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歡臉頰慢慢泛紅,嬌嗔道:“這個飯也要吃!”


    “你以前答應過我,你會早睡早起,好好吃飯。這才多久你就忘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我愛你。”


    “愛我就好好吃飯。”


    見他再次拿起筷子,齊歡暗自偷笑,靜靜地看著他吃飯。


    長於皇家禮教之下的男人,舉手投足都是貴氣,就連吃飯,也賞心悅目的好看。


    黎殊臣認真吃完飯,又對她確認道:“我吃完了,我很愛你。”


    “你可以千萬遍的問我,答案隻有一個,黎殊臣永遠愛齊歡。”


    齊歡沒有想到一句玩笑話,就會引出他一遍又一遍的回答。


    他毫不吝嗇的表達愛意,給足了齊歡安全感。


    她安靜的靠在他胸膛上,聽著他胸腔裏強有力的心跳聲,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然而這笑容卻在她被放上床榻時,戛然凝住。


    她可憐巴巴的望向黎殊臣,商量道:“要不,你還是再背背清心訣吧。”


    “否則,我就躲進空間了哦。”


    聞言,黎殊臣被她氣笑了,輕輕敲了敲她的小腦門,回道:“隻是午睡而已。”


    將她哄睡後,黎殊臣起身走到院子裏,雙手負於身後,臉色恢複一貫的清冷,眼底卻多了一抹柔情。


    偃武向他匯報起京都的消息。


    “殿下,最近幾日,忠王世子落馬摔斷了腿,忠王二兒子落水淹死了,七兒子酗酒從閣樓墜亡,十三子打獵時馬兒發瘋,連人帶馬撞到了樹上,當場死亡。同一天,十八子在獵場裏被老虎咬死。”


    “按照您的吩咐,偃一托細作好心提醒忠王,始作俑者乃是順王。忠王花了重金,買順王死,順王府的暗衛折損很多,元氣大傷。順王也被削去了一隻手臂,眼下正在府中養傷。”


    黎殊臣眸底閃過一抹精光,沉吟片刻後,說道:“既然三皇叔受傷了,本王理應關心關心他。”


    “送一尊千手觀音給他。”


    偃武不禁暗歎:殺人誅心,殿下最陰。


    順王剛失去一隻手臂,殿下就送他千手觀音,真的不會把他氣死嗎?


    這時,黎殊臣又補充道:“本王遠在雲州,山高路遠,這份禮物就借二皇叔的手送出去吧。”


    “是。”


    偃武領命告退,準備去將事情吩咐下去,卻又被黎殊臣叫住。


    “事情晚點再辦,你先去找偃十七配點...宮中秘藥。”


    “殿下,您哪裏受傷了?”偃武緊張的將他看個來回。


    黎殊臣頓時臉黑如墨,冷聲道:“不該問的別問。”


    “快去快回。”


    “是。”


    偃武飛奔離去,找到剛剛病愈的偃十七,說明來意。


    大半個時辰後,他帶著藥膏回來複命,同時也從偃十七處弄懂了緣由。


    他麵紅耳赤的將藥交給黎殊臣,還不忘拍馬屁道:“殿下,您比修文厲害。”


    黎殊臣淡淡頷首,接過藥膏欲走,剛走兩步猛然間明白他的意思。


    他冷冰冰的望向偃武的耳朵,眸光不帶一絲溫度:“趁本王改主意前,滾。”


    偃武滿臉懵逼。


    他關心殿下,挨罵。


    他誇讚殿下,還是挨罵。


    他是不是不應該說話?


    黎殊臣麵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將他和晏清河一起掃地出門,並將附近的院子全部清空。


    對外的理由是,他喜歡安靜。


    實際上他隻是不想讓任何別的男人,聽到阿歡夜裏的聲音。


    齊歡朦朧間睡醒時,察覺到有人在解她衣衫,當即嚇得縮回空間。


    “阿歡出來,隻是上藥。”


    “哦。”


    待她出了空間,知道是什麽藥之後,臉頰紅撲撲的小聲道:“給我,我自己來。”


    黎殊臣將她腰帶綁在左手上,免得她再次藏回空間,接著點了她的穴道,不由分說的為她輕柔上藥。


    盡管上了藥,齊歡還是又躺了兩天。


    與此同時,病疾坊也傳來好消息,偃十七和太醫們,研究出了針對這場瘟疫的藥方。


    疾病坊裏的病人越來越少。


    直到最後一個病人痊愈後,雲州疫情徹底結束。


    太醫們將偃十七團團圍住,對他拿出的醫書讚不絕口。


    偃十七不敢居功,連連擺手道:“醫書是安王殿下給我的,大家真正應該誇的人,是安王殿下。”


    黎殊臣走進來時,恰巧聽到他的這句話,當即糾正道:“諸位真正要感謝的人,應該是齊歡姑娘。”


    “齊歡?”


    “這是誰?”


    “沒聽過。”


    黎殊臣收走所有的醫書手抄本,狀似無意的提起,語調無波無瀾的說道:“本王正為疫情焦頭爛額時,手下來報,一位姑娘要獻醫書。”


    “後來盤問得知,她是已故太醫齊越之女齊歡。途經雲州時,見雲州瘟疫泛濫,便主動獻上了家中密不外傳的醫書。”


    待他說完,黃太醫激動道:“竟然是齊越之女!十幾年前,齊越曾是下官的同僚。他父親是大名鼎鼎的齊遇。想當年,多少疑難雜症,到齊遇手中都迎難而解。


    他的藥,有奇效。但他恃才傲物,不肯與同僚研討醫術,從不外泄藥的配方。


    這些醫書出自齊家,並不讓人意外。讓人意外的是,齊家後人竟然願意將它分享出來。齊姑娘,了不得。”


    聽有人誇齊歡,黎殊臣雖麵色不顯,心底卻很愉悅。


    消息像是長了翅膀般飛出去,雲州城內人人皆知,一位名叫齊歡的姑娘無私奉獻,在戰勝疫情中功不可沒。


    待雲州新任知府上任後,黎殊臣帶著一張賬單找上了他。


    第157章 依依離別情


    府衙內。


    雲州新任知府張語格,正在書房中勤勤懇懇的翻閱著案牘,眼前的光線忽然變暗,抬頭一看,竟然是安王殿下。


    他連忙站起身,恭敬的行了個揖禮:“見過安王殿下。”


    “免禮。”黎殊臣淡漠的開口,將手中的賬單遞向他。


    張語格接過後乍一看,好家夥!密密麻麻的全是壹貳叁肆伍陸柒等數字。


    他囁嚅著開口:“殿下,...下官的俸祿還沒發。”


    黎殊臣澹然看了他一眼:“本王不是找你要賬,本王是要你找皇上要賬。”


    “這是雲州瘟疫期間,每天耗費人力物力的總賬,你寫奏折時應當用得上。”


    “此次雲州疫情可解,多虧了皇上派來的太醫,以及獻、醫、書、的、齊、歡。”


    “若是沒有她的家藏醫書,藥方不可能這麽快研製出來,雲州還會死更多的人,耗費更多的錢財。這筆賬,你要寫詳細,盡數告知皇上。”


    “明白了嗎?”


    “明白。”


    張語格點頭如搗蒜。


    邊窺著黎殊臣的眼色,邊試探著詢問道:“殿下的意思是讓下官著重筆墨,以銀子為切入口,誇讚這位齊姑娘的功勞?”


    黎殊臣緩緩勾了勾唇角:“這不是本王的意思,這是事實。”


    他的阿歡隱於人後,為災民獻水獻糧,獻口罩、獻酒精、獻溫度計,與他一同熬夜抄醫書,給太醫提供經驗,幫助雲州以最快的速度戰勝瘟疫。


    她,值得被封賞。


    然而,當今皇上對百姓的生死、地方的安定都漠不關心,從這些角度入手,無法引起皇上的注意力。


    想到這兒,黎殊臣瞥了一眼張語格手中的賬單,眸底劃過一抹幽光。


    隻有銀子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力,那就從財政入手,替阿歡邀功。


    同時,他以宋家的名義,走了皇上大伴馮公公的路子,待皇上看見奏折時,馮公公會極盡所能的為阿歡爭取縣主之位。


    皇上昏庸,賣官鬻爵成癮,從他手裏謀取一個沒有封地的縣主之位,雖不容易,卻也不難,給足好處即可。


    距離阿歡出孝期還有一年,在她成為安王妃之前,他要設法給她一個足夠高的身份,讓京都中捧高踩低的人無法欺辱她。


    黎殊臣雙手負於身後,朝張語格再三吩咐道:“認真寫好之後,先給本王過目,再呈上去。”


    “是。”


    交代完事,黎殊臣踱步走回居住的院落,卻發現左邊的院子門前忽然人來人往。


    他眉頭擰起,叫住仆役,詢問道:“怎麽回事?”


    仆役倉惶彎下腰,低著頭不敢看他,吞吐地回答道:“殿下,這是知府大人的意思。府衙裏沒有別的空院子了,知府大人便選了這處院子居住。”


    黎殊臣稍稍不悅,卻能理解。


    張語格,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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