    “你救不了……”夏言風背對著他,冷聲而笑,“吉爾賽城的子民,不救也罷……”


    “威廉先生!就當我求你了!”吉爾賽城主心急如焚,幾乎都快給夏言風跪下了,不過他那迫切的眼神,卻絲毫也無法令夏言風動容,因為夏言風背對著他,從頭到尾都沒打算正眼瞧他一下。他不屑,也懶得如此,他根本沒有閑情來拯救這樣一座小破城,又或是說,與其拯救這樣滄海一粟般的小城,倒不如犯下點血案,栽贓一下蘇特倫。


    “不好意思,求我也無用……我一個人怎麽幫得了你們?你們無論知不知道,結局都是不會改變的,你們什麽也做不了。”夏言風深吸了一口氣,故作無奈的冷冷道,“與其在煉獄中垂死掙紮而淪落成冤魂喪鬼,倒不如知道的少一點,不要在人生的最後時光裏還殘留下痛苦……雖然痛苦在所難免,但還是什麽都不知道要來得好呢。”


    吉爾賽城主聽了這種話,眼淚都快調出來了:“威廉先生!不要啊……您難道忍心棄置我們吉爾賽城上萬的黎民百姓於不顧呢?”


    “少拿救世主來壓我,我可不想當什麽英雄。”夏言風若無其事的便要離開,“我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勸你們快快棄城離去,你們能否活下去,全看你們的造化了。”


    “什麽?你要我……棄城離去?這……”吉爾賽城主瞪大了眼,表情震駭,而此刻的他,也盡顯夏言風眼中的“迂腐之態”,“不……這座吉爾賽城雖然偏僻狹小,但我們世代都居住在這裏……這附近,我們無地可去,你要我們拋棄吉爾賽城……我難以想象,除了吉爾賽城,我們還能在別的地方過活……不要……吉爾賽城,就是我的一切啊……”


    井底之蛙終究是井底之蛙,無藥可救。夏言風冷笑:“紮根於此,不甘心離去是嗎?你們好自為之吧,這樣的小城,棄之何惜?”


    “你不懂!你不懂這座城鎮,這裏的子民,對我是多麽的重要!”吉爾賽城主仍然據理力爭。


    “哼……我是不懂,我也沒必要懂。”夏言風冷然,“連同這座彈丸小城,順帶捎上你的子民一塊兒下地獄,對你來說也是一種福氣了吧?嗬嗬……鼠目寸光也該有個限度,我不想教訓你,你若實在頑固不化,我也不會強行逼你離開。”


    “你……你……”吉爾賽城主的情緒已複雜到不知該如何表達了。身在天國大陸,就好比逆水行舟,若不思進取,就必須被人吞並,哪怕不是魔族,蘇特倫也總有一日會率領公會軍來征討他們這幫“自守之賊”的。無論對誰,他們都是不堪一擊,想要閉關自守,那是絕對守不住的,隻想著保守一方寸土的人,隻能守下滅亡的苦果吃。


    夏言風也沒閑情跟這種蠢驢一般的城主理論什麽,完全沒意思。但就在他行將離去之時,他的心髒卻沒來由的“咯噔”一聲,然後,他的精神之海便是驟然一頓,在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漫空飛舞的暗紫色軌跡,那如同怨鬼一般的**聲開始在耳旁輕微的響動了起來。


    不該來的都來了嗎?夏言風難以想象,這一切會來得如此之快。而見夏言風的樣子古怪,吉爾賽城主也驚疑不定的問了起來:“威廉先生……有什麽不對勁的麽?”


    “來了……他們來了……”夏言風抬起頭,他的神色很是木然,心緒也顯得無比緊張。


    “什麽?誰來了?”吉爾賽城主不知是裝傻還是真傻。


    “笨蛋!還用問嗎?”夏言風突然也變得激動了起來,“還會有誰來了?隻是想不到居然來得這麽快,也不知道那邊怎麽樣了……”


    “啊……那可如何時候啊?”吉爾賽城主當即便不知所措了,“要真的亡靈族,我們怎麽抵抗啊?隻怕是全城百姓都得被他們搞出瘟疫來呢!”


    “原來你也知道會染上瘟疫啊……”夏言風冷冷一哼,正色道,“北城門外五百米之內,亡靈族的兵馬已經抵達了那裏,我也感應得出來。你們現在即使想棄城逃跑也來不及了,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保住你們,但你們一定要聽從我的指示,這樣才能有一線生機。”


    “夏先生快說!隻要能保住全城百姓的性命,要我做什麽都行。”吉爾賽城主完全沒有主見,這種人哪裏見過什麽大場麵?若是真見了亡靈族大軍,沒嚇得尿褲子就不錯了。


    “呼……我也沒什麽好辦法……”夏言風怎麽也不會對這座小城中的任何一人,心生出憐憫和同情,但在共同的敵人麵前,他還是毅然決絕道,“你們都在城中呆著,一個人也不要出來,我出城去視察一下情況。如果有機會,我可以與他們交涉,拖住他們,為救兵到來爭取時間,但你們必須給我老老實實的聽話。”


    “知道了……”吉爾賽城主無奈的點了點頭,“要是威廉先生能救下我的子民,我一定替你做牛做馬。隻不過,你一人真的沒有問題嗎?”


    “放心吧……”夏言風倒是拍拍胸脯打起了包票,“以我的周旋能力,雖然不能以一敵萬,但也不至於那麽快就被解決掉。逃不逃走是你們的自由,我隻是去作為力所能及的事罷了。”


    夏言風清楚,吉爾賽城主無論走哪條路都是必死無疑的,哪怕他現在對人類公會投誠也是一樣,蘇特倫根本不會讓身為城主的他存活下去,這樣的小卒,到哪兒都是死路一條。關鍵在於,能否從亡靈族手上拯救城中的百姓,哪怕救下一個都算是成功,而這也到了考驗夏言風的時刻了,夏言風雖然有青鋼劍的底牌,但孤身一人麵對亡靈族大軍,倒還是頭一回。雖說亡靈族的軍隊並不見得比魔物群要可怕多少,但怎麽說,他現在都隻是一個人而已。


    空氣中傳遞而來的氣息,是魔族特有的陰煞,以及亡靈的腐臭味也逃不過夏言風的敏銳的嗅覺。戾氣在空氣中漸漸變得愈來愈濃,那是亡靈軍團越來越接近吉爾賽城的證明。


    遙遙傳來的風聲,形同鬼魅的呼叫,陰風陣陣起,不一樣的氣息引發著勾魂攝魄般的旋律。先前那一瞬之間,魔的氣息如潮水般傳入了他的精神之海,而且不僅僅是一重,有千千萬萬重好似千篇一律般魔鬼的奪魂音符在走向,他人未曾察覺,而夏言風早已洞悉而出。初一感知時,他格外的震驚,原本他算定亡靈族從菲裏木城那邊動手也是得在一兩天後的事了,可他萬萬沒想到,早在他出發之前,亡靈族早已打算捷足先登。


    也不知蘇特倫那邊怎麽樣了,夏言風想著怕是蘇特倫抵達菲裏木城時,菲裏木城的亡靈軍主力早已盡去一空,隻留得夏言風孤身一人麵對亡靈一族的千軍萬馬。


    事已至此,夏言風無路可退,隻能硬著頭皮上了。魔的陰沉煞氣迅速遍布在城內的空氣之中,空氣仿若凝固了起來,變得警覺刺激,而全城百姓無一人料知。夏言風不指望自己能拯救他們,但若是逼不得已,他也會學蘇特倫那樣“先下手為強”了!


    北方的地麵上,傳來了一陣陣的震動,夏言風似乎能聽得見城外的亡靈族漸漸逼近的呼嘯之音,其中不乏脆骨踐踏地麵的重音。吉爾賽城的百姓隻能坐著等死,而夏言風邁步毅然出了北城門。而當他踏出城外的那一刻,負能量頓時將他的心頭占據得滿滿的。


    凶煞的大量氣息正在靠近,黑壓壓的一片宛若烏雲遮天,不僅僅是空氣異變,天空也在黑暗的漸漸籠罩下不再明朗。夏言風皺著眉頭,那樣的戾氣來襲,其實也遠比不上法尼爾那次,他隻要祭出青鋼劍應該就沒太大問題了吧?可是,他的心裏就是不怎樣情願這麽做,他還不想什麽都倚仗神器,要是得了“神器依賴症”那可就不好辦了。


    紛紜複雜的鐵蹄聲漸行漸近,夾雜著怨靈的慘嘯,還有魔鬼的呐喊嘶吼,一陣陣悠長而恐怖的叫聲,淒厲尖刻,如刀鋒般刺耳。氣勢上,亡靈的部隊來得鋪天蓋地,雖談不上井然有序,也沒有活物的氣息存在前方,但那錯綜一處的那亡靈族獨有的腐臭氣味卻深刻入魂。


    夏言風一步步的迎向前去,他不會考慮馬上就用青鋼劍蕩平亡靈族群,若是這麽做,就是在向全天國大陸宣布自己有神器在手。亡靈族哪怕沒有殘部,這麽多軍隊消散無蹤,他們的會長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夏言風必須做到天衣無縫。


    冷眼皺眉,來者再不善,夏言風也都有心理準備。此刻的他,精力充沛旺盛,不會被瘟疫氣息感染,輕易是不會被殺死的。哪怕亡靈族的軍隊沒有自我意識,但統軍的大將也該是能夠與之交流的,無論出現何種情況,夏言風都有恰到好處的應對之策。


    感受著亡靈族來臨前的氣息,夏言風屏住了呼吸。他的雙掌間,暗暗灌注進了最大負荷的雷元素,十指間全都聚滿了蒼白色的雷霆之芒。以他的法力,足可堅持到商談不攏的那一刻,再全力全開的對亡靈軍團出手。


    危險逼近時,並沒有太大的緊迫感。夏言風如此,但吉爾賽城的居民卻個個提心吊膽,雖然他們不知道亡靈入侵之事,這也是吉爾賽城主為了不引起太大的恐慌而故意隱瞞實情的,但城中的平民百姓,一見到城門緊閉,便個個如同“杞人憂天”一般,以為真的發生了什麽天塌下來般的大事。當然,對他們來說,真的是“天塌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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