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宏:“…………”


    井教授跟周衡打完招呼,一屁股坐在了院長的旁邊,掏出自己珍藏了多年的p站收藏賬號遞給了院長,笑眯眯拍了拍院長的肩膀,


    “八年前你問我要的。”


    院長:“艸,你舍得給我了???”


    井教授:“山上信號不好,卡成靜圖。充了值,買了不看不白看。”


    院長:“出家了還看黃,不怕腎虛力不舉!”


    井老師往後一躺,完全沒形象地倚著靠背,張主任的辦公室牆上被迫掛了近代醫學家的名言名句,掃了一圈,就看到井老師本人的畫像明晃晃掛在未死先被懷念那一邊。


    周衡低頭玩著手機,不理會這倆不正經的老東西當著大庭廣眾之下討論18/禁。過了半天,他發完短信,終於抬了抬頭,掃視了一下坐在更旁邊完全不知所措的準嶽父嶽母和小可憐張主任,一眼斜向正在激烈討論著蜜桃臀好看還是蘋果臀更翹的兩個為老不尊。


    “……”


    “蒼老師都談戀愛了,”周衡站起身,捋了一下西服領子,雙手抄在口袋裏,將手機壓下,


    “別看了,沒結果,人家年輕小姑娘都喜歡三十來歲的熟男,不是五六十的爺爺。還蜜桃臀蘋果臀。還是去病房看看吧。”


    五十二歲的井老師:“……”


    六十五歲的院長:“……”


    *


    明清躺在病床上,想著今晚上再一次被勾起的衝動。她有些感慨,頭一次發現自己居然擁有這麽打不死的小強精神。


    但內心其實還是充滿熱血澎湃的,對,這才是她,這才是那個從小就不服輸的明隊!前陣子那股消極勁兒,都將自己變得不像是自己。明清回憶了一下過去沉浸在絕望中的心境,發現明明也就是幾個小時前的思路,現在想起來卻又是那麽的陌生。


    為什麽會有放棄這一念頭呢?


    她拚搏了那麽多年,根本不是一帆風順的人生,別人遇到過的挫折其實她也一樣遇到過是,甚至現在想一想根本不比那些所謂“被現實打敗了”的失敗者少。那麽多次的艱險,就比如說去年被國家隊開除勒令禁止任何參賽、甚至想要回國家隊還要跟男性選手比短道單人三項,這要是放在其餘任何一個人的麵前,估計早就被嚇尿了徹底投降了吧?


    然而她卻硬是咬著牙,將一切困境之際的不可能,扭轉為絕對的勝利!


    所以才締造了全世界獨一無二的明清,任何國家任何人都無法複製、永遠的短道天花板——明清!


    一個人拚搏向上的精神,是最最沒辦法去克隆出來第二個的!


    明清想著想著,渾身都血液又開始沸騰了起來,還是要去爭取的,2014,sq,還是不能就這麽放棄。哪怕現在她骨瘦如柴,哪怕治療的希望依舊相當看不到光,哪怕……最後一個老中醫也對她下了“死亡”通知書。


    她還會堅持下去的,大不了繼續找,世界那麽大,不可能全世界的骨科醫生就都在那串名單上了,一定能有人能夠救的了她!


    就在這時,外麵樓道裏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明清翻了個身,聽著那腳步聲停在了她的病房門口,周衡說今晚上老中醫應該就會過來,她看了看時間,也快差不多了。


    果然,腳步停在了她的病房外。


    鐵門“吱呀——”一聲被拉開。


    首先進來的是周衡,明清的眼睛一亮,略帶有一點點的紅嫣抬起頭來看著他。周衡對著明清微微一笑,完全沒了晚上在酒吧那會兒的狼狽,可能人太熟了,突然又不知道該怎麽玩下去。明清克製不住又想起來晚上她對周衡那句“我以為我們就是玩玩”的渾話。


    “……”


    居然有那麽一點點不好意思。


    活下去的希望燃起,就連對感情的火花也再次擦亮。明清不太好意思地別了一下頭,感覺心跳有點兒加快。


    周衡沒跟她談情說愛,讓出道,身後走進來一個穿馬褂燈籠褲的長頭發男人。


    明清別過去的頭又轉了回來,看到那奇裝異服模樣古怪的男子,瞬間愣了一下。井教授插手頂著燈籠褲的口袋,在進入病房看到明清那一眼,一下子吹了個口哨,吊兒郎當道,


    “哇哦~”


    “小妹妹好正啊~”


    “……”


    周公子抬腳就要踹恩師。


    井醫生熟練躲了過去,也沒問躺在床上的是不是就是他要醫治的病人,三步走到了病床邊,彎腰看向了明清。


    明清抬著頭,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看著他。


    “小周啊,”井教授打量了一圈明清的臉,撮了一下嘴巴,突然開口道,


    “你這小女朋友,氣色不太好呀。”


    這話一下子戳中了在場所有人的心坎,明清低下頭去,闔了闔眼皮,言簡意賅跟井教授講道,


    “之前耳朵受過傷,吃不下去飯。理療也痛,經常反胃。”


    井老師點了點頭,


    “這中醫有句話,三分靠調七分靠養,腿斷了不是?腿斷了你營養不良,當然養不好啊!”


    明清很想跟他解釋一下,她也很想好好吃飯,長胖一點兒,奈何有時候真的控製不住神經反射,東西進到了肚子裏,瞬間就全部吐了出來。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井醫生忽然抓起她的手腕,食指中指並攏,搭在了脈搏上。


    那個舉動著實把明清給嚇了一大跳,太唐突,女孩子反擊流氓的屏障一瞬間就展開,要不是有人攔著,周衡早就踹過去了。明清下意識想抽手,卻感覺到手腕被人用力壓住,


    麵前的男人,忽然換掉了嬉皮笑臉,變成麵帶嚴肅,正襟危坐。


    時間一點一滴流過,屋子裏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隻有鍾表的哢噠哢噠,以及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


    “……”


    “筋骨斷了,”井醫生鬆開了明清的手,並沒有去看明清的傷口,就直接站起身,重新麵向回站在走廊口的一幹人,


    “氣血虧空,養不了新的骨頭和筋脈。”


    井教授低頭摘下眼鏡,用嘴合出一口霧氣,在眼鏡上擦了一下,慢慢悠悠,沒有立刻戴回去。


    “那……醫生,意思是還有希望嗎!”明清直起腰,爬了過去,瞪大了眼睛問。


    一旁的眾人也跟著露出等待的神色。


    井教授轉了個身,雙手插在口袋裏,終於看向了明清吊著的右腿,纏滿了繃帶,剛換完藥後還有點兒膿水往外流。


    “……”


    “……”


    “……”


    “你這情況,這要是一般人,基本上我就是建議截肢吧,別影響了上麵的大腿。”


    明清的瞳孔瞬間放大,失落又一次即將籠罩——


    下一刻,井醫生忽然揚了揚嘴角,輕輕地笑了一下,


    攥著十分的把握,鏗鏘有力,一字一句拋了出來,


    “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治了。”


    ……


    ……


    ……


    !!!


    作者有話說:


    這幾章可能有點兒魔幻tvt


    ? 第69章


    那一霎那, 整個病房內,安靜的掉根頭發絲兒都能聽得到。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到井教授身上,井教授有點兒不會太好意思地撓撓頭, 好些年的歸隱山林, 果然還是讓他稍微有點兒無法接受突如其來的被人聚焦當猴看。


    明清聽到自己的心髒一下子就滿血複活, 那死寂了好幾個月的血液在燃燒。她都不顧自己的腿還吊著動一下都生疼,也不管發出太大的聲音左耳朵還會疼。


    直接撲了上去, 用力去抓住井教授的衣服, 上下牙齒都在打顫, 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問出來一句,


    “真、真的可以, 治好嗎!!!”


    明宏夫婦也追了上來,差點兒又給井教授跪下,好歹周衡攔著。


    明太太眼眶通紅,一家三口顯然是這個屋子內最激動的, 明宏甚至往口袋裏摸了兩把煙, 都忘記這是病房不能抽煙,把煙夾在嘴角,用打火機點了好幾下, 才被院長敲著牆壁指了指“禁止吸煙”這幾個大字。


    井教授定了定神, 有點兒被嚇到, 把頭發往後一抓, 又看了眼明清的腿, 盡量壓一下大家激動的氛圍,


    “還是得看情況。”


    “這樣, 因為我把脈也隻能估個大致情況, 畢竟小姐姐的病是斷了腿而不是內髒器官出了什麽內傷。我也不是老古板,西醫的力量也是得借助。你們再帶著小姐姐去拍個片,我看完後再給最終結論。”


    明清都已經等不及了,轉頭拉開床頭櫃,在裏麵翻來翻去,


    “不不不,這裏有前幾天剛拍的片子做的全部檢查,血液指標都有——醫生你現在就可以看——”


    井教授笑了一下,抱著胳膊,一副泰若自然的模樣,不與世俗同流合汙,


    “再拍一次,按照我的指示來。”


    “在我這裏,你之前的一切治療都白費,一切都要從零開始。”


    明清停下翻找的動作,轉過頭,用力吸了吸鼻子,猛地一點頭,


    “好!好!”


    “好的……醫生,都聽你的!”


    ……


    能在事業巔峰隱居山林的老中醫不愧是老中醫,做什麽都有自己的門路。這種要重新拍片重新做一係列檢查用自己獨特方式來進行診斷的手法聽起來雖然就像江湖騙子在忽悠人,但是明清就是信了,畢竟人是周衡找來的,她也莫名覺得,這個人可以信得過。


    就是井教授不肯連夜安排檢查,說什麽大豬蹄子還沒啃完晚上得回去修身養性一下睡個美容覺第二天舒舒服服起來才能過來做檢查,被院長一拳給打進牆裏。明清雖然心情迫切,但是也尊重人家醫生的意願,沒問題,一晚上的等待,她可以等!


    隻要能把她的腿給治好!


    第二天上午八點鍾,井中醫過來了,還帶著他的專業團隊。醫院按照指示搬出了最先進的設備,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著。被關在手術室外麵的明家父母又開始對著醫院的牆祈禱,希望這一次真的不要再把清清推向深淵了,求求神了,聽聽他們的心聲吧!


    周衡帶人去聯係了德國的專家,過去和井教授合作過的,專攻細胞傳代培養。之前沒考慮過這個方麵,所以找醫生的時候也沒往組織培養方麵找。要不說還是老中醫行走江湖幾十年攢下的知識淵博,往組織培養方麵找專家,的確是另開辟了一個治療的方向。


    井教授的檢查方式遠遠比正常醫生要複雜的多,也要遭受的折磨比其他檢查多。整整三天三夜,明清幾乎是沒有合過眼,那一根根針往身體裏捅的時候,她都快疼的喊媽媽,隻是實在是太想要好起來了,那份想要重返奧運賽場的決心,幫助她最終克服了一切都困難。


    各項檢查指標進行分析也是整整耗費了兩天兩夜,中間德國的專家也趕了過來,一頭腦就紮進了會診室,大門緊緊關閉。明清回到了病房裏,這幾天的檢查折騰的她都沒怎麽睡,特別困。她實在是撐不住了,在等待檢查結果的功夫兒,倒頭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睡覺前,周衡坐在她的床邊,靜靜地攥著她的胳膊,摸了摸她的頭發,讓她好好睡一覺。


    “醒來就會知道結果了。”周衡很溫柔地對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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