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星的驚歎不僅僅是對陸宇森的讚賞,更多的則是對亡靈族方麵的訝異。不知從何時開始,亡靈族竟然也變得這麽靈活變通了,甚至都知道利用對方的慣常思維來誤導對手,連回馬槍的戰術都運用得這般到位,這幫“屍體”的智商怎麽突然就變得那麽高了?


    在郭星想來,如果是李逢智的話,應該不會直接傳授那麽細節化的戰術才對,亡靈族在戰場中的靈活應變能力幾乎為負數,往日他們總是戰鬥到最後的一兵一卒方才罷休,因為對亡靈族而言,那些屍體根本不值錢,但如今,郭星難以想象他們竟能如此變通。


    平靜的日子自會參雜著喧囂無盡,夏言風重新回味了一遍格洛拉城的風情,別是感慨萬千。雷霆之城的客流量比之過去,顯得愈發爆滿,但夏言風卻沒有找到海娜爾的蹤跡。而聽雷霆之城的臨時負責人威魯說,海娜爾為了擴建雷霆之城,並在各大城鎮建設分部的事而忙碌奔走,暫時離開了格洛拉城。這雖說是件遺憾的事,不過這樣也好,專心陪陪莉露倒也不錯。


    閑暇的時光裏,夏言風暫時還不想考慮什麽正經事。到了午餐時間,他又在私宅裏海吃海喝,享用了一頓山珍海味,再有暖湯果脯,倍感舒心愜意。雖然他的腦海中還有疑慮,化作靈光一閃而過,但那隻是短暫的一瞬,並不能化作真正的疑心。


    據威魯所言,海娜爾離開格洛拉城是跟身邊的人都打過招呼的,而且她是和荀彥一起出去辦事,比較荀彥處理內政和後勤方麵的能力非常強,幾乎可以算是海娜爾的導師了。不過饒是如此,莉露也不該對海娜爾離城之事一無所知啊。


    夏言風需要恢複到冷靜的狀態,他不能被任何感情所困擾而喪屍了理智,這樣隻會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服下愛的**,他存活的概率能有多少尚是未知數,不想讓紅顏變成禍水,他首先就該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想到這裏,夏言風讓自己仆人把餐桌上的殘羹冷炙都來收拾了,他自己則踱步回到了臥室。在回臥室的途中,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幾個關鍵的細節。那就是,海娜爾離開格洛拉城已有三天了,莉露不該不知道海娜爾已經離開的事情。而先前聽莉露所言,好像是在暗示海娜爾還在雷霆之城中,但事實上,海娜爾並不在,那麽莉露此言之意,顯然還有更深一層。


    如果莉露是在忽悠他,或著就是純粹尋他開心倒還無所謂,莉露要是事先就知道海娜爾不在城中,那麽他說那麽些話的用意也很明顯了,根本就是騙人不打草稿嘛!


    然而,若莉露說得是真心話,沒有在騙人呢?那麽剩下的可能就更令他忐忑不安了。如果莉露真的不知道呢?那麽也就表明了,莉露在三天前壓根兒就不在格洛拉城中啊!


    夏言風並不願為之心疑多慮,這並非他的本意。躺倒在床頭,心不在焉的把玩著手機,魂遊天外的自己究竟是否真心信賴過一個人呢?他應該是信賴過的吧,但如今卻無法真正做到把一個人徹底的看透,這樣的他,真的能放心大膽的做出決定嗎?


    也許莉露真的沒有在說謊,也許夏言風真的太多心了。但要說可怕,夏言風也總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可怕,至少在一般人看來太過極端,足可令人膽寒。但這樣的念頭在天國大陸卻必不可少,若夏言風一點也不多疑,隨隨便便就相信了某個人,他可能就活不到現在了。


    接下來,也不知是因何而起,夏言風的思緒漸漸走向了偏路,一個大膽到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測慢慢的浮現於精神之海中。


    莉露若不在說謊,無法自圓其說的解釋很難在夏言風麵前瞞天過海,夏言風自恃能看破一切虛偽的假麵,就連易容術也騙不過他的眼睛,那麽莉露很可能並不存在對他的欺騙。若真是如此,那麽莉露應該是真的不知道海娜爾不在城中的事,那麽歸根結底,她還是在謊話連篇,如果不是那樣,一切就沒辦法合理解釋了。


    然而為什麽非得合理呢?夏言風想的事幾乎是完全沒什麽邏輯可言的,甚至無異於憑空捏造,毫無證據,但夏言風就是覺得可信,就因為他的直覺從未出過差錯。但如今,他巴不得自己猜得大錯特錯,唯心的思想,他真希望越靠不住越好。


    夏言風所想的,令他自己的心都倍加震顫。如果莉露並非刻意說謊,而他確實不清楚海娜爾的事,那麽剩下的可能中,無疑是這種可能最為嚴重。


    最壞的真相,就是莉露深藏不露,她的存在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彌天大謊。也許她真的就是那個潛伏在身邊的內鬼。想起那頭蠻牛的出現,中間記憶的確實,興許就是莉露把夏言風給救了回來,而莉露路過是昨晚才帶著夏言風回到格洛拉城,那麽不知海娜爾出行自然也就能說得通了。那多餘的話,反倒露出了“內鬼”的破綻,莉露在中間的那段時間裏,肯定不在格洛拉城裏,隻要隨便找人問問也許就能揭穿真相了吧?


    不……不可以……不可以有這種想法!


    夏言風不住的甩著腦袋,努力提醒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這一定不是真相,這一定是他猜錯了!對,就是這樣!一定是這樣的!他又沒有證據,憑什麽胡說八道亂猜疑啊!


    “我到底是怎麽了……”緩緩的靜下心來,夏言風努力讓自己定下心緒,重新整理大腦中的雜物。他朝櫃子的方向踱出了幾步,隨手拿起擺在桌上的紅酒,抄起了杯子就倒了起來。


    品味著紅酒的香醇,夏言風不知該如何捫心相訴。他坐下來的瞬間,眼神驟然空洞。內心在交纏相鬥,卻總是無法說服自己,給自己的靈魂一個最滿意的回答。


    他需要的又是怎樣的回答?怎樣的回答才能真正令他滿意呢?他不知道,也無法明確。心海沉浮間,回憶猛轉上心,那是他逝去的流水年華,也是再也回不來的點滴曾經……


    “薇薇姐,這是什麽啊?”小時候,還是個孩童的夏言風,總是跟在甄薇的身後,四處玩耍。


    “這是蒲公英啊……”甄薇的笑容總是那般醉人心田,也許夏言風早已忘記了當初那些舊時光的疊影,但他若真的心有牽掛,就定然會在念起的那一刻深刻的為之感動。


    童年的蒲公英放飛而離,隨風飄揚遠去,撒手飛離的那一株蒲公英,那份清新再也不忍憶起,蒲公英終如歲月一般飄零消散,再也回不到夏言風的手裏,隻剩下依稀的回憶還在隱隱作祟。


    夏言風不想感慨,卻又不得不感慨。青梅竹馬的甄薇,是他懵懂孩提時代的初戀,最初的自己隻懂得接受關懷,然而到最後才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這位比自己年長的姐姐。也許隻有當錯失了至寶後,才更能懂得最初美好的珍貴,就像一隻小鳥,在同一片枝頭停留了太久就舍不得飛走了吧?夏言風也許就是心存著這份柔軟的依戀,才會在回過頭來時更懂得珍惜。


    然而,當夏言風明白愛是什麽的時候,他卻早已到了無力,也無心去愛的地步。當青梅枯萎,竹馬老去,夏言風才發現他從此愛上的每一人,都像極了甄薇,像極了她最初的至愛……


    “我給你一個承諾……我可以相信你……因為你就是我最寶貴的水仙花啊……”夏言風的微笑,曾經還是那般青澀。那時的自己,還不似如今這般老沉。也許瀧澤水仙直到如今還是他心中無法磨滅的傷痛,說過的海誓山盟,到最後也隻能剩下虛浮的泡沫罷了。


    夏言風尊重水仙的選擇,但沒有得到的東西終究是苦澀。他想牢牢抓緊的卻抓不住,鬆開了手任其飛翔出遊,卻無力挽回,這不僅僅是一種得不到的酸楚了,這就是一種作為一個男人,尊嚴被踐踏之後的無邊羞憤!如果得不到是一回事,那麽背叛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憤怒過,也悲傷過,到如今也隻能將記憶塵封。他不甘心將自己心愛的東西拱手送人,但如果是為了宏圖壯誌和千秋大業的話,他倒是不介意這麽做的。在夏言風的心裏,水仙可以成為秘密,因為那些所謂的“情敵”,都已成了他不可或缺的兄弟。


    但是,黑色惠就不一樣……對,每當回想起那恐怖降臨的一天,呂嘯天的絕對威壓就是他心裏至今無法抹去的陰影,在呂嘯天被他親手殺死血祭之前,這份陰影永遠存在,且永遠激勵著他不斷變強!對於當時的自己,他現在除了恨自己無能之外,更多的則是一種羞憤到極點的咬牙切齒,因為那件事,真正改變了他的人生,也直接導致他步入了天國大陸。他的尊嚴很受傷,而黑色惠就是他找呂嘯天麻煩的真正借口。他不止一遍的發過誓,他要將在那一天失去的,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用實力通通都拿回來!關乎尊嚴,就絕無小事,隻因為越強大的人,就越在於尊嚴和底線,他不會覺得自己卑微,他就是不甘心被人踐踏!


    也許就在水仙那件事之後,夏言風真正改變了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他不會再選擇相信愛情的偉大,他隻堅信自己牢牢捏在手中的一切,因而他不再主動,也不再胡扯那些如花瓣枯萎凋謝的山盟海誓,更不會去相信什麽天長地久。若真能永恒,便要修煉,便要變強,便要長生不死,便要征服天下!對……什麽愛情,什麽紅顏知己,全都滾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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