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金鑾下意識吞了口唾沫,艱難地笑了聲,“秦恕,你這是……幹什麽?”


    她有點喘不上氣了。


    殿裏陰暗,空氣中浮著黴味,被秦恕身上的皂角香衝淡不少。


    他像回到老巢的魔,再不用掩飾英俊皮相下的凶狠,“又想出新的花樣了,還想看我出醜?嶽金鑾,你真當我沒有脾氣?”


    嶽金鑾的小臉一分分變得煞白,“我我我我我……”


    糟糕——


    她怎麽一緊張就結巴!


    秦恕聽了她半天“我”也沒聽出個東西,不耐煩地加重力氣。


    嶽金鑾抽氣聲大了,花柔玉淨的生動小臉逐漸凝滯,隻餘驚懼,她的命就捏在他的指尖。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豁出去道:“因為我……覬覦你,我饞你的臉,饞你的身子,所以我想對你好!”


    細頸上的力氣消失了。


    秦恕驚愕鬆手,“你簡直是個瘋子!”


    嶽金鑾滑落在地,額上全是冷汗,咳了半天。


    活著也太難了嗚嗚嗚!


    她哆嗦著從地上爬起來,自覺離秦恕遠了點,低著頭不敢說話。


    這人也太恐怖了吧,以前她這麽欺負都沒動過手,怎麽對他好還急眼了呢?


    難道他就好被強迫的那口?


    她一個激靈,隱約明白了什麽不該明白的。


    再看秦恕,好像沒那麽害怕了。


    隻要保證以前那個邪惡作風,和他相處,就應該沒問題的……吧?


    秦恕被她一看,警惕地退了兩步,“不許看!”


    “行行行我不看。”嶽金鑾轉過身子平複了一下心情,這小子難道真以為她饞他身子?


    好一會,秦恕才沉聲道:“也不許饞。”


    嶽金鑾:……


    秦恕見她不說話,挑眉,“怎麽不回我了?”


    既然他有那種特殊偏好,那一切都要與他反著來他才開心。


    於是嶽金鑾打算重拾惡霸作風。


    她回想狐朋狗友們調戲良家少女時欠揍的口吻,生動形象地模仿道,“本郡主做不到呀,小公子你也太好看了,看得我心癢癢,我恨不得立刻親你一口以解相思!”


    “我的小寶貝、小心肝、小美人,乖乖從了我吧!”


    秦恕:?


    嶽金鑾說得正開心,剛才的恐懼全給忘了,突然覺得後背一涼。


    她及時打住,悄悄轉頭,對上秦恕陰鬱的眼睛。


    底氣不足,她又結巴了起來,“你你你你你……”


    秦恕沒有生氣,可臉上的表情也絕非善意,細長的眼輕眯著,嘴角一勾。


    他指了指自己麵頰,喜怒難辨,“你親一口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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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救救可憐作者叭,沒有收藏沒有動力鴨!


    第7章


    嶽金鑾沉默了。


    半天才壯膽道:“要不,下次?”


    太突然了,她還沒有做好英勇獻身的準備。


    秦恕冷笑,“我諒你也不敢。”


    說完,嶽金鑾就被秦恕打開門丟了出去。


    幸好有秦珩在外麵接著,不然嶽金鑾能把其餘的乳牙全給摔斷。


    秦珩一看見秦恕那張臭臉,心裏就很不痛快,“秦恕,你怎麽能這麽對阿柿,要是把她人摔壞了,父皇饒不了你,你等著吧!”


    秦恕撣了撣袖口蹭上的灰,“哦。”


    秦珩生氣道:“二哥跟你說話,你就哦,你懂不懂兄友弟恭?”


    嶽金鑾非常想給秦珩的頭一巴掌,然後朝著台階上的秦恕九十度鞠躬,並大叫,都是小的們不懂事,您可千萬別生氣。


    然而她剛剛知道了秦恕的驚天大秘密,此人一定要反著來心裏才舒服。


    為了活命,她大聲附和道:“就是就是!”


    秦珩有了嶽金鑾捧場,說的更起勁了,“你是野人嗎,這麽野蠻?”


    嶽金鑾:“就是就是!”


    秦珩揚著下巴頜看人,輕蔑道:“你母妃沒教過你什麽叫規矩什麽叫體統嗎?”


    嶽金鑾:“就……”


    她打了個寒戰,臨到口邊的話吞了下去。


    秦恕的母妃蘇才人在他六歲那年便病故了,後來六年,別說規矩體統,連讓秦恕叫母妃的人都沒有。


    這不是紮秦恕的心窩子嗎?


    嶽金鑾突然搖頭,“不是不是!”


    上一世秦恕被立為太子,蘇才人也被追封貴妃。


    過程十分坎坷。


    因為朝臣對這位出身奴籍的太子之母甚是厭惡,百般刁難,不肯追封。


    秦恕沒說什麽,以太後的名義,請了他們年邁的母親與妻子一同進宮喝茶。這“茶”喝了足足三日,秦恕好吃好喝待著,半點苦不曾讓外命婦們受,隻是唯獨不放她們還家。


    皇帝久病,太後年紀大了,又不過問朝政,大臣們想告狀都找不著人。


    新太子的瘋子行為眾人皆知,擔心妻母安危,三日以後,朝臣便同意了追封。


    蘇才人是秦恕心裏不能拂的逆鱗。


    這是不能反著來的事。


    沒了嶽金鑾捧場,秦珩也說不下去了,他不明白,今天的嶽金鑾怎麽變化這麽大。


    以前可都是合夥欺負秦恕的。


    小孩子氣一上來,秦珩“哼”一聲,扭頭走了。


    “你這個叛徒,我不理你了!”


    嶽金鑾無言以對。


    讓她哄孩子?不可能的!


    秦恕目光淡淡,“嶽金鑾,你今天好像很怕我?不,從昨天開始。”


    他道,“饞我的身子——不是怕我的理由。”


    嶽金鑾能說什麽?說自己重生了,知道你會登基,所以我怕你把我殺了?


    秦恕一定會再掐她一次。


    深吸了口氣,嶽金鑾笑了笑,輕聲道:“我沒怕你,你看錯了。我這不叫怕。”


    秦恕麵無表情,好像在等待她的下文。


    嶽金鑾一本正經道:“我這叫尊敬。”


    她抱拳,大叫一聲:“秦恕,苟富貴勿相忘,我謝謝你八輩兒祖宗!”


    秦恕一怔,嶽金鑾已經跑的沒影了。


    她帶來的太監宮女樂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跟著一起跑。


    短短幾秒,秦恕的視野裏就隻剩一堆堆擺放好的賞賜與一個半死不活的太監。


    身後桂樹輕輕搖,風來了,花雖不在了,今日的風卻很香甜。


    還是來自她的身上。


    她留下的地方,好似連空氣都浸了蜜。


    以前,怎麽從來沒發現過。


    秦恕垂眼,摸了摸鼻尖,自言自語:“我的嗅覺出問題了。”


    兩個小太監跑了回來,拖走地上的太監,頭也不回地又跑了。


    遠遠兒的,秦恕能聽見嶽金鑾發號施令的聲音,“把那個太監拖走,不要髒了三皇子的眼睛!”


    過了許久,一行人離去的聲音終於不在了。


    秦恕走下台階,往常總是一個人的舊殿,今日因她的到來而有了生氣。


    她走了,連風都在孤零零打著卷兒。


    秦恕沒有不適應。


    他走到一堆賞賜前,揭開上麵蓋的紅布,一樣樣在心裏默念——


    新衣、新靴、新腰帶,筆墨紙硯、蠟燭火炭、還有紅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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