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哭鬧,隻是安靜地被束縛著手腳待在角落裏。


    如何在不驚動暗靈師的情況下把金佑臣救出來?


    不如說是如何在不引起煞屍祖的注意下通過這片荒原。


    桃桃想起在麅子山上南宮塵抱著她超過雪崩的奔襲速度,閃現到達溫泉鎮的事。


    她問:“如果是你,穿越這片荒原需要多久?”


    南宮塵想了想:“二十分鍾。”


    二十分鍾,剛好在隱身符的時效之內。


    “會對你有傷害嗎?”桃桃問。


    南宮塵想了想:“隻帶你一個人的話,不會用到太多力量。”


    桃桃了然,她轉頭對關風與他們說:“我和南宮先穿過這片荒原想辦法解決煞源,等煞源被解決之後煞屍祖就不是威脅了,到時候你們再通過這裏,我們在荒原另一頭匯合。”


    目前也隻能這樣了。


    桃桃用上隱身符。


    南宮塵抱起她下了荒原。


    他並不是用跑的,而是以閃現的方式前行。


    上一秒還在這裏,下一秒就已經到幾十米外了。


    荒原上的煞屍祖有的四肢著地,動物一般到處嗅著氣味,有的兩腿直立,在荒原之上遊蕩。


    看上去漫無目的,卻布滿了整片荒原,是一道最好的隔絕外來人的屏障。


    桃桃被南宮塵橫抱在懷裏,什麽都不用做。


    在連續前行了這麽久後能這樣放鬆的時候不多,按理應該好好休息。


    桃桃原本也想好好休息。


    可是一抬頭看見南宮塵的臉,她突然又不想休息了。


    “我重嗎?”她問。


    “還行。”


    桃桃又問:“你累嗎?”


    南宮塵:“怎麽?要換你抱我?”


    桃桃翻了一個不輕不重的白眼,南宮塵說:“你又瞪我。”


    桃桃說:“就不會說不重不累嗎?什麽叫還行?難道你抱不動我?”


    “抱得動。”南宮塵如是說。


    “那為什麽……”


    “因為想惹你生氣。”南宮塵眼裏含笑,“將氣未氣,這個時候的桃桃就連翻白眼也那麽可愛。”


    桃桃一下被他直白的話語噎得說不出來了。


    “你又臉紅了。”


    “我沒有。”


    “為什麽臉紅?”


    “你……”桃桃梗住,“怎麽可以變得這麽快,一會兒溫柔,一會兒又油嘴滑舌。誰翻白眼會可愛啊?混沌塚的教材把我翻白眼的照片印在書上那麽多年,也就隻有你這樣覺得吧?”


    南宮塵:“不是你說要我做自己嗎?”


    桃桃靜了靜:“那翻白眼可愛也是心裏話嗎?”


    南宮塵:“不光翻白眼,還有下巴朝天,挖鼻孔……”


    桃桃臉上才消退的紅又蔓延上來:“我就知道你還記得那張照片!”


    她揪住南宮塵的臉頰:“把它給我忘了!”


    南宮塵:“我盡量。”


    “不能盡量!”桃桃覺得南宮塵進了蠻荒獄後心情很不錯,連著話與笑都多了,“必須要忘!”


    南宮塵隻是笑,他再次閃身,身體出現在了幾十米之外。


    ……


    二十分鍾後。


    他帶著桃桃穿越了這片布滿煞屍祖的荒原。


    那棟茅草小屋孤獨地矗立在荒原的邊際,背後是斷崖與無盡的叢林。


    桃桃從南宮塵的身上下來:“我來過這裏。”


    她看向他:“你靈境裏的小屋就是那一座,那是你曾經住過的地方?”


    南宮塵牽起她的手走向那棟屋子。


    遠遠看去,小屋的門前生著一株枯萎的桃樹,和一路走來他們見到的大多數植物一樣。


    在蠻荒獄的很多地方,都是寸草不生,花不會開之地。


    桃桃隱身符的時效還沒有過去,她清楚地看見,幾位她曾經見過的暗靈師守在小屋的四周。


    朱顏酡、龍膏燭、雷雨垂,還有行香子。


    她走近小屋,從破舊的窗棱看進去。


    金佑臣確實被關押在裏麵,他靠著角落的牆壁,口中的布被取出來了。


    崔玄一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手中擺弄著一隻相機:“金斯南要你錄一段影像,並且簽署我腳邊這些文件,承諾將你在金氏財團的一切權力轉交給他,這樣,他或許會留你一條命。”


    “我不會簽。”金佑臣說,“他夥同你們毒死父親,又綁架我,真當別人都是傻子看不出這是誰的把戲?隻要我不配合,他就名不正言不順,掌握不了金氏的實權,而你們這些暗靈師也別想從金氏牟利。”


    “少爺。”崔玄一抱膝,腳踩在椅子上,漂亮的娃娃臉看起來天真無邪,“知道我是怎麽記住你的嗎?”


    “金氏財團旗下高中是老師要我去念的,雖然與愚蠢的凡人待在一起很無趣,但想著可以幫老師盯著金氏的動靜,我也就釋然了。”崔玄一伸出舌尖,舔了舔唇釘。


    “我記得那是一個雨天,保鏢害怕弄髒你的鞋子,在車下鋪了好長一條地毯。我站在教室的窗邊,看你踩著地毯越過水窪,聽身邊的人說,那條地毯,一平方米要十萬塊。”


    崔玄一笑:“像你這樣養尊處優被嗬護著長大的少爺,嚐過人間的疾苦嗎?怕是從小到大都沒人打過你一下吧?”


    他手中鑲嵌著人骨的長鞭猛地甩動,鞭子上的骷髏似在獰笑:“這鞭子又名打神鞭,每殺一個人,上麵就會多出一顆頭骨。不管靈師、凡人,還是邪祟,被它沾身都會痛不欲生。”


    “寂靜寮犯了錯的人,老師全都交給我來行刑,它打過的人太多,就連崔栩一那家夥在它手下都無法不皺眉。”崔玄一笑吟吟看著金佑臣,“細皮嫩肉的少爺,你又能撐得過幾鞭?”


    “是體體麵麵地死,還是被我打成一坨爛肉再痛苦地死去,這不是一個很難的選擇。”


    “畢竟我那麽討厭應桃桃,你卻那麽喜歡她,恨屋及烏,我對你動手,可不會手下留情哦。”


    金佑臣望著那滿是骷髏的骨鞭,閉上了眼睛。


    如果隻是為了金氏,確實不必受罪,畢竟總是要死的。


    但一想到,一旦暗靈師控製了金斯南掌握了金氏的財富會被用來做什麽,他就無法點頭。


    母親很早去世,父親對他要求嚴格,把他當做繼承人培養,父子之間單純的親情少得可憐,和同父異母的大哥更是沒有絲毫的感情可言。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誰是他在乎的人,那麽除了從小陪他長大的辛保鏢之外,就隻有那個少女了。


    桃桃。


    一張清秀得仿佛鬆尖雪的臉,卻是那樣急躁又特立獨行的性子,真不知道自己喜歡她什麽。


    可少年人的感情總是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很多事情本來也不必深究原因。


    如果非要說,這個世界上找不出第二個應桃桃或許能算一個。


    願意在相識未深的情況下為他抵擋暗靈師的噬魂焰火,對他的錢財不為所動卻仍依然願意對他好的人,上哪裏去找第二個呢?


    金佑臣心想,就算是死,也絕不會把金氏交到他們手上。


    上一次在閩城的海上,暗靈師就利用金氏的財力給桃桃下了殺局。


    一旦他們徹底掌控了金氏的經濟命脈,往後這樣的事,誰說不會再次出現?


    金佑臣下定決心,他睜開眼,剛要開口讓崔玄一滾開,卻看見在他背後站了一個黑袍的身影。


    那張臉有些眼熟。


    他想起來了,是那個叫南宮塵的男人。


    當初他在閩城見過,隻是那時他有著實體,五官與麵容遠沒有現在這樣精致。


    雖然臉不太一樣,但氣質實在太像,所以金佑臣一眼就認出了。


    南宮塵手指抵住嘴唇,示意金佑臣不要出聲。


    崔玄一等得不耐煩了:“小少爺,你到底簽是不簽?我耐心很差,我手中的打神鞭也已經要等不及了。”


    金佑臣垂下眼,他鬆了口:“好,我簽。”


    第201章


    “崔栩一,是你?”


    申城。


    元淩正在觀察天空中靈力網的強弱。


    身後在看監視器的特調局員工喊他:“局長, 您來看看,混沌塚的鳴鍾人在做什麽?”


    進蠻荒獄時,每個人身上都佩戴了一顆遠程透視器, 可以將蠻荒獄的情況實時轉出。


    那靈師說:“剛才鳴鍾人的畫麵上顯示,她消失二十分鍾,出現後就變成這樣了。”


    元淩走到監視器前。


    看見屏幕上的應桃桃拿了一張他的照片, 將照片貼在了腦門上, 正閉著眼在麵前的虛空中畫著些什麽。


    隨著她指尖靈力一筆筆成形, 她搖身一變,整個人變成了元淩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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