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微斂,她轉了話鋒:“夫君先前遇刺,我有孕後,孩子若也有意外,最為得利的應是嬸嬸了吧?


    “我若再推波助瀾一番,那麽旁人會懷疑的人是誰,相信嬸嬸不會不知道吧?”


    崔文錦抬頭看向了她,眼神狠戾。


    翁璟嫵道:“若是我單獨與兩個妹妹相處了一會,便動了胎氣,嬸嬸覺得夫君與老夫人會如何處理,外頭的人又會怎麽看兩個妹妹?”


    聞言,崔文錦臉色煞白。


    在崔文錦出聲前,她道:“自然,妹妹們若不犯我,我便不會故意針對她們。”


    “夫君是侯爺,我是正妻。多年後,總歸不會略過我讓嬸嬸當家吧?待那時我多吹吹枕邊風,侯府不知可還會護著兩位妹妹和弟弟?”


    望著崔文錦那又白轉紅的臉,翁璟嫵便想起上輩子她知道自己夫君與兒子無緣爵位時的崩潰。


    還有崔文錦因曾用陰損的手段害得她一直無孕。故而她用了些法子讓太後娘娘與皇後娘娘知曉了這事。


    後來崔文錦被皇後娘娘喊進了宮中。


    在宮中待了小半日,不知是受到了什麽驚嚇,被嚇得沒了魂。


    從宮中出來後,崔文錦惶恐得連世安苑都不敢再踏出半步,還因此大病了一場,整個人終日疑神疑鬼的。


    那一瞬,翁璟嫵心情確實順暢了。


    上輩子,她是在謝玦戰亡的多年後,才知崔文錦曾給她下過避孕的藥物。


    所以這也是她與謝玦雖從未避孕,但也一直無孕的原因。


    崔文錦比起老太太,可惡歹毒百倍。


    崔文錦恍然回神,眼眸驀睜,高聲道:“你不能這麽做,他們是謝家血脈,謝家護他們是應當的!”


    翁璟嫵斂去了笑意,嘴角拉平,聲音輕緩:“如何不能,若是你們母女敢傷我與腹中孩子一分,我便讓你們悔恨萬分。”


    明月望了眼自家娘子。


    娘子的聲音輕輕柔柔,卻透著讓人生畏的威嚴。


    翁璟嫵起了身,向前走了幾步,望向崔文錦,輕聲細語的道:“你們若是能安分守己,不作不造,我便能當無事發生。但若是不肯安生,大家都別想好過。”


    崔文錦第一次在翁氏的身上感覺到了威迫感。


    那股子的壓迫感,瞬間讓她想起了自己以往在大嫂麵前,也是如此的抬不起頭,喘不過氣來。


    話已經說完,以崔文錦這樣有幾分聰明的,自是知道該怎麽做才是最好的選擇。


    “嬸嬸好好養病吧,侄媳便不打擾了。”


    略一頷首,翁璟嫵便轉身從屋中走了出去。


    直到翁璟嫵從屋中出去,崔文錦還是一副失神呆滯的模樣。


    何婆子擔憂的喚了幾聲“娘子”後,她才恍惚回神。


    她看向何婆子,問“何媽媽,你說我要和那翁氏鬥到底嗎?”


    何婆子方才也是把話聽了進去的,所以她沒有盲目的勸,隻說:“娘子覺得與那翁氏鬥下去,最後能落得什麽好處?”


    崔文錦愣愣的想——是呀,能有什麽好處?


    她原是看不起那翁氏出身。對付她,也是讓老太太越發的看不起她,從而管家權一直抓在自己的手中。


    可老太太百年之後,這頂頭沒有個能壓得住翁氏的長輩了。


    就如翁氏所言,管家權還能略過了她,繼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成?


    見主子這副模樣,何婆子也大概知道主子約莫想得半通了。


    想起翁氏的話,又說:“娘子確實不能動翁氏的孩子,先前侯爺出了事,雖真的與咱們無關,可是若是等翁氏的孩子出了事,旁人難保不會懷疑道娘子的身上。”


    “再有幾位小主子的前途,是緊拴著侯府的,侯府若是不幫襯,恐怕難行一步。”


    琢磨了一下,又道:“登高節那日,侯爺如此護著翁氏,想來也是讓翁氏的手段給拿捏住了,不得不提防呀。”


    最後,何婆子道:“與翁氏繼續鬥下去,無疑是兩敗俱傷,外人看了咱們侯府的笑話。”


    何婆子說的這些,崔文錦也剛剛想到了。


    但因本就頭疼,再被翁氏方才那麽一通威脅,頭更痛了。


    她擺了擺手:“你且出去,讓我好好靜一靜。”


    何婆子略一躬身,從屋中退出。


    退到門口的時候,崔文錦忽然道:“過兩日,去老夫人的院子,喊兩位姑娘回來一趟。”


    何婆子明白是娘子想通了,便“誒”了一聲,然後退出了屋子,把房門關上。


    *


    謝玦離府時,石校尉伴隨左右。


    他腦海中不但想起多日前,自己受傷,原先還是非常擔憂,且還親自給他上藥的妻子,卻不知為何,過了幾日便漸漸冷淡了。


    他才覺得她冷淡,但她又好似沒變化,依舊會下廚給他做點心。


    除此之外,謝玦還想到了妻子今早對祖母的態度。


    謝玦能感覺得出來,她對祖母的態度並不熱絡,但卻依舊會花心思討得祖母歡心。


    上馬之前,他開口問了身旁的石校尉:“若是一個人,原是對你百般好,可你近來發現,這個對你百般好的人態度似乎變了,對你的好不再是出自真心的,你覺得是何原因?”


    石校尉也沒細想,脫口而出:“這不就是戲裏頭常唱的負心郎麽!除了變了心,還能有什麽原因?”


    謝玦略愣,隨之一默


    負心郎?


    變了心?


    石校尉忽然反應了過來,這隻對公事有興趣的侯爺,忽然對別的事有了興趣,他頓時來了勁,忍不住好奇的追問:“侯爺忽然一問,是不是身邊有誰如此了?”


    謝玦暼了他一眼,徑直翻身上馬,漠聲道:“不過是友人的困擾罷了。”


    說罷,便策馬而去。


    石校尉略一咀嚼了這話,還沒回過味來是侯爺的那個友人,便見離去的侯爺,也連忙翻身上馬,策馬追去。


    作者有話說:


    阿嫵:負心郎竟是我???


    *****感謝在2022-05-14 22:06:09~2022-05-15 22:06: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小喜魚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9899311、菠蘿蜜 2個;是飄君呀!、飛雪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菠蘿蜜 20瓶;礎寧 8瓶;一世長安、shannis 5瓶;y 3瓶;竹簡、飛雪、soyang、無牙 2瓶;choco、吃貨橘貓、二鹹、冰琦兒、俺愛看書、小唐看得出來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二十九章


    同榻異夢


    謝玦赴約穆王, 相約在雲水間茶樓。


    兩局棋,一人一勝。


    棋盤一頭,是一身黑色勁衣, 身形挺直的謝玦。


    另一頭, 是一襲貴氣紫衣, 衣襟紋繡纏枝蓮紋,麵容俊美, 神色中帶著幾分溫潤的男子。


    男子便是穆王, 方荀清。


    第三局開始, 穆王暼了眼謝玦的手臂,問:“傷可好些了?”


    謝玦點頭:“已經結痂了。”


    回答了後,也看向穆王那自然垂落在一旁的左臂, 抬眸看向穆王:“殿下的手臂可還有恢複的機會?”


    穆王偏頭低眸暼向自己那已沒有了任何知覺的手臂,淡淡一哂:“能保住性命已然是萬幸。”


    礦山倒塌,有人在那地丟了命。穆王斷了一臂保住了性命, 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抬起頭, 再而無奈道:“你我表叔侄這般見外做什麽, 早幾年前還喊表叔, 如今怎就不喊了。”


    謝玦執起了棋, 看著棋盤, 開了口:“殿下隻比我大四歲。”


    穆王見他不肯喊, 道:“不管是大四歲,還是小四歲, 都是你的長輩, 又沒占你便宜, 何必這麽介意。”


    說著, 看著表侄這沉穩內斂得不似他這個年紀的年輕人, 不禁一歎:“倒是有些懷念幾年前你鮮衣怒馬的模樣了。”


    可惜,雙親沒了之後,年紀輕輕的他便要擔起了侯府這個重擔,自此也從那個尚有幾分鮮活的少年,變成了現在這般沉穩寡言的性子。


    謝玦無言,下了一棋:“到殿下了。”


    穆王回神,說到手臂上的傷,也想起了這次表侄把他從洛州護送回來時發生的事情。


    他下了一棋,不免好奇的問:“你怎會知曉會有埋伏,然後迅速做出調整的?”


    謝玦目光低垂縱觀棋盤間,眸色微一斂,再而抬眸已是神色自若:“我自幼隨著祖父與父親出入軍中,十五歲便隨軍出征,對周遭的情況倒也能分辨一二。”


    聞言,穆王也沒有多疑,但還是再次感歎道:“若非這次是你來護送表叔,表叔能不能回得來還未知。”


    謝玦不假思索便開了口:“定能回來。”


    對麵的穆王隻當他是客套話。


    但在這話說出口的那下一息,謝玦卻是有一瞬的征愣。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就好似是知道預先結果一樣,沒有半分的遲疑。


    手中摩挲著指中的黑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的夢。


    夢中,他戰死後,留下阿嫵獨自麵對侯府這個爛攤子。


    想了想,謝玦抬起了頭,看向了對麵的穆王:“表叔。”


    忽然一聲表叔,把正在思索下一步棋的穆王弄愣了,抬起頭,詫異地看向他:“方才還不肯喊,現在怎麽就肯喊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侯府主母(重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木妖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木妖嬈並收藏侯府主母(重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