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翠見李恒遠怪模怪樣的,忍不住啐了一口,“你別這樣,要是讓阿仁聽見了,我以後可怎麽見他。”


    李恒遠哈哈一笑,“剛才我去衛生間的時候聽見阿仁打呼嚕打得正起勁,哪兒還能聽見咱們說悄悄話。”


    何翠修得不行,直接伸手在李恒遠的腰上擰了兩下才覺得解氣。


    “唉,阿仁不想成家就不想成家吧,左右不過是這幾年的時間,也沒太久。”


    李恒遠大感欣慰,“小翠,你這樣想就對了。你看我結婚不也完,可我卻遇到了你這麽可心的人。”


    何翠麵上嫌棄,但內心卻甜滋滋的。覺得自己嫁的男人真不錯。


    或許弟弟也跟丈夫似的,緣分來的晚吧。何翠心中如是想到。


    “真是可惜了,我最近還琢磨了好長一段時間合適的人選呢,結果阿仁都沒那個心思,我算是白忙活了。”


    為著弟弟能早日成家立業,何翠甚至把縣委大院的人都過了一遍,還想著趁著這幾天帶弟弟見見人呢。


    結果何仁卻連機會都不給。


    “你以前是不是看上書記家的千金了?這不合適,趁早斷了這個念想。”


    這個何翠不同意,“書記家的千金怎麽了?我家阿仁這麽好,書記家的千金也是配得的。”


    “哎喲,我的娘子唉。我這哪兒是說阿仁不夠好,我這不是說不合適嘛。書記家的千金眼光高,聽說已經相了好幾個了,都沒相中。”


    何翠不是傻的,瞬間明白了丈夫字麵下的意思。


    能跟書記家千金相親的絕對是門當戶對,人品才華絕對不會差,可人家連這些青年才俊都看不上。


    又怎麽會看上沒有父母雙親的何仁。


    一想到父母雙親,何翠就想起了母親臨終前僅僅攥著她的手,說要照顧好弟弟一輩子,讓弟弟早些成家立業雲雲。


    就是因為有母親的臨終遺言,何翠才會如此著急上心。


    “哎,老李。”何翠推了推丈夫的胳膊,“你那兒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我覺得這事兒還是不能聽阿仁的,阿仁現在不為所動,那是因為不開竅,要是遇上了喜歡的姑娘,一定會改變主意的。”


    這點,李恒遠倒是不否認。


    就想當初他喪妻之後不打算再娶一樣,可後來遇見了何翠,還不是高高興興娶了。


    “我整天在縣委辦公室,我上哪兒認識姑娘家去的。我要是認識那麽多女同誌,你又該吃味兒了。”


    何翠:“……”


    “你給我好好想想。”說罷,又要去擰丈夫腰上的軟肉。


    剛剛身上的疼勁兒還沒下去呢,李恒遠怎麽可能又被媳婦擰,當下立馬側身躲了過去。


    何翠掐了個空。


    “哎呀,膽子大了哈,還敢躲了。”


    李恒遠默默湊近,心說懷孕的女人惹不起惹不起。


    不就是被媳婦擰幾下,沒什麽大不了的。


    然而李恒遠送上了自己,何翠卻不在乎了。


    “我怎麽聽說你跟一個女同誌一起吃午飯來著,聽說有說有笑的,還長得挺好看。還不止一次在一起吃飯呢。嗬嗬。”


    李恒遠內心艸了一下,心說媳婦兒原來在這兒等著我!


    立馬解釋道,“我今天確實是跟一個女同誌一起吃的午飯,但那不是我們談完事情正好是中午,人家大老遠過來,我總不好讓人家空著肚子走,於是請人在食堂吃了一頓飯。我說你可別誤會,人家女同誌有未婚夫的。”


    不用想也知道的,肯定是縣委裏頭那些人嚼了舌根。


    “有未婚夫啊,那沒問題了。”何翠今天確實在家屬大院裏聽見了風言風語。


    她當時心中便是一個咯噔,後來想想老李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要不然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問出口。


    李恒遠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氣。


    “其實這個知青還蠻不錯的,當時我還想過給你弟弟牽線搭橋的,隻是後來得知她定了親有未婚夫,這才作罷。”


    “什麽姑娘啊,以前我怎麽沒聽你提起過?”丈夫這麽一說,何翠反而來勁了。能讓她丈夫說不錯的女同誌,那絕對是真不錯。


    “前兩天我不是還上省裏開會嗎?”


    “嗯,這跟這位知青有啥關係?”何翠一腦袋霧水。


    “她寫了一份策劃書,非常不錯。要是省裏能批下來,事情做成了,我的政績會很漂亮。”


    何翠聽了先是一愣,而後才驚道,“哇,這知青這麽厲害!”


    李恒遠點點頭,“是很厲害,以後她應該會混得風生水起。隻是可惜已經定親了,要不然說給你弟弟正好。”


    雖說林桃的學曆隻有高中,但那份策劃何等驚才絕豔,絕對不是肚子沒有一點墨水的人能寫出來的。


    甚至其中有很多專業術語他都不懂,請教了以前在大學裏任教教授才勉強能看懂。


    而那教授看完了那封策劃書之後,也覺得寫策劃書的人是個難得的人才。


    否則李恒遠也不可能對林桃這般重視。


    聽了丈夫的訴說,何翠對林桃愈發感興趣,同時也可惜對方已經定親,沒有成為自己弟妹的可能。


    “有機會你帶我見見?”隻是說定了親,但這定了親也不是一定就能成的,或許她還可以期待一下?


    “這個好說,以後有機會我會帶你見見的。”


    睡在另一個房間打著呼嚕的何仁對此一無所知。


    姚家灣生產大隊的林桃更是對此毫不知情。


    時間一晃,轉眼就是好多天過去。


    這幾天裏,林桃一直在大隊裏下地幹活,倒是沒有去鎮上或者縣城。


    上次李縣長可是說了,等勘探隊的人來了,會直接把她調進勘探隊中。


    她直接在大隊裏等著通知就是。


    七月中旬,天氣實在太過炎熱。


    林桃哪怕是抗熱,也有些吃不消。


    太陽大的時候,隻能往陰涼的地方躲。


    “林桃,你可真惡毒,要不是你,我現在也不會怎麽慘。”梅玉蘭一雙眼睛裏滿是怨毒,可見是恨極了林桃。


    對於梅玉蘭來說,那天要不是林桃嘴賤,她現在也不會過得如此淒慘。


    那天他們還一行人把周躍進送去了鎮上的衛生院,結果鎮上的衛生院說可能是腦震蕩,他們小地方看不了,最好是上縣裏的大醫院。


    他們沒辦法,隻能連夜打著火把手電筒去了縣城。


    到了縣城一診斷,還真是腦震蕩。


    周躍進情況不是很好,醫生建議留院觀察。


    大家還能怎麽辦,隻能替周躍進辦理了住院手續。


    本來大隊長是想讓馮國慶留下來自個兒照顧病患的,可馮國慶死活不願意。


    周躍進不分青紅皂白打他,還把他鼻梁打斷了,馮國慶能樂意親手照顧周躍進吃喝拉撒才怪。


    大隊長倒是沒想到馮國慶這麽軸,寧願花錢請人,也不願意自己親自照顧周躍進。


    好在耿偉強家裏條件不好,一聽馮國慶想要出錢找人,立馬應下了這個差事。


    所以這幾天周躍進都是耿偉強在照顧。


    而馮國慶這是回到大隊裏養了幾天後,繼續上工。


    至於方曉雲?


    還在派出所裏沒回來。


    想必是教育的時間還沒到。


    知青點那邊因為種種事情加起來,用雞飛狗跳這一詞來形容,格外貼切。


    不說方曉雲,就是梅雲蘭的事情不僅在知青點鬧得沸沸揚揚,就是在大隊裏也成為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因此這段時間梅玉蘭都不敢出門上工,生怕被人指著鼻子罵。


    然而她為了盡快湊上欠周躍進的那一百塊錢,四處借債。


    她自己本身有個五十多的積蓄,豁出去麵子,知青點裏這個借一點,那個借一點。


    又買了周躍進送的那條布拉吉,才終於把錢湊夠。


    可這錢一還,梅玉蘭手裏就徹底沒錢了。


    手中沒錢,心中發慌。


    於是梅玉蘭等風頭過去了些,便傳來上工了。


    手裏的錢都別周躍進掏走,不僅如此還欠了一屁股債。


    她是可以寫信給問家裏要點,但最多也就五塊十塊的,杯水車薪不說,一來一回的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


    為了自己不餓肚子,為了早日還清欠款,梅雲蘭隻得咬牙出來上工。


    結果還遇到了新晉的死對頭林桃,頓覺晦氣得不行。


    林桃嘲諷地看了梅玉蘭一眼,“這世上總有一種厚顏無恥的人,覺得一件事情失敗了,錯全是別人的,而自己清清白白一點問題都沒有。”


    梅玉蘭臉色一僵,林桃指桑罵槐,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林桃,你可等著瞧,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會轉到我家,到時候……嗬嗬……”


    梅玉蘭對毀了名譽的李頭腦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現在的未盡之言,也都是威脅。


    林桃眉頭一樣,“我覺得你更應該說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


    梅玉蘭:“???”


    “三十年這麽長的時間,我說不定都不在姚家灣了,說不定你還在姚家灣苦哈哈地幹著農活。”


    “林桃,你真惡毒!”對於林桃的詛咒,梅玉蘭神色難看,恨不得一口把林桃吞了似的。


    這種眼神林桃在方曉雲那裏見的多了,倒是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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