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健


    林霽塵將信銷毀, 如今天衍宗上下戒備森嚴,想來劉富應當沒有離開多遠,很有可能沒有離開宗門。


    事態緊急, 林霽塵千裏傳音將口信帶給掌門師兄,要求封鎖山門,絕對不能讓劉富逃走了,並且將劉富的消息通知給了馮遠, 剛經曆過喪子之痛的馮遠定然不會放過劉富的。


    若是林霽塵沒有受傷, 必當親自去追殺,劉富這等宵小之輩,原本殺他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一樣, 而如今他吸了曾老的功力,若是放置不管的話, 不知道今後會釀成什麽禍端。


    墨銀追用往日裏在荷花葉上收集到的雪水煮了一壺新茶,他將茶倒進了玉杯中。


    往日林霽塵回到藕身時,墨銀追總會及時地給他遞上一杯熱茶。


    “師尊,您的臉色不太好看,先回到藕身休息吧。”


    林霽塵此時臉已經是煞白, 就連唇色也發著烏青, 毫無血色,反噬紋幾乎快要長滿右手。


    林霽塵搖了搖頭, 如今多事之秋,他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


    “我要閉關一段時間, 若是曾老醒來, 讓他在洞府裏住下, 修養好再離開。”


    “師尊閉關幾日?弟子提前做好準備, 幫師尊將藕身暖好。”


    林霽塵看這他這個乖巧的小徒弟, 眼中滿是憐愛。


    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這些日子,有他的照料和陪伴,林霽塵覺得日子過的從沒有這般舒心過,說一句衣來張手飯來張口也不為過。


    這般溫良賢淑的小徒弟,不知日後會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林霽塵從儲物袋裏摸出一塊黃翡玉簡,這玉簡裏刻錄著他畢生參透的劍招與功法等,裏麵深奧的功法他也記錄下了自己的感悟與見解,本來早些時候便想將這玉簡交給墨銀追了,他這小徒弟天生聰慧,定然是能夠學會的。


    “銀追,為師這次閉關可能會很久,說不定是三五年又或者一二十年,你不必在此等待。


    待曾老離開之後,你便回小蒼峰自行修煉,若是有人欺負你和陸浩,便去找掌門,他會為你們主持公道。”


    三五年又或者一二十年?


    “師尊是要一直療傷,不換回藕身嗎?”


    “嗯。”林霽塵點了點頭,“這樣好的快些,不能再拖下去了。”


    盡管墨銀追眼中滿是不舍,可是師尊畢竟是為他受傷,他心中更多是自責。


    林霽塵望著小徒弟好看的臉,“笑一個吧,別皺眉。”


    墨銀追收拾了表情,勉強露出笑容。


    笑得一點也不自然,話說回來,林霽塵發現他很少見到墨銀追笑,他這小徒弟,平日都是乖乖的,安安靜靜的,默默地把他生活打點的十分體貼細微。


    或許是因為,曾經在劉富家中做過侍從的原因嗎?所以那麽會照顧人。


    想到劉富留下的那封信,林霽塵不由得有些心疼,真不知道他小時候是怎麽過來的。


    “日後少做雜事,你是我林霽塵的徒弟,隻需要負責修行就好。”


    “嗯。”墨銀追點頭。


    林霽塵看著他這乖巧的小徒弟,下一次見麵不知道要什麽時候了,築基之後身高模樣幾乎不再改變,可能一二十年之後,他小徒弟還長這樣。


    林霽塵抬手設下結界,“我不在的時候,好好修煉。”


    “是,師尊。”


    墨銀追望著師尊踏入結界,他卻幫不上任何的忙,要是他能幫師尊分擔一些就好了。


    可惜他現在隻能為師尊做些無足輕重的小事,若是他能夠便強一些,師尊便不會有這麽多的煩擾。


    魔尊打趣地說道:“想變強?小子,你可許對心願了!”


    對於這油鹽不進的小子,魔尊不怎麽報希望了,他隻是隨口提了一句。


    往日裏他各種引誘,也沒見這小子有半分反應,甚至還想反著試探他。


    “是麽?”


    墨銀追罕見地搭理了他,魔尊難得有些興奮,“吾有古傳承下來的無上功法吞天經,功法大乘之後,自然天下無敵。怎麽,你如今有興趣了?想學了?”


    墨銀追沉默了兩秒,“不怎麽想,若真是天下無敵,你又是怎麽死的?”


    雖然已過萬年,當魔尊提到自己慘死的過往,語氣中依舊多了幾分憤怒,“我是遭人背叛,要不是卑鄙的正道門派,竟然使出美人計這種下作的手段,我當年怎麽會慘死在那群老牛鼻子手裏。”


    “原來是太蠢,蠢死的。”


    魔尊嘴角抽了抽,“小屁孩,你在你師尊麵前乖得跟一條哈巴狗似的,你師尊知道你這副模樣嗎?”


    墨銀追垂下眸,他當然希望自己在師尊眼裏,永遠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墨銀追緩了緩,道:“古籍有上記載,你赤血魔尊,曾經一夜之間,屠戮過一宗一千三百八十五口人,無一人活口。”


    魔尊愣了幾秒,這小子什麽時候把他底兒摸的一清二楚的?所以他之前在他麵前的表演,全部都被他看在了眼裏?


    底褲都被摸清楚了,魔尊也不想繼續端著裝高人,他怒罵道:“什麽狗屁古籍都是後世編撰的,我一晚上能殺一千三百八十五個人?真是無稽之談,我從不濫殺無辜,殺的都是大奸大惡之人,這群自詡正道門派的君子,沒一個好東西,盡用髒水汙蔑我!”


    墨銀追沒什麽表情,隻是繼續道:“你所謂的無上功法,其實也就是吸人精血的魔功罷了。”


    魔尊語氣鄙夷:“真是荒謬至極!別將我的功法與這種吸人精血的下三濫魔功混為一灘。”


    “哦,是麽?”


    魔尊聽不得這種質疑的聲音,“那是自然!吸人精血的魔功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叫吞源魔功,由殘缺不全的吞天經演變而來。”


    魔尊冷哼一聲,“之前你師尊討論的那個叫劉富的小子,估計就是學了那種下三濫的魔功,哼,學到了一點皮毛,就開始四處作惡,嫌命太長。”


    “原來如此。”墨銀追算是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等等,你小子套我話!”魔尊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將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這小子,而且沒有說一句假話。


    墨銀追輕應了一聲,“多謝告知。”


    魔尊好一陣無語,“話說回來,你小子到底想不想學?!”


    墨銀追的回答依舊是:“不想。”


    魔尊氣得牙癢癢,又被這小子涮了一道,“真不想?要是劉富那小子來找你,你這點功力,肯定會被吸的一幹二淨,你要是學了我這吞天經,一百個劉富都不足為懼。”


    墨銀追臉上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他淡淡說道:“我從小便知道,天下不會掉下餡餅來,你說吞源魔功是根據殘缺不全的吞天經演變而來,我怎麽知道你教我的是否是殘缺的?”


    “而且,經過這些年我觀察,我猜你現在隻是一縷魂魄,且被封印在某個地方,雖然不知道你我怎麽建立了聯係,你似乎隻能通過我來觀察外界。


    你用魔功做誘餌,若我真習了你所謂的吞天經,必然會被你拿捏住,以此作為要挾,要我為你做事情。”


    魔尊啞口無言,這小子雖然才十七八歲,但是分析的好有道理,將他的想法全部都猜對了,竟然沒有一點錯。


    “一派胡言。”魔尊試圖狡辯。


    墨銀追冷冷道:“你所說的話語漏洞太多,前言不搭後語,九分假一分真,謊言說得實在是拙劣,難怪是蠢死的。”


    “你這小子!”


    魔尊氣得快要吐血,想當初,他也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惡名在外,旁人聽到他的名號都會被嚇得瑟瑟發抖,要不是當初被人陷害又遭人背叛。


    如今他怎麽會落得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奚落的下場?要是敢這麽對他說話,早被他弄死了。


    他好恨!


    墨銀追不想廢話,“等我修為到了元嬰之上,便能切斷你我的聯係。”


    若是聯係切斷,那他會繼續被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燈罩裏,魔尊剛才那點氣忽然就沒了,“咳咳,我是你的先祖,你身上流著我血脈,我們好歹也算是有血緣關係,講點情誼行不行?”


    眼看著墨銀追態度決然,魔尊有些著急:“等一等!”


    “這樣吧,我先拿出誠意來,我將完整的吞天經交與你,作為交換,你將來隻需要為我做一件事,這樣總行了吧?”


    墨銀追依舊沒有搭理他。


    魔尊歎了一口氣,“我發心魔誓,這總該可以了吧?”


    墨銀追反問:“心魔誓對你還有效果嗎?”


    心魔咒的確沒啥用,這小子咋這麽精明呢?要是真像是在他師尊麵前那般小白花模樣該多好?


    魔尊惱怒問:“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怎麽辦?”


    墨銀追道:“你我簽訂主仆契約。”


    主仆契約,是一種極為不對等的契約,一旦結成契約,主人完全可以掌控仆人的一切,包括生死,若是主人死,仆人也會死去,反之卻不會。


    “你也可以選擇不,我並不強求你。”


    魔尊:他還有得選?


    錯過了這個,難道還能遇上下一個渡劫境的傻白甜師尊自損修為去幫弟子解開身上的封印?


    真當渡劫境是大白菜呢?


    魔尊猶豫了片刻,“可否換個契約?”


    墨銀追沒說話。


    看著這小子這般冷酷無情,半分退讓都不肯讓的模樣,魔尊簡直被氣得咬牙切齒。


    猶豫再三,魔尊可恥地低下了高貴的頭顱,“行吧。”


    主仆契約雖然是委屈了點,但是總比萬年見不著光好。


    在曾老睡過去的這段時間裏,墨銀追與魔尊的殘魂締結了主仆契約。


    締結契約完成後,魔尊感覺到自己的一絲魂魄被抽走,抵押在了墨銀追那邊。


    正因為如此,他切切實實地真實感受到了外界,雖然他的魂魄依舊被封印著,不過這比之前要好太多了。


    墨銀追得到了完整的吞天經。


    他望著師尊閉關的方向,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總有一天,他會不再仰望師尊,而是與師尊並肩。


    第24章


    修真界的時間算不得時間, 二十年轉眼而過,仿佛彈指之間。


    洞府前的蓮花池,蓮花開了敗, 敗了又開出新的蓮花,依舊是翠綠一片中點綴著粉白蓮花,水霧朦朧,靈氣蔥鬱, 煞是好看。


    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抱著一隻酒壇子靠在台階上, 喝了酒的他黝黑的臉蛋紅撲撲的,一邊喝一邊抹著眼淚,可能是想到傷心處, 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藕人在蓮池中修行,被這煩人的哭聲被吵的煩不勝煩, 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從池子中冒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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