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麗仰在白絨毯裏,被襯得更為白皙,用絕美動人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韻味。


    縷縷濕發貼在麵頰上,呈現出破碎淩亂的美,直擊陳述白的心房。


    陳述白扣住她的雙手舉過頭頂,與她相吻,久久不願放開。


    殊麗處於下風,想起做妻主時的威風,一咬牙翻身壓過男子,輕哼一聲,坐在他的腰上。


    陳述白順勢曲起單膝,攤開雙臂,意味明顯,任由她宰割。


    殊麗附身咬住他耳朵,牙齒來回磨了磨,沒聽他吭聲,沒有成就感,朝著他的唇使勁咬了下去。


    血鏽味在唇齒間蔓延,兩人唇舌交織,不分彼此。


    殊麗單手撐在陳述白的頭側,拔下了自己的發釵,示意他張口。


    陳述白不明所以,張開薄唇,被要求咬住發釵。


    照著做後,他就後悔了,腰上的女子化身妖精,慢慢遊弋而下。


    衝破頭皮的酥麻感源源不斷地襲來,陳述白咬住朱釵,壓抑而難耐,眼尾迅速飆紅,呈現出了另一種韻味。


    大手抓皺了錦衾被,泛起青筋。


    發釵從薄唇掉落,滾到了床邊,陳述白大口呼吸,額頭溢汗,“麗麗,做我的皇後吧。”


    殊麗動作一頓,倒在他身上,側臉貼在他心口,靜默不作聲。


    陳述白攬著她的腰,一下下安撫她的情緒,三個月來,他偶爾會問她一句,但從來不逼迫,哪怕內閣和宗人府施壓,也沒有跟她透露過自己的壓力。


    殊麗在他衣襟上畫了幾個圈圈,用指骨狠狠戳了下,“你若能答應我幾個條件,我就答應做你的皇後。”


    “好。”


    沒有猶豫,有的是無限的縱容和期待。


    殊麗想了會兒,握住他的手,掰開一根手指,“你不能限製我的出行,哪怕我做錯事,也不許像之前那樣將我囚在密室,更不能是冷宮。”


    “永遠都不會了。”他知道自己過分,可那時是嫉妒心驅策,擊潰了理智,才給他們險些劃開一道無法修補的裂痕。


    掰開他第二根手指,殊麗道:“我不會因為朝臣的非議就不斷生孩子,我不是個生孩子的器件。”


    意思是,她想生就生,不想生誰也不能左右。


    陳述白毫不猶豫,“我不會讓你陷入那樣境地,咱們不需要他們指使,我也不希望你再生。”


    聽說了她生產時的艱難,他怎舍得再讓她涉險。在皇位繼承上,他想得通透,大寶兒同樣可以做女皇,若實在不合適,還有陳誠然和陳呦鳴的孩子。


    掰開他第三根手指,殊麗道:“你不許納妃,不許有其他女人。”


    這是一個悍妻才會講出來的話,可她還是講了,經曆了這麽多,她忍受不了與旁的女子爭寵,更忍不了別人享用她的丈夫。若他不願意,她不勉強,身處帝王位,很多時候身不由己,隻是,她再也不會陪在他身邊了。


    陳述白撐起身子吻了一下她的發頂,“不納,沒有別人。”


    殊麗徹底紅了眼眶,掰了掰他的第四根手指,“若你日後厭煩我,就磊落講出,我會離開這裏,離開你的視線,而不是等著被別人敲醒。”


    陳述白心裏隱痛,翻身將她按住,狠狠攫取了她的呼吸,攻占她的口腔,喘著粗氣兒道:“沒有那麽一日,但,若你有一日厭倦了宮廷,我會放你離開,可你不要走太遠,等我從皇位下來,就去找你,咱們離開繁華,去尋找質樸,過你想過的生活。”


    “真的……不是在哄我開心?”


    “若我騙你,天打雷劈。”


    殊麗再也抑製不住酸澀的淚,摟住他的肩膀哽咽道:“好,陳述白,我答應做你的皇後。”


    兩人用力相擁,將隔閡、欺騙、芥蒂統統拋開,此刻,他們隻有彼此,也隻容得下彼此。


    陳述白從不知自己會如此情深於一人,可此刻他領略到了風月的曼妙,也感悟到了真心的可貴,明白了愛一個人,不是囚禁,而是放手。


    但兩情相悅、心意相通,即便放手,也會在某個角落重遇,以彼此最好的狀態。


    前提是,時光願意給他們機會。


    所幸,他們沒有經曆太多的坎坷。


    作者有話說:


    狗子他超甜!


    恭喜中獎的寶寶,沒中獎的寶寶得到狗子一枚!


    陳述白: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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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正文完結倒計時


    大寶兒六個月時, 終於有了名字,喚作陳珞妍,因年紀太小還未有封號,臣子背地裏都叫她六月公主, 試問, 誰家的孩子六個月才有大名呀。


    而陳呦鳴和煜王更是直呼她為陳六月, 毫不在意六月爹爹的臉色。


    六個月的大寶兒比同齡孩子發育得快些,已經會匍匐爬行和抓東西了, 時常抓住殊麗的長發不放,小拳頭特別有勁。


    每次見她拽得殊麗眯起眼, 陳述白就會將她抱起來, 假凶地拍一下她的屁墩。


    大寶兒是個厲害的小丫頭, 被拍了屁墩,一臉的不服氣, 咿咿呀呀個不停, 還使出了江湖失傳的無影腳, 連大腳趾都用上勁, 高高地翹起來。


    陳述白夾著她的腋下,將她高舉起來,看著她不停蹬腿, 好笑又好氣,這哪裏是小棉襖, 活活一個熊孩子。


    父女二人在那邊鬧,殊麗靠在窗邊繡著花, 眉眼透著過盡千帆的溫柔, 一切塵埃落定後, 也不覺得宮如金絲籠, 反而有了些許家的溫馨感,隻因身邊的一大一小時刻陪伴著她。


    “快別鬧了,讓大寶兒歇會兒。”


    陳述白將大寶兒放在嬰兒床上,遞過一根手指讓她攥著,偶爾“嘶”一聲,示意大寶兒太用力了。


    大寶兒比同齡的孩子能吃能睡,不鬧人、不起夜,是個會疼人的懶乖乖,可就是力氣大,下手沒輕沒重,為此,陳述白打過她幾次屁墩,小家夥每次都不服氣,咿咿呀呀像個小話癆。


    元栩過來稟奏陳斯年的病愈情況時,小話癆還在對著老父親咿咿呀呀。


    陳述白起了試探的心思,將她抱起遞給元栩,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親近舅舅。


    果不其然,一坐在元栩的臂彎,小話癆就變回了小棉襖,服服帖帖趴在元栩的手臂上。


    這下,連殊麗都吃味兒了。


    不過,除了大寶兒,林斐和陳溪也極為喜歡黏著元栩,也許是因為他身上渾然天成的溫潤感,即便動怒,也會斂著怒火,心平氣和地跟人講道理。


    孩子喜歡有耐心的人,他剛好是個耐心十足的人。


    殊麗從心裏這般安慰自己。


    陳述白將大寶兒抱回懷裏,走到屏寶座前,語氣平平聽不出情緒,“能治好陳斯年,謝紹辰居頭功,你代朕問問他想要什麽獎勵。”


    元栩點點頭,“陳斯年已經康複,接下來,陛下是不是該做好清毒的準備?”


    近臣和近侍們之所以對陳斯年的病情上心,多半是因為他和天子的病症相像,用他做個參考對比罷了,元栩也不例外。


    除了十月懷胎的周太妃和自小受恩的林斐,以及保留態度的陳呦鳴,誰還會真的去關心陳斯年是生是死。


    吝嗇付出真心的人,到頭來,又能得到幾人的真心?


    不過,陳斯年似乎也並不在意,我行我素,緊扣心門。


    聽完元栩的提醒,陳述白捏著大寶兒的小手,下定了決心,“讓謝紹辰去準備事宜吧。”


    元栩終於放寬心,雙手交疊深深作揖,“那臣就預祝陛下早日康複。”


    陳述白嗤笑一聲,覺得他大驚小怪,不過,醫治好心悸,才能更好地陪伴殊麗和大寶兒,即便有風險,也要試一試。


    殊麗還倚在窗邊,靜靜聽完他們的對話,捏緊了手中的繡針。


    等元栩離開後,她走到屏寶座前,彎腰看向還在逗大寶兒的男人,抬手捏住他薄薄的耳垂,“想好了?”


    “嗯。”陳述白抬眸,一隻手摟著大寶兒,一隻手搭上殊麗的腰窩,將人攬到肩頭,輕輕拍了拍,“不會有事的。”


    殊麗回抱住他,“有事的話,我一個人把大寶兒撫養長大,你大可以放心。”


    聽她一本正經的語氣,陳述白輕笑一聲,“那可不行,我的麗麗年輕貌美,覬覦之人太多,我要好好活下去,將你牢牢拴在身邊。”


    殊麗閉上眼,任柔情蔓延,沒有跼蹐和彷徨,堅定相信他能挺過去。


    “說點高興的。”陳述白握住她的手,拉她坐在身邊,“過幾日給大寶兒舉辦個抓鬮宴如何?”


    “不是一歲才抓鬮?”


    “咱們大寶兒能爬能抓,還愛看熱鬧,正適合抓鬮,待一歲時再舉辦,對她而言太幼稚了。”


    殊麗好笑地看向在陳述白身上找奶源的小家夥,刮了刮她的臉蛋,“娘來猜猜,咱們大寶兒日後想做什麽?”


    陳述白心裏有個答案,可也知道,凡事不能強求。


    抓鬮宴由禮部承辦,重臣們全來捧了場。


    殊麗一襲石榴紅古香緞丹繶衫裙,發梳淩雲髻,點綴釵鑷絮茸,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沉魚落雁的美貌,比之剛長開那幾年更為穠豔,展顏時溫柔嫻靜,不笑時冷魅無雙,曾在多少人的夢裏出現過。


    一些曾經偷偷留意過殊麗的臣子低下了頭,深知心思不能被天子看穿,否則,不知要被發配到哪兒去。


    眾所周知,陳述白在殊麗的事情上,小氣又計較,已不再是那個寡欲薄涼對美人無動於衷的人了。


    也可能,打一開始,就不是無動於衷,而是一點點撥開了欲念的種子,任其在心裏瘋狂生長。


    天子的心,誰又能猜得透呢。


    烏木圓桌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小物件,毛筆、算盤、金錠、布匹等,是尋常人家也會為孩子準備的,可另外一樣,隻有宮裏才有。


    一頂雕刻龍鳳的發冠。


    其中含義,重臣們了然於心。


    天子是在變相地告知他們,若皇室隻有小公主一人,皇位也未必傳男不傳女。


    這是事先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啊。


    眾人心思各異,麵上言笑晏晏,分別站在圓桌一頭,拍著手吸引剛剛睡醒的小公主。


    大寶兒被陳述白放在桌子上,先是軲轆一圈,爬在了桌麵上,隨後好奇地盯著桌上的物件。


    陳述白站在發冠前,沒像其他人那樣賣力地撫掌試圖吸引大寶兒的注意,而是以隨天意的心態,等待女兒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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