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弟弟明晨曾經暈倒極有可能是因為心髒方麵的疾病的時候,他正提筆要在那份方案的簽字頁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聞言筆尖一頓,就問給他提供這條消息的人,“你確定?”


    “當然了,我堂姐就是那家醫院心腦外科的主治醫師!那小弟弟就是她接診的!看,報告我都給您帶來了。”


    說話的是徐氏的一個外戚,在集團裏也算個小領導,手底下帶著兩三個人,憑著裙帶關係,也算受人尊重。


    但人家明顯還想著更進一步。


    打聽到徐總很關注曾經住在他們家的那對姐弟,就想方設法到處替人打探消息。


    這次近水樓台,機會就砸在他麵前,誰不抓緊誰就是大傻子!


    說著,一打機打的紙質報告就被放在了徐.州澤的辦公桌上。


    徐.州澤的目光落在那疊報告上。


    報告很厚,隨便翻翻就出現了好幾家不同的醫院抬頭,說明他們已經去過了很多家醫院,結果可能都不太理想。


    那位拿著報告來的外戚如願以償的得到一句冷淡的回複,“你被駁回的那份調職申請,可以重新提交,我會再看一下。”


    “好好好,麻煩徐總了。我其實對目前的崗位……”那人還打算再發表兩句感言,總結一下自己在目前崗位上的心得體會。


    徐.州澤卻已經把目光轉回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用慣常冷淡的聲音打斷他,“還有其他事嗎?”


    “額……”那人差點嚇死,大氣都不改喘,連忙道,“沒了沒了沒了!”


    說完就識相的告辭,“那徐總,我就先出去了?”


    徐.州澤沒有吭聲,那人夾著尾巴小心翼翼的退出門去。


    生怕再呆下去,自己那一疊報告就算是白送了!


    ……


    鄒介輝聽他提起那投資的事情,卻完全不在意的笑起來,“嘿,跟我提這事,你不提還好,一提我就來氣。”


    他眯起眼睛的樣子,跟個露了大尾巴的千年狐妖差不多。


    什麽斯文什麽優雅,什麽博士後什麽讀書人的影子,統統不見了。


    某一瞬間,甚至和徐.州澤有些相像。


    “故意的吧?”鄒主任簡直要氣笑了,“這種項目你一向閉著眼睛簽,我猜要不是有求於我,那合同早就都已經到我手裏了。”


    徐.州澤是個什麽樣的人?


    和他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鄒介輝會不知道?


    鄒介輝小時候跟現在可不一樣,那從骨子裏麵瘋出來的勁頭跟平時悶聲不吭,動起手來卻比誰都要狠的徐.州澤,有的一拚!


    所以那幾年他倆臭味相投,才總能湊在一起。


    要不是因為某些原因讓鄒介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立誌要從事醫學工作,濟世救人,救死扶傷。他現在估計和徐.州澤也差不了多少!


    那黑到骨子裏勁兒,特別適合下海廝殺。


    第32章 神棍


    “行了, 廢話真多。”徐.州澤冷聲打斷他,“看出點什麽來了?”


    他指的當然是那些報告。


    鄒介輝卻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他身邊的姑娘,笑的意味深長。


    景瑤顯然也看到了那些攤開擺放在鄒介輝手邊的報告。


    觀片燈上架著的, 是明晨前一次剛拍的ct。


    這些肯定不是自己給出去的,鄒主任這裏, 怎麽會有……


    景瑤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半步的男人。


    說到底, 是徐.州澤怎麽會有?!


    徐.州澤手指在桌麵上輕輕點了點,冷著臉皺著眉, 催促的意味十足。


    要是換作別人,早就被他這模樣嚇得冷汗直流,叫幹什麽,就幹什麽了!


    但鄒介輝是誰, 這些小場麵怎麽能嚇到他?


    隻見年輕的鄒主任依舊抱著手臂靠在椅背上, 並且把眼尾都吊起來了,從上到下的掃視著冷臉的徐.州澤。


    看了一會兒, 視線一轉, 就到了他身邊的姑娘身上,再一轉,又轉了回來。


    那眼神就這樣短頻又快速的來來回回, 透出來的全然是對於徐姓某人, 某些藏的極好的隱秘八卦的亢奮!


    那興奮又會來事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副當場捉奸,準備看好戲的樣子。


    徐.州澤眼神越來越冷,卻依舊抿著嘴角沒說話。


    隨他看去。


    還能看出朵花?


    同時他點了點自己的手表,威脅意味十足, “你時間不多了,我這裏不結束, 是不會放人的。”


    跟我耗時間,被耗的會是你自己!


    徐.州澤眼神暗含警告。


    “下午的門診不去坐鎮了?小心被投訴!”他湊到鄒介輝麵前壓低聲音威脅。


    是好兄弟才會有的樣子。


    “嘿,誰敢來投訴自己,爭著送錦旗來還差不多!”


    鄒介輝同樣壓著聲音,隻見他哼笑一聲,不為所動。


    再說了,該看的報告,在他們來之前,自己就已經看得差不多。


    心裏早就有了對應的診療方案。


    鄒介輝憑著專業技術,底氣足的很!


    穿著白大褂的鄒主任見自己的眼神攻擊收效甚微,忽然眼珠一轉,開始盯著徐.州澤手腕上的那串佛珠。


    那眼神就非常微妙了。


    隻見他眯起眼睛笑的跟個墮落的天使一樣,說起話來語調九轉十八彎。


    “啊,徐大少爺你還是一樣虔誠啊,你現在修到哪本佛經了呀?”


    心裏想的卻是:都帶著女施主來見我這個親人了,還裝模作樣的,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假和尚!


    看我不拆穿你的老底!


    徐.州澤冷著臉跟他對視片刻,而後輕輕挑眉,說了一句,“鄒叔叔好像對荊溪的那塊地,很感興趣。”


    試圖挑戰徐.州澤底線,已經自我膨脹到天花板的鄒介輝立刻被擊斃,舉手求饒,道,“好了,行了,你厲害!徐大少爺,算我怕了你。”


    說完還小聲的補充一句,“拿我爸的事情威脅我,小人!”


    “小人”兩個字被鄒主任說的咬牙切齒的,自然要比其他的話用力點,也大聲點,連站在徐.州澤身後不遠處的景瑤都聽見了。


    徐.州澤自然也聽見了。


    但令景瑤詫異的是,徐.州澤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好像對這兩個字的接受程度非常高。


    他們倆家都是從事房地產起家,鄒介輝成年後一心撲在醫學事業上,家裏的那些事情,這麽多年一直是老人家在扛著,說到底,還是感到虧欠。


    徐.州澤直戳軟肋,一擊斃命的本事,一直都是那麽優秀!


    鄒主任在心底苦兮兮的感歎。


    “請坐。”


    轉瞬間鄒主任就跟換了個人一樣,隻見他腰背挺直,同時輕輕推高了自己的眼鏡,幾個動作間,氣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拿起手邊的一份報告,好像真的準備要步入正題了一樣。


    年輕的鄒主任收起了剛才那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樣,幾秒內又恢複了景瑤進門時第一眼看到的樣子,溫和斯文,冷靜專業。


    他低頭把那些報告再次攏到自己麵前,頭也沒抬的就問著自己的弟弟,“景明晨是吧?”


    像所有醫生都會有的開場白一樣,先確認一樣患者姓名。


    明晨剛才在旁邊聽著他和州澤哥哥互懟,覺得這位醫生十分有趣。


    在被他點名後,就立馬坐到鄒主任身邊的椅子上,禮貌的打著招呼,“醫生哥哥,你好。”


    年輕的主任醫生看報告的速度非常快,就這一會兒功夫,就已經從那一堆如海的報告中,挑出了幾份最有分量的擺在最上麵。


    他聞言從報告裏抬頭看了明晨一眼,也許是在剛才那幾秒內過於專注,這一瞬他的眼神非常嚴苛肅穆。


    鄒介輝已經挑出了他想要的,於是放下報告,開始糾正明晨的措辭,“我叫鄒介輝,你可以叫我鄒哥,介哥,輝哥,直接叫鄒介輝都可以,但醫生哥哥,我就不怎麽喜歡,畢竟你走出去套用在隨便哪一位男醫生身上都挺合適的,你覺得呢?”


    明晨被他說的有些害臊,低著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鄒介揮。”


    一邊的徐.州澤皺著眉頭,語氣微寒,都開始連名帶姓的叫他了。


    其實鄒主任在那位叫明晨的少年低下頭去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可能表情嚴肅了點。


    玩笑開到最後,自己語氣神態都有點不對,所以,效果僵硬……


    “呃,你別緊張,我隨便說說的呀,你愛叫我什麽都可以。我隻是想表達一下我對你的親近之情。畢竟以後可能就是親兄弟了。”鄒主任奔放起來,嘴巴像是沒裝門把手。


    徐.州澤一個冰冷的眼刀飛過來,鄒主任立馬偃旗息鼓,見好就收,“哎呀,我意思,不是哪個人都可以隨便叫我‘哥’的。”


    少年聞言又明朗了起來,笑著點頭,“嗯,我懂,介輝哥。”


    “哎哎,這個就比較得我心意了!”


    說著說著鄒主任又開始不正經,手掌都撐到下巴上了,他前傾著身子,神態親熱,“明晨啊,你是不是最近總是感到疲勞,睡眠也不好,做什麽事情都打不起精神啊?”


    “對的對的。”明晨點頭,覺得這位醫生哥哥,哦不,介輝哥,說的哪裏都對。


    “沒事沒事,小毛病,不用擔心,找一天睡一覺,等哥給你施個法術就沒事了。”


    那語氣跟哄騙未成年小朋友,沒有多大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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