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擁著她笑,他本就生的紅唇齒白麵如冠玉,一笑更是俊美無儔。


    秦恕隻讓人幫嶽金鑾梳頭發。


    他坐在她身後看她梳妝,女婢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分理著嶽金鑾每一根發絲。


    嶽金鑾金尊玉貴長大,一頭烏發如緞,極好梳理,身上還有股淡淡的藥香。


    女婢剛鬆了口氣,不慎瞥見她領口下若隱若現的密集吻痕,也不知留下的這痕跡的人是有多貪心。


    她手裏的玉蓖差點掉下去。


    好在嶽金鑾垂著眼補眠沒看見,而秦恕又隻看著嶽金鑾,兩個人沒發覺她的失手,女婢才紅著臉挽好發髻。


    王妃的發飾又沉又繁,嶽金鑾壓的脖子疼,上馬車時當眾撒嬌,說是抬不起腿,非要秦恕抱上去。


    秦恕便抱了,抱了再沒撒手。


    進了宮便要按規矩行事,秦恕不能再抱她,嶽金鑾小碎步走的分外艱難,秦恕走一步的寬度她要走上三步,還得挺直腰杆,磨的她淚盈於睫。


    秦恕看不過去,牽著她的手陪她慢行。


    女官督促了好幾回,不能牽手,兩個人壓根不聽,手像是粘起來了,根本不分開,走著走著,嶽金鑾就靠在秦恕身上了。


    她以前不至於嬌弱的連路都走不了,但今天是的的確確覺得艱難。秦恕一隻手搭在她腰上扶著,她才覺得好受些。


    等拜見了皇帝太後,到了眉壽殿,嶽金鑾下頜上的汗珠都落了好幾顆。


    左右無人,秦恕攔腰將她抱起,快步走進殿中,放在椅子上,“還疼?”


    嶽金鑾慢慢搖頭。


    疼是不怎麽疼,隻是酸,隻想好好睡一覺。


    嶽貴妃茶都等冷了好幾杯,終於等到寶貝侄女,她是女人,該經曆的事都經曆過,乍一看嶽金鑾的模樣,還有什麽不知道的,握著她的手隻是心疼。


    有些話當著秦恕的麵不好說,嶽貴妃心不在焉等了嶽金鑾奉茶,便急不可耐把秦恕趕去皇帝那兒,扶著嶽金鑾在後殿躺下。


    這兒從前是嶽金鑾的閨殿,她如今嫁了人,殿裏還是她從前住過的擺設,日日清掃,一如她還住在這兒。


    嶽金鑾沾上枕頭,整個人才徹底放鬆下來,眉眼舒展間,流轉著她都不自知的青澀風情,一看便知已為人妻,隻是麵容嬌怯,又有少女明燦的天真。


    嶽貴妃讓人打了水,親自幫她擦拭額頭的汗,“若不是規矩在這兒,我真不願意讓你走這麽遠的路進宮請安,明日便好了,明日你好好休息。小恕也真是的,看著清清冷冷的人,怎麽就這麽……不知道疼人。”


    嶽貴妃看見嶽金鑾微敞衣襟下的紅印,僵了僵,才吐出後半截話。


    眾人隻當嶽金鑾嫁了秦恕那麽清肅的人,擔心她獨守空閨,沒想到她能被折騰這這樣。真是人不可貌相。


    嶽金鑾眼簾輕垂,渴睡的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了,“姑母,你快替我告訴秦恕,今晚不要來我房裏了,我要是親口跟他說,他一定不聽,還要折騰我。”她眼眶一紅,委委屈屈的賭氣,“我生他的氣了,我不要理他。”


    小兩口大婚第一天便出了矛盾,又是為了這事,嶽貴妃除了苦笑著答應,還沒真辦法看侄女受苦。


    嶽金鑾打開衣服讓她看了,秦恕行事的確太凶,雖然不算受傷,但也紅腫不堪,苦了嶽金鑾要疼上幾天。


    嶽貴妃問太醫院要了十幾種藥膏塞給嶽金鑾,又低聲傳授給她不傷身的秘訣,可惜嶽金鑾睡得不省人事,壓根沒聽見。


    醒時太陽夕下,嶽金鑾睡的骨頭鬆散,身體綿的像雲絮,宮裏人都體諒她大婚辛苦,沒有過多約束規矩,還像從前養在宮裏那般,當嫁出去的女兒回門。


    嶽金鑾要起身,腰上一沉,被雙有力的大掌重新拽了回去,耳後貼著男人的唇,傳來惺忪慵懶的聲音,“鑾鑾,再睡一會。”


    她一怔,滑出他的臂彎,鼻尖紅紅的問,“你怎麽在這兒?”


    秦恕臥著她的床,抱著她的人,她身上全是他的氣息,將那股藥味都衝淡了。


    “我見你遲遲不醒,恰好也覺得困,便想著一道睡一會。”秦恕的語氣聽上去竟有些無辜,“我們是夫妻,我與你同眠,也是理所應當。”


    嶽金鑾想起昨晚她怎麽哭求他也不饒的畫麵,生氣的冷下眉眼,俯身穿鞋,“那你睡吧。”


    她才從床上下來,秦恕的動作比她還快,起身攔住她的去路,俯身將她重新壓回去,低沉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我在這兒,你還想去什麽地方?”


    嶽金鑾被他困住,心裏委屈更盛,推了好幾次推不開,索性別過頭不看他,“不要你管,不告訴你。”


    她才十六歲,比他小了好幾歲。


    秦恕並非沒有過要多養她幾年,這麽多年也等了,不在乎多個兩三年,昨夜他也問過她,是否願意。


    若是不願,他可以忍,他愛她護她,也怕她疼。


    嶽金鑾眼淚一落下,他心就軟了,定力成空,放肆了一回。


    現在又和他賭氣,換做別的女人,他早沒耐性,丟給下屬拖出去處刑了,可他隻覺嶽金鑾可愛,她笑起來的梨渦又甜又嬌,賭氣時的鼻尖也紅的好看,更不提她霧蒙蒙的眼睛看著他時,他總情難自持。


    她克他。


    秦恕低頭看著她慌亂又逞能的模樣,沉聲問,“真的不告訴我?”


    嶽金鑾:“不告訴!”


    秦恕親了她一口,“那我不讓你走。”


    嶽金鑾像炸了毛的貓,可憐的在他手裏縮成一團,“這兒是宮裏!”


    “我知道。”秦恕挑眉,“宮裏就不許我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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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嶽金鑾怕有人突然進來, 不肯挨親,直到秦恕和她打商量,親一下今晚放過她, 才肯被摁著親了好幾回。


    秦恕成親以後比以前還黏人,走路要牽手, 抱一抱更是家常便飯, 有時無人處嶽金鑾說幾句話,都防不住他突然親一口。


    嶽金鑾瞪他, 秦恕便乖乖道歉,道過歉後照樣親。


    和婚前判若兩人。


    也不算判若兩人,他婚前也常親她,不過她那會縱容, 沒想到縱容的下場是下不來床。


    “快起來, 到宮門下鑰的時辰了,再不出宮來不及了。”嶽金鑾挽好長發, 坐在床沿推推他。


    秦恕方才將她卷上床又胡鬧了一陣, 還拔了她頭上簪子,誇她長發披垂時極美,欺負的她淚眼盈盈, 才將簪子還給她, 哄了她半天。


    嶽金鑾扶鬢等了片刻,沒等到秦恕的回應,俯身看了看他的臉,“咦,睡著了?”


    她戳戳秦恕的臉頰, “醒醒。”


    秦恕看樣子睡得很沉,金紅斜陽的餘暉籠罩著他的眉眼, 隻對她一人含笑的眼睛合上,安靜聽話的像她的獨有物,比醒時少了一大半的銳利。


    他睫毛長且彎,讓嶽金鑾都嫉妒,她趴在床邊上,湊近了點,“秦恕,你真的睡著了?”


    綿長均勻的呼吸回答了她。


    “還是睡著了可愛。”嶽金鑾小聲說著,心有餘悸的摸了摸酸腰。


    醒著就會折騰她,上上下下的折騰,虧她早年學過舞,身段柔韌,不然誰受的住他。


    他既睡著了,看還有點時間,嶽金鑾也沒吵醒他,取下他腰上的白鶴荷包看了看。


    這是她前幾年給他繡的,她女紅爛的驚天地泣鬼神,她自己也覺得太丟人,輕易不拿針線,但秦恕不知怎麽看見人家姑娘給情郎繡的定情信物,也纏著她想要一個,他很少有想要她給的東西,這是第一個。


    嶽金鑾咬牙給他繡個四不像的白鶴,秦恕天天掛在腰上最顯眼的地方,也不怕丟人。


    他冷言寡語不會炫耀,但閑下來便會捏著荷包把玩翻看,眉眼帶笑。


    這種小物件大多是女子繡贈,眾人猜測他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但又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怎麽會有女子能繡出這樣難看的荷包,這麽粗的針腳,這麽肥的白鶴,這不是給情郎丟人嗎?


    這話傳進秦恕和嶽金鑾耳中,嶽金鑾氣鼓鼓要扯下荷包,被秦恕笑了半天,最後珍重的將荷包奪回來,重新掛好,他不嫌丟人,隻覺甜蜜。


    過了好幾年,這荷包雖然被保護的很好,但也舊了。嶽金鑾想著要不要重新給他繡一個瘦點的白鶴。


    腰突然被人摟住,她陷進一人懷裏,雙手也被另一雙大手覆蓋,秦恕下巴搭在她肩頭,親昵的把玩她纖纖十指,“一個人看著荷包又發什麽愣?”


    嶽金鑾指著荷包上的呆頭鶴,“我幫你重繡一隻吧,這個太醜了,不要了。”


    秦恕愣了一下,把荷包護在手裏,“不要,這個就很好,我能帶一輩子。”


    嶽金鑾哭笑不得,“這個不好看。”


    秦恕:“誰說的,我去找他。”


    嶽金鑾:“我說的。”


    秦恕:……


    他把荷包掛回腰上,皺眉道:“不繡了,傷手。我是娶妻,又不是娶繡娘。”


    嶽金鑾叉腰,“好哇你,是嫌我繡的難看,想找繡娘重繡一個?”


    秦恕:“你生氣了?”


    嶽金鑾起初是裝的,看秦恕沒有否認,鼻尖當真有點酸溜溜的,嘴硬否認,“沒有!”


    她撒謊賭氣時不愛看他的眼睛,琉璃淺清的眼裏升起一道薄薄的水屏,夕陽帶走暮晚最後的溫度,冷意在她瞳孔中擴散,她不知道她生氣的樣子有多好辨認。


    秦恕握住她腰,將她帶到麵前,“我隻帶你繡的荷包,也隻喜歡這個,因為是你做的,我想永遠帶著。”


    嶽金鑾眼睛軟了軟,還是不看他。


    秦恕一手握著她,一手低頭托住腰間的荷包,“你記不記得你那年給我做荷包,被針戳了好幾個手指,還藏著不告訴我。所以一個荷包就夠了,我不需要第二個,也不想你再傷到手,胖點的白鶴有什麽醜的,多有福氣,鑾鑾給我繡的,便是世上最好看的。”


    他打小醋她,醋完了又哄,哄完了親親抱抱,知道她吃軟不吃硬,了解她所有的弱點軟肋,嶽金鑾招架不住他。


    她垂著眼睛,用指尖戳他胸口,“不許叫鑾鑾,我們成親了,你是定王,我是定王妃,你要叫我夫人。”


    秦恕道:“夫人。”他抱住她,又貼著她耳根低低叫了聲,“鑾鑾。”


    他的聲音溫柔低沉,灼熱氣流劃過她敏感的耳尖,嶽金鑾半邊身子都酥了,臉紅的咬牙糾正,“是夫人,不是鑾鑾。”


    秦恕一把將她抱起,“昨夜我叫了這麽多回鑾鑾,早習慣了,改不掉,以後慢慢改。”


    他在她瞪過來的眼波裏,笑得意味深長,“回家。”


    一出門,他又變回那個冷峻清正的定王,不苟言笑的連宮人見了他都不敢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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