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源,sebastian qin。


    他們二人手中都出現過雲紋金扳指,英文姓氏徑然相同,二者是否會為同一人。


    趙啟,賀以暮和周儀先後出現,帶來新怨,撞破舊愁,前者表麵與往事不在一盤棋中,細想其中關竅,如若覃源和sebastian qin為一人,趙啟與覃源在蘇國有過往來,覃源通過技術手段幫助趙啟竊取論文,似乎合理。


    然而,覃源如此做的動機是何呢?


    闞雲開與他無怨無仇。


    周儀又在此時間節點,扮演何種角色?


    闞雲開將思路分析說與四人聽,但是目前不能確認所述二人實為一人,部分解釋過於牽強,且分析模糊當前重點。


    一時之間,彼此雙方陷入兩難,一團亂麻。


    已掌握證據與闞雲開的言辭出入不小,專業測謊人士指出,無論是闞雲開的語言敘述以及動作表情,都不能證明她在說謊。


    如果不是經過專業的反測謊訓練,那就隻能證明她說的是實話。


    問話結束,闞雲開麵色極差,眉眼疲色難以掩飾,鍾遠津帶她來到二樓一間休息室,“闞小姐,調查結束之前,你可能暫時需要住在這裏,我會盡量保證你的生活需求。”


    “鍾先生,這樣做是不是不符合規定?”闞雲開目光逡巡眼前的屋子,生活用品齊全,她依法爭取道,“傳喚一般十二小時沒有發現確切證據能證明我有違法或者犯罪事實,理應讓我離開,就算案情嚴重,最晚明天下午七點*,我也應當離開這裏,現在算是怎麽回事呢?”


    鍾遠津說:“你說的是一般情況,但現在案情複雜且具有危害性,請你理解我們的工作,如果後續事情調查清楚,你是被冤枉或是遭人陷害,你有權向我們索賠。”


    “顧煜呢?他知道我在這裏嗎?”闞雲開心力交瘁,她不再掙紮,靠在牆邊抬眸問,“我能不能見見他?”


    “顧煜被停職了,由於事情的特殊性,可能沒法讓你們見麵,如果你有要求,我盡量申請。”已是夜色濃時,鍾遠津整日辦案,疲累不已,他眼皮垂落,歎聲說,“你早點休息吧,如果睡不著,也可以仔細想想還有什麽地方可以補充,明天應該還會問話。”


    闞雲開問:“他會有事嗎?”


    鍾遠津答:“你沒事,他就沒事,反之亦然。”


    上午從夏知遇工作室出來,顧煜開車去往闞雲開可能前去的地點尋她,找遍各地無果,一籌莫展之時,他接到陳自臣的電話,要求他半個小時之內必須趕回部隊,不得以任何借口推辭遲到。


    顧煜不得已聯係夏知遇接著幫忙找人,匆匆趕回部隊,他已然了解事情大概,雖被停職,卻沒有被限製自由。


    他離開部隊即刻聯係李凱和鍾遠津,三人專業能力相當,認真分析上次拍攝的混亂代碼,並且求助相關部門,試圖確認覃源與sebastian qin就是同一人。


    李凱打開電腦,操控觸控板說:“煜哥,你上次發給我這些代碼,我通過分析工具嚐試複原,隻有小部分數據恢複,但這些都是國內外知名遊戲的黑掛,應該與此事扯不上關係,其餘不能複原的,我嚐試手動操作,沒有得出有用信息。”


    事情毫無眉目進展,顧煜精疲力竭,他灌下手中的濃茶,深邃的瞳仁異常平靜,目光停留在鍾遠津的麵龐,“老二,你給我透個底,她會不會有事?”


    “如果剩餘掩碼文件破譯,證據就很死。”鍾遠津輕擰眉心說,“現在一切關鍵證據指向她,除非能夠駁倒,否則就算她不鬆口承認,也……”


    顧煜不忍再聽,如果事情不是走至一定地步,鍾遠津斷不會說出如此肯定的言語,他打斷道:“你能不能想辦法讓我見她一麵,我知道這可能不合規定,但我隻需要和她說幾句話就行,你們可以派人監視全程。”


    猶豫幾許,鍾遠津翻看時間表,“明天下午三點你過來。”


    約見李凱和鍾遠津前,闞明升已經得到闞雲開被帶走的消息,他要求顧煜無論多晚,都必須來一趟和之路。


    顧煜向闞明升和劉美雲解釋事情大致狀況,闞明升手捂心髒與劉美雲並肩而坐,呼吸不定,情緒激動地急促說:“我闞明升的女兒絕不會做這種事情!我剛才已經聯絡了律師,斷不能讓嘉寶受一點委屈傷害。”


    見此,劉美雲抬手拭去淚水,趕忙起身從櫃中拿出速效救心丸,顧煜上前說:“爸,我送您去醫院吧。”


    闞明升抿下藥丸,搖頭擺手說:“不用,你現在也想想有什麽證據能提供給律師。”


    顧煜說:“您放心,我會保護好她的。”


    顧煜開車回家,一人獨坐在陽台的靠椅上吹風,夜空無星無月,入目一片黑暗,頭暈舊疾發作。


    思量細節軌跡,此番種種看似沒有關聯,實則背後暗藏玄機,均指向一處。


    “你以後的妻子不會擁有比我更好的下場!”


    “……”


    “你一定會害死她!”


    駱頌芝和刑熠澤的詛咒即現眼前,循環往複地播放演繹,顧煜眼前一片虛無的黑影。


    他真的會害死她。


    他進屋關上陽台門,從儲物間深處翻出久不使用的筆記本電腦,指尖在鍵盤停頓片刻,接著徹夜敲響。


    翌日,闞雲開依舊積極配合調查,但都沒有新的證據發掘,事態走向僵局。


    鍾遠津盡最大能力保護闞雲開,卻還是難以抵過心理較量與生理痛楚齊發作惡,使得她身體每況愈下。


    近來,她每每覺得腹痛,甚至有時連帶有偏頭痛。


    鍾遠津實在擔心她身體有恙,詢問她的需求以及是否需要就醫,都被闞雲開連聲拒絕。


    支持她坐在這裏麵對無謂指控的唯一因素則是顧煜,隻要顧煜相信她,她不在乎最終的定論究竟是何。


    下午三點左右,顧煜整理齊全資料,裝進提前準備好的牛皮信封中,他坐在車裏,褐色信封邊緣被捏退了顏色。


    鍾遠津在辦公樓大廳等候顧煜,見人邁向樓梯,他向外迎了幾步,“隻有五分鍾時間,別做出出格的事情,你自己把握好。”


    “謝謝。”


    顧煜推開會議室門,闞雲開粘著在窗外枝頭的雙眸回望室內,落在那男人的身上,眼裏的脆弱仿佛憋悶已久的天氣,終於迎來滂沱大雨般流露。


    情緒頃刻之間下滑,顧煜心髒如墜千斤巨石,在看見闞雲開包紮滲血的手時,終於重重砸向地麵。


    闞雲開未發一言,像是等著顧煜主動開口,他的神色淡然,道不明之中意味。


    僵坐良久,顧煜閉了閉眼,冷聲質問道:“闞雲開,你到底為什麽接近我?”


    作者有話說:


    *改編自百度百科律師相關解答


    第六十七章


    “什麽?”闞雲開一度懷疑意識錯亂而產生幻聽, 然則相對而坐男人冷淡的表情告訴她,一切都是現實,她視野模糊變窄, 如迷失在山間濃霧之中,分辨不清景象徑路, 她雙手顫抖著, “你再說一遍。”


    顧煜轉身抬步離去, 他站在門口,午時淡光忽明忽暗地飄灑在他眉目冷淡的側顏,鼻鋒微彎的弧度再不見柔和之景, 道:“你聽清楚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顧煜停下腳步, 並未回頭, 闞雲開望著他的背影, 一如既往的背影, 她問, “周儀是周禮的妹妹,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她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連最後一點尊嚴也消耗殆盡, 所幸顧煜怔愣片刻, 沒有揭示謎底,選擇無聲留白。


    鍾遠津和李凱從隔壁房間出來, 方才二人的對話他們一字不落地聽在耳中。


    顧煜經過他們, 並沒有要停下交流的意思, 側身而過, 徑直走向灰紋樓梯。


    鍾遠津截停顧煜的步伐, “你是不是瘋了?”


    視線灼灼相對, 冷焰在清淡的眸色中縹緲燃燒, 顧煜冷淡說:“鍾科長,注意你的身份。”


    鍾遠津放開他的手臂,李凱不敢也不知再追問些什麽,看人揚長而去。


    顧煜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帶走闞雲開的全部生氣,她泄勁癱坐在椅上,沒有情緒波瀾變化,隻是靜靜坐著。


    現在,當真連呼吸都變為一種淩遲處刑。


    用盡全力的愛,如今到頭唯剩一句質問。


    質問她的出現,她的目的,她的動機。


    那一句話,猶如一記悶棍狠打在她的後腦。


    她以為顧煜會來告訴她,無論過程有多艱難,他都會陪伴她、相信她,直到真相大白之日。


    他會接她回家。


    顧煜了解她的痛點,精準打擊,刀落血濺。


    闞雲開一時難辨,在一起一年來,到底是顧煜演技太好,還是自我欺騙太深。


    那些溫柔繾綣,纏綿悱惻的片段時刻,全部化為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利刃,屠了她整個信念之城,讓她在親手織就的幻網中不得安息,溺水身亡。


    他應該是愛她的吧。她以前這樣想。


    用錯的真心,亦如虔誠叩拜沒有佛祖庇佑的寺廟,頭破血流,到最後隻感動了自己。


    天光會破曉,可太陽終將西垂。


    她僅是沒有想到,幻滅來得這樣快。


    這場賭局,終是輸了。


    闞雲開在會議室中呆坐兩個鍾頭,她無言回顧與顧煜之間的種種,瀕死前的走馬燈似的,沒有人打擾她。


    看著四方的屋子,她終於明白,愛與不愛,突然也沒有那麽重要了,甚至比不過明天的朝陽。


    她無力抬起手臂,朝監視器揮了揮。


    過了三分鍾,鍾遠津與另一位工作人員走進,拉開椅子坐下。


    小腹隱隱作痛,闞雲開嘴唇烏白泛紫,頸處脈搏跳動,汗珠懸在青紫的血管周圍,她平靜說:“我承認,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


    她不在乎了。


    隨便怎麽定她的罪,她都不在乎了。


    做與沒做又有什麽分別?


    正在記錄的手驀地停下,鍾遠津不可置信地抬眸凝視她,“沒幹過的事情你就不要承認,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左側的工作人員輕咳一聲,眼神示意身後的攝像機和錄音儀,提醒他不要夾雜私人情感。


    闞雲開笑了,自嘲意味十足,“他都不相信我,你為什麽要相信我?”


    鍾遠津語塞,他不再說話,站起離去,不忍再看她絕望容顏,換其餘工作人員進來繼續問詢。


    問話進入尾聲,闞雲開前言不搭後語,完全對不上現有證據,小腹驟然如同千萬鐵蹄踩過,絞痛難忍,她微弓著背脊,手掌捂緊肚子,牙齒打顫,鬢角發根的汗液如雨下。


    工作人員問:“闞小姐,你還好嗎?”


    闞雲開疼痛難忍,齒間難發一言,溫熱的液體滑過膝蓋,順腿腹下流,她本能探去,抬手一片猩紅。


    *


    顧煜開車回到部隊,隊友從旁門左道得知他暫時被停職,且闞雲開被傳喚問話的消息。


    闞雲開在他們眼中早已不止是隊長的妻子,更是摯友親朋。


    張赫正在訓練場跑步,看見顧煜的車子經過白楊林蔭道,他追著車子跑去,氣喘問:“老大,到底怎麽回事啊?闞老師會有事嗎?”


    龍子吟和李行等人陸續跑來,眾人臉上皆寫滿疑慮與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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