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傷的是她從沒想過…也許他們會有一個更遠的未來。


    “還要記得我,你說得我像要死了一樣。”


    “不準胡說!”溫瓷用指甲掐了掐他的掌心肉,“呸呸呸,什麽話都說,大過年的,真不忌諱。”


    傅司白迎著風笑了笑:“老子百無禁忌。”


    溫瓷歎了口氣:“你找個真心喜歡你的,不是因為姓傅,就算你落魄了也要一直喜歡你的。”


    “瞎操心。”


    她低頭看著影子:“我真的覺得你蠻好的,值得很好的女孩來愛你。”


    “哦,我這麽好,那你有沒有想過…”


    他頓了頓,中斷的話消散在了冷寂寂的夜風裏。


    “什麽啊?”


    “沒什麽。”傅司白迎向她,俯身道,“卜卜,跟我接吻。”


    “那你…那你不準咬我了,我上次都還沒好。”


    “不咬,我疼你。”


    溫瓷踮腳叼住了他的下唇,傅司白閉上了眼,捧著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一個纏綿深摯的吻,很用力地疼她。


    溫瓷的手不禁用力地攥住了男人的衣角,心髒狠狠地顫栗著…


    融化在了冬日午夜的街頭。


    ……


    年三十,溫瓷和媽媽去菜市場買了麵粉和肉餡兒,下午母女倆在家裏包餃子,晚上帶到醫院病房陪著爸爸一起過年。


    舒曼清真不擅長做飯、切餡兒這些事,所以買了現成的肉餡,隻需要包好即可。


    “媽,不是這樣包的!”溫瓷接過了舒曼清手裏的餃子皮,耐心地教她按壓,“你看,要蘸水,沿著邊緣壓花。”


    “我也是這樣的呀。”


    “你都包成餛飩啦。”


    “餛飩餃子不都一樣嗎,能吃不就行了。”


    溫瓷無奈地推著她出門:“您休息吧,別用眼了,我來包。”


    “別別,我眼睛不累。”舒曼清堅持要留下來,“凡事都要學的嘛,我自己再琢磨琢磨。”


    “那您包的餛飩…您自己吃,我可不吃。”


    “我給你爸吃。”


    溫瓷低頭包著餃子,嘴角綻開了笑容:“我爸一聞到您親手包的餃子香味,指不定就醒過來了。”


    “可不是,以前他最愛吃我包的餛飩了。”


    母女間和樂融融的氛圍裏帶了幾分淡淡的感傷,終究還是不團圓的啊。


    舒曼清從女兒沉默的眼神裏,大概猜到了她心裏的感傷,安慰道:“卜卜,爸爸會恢複健康的。”


    “嗯,一定會。”


    “誒,司白今晚會吃餃子嗎,要不要叫他一起來吃些?”


    聽母親談到傅司白,溫瓷的心驀然一跳:“他肯定是在自己家裏過年啊。”


    “可他媽媽不是過世了嗎。”舒曼清八卦地湊過來,“上次做飯的時候,我聽他說他爸又找了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人…”


    溫瓷打斷母親的話:“怎麽他什麽都跟你說呢,這些事我都不知道。”


    “那是你不關心人家。”


    “我…”


    溫瓷語滯,捫心自問,好像的確沒有問過太多傅司白的私事。


    他似乎也不太願意說。


    可能不是不願意說,隻是因為傅司白看出來了她的漠不關心,說了也無趣。


    不,她不需要愧疚,她對傅司白問心無愧。


    一切都是交易罷了,傅司白從來不缺愛,那些個前女友,誰不是死去活來地愛著他。


    他假戲做足,不屑一顧。


    ……


    傅家宅邸,一家人的團圓飯,由名廚掌勺,滿滿一大桌,無比豐盛。


    不知道何種原因,老爺子今晚沒有過來。


    作為傅卓安情人的蕭雅,更不知何種原因...今晚竟能夠參加傅家的年夜宴。


    吃飯的過程中,傅司白全程冷淡臉,隨意吃了幾口,便擱了筷子,起身離開。


    “司白,你先別走。”傅卓安叫住了他,“我有事要說。”


    傅司白懶散地重新坐了下來,掃了蕭雅一眼,看出了女人眼底的緊張。


    傅卓安請了清嗓子,宣布道:“你蕭雅阿姨懷孕了,你將會多一個弟弟或妹妹。”


    圍坐的親戚們震驚之餘,更是喜逐顏開,紛紛恭喜傅卓安又添一子。


    這真是全家的大喜事啊。


    要知道,傅家真正的嫡孫隻有一個傅司白,這也是老爺子這些年對他寄予厚望的原因。


    他這號要是練廢了,連個小號都尋不著。


    蕭雅暗地裏打量著傅司白。


    她以為傅司白聽過之後會有忌憚或不滿的情緒,畢竟她自己腹中這孩子應該算是他繼承權的最大“競爭對手”了吧。


    然而令她困惑的是,傅司白從始至終嘴角隻掛著淡漠的冷笑,似毫不在意。


    所以,相比於敵意、憎惡…


    毫不在意才是最大的嘲諷。


    聽到這個消息的傅司白,內心的確毫無波瀾。


    他還不需要把一個還是胚胎的玩意兒、放在心上。


    隻是接下來,在傅卓安宣布會和蕭雅正式結婚、並承諾她一個盛大婚禮的時候,傅司白的臉色才漸漸沉了下去。


    傅卓安當然不會讓這個孩子一出生就是私生子的名分,要給他一個名正言順。


    傅司白看在眼裏,這一切…都是對自己死去母親的莫大嘲諷。


    這些年,傅卓安之所以沒有再娶,就是因為有傅老爺子在前麵壓著,同時也有傅司白的強烈反對。但現在既然蕭雅懷孕了,他提出續弦,也就是名正言順了。


    傅司白終於明白,為什麽今晚全家團聚的年夜飯,爺爺卻沒有出席。


    大概他已經默許了傅卓安再娶,但不願意當眾承認,索性幹脆就不參加年夜宴了。


    “日子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今年四月份。”傅卓安愉快地笑著,“到時候歡迎各位親朋好友蒞臨觀禮啊。”


    眾人一片恭喜道賀聲。


    等到眾人說完客套話之後,冷眼旁觀的傅司白,這才緩緩道:“你要娶她進門,試試看。”


    語調淡漠,但擲地有聲。


    傅卓安知道傅司白不會這麽輕易妥協,這些年,為了他媽媽,他也是恨毒了他這個父親。


    “傅司白,不要胡鬧,蕭雅阿姨肚子裏懷的是你的弟弟。”


    “我管她懷的是什麽東西。”傅司白倚在桌邊,指尖拎著筷子,吊兒郎當地敲著碗,一字一頓道,“你要讓她進門取代我母親,你試試看。”


    他看似漫不經心,但威脅之意卻也是明明白白。


    傅卓安氣得渾身發抖:“你…你敢!”


    傅司白望向了他身邊的女人蕭雅:“樓上主臥的那個浴池,你用過吧。有件事,我爸一直沒告訴過你,當年我媽就死在那個浴池裏。”


    他的表情忽然變得猙獰了起來,“滿池的血,好紅好紅啊!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浸泡了一天一夜,熱水變得冰涼,整個浴室裏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你想知道那是什麽味道嗎,就像海鮮市場的死魚爛蝦。人死在水裏了,就是那種味道啊。”


    蕭雅聽到傅司白的話,嚇得麵色蒼白,因為內妊娠反應一個沒忍住,當眾嘔吐了起來,身體控製不住地痙攣著...


    傅卓安氣得向他擲杯。


    玻璃杯拍碎在牆上,碎片彈飛,割破了傅司白的臉頰。


    鮮血如露珠、頃刻間滲了出來。


    當年夫人自盡的消息,一直傅卓安一直瞞著,對外隻稱是意外,沒想到...這混小子竟然當眾說出來了!


    “你…你不是我兒子!”他氣得跌坐在了椅子上,“我沒有你這不肖子!”


    “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自己不是。”


    “給我滾!”


    傅司白一腳踢開了椅子,大步流星地走出飯廳,經過蕭雅身邊時,他嘴角綻開修羅一般的惡笑——


    “就這麽個東西,長不長得大,還難說,你想住進來,試試看。”


    蕭雅聽著他這句威脅意味十足的話,嚇得險些暈過去。


    ……


    溫瓷和媽媽拎著裝滿了熱餃子的保溫飯盒走下樓。


    “媽,咱包了這麽多,都帶到醫院去吃的完麽?”


    “這不得給大年夜還在辛苦值班的醫生護士帶一些麽。”


    “您想的真周到。”


    舒曼清騎上了電瓶車,對溫瓷道:“快上來。”


    “啊,想起來,隔壁病房的小朋友麗麗叫我等會兒來的時候給她帶仙女棒,我下午逛超市忘買了。”


    溫瓷看著遠處副食店還開著門,對母親道:“媽,你先去,我等會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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