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聽四郎你的意思。”杜綿綿同意丈夫的話。


    “我娘家那一邊,我也想提點一下。看一看是否讓敦弟謀一個外放的官職。一旦外放,也能帶著家眷去任上。”杜綿綿這時候提一話。


    “此事可,就是注意影響,萬不可過於張揚。”司徒弘光再叮囑一回。


    “四郎且放心,敦弟就不是張揚的性子。我也會跟娘叮囑一番。”杜綿綿應下話。


    乾元三十八年,將要入冬時。


    天冷了。司徒家整個兒沒搬家。隻是坐著車隊,帶著細軟的悄悄離京都。司徒弘光還是請著假期。當然,裏麵打點的不老少。


    一家人真是往江南去。


    當然,在一家人的心中,也是想著在江南時,再是觀望下風聲如何?


    京都外城,杜家。


    杜家人都在商量事兒。自然是杜綿綿一家人離開前,杜綿綿也是回過一趟娘家。應該叮囑的話,杜綿綿全是與親娘崔氏和弟妹朱氏提了。


    最後杜家如何決斷?


    這不是杜綿綿能決斷的。


    倒是司徒家一離開京都後,這就在半道上遇上朱家兩房人。二房的朱佑礽媳婦是帶著兒子朱銘。至於二房的朱蘭姿、朱佑祿,這二人裏,朱蘭姿已經成婚,嫁為別家婦。


    朱佑祿倒是跟著姐夫那一邊討生活。如今也是走的商賈一道,這是不想離開京都。


    對於朱佑礽媳婦這一個當嫂嫂的自然不勉強。


    至於朱家三房,自然是朱三老爺朱弘晴領著媳婦賈氏,還有兒子朱佑祥和兒媳柳氏,再加上孫女孫兒。


    三房人就齊多了。


    “四弟,這一回咱們一道同行,皆回江南祖地一趟。”朱弘晴的態度是坦坦蕩蕩。這當然是給陣隊裏結成夥的商賈們看的。


    這護衛隊,自然是商賈雇來的。司徒家是搭一個順風車。


    此時的朱家,也是花些銀錢,也準備搭一個順風車。


    商隊瞧著朱銘的舉人身份,也是沒意見。再則司徒家如今的司徒弘光還是正五品的官老爺。商隊更加不敢得罪。


    一行人這便是往江南去。


    永慶元年,如是過去。迎來永慶二年。


    一開年,春天。在江南的杜綿綿與丈夫司徒弘光這兒,那是拿定主意。夫妻二人準備帶著兒女去寧藩。


    實是朝廷那一邊的官位,司徒弘光上表去請辭。回京都,那不可能。


    朝廷一開年,那削藩的舉動是轟轟烈烈的幹起來。這一回,永慶帝是連削六藩。把南邊富裕地的幾個藩王,全部是拿下。


    京都去的兵馬,京都的兵馬帶著皇帝的旨意圍了藩王府。


    這六位藩王在皇帝的金口禦言下,皆被貶為庶人。至於說北疆諸藩王謀劃的推恩令,那不存在的。


    永慶帝想的是把他的王叔們,以及王叔們的子孫全部貶成庶人。往後不享有半分皇家的恩典。爵位沒了,封地沒了,爵祿更沒了。


    有一句怎麽說的,落地的鳳凰不如雞。


    桂藩。


    桂王是乾元帝排序靠後的兒子之一。他的母嬪生前還算得寵。乾元帝給這一個兒子封藩時,也是選的一個尚算富裕的南方藩鎮。


    如今桂王府被圍了。


    桂王這一位乾元帝的十四子,此時是與妻兒隻能擠在一處偏房小院中。


    小小的院子被鎖拿住。


    男丁女眷在一起,女眷們全是哭哭啼啼的。因為是庶人,以前的錦衣玉食是別再想。此時,桂王是坐在屋沿下。


    “王爺。”杜婉婉勸一話,她道:“王爺,您先用一些吧。您今個兒一直空腹。”杜婉婉遞上來的是一個小碟子裏的一個粗糧餅子。還有便是一碗清澈的能見水的粗糧粥。


    對於王府的眾人而言,這如今送來的吃食,這吃著拉嗓子。可不吃,就得挨餓。


    “……”桂王低頭,他看著杜婉婉遞上來的吃食。他捂了眼睛,他笑道:“父皇,父皇,這便是您選的好賢孫。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我堂堂皇子龍孫,居然落到如今的地步。哈哈哈……”這等吃食,桂王打小就是錦衣玉食,他何曾吃過這般的苦頭。


    他鬆開手時,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哭了。他望著四周的男丁與女眷,這是他的兒子,他是他的妻妾與女兒。


    “本王……不,我已經是一介庶人。往後我的兒孫皆為庶民。”桂王拿起粗糧餅子,他道:“本王居然被一介小吏侮辱。本王的兒孫往後就得在這等閹渣的小人物手中討生活。本王恨啊……”


    桂王想到的事情,便是那查抄他家的小人物。那一個皇宮來的小太監來宣指。其人往前數,桂王眼皮子都不帶夾一下。


    如今呢。那一個小太監高高在上。一個小太監身邊一個捧哏的小吏,無功名,無官位。這樣一個小吏居然敢開口羞辱桂王。


    彼時的桂王隻覺得惱火異常。他罵了回去。罵過一通的桂王,自然得罪人。於是,他和妻兒們就被關到這一處小偏房中。


    這等地方,擱往常是桂王府裏的一處夜房,養著要宰掉的生畜屋。


    這等羞辱,把桂王是踩到鞋底子下。


    桂王的目光是望著妻兒,他說道:“皇帝已經下旨,諸皆為庶人。小吏口中惡言,一路北上咱們皆在其手中。便要報複血恨。”


    “本王是高皇帝的子孫,豈能辱沒於小人之人。本王寧死,也不從。”聽著桂王的話,桂王妃的目光是望著桂王。


    桂王妃此時沒哭,她已經沒淚了。因為她想到自己的嫡子。她的嫡子早是夭折。如今的桂王府中。桂王的兒女裏。


    除著二庶子外,皆是庶女。


    桂王妃的目光是望了一眼杜婉婉。桂王妃說道:“夫妻同心,一體同德。王爺,我自然是要陪著您的。”


    杜婉婉看懂了桂王妃的目光。此時,其餘的諸妾自然也懂王妃的意思。


    倒是那些小兒們,此時是哭得利害。


    桂王不再多語,他隻道:“你等哭有何用。真當那等小人會鬆手,會放過你等……荒唐,可笑。你等生來錦衣玉食,如今便是償還之時。莫要丟掉皇族體麵。”


    對於皇家而言,尊嚴嘛,在桂王的眼中,當然比其它的東西更重要。


    桂王不再多語。


    次日。


    那些查抄桂王府的人都是嚇住了。因為關押著桂王府一家人的地方燃起了大火。那一把大火燒得很烈。


    這一把火,燒得天下人皆知。


    皇帝逼死親叔叔。此是天下醜聞。更是驚住天下人。哪怕如此呢,皇帝的削藩之策沒有半分的改變。


    皇帝讓兵馬押送被削藩的王室成員入京都。


    江南,杜綿綿與丈夫自然是知道這等大事。


    司徒家中。杜綿綿忍不住的哭出聲。她道:“四妹妹……”


    “綿綿,此時不是咱們傷心的時候。咱家不能留在江南。咱們得去寧藩。”此時司徒弘光提醒著妻子。他家的處境很可能不太好。


    “對,咱們得離開。”杜綿綿收了眼淚,她是同意丈夫的話。這等時候,當然不能留在江南。等著被人牽連的宰掉嗎?


    那不能。


    “朱家怕是得與咱們一起去寧藩。”杜綿綿與丈夫說道。司徒弘光點點頭,他回道:“自然是一道同行。都一起去寧藩。好在杜家一家人全去了外地。敦弟也去外地任官。唉。”


    第118章


    司徒氏一家人、朱家人一起到寧藩。這說聽是投親, 說不好聽跟逃難沒兩樣。一到寧藩後,自然是朱家人暫居於司徒家的州城宅院中。


    司徒家的五進主宅,如今住著司徒一家人。至於客院自然住著暫居的朱家人。


    杜綿綿這一個當婆母對於大兒媳司馬文娘娘這兒,那是客客氣氣。她沒擺什麽長輩架子, 還是一再表示司徒家的管家事兒, 還要大兒媳操勞一番。


    對此不攬權,這是杜綿綿自個兒的意思。畢竟, 司徒家在寧藩的宅子一直是大兒媳管著。沒得她這一個婆母一來, 就來奪了管家權。


    “淇兒媳婦,你瞧, 淇兒下頭兩個弟弟的年歲也不老小。本來就應該成婚的。奈何在京都沒尋著合適的。”杜綿綿這話說的違心。她其時已經挑好人選。隻是碰上永慶帝削藩一事鬧出來。


    杜綿綿跟丈夫司徒弘光一商量,那是把定事的事情給按下不表。畢竟也怕裏頭有麻煩。哪料想,夫妻二人的猜測一點兒不錯。最後還真是大麻煩。


    “如今我在寧藩也瞧著好些的好人家姑娘。我這就忙碌淇兒兩個弟弟的婚事。我瞧著,也要讓你受累一回。淇兒媳婦,你兩個妹妹澄澄、汶汶的年紀大了。這管家的事情,你管理時, 也不妨替為娘受一回累,教導一下你兩個妹妹。可成否?”杜綿綿把教導女兒的事情, 這是讓大兒媳攬上。


    倒不全是讓大兒媳受累。也是想著讓兩個女兒和大嫂多處一處關係。


    姑嫂之間相處久了,自然慢慢多添一些感情。畢竟,這男兒在外頭忙碌的時候居多。女子未出嫁時,在娘家就跟嫂嫂的相處時間久一些。


    “娘, 兒媳這兒當然樂得如此。兩位妹妹最是品性端方, 容貌嬌好。兒媳身邊累得多添兩個妹妹在,我這還能得兩個好幫手。”司馬文娘當然不會拒絕。小姑子什麽的, 當嫂嫂的從來不能拒絕。這是這一個時代的規距。


    杜綿綿這兒見著大兒媳同意。她心情好上許多。當然, 她免不得要單獨叮囑兩個女兒, 讓兩個女兒好好的跟嫂嫂學一學。


    這一日,司徒佑淇從兵營歸家。


    司徒弘光帶著兒子們去了書房,父子幾人談著不老少的話。杜綿綿這兒自然領著兒媳、女兒,那是說一些女眷的事情。


    夕食,司徒家擺的宴席。把做客司徒家的朱家人也是邀請著一起用宴。


    宴中氣氛不錯。


    待宴散後,杜綿綿不多留兒子,隻讓兒子司徒佑淇回屋中,與他媳婦司馬文娘多相處相處。給兒子、兒媳留著相處的空間。


    倒是杜綿綿這兒,在當天晚時,夫妻二人歇息前。杜綿綿提一話,她道:“瀅兒來信。四郎,你且看看。”


    司徒弘光接過來一看,他自然驚訝一回。他道:“四姨妹的女兒讓瀅兒下頭的人救了。如今已經人到寧藩。”


    司徒弘光是真驚訝的。杜綿綿點點頭,她道:“當初咱們去信提醒,看來四妹妹是上了心。這一位外甥女還是躲過一劫。可惜,桂王府的其它人就未能幸免。”


    “瀅兒講,外甥女手頭有四妹妹的手書,請咱家收留外甥女。唉。”杜綿綿歎一回,她道:“四妹妹到底是我娘家姐妹,她人不在了,她的一點子念想,我這裏總不能拒絕的。”


    “寧王府那頭有什麽意見嗎?”司徒弘光還是在意寧王府的看法。他道:“四妹妹的子嗣,亦是皇室血脈。”


    “桂王的爵位都沒了,當今天子貶為庶人。”杜綿綿說出這一位外甥女如今的處境。司徒弘光一聽後,他是點點頭。


    “罷,到底在天子那兒,怕真是一個死人。咱們不收留外甥女,杜家那一邊更不會有膽子的。”杜綿綿看得很清楚。她家如今在寧藩。寧藩也在削藩之列。依著當今天子的做法,真不給藩王留活路。


    兔子急了都咬人,何況人乎?


    杜綿綿相信,這削藩的事情沒那麽容易成功的。


    “那便是收留外甥女。咱家如今的境況已經與寧藩牽聯在一起,也不怕藏個外甥女的小事。”司徒弘光是千裏之外職官。這等事情一出來,就已經擺明自己的態度。


    如今全家人又來寧藩,這站哪一邊不需要多講。


    杜綿綿對丈夫說道:“成,四郎,你同意了。我明個兒去王府與瀅兒講一講此事。”杜綿綿自然是要與女兒講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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