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臣有事求見。”


    車內沒有聲響,宋執從後麵的一輛車的另一邊繞過來。


    “謝世子,殿下在郡主車內。”


    謝長淵心中一緊,猛地看向後麵那輛車。


    秦煙馬車一側的車簾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透過車窗,可太子那張棱角分明的側臉。


    而車簾又很快被放下。


    車內傳出太子低沉又略帶柔和的嗓音,


    “冷?”


    而後是女人的一聲嚶嚀。


    是秦煙。


    謝長淵呼吸驟停,心口似被攥地生疼。


    車中又響起太子的聲音,


    “你先過去,孤隨後就來。”


    言畢,太子下車。


    車後一半的太子府親兵,護送秦煙的馬車,繼續往前而去。


    謝長淵生生止住自己想要望向離去馬車的渴念,對太子行禮道:


    “殿下,臣有急事。”


    封湛揮退身邊的人,神色淡淡地看著謝長淵。


    謝長淵定了定心神,開口:


    “殿下,臣的夫人葉清璃的事,可否先緩一緩?”


    謝長淵知道太子向來雷厲風行,因而他深思一夜之後,在方才得知太子進宮,就立馬趕過來想要阻止太子處理葉清璃的事。


    封湛眉頭微皺,眸中透出些許涼意。


    謝長淵麵上帶著些許難堪,但他不得不說出這讓他難以啟齒的理由,


    “她懷了我的孩子。”


    ------


    太子劍眉斂起,看著麵前的謝長淵,他的表弟,心中是怒其不爭,也哀其不幸。


    太子對謝長淵冷冷開口:


    “長淵,婦人之仁,難成大事。”


    見謝長淵麵有疑色,封湛讓宋執過來:


    “宋執。”


    “殿下。”宋執應聲過來。


    太子吩咐宋執,卻是看著謝長淵,


    “告訴謝世子,他那位夫人的背景。”


    太子說完這句話,就轉身上車。


    宋執三言兩語就給謝長淵道清楚了葉清璃的過去,宋執最後還補了幾句:


    “謝世子,恕我冒昧,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您的夫人,確實心術不正。”


    “謝世子,小心為上。”


    太子車架離開。


    謝長淵麵上是震驚又哀戚,怔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宋執的這幾句話,他之前派人去益州查了那麽久都沒查到,那應是被益州王死死瞞住了。


    謝長淵心中苦痛交加,悲從中來。


    葉清璃,竟然是自己最厭惡的,私生女!


    自己究竟是因為怎樣的一個人,同秦煙,他原本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一再錯過。


    他錯過了秦煙的過去,也錯過了本應同秦煙的將來。


    他對不起秦煙,對不起母親,也對不起他自己。


    ------


    秦煙進禦書房時,惠帝正在禦案後題字。


    惠帝吩咐李福全:


    “賜座。”


    秦煙坐於下首,李福全給秦煙上了茶,退到了一旁。


    惠帝看向秦煙那同沈時英有幾分神似的麵容時,恍惚了一瞬。


    而秦煙卻是心中暗自一歎,惠帝似乎,又蒼老了一些。


    沉默了一陣,惠帝終於開口問出了他召秦煙進宮的目的,


    “朕聽說,你母親……”


    “太子殿下到。”門外黃門的聲音,打斷了惠帝的話頭。


    聲落,帶著一身冷氣的太子封湛進來,徑直走到秦煙身旁的那張大椅上入座。


    惠帝生生將還沒問出的話咽了回去。


    ------


    皇城,禁內,壽安宮。


    太後坐於軟榻上,殿內坐著兩列朝中叫得上名號的大臣。


    一個黃門快步進來,在壽安宮總管太監夏英耳旁小聲說了什麽,而後又快步出去。


    夏英隨即走到太後身側,壓著聲道:


    “太後,太子殿下和昭仁郡主,方才同聖上在禦書房待了半個時辰,此時已離宮。”


    夏英說完,便退到了一旁。


    蕭太後麵上冷厲,看向殿內的大臣,


    “你們也都覺得,這朝堂上,沒太子不行?”


    殿內的大臣都是心頭一肅,但都垂頭不語。


    他們有的是曆經兩朝的元老,有的是朝中新貴,都是應太後懿旨,前來壽安宮議政。


    蕭太後自前朝先皇時,便被特許在壽安宮設小朝廷議論國事,時至今日,太後也能在壽安宮接見外臣,不用避諱後宮幹政之說,足以見得蕭太後的地位之高,積威甚重。


    但眾臣也隻是礙於情麵,他們心中都更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誰不想曆經幾朝而不倒,太後終將會退下去,如若上位的不是二皇子,平白得罪太子,那麽待太子登上大位,首先會被拿出來開刀祭旗的就是他們這些太後的追隨者,見勢不對,還不如趕緊倒戈。


    ------


    蕭太後越發疲憊,抬手讓眾臣散了。


    殿內隻剩太後和夏英兩人,夏英給太後捏著肩,試探著說道:


    “太後,何必這麽勞累,身體要緊。”


    蕭太後語氣大為不悅,


    “連你也覺得本宮多此一舉?”


    夏英立馬俯地跪下,掌了自己兩個大嘴巴,


    “奴才多言了,太後恕罪。”


    “好了。”蕭太後沒打算在自己這個忠仆身上撒氣。


    蕭太後看向殿內一側的先皇畫像,諷刺地一笑。


    “夏英,你跟了本宮這麽多年,可知道為何本宮要命人在壽安宮各個殿中懸掛先皇的畫像?”


    夏英身軀一抖,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知道,但不能由他的口說出,


    “太後恕罪,奴才不知。”


    蕭太後並不在意夏英的避而不談,而是自顧自地開口:


    “本宮要時刻提醒自己,他封霽是好狠的心。”


    “封霽剝奪了本宮做母親的機會,讓本宮終身無子。但這天下,本就該有本宮的一半。”


    “你說,本宮如何能甘心?”


    “太子也不聽話了……”


    封霽是先皇的名諱,夏英會這個皇室秘辛帶入墳墓,他安靜地聽完蕭太後的絮語,而後起身,躬身走到蕭太後身側,


    “太後,該休息了。”


    蕭太後似是疲累過度,沒再言語,由著夏英將她扶回寢殿,伺候她休息。


    隻是蕭太後並不想入睡,這些年,她也時常是夜不安寢。


    蕭太後不喜睡夢中會時而出現的那位她曾經的夫君,那位利用了她,又懼怕她,最終被她先一步送上歸途的夫君,先皇,封霽。


    第98章 好命


    西山, 昭仁郡主府。


    晚間,府中來了一位近日的常客,右相,秦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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