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扶陽又送了她一段路,這才叫停馬車,“我答應他的都已做到,往後莫要再回上京。”


    陳驕陽與倫玉衝陳扶陽的馬車鞠躬,直到馬車成為一個圓點,徹底在遠處消失,他們才起身,朝不遠處的兩輛馬車走去。


    二人仰頭看天,終於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陳驕陽看著倫玉這一身女裝,笑得快要岔氣。


    倫玉抽出絲帕,假裝摸著淚道:“娘子還笑人家,還不想想以後咱們的日子該怎麽辦?”


    陳驕陽經他這麽一說,頓時收了笑意,歎道:“經曆了這麽多事,其實我早已看開,錢財雖好,卻不如活著重要,尤其是身邊還有相愛相知之人。”


    倫玉握住陳驕陽的手,認真地點頭道:“娘子放心,我雖然無一技之長,卻有腦子有力氣,定不會委屈了娘子!”


    這大話說的,有力氣姑且能信,有腦子……


    陳驕陽無奈搖頭,話雖是那樣說,可一想到以後要過吃糠咽菜,身穿粗布麻衣的日子,陳驕陽到底還是難以接受,她一路走,一路不斷給自己做心裏建設。


    “主子!”馬車旁雲兒看到陳驕陽,趕緊就跑著迎了上來。


    巍子和青兒還有金影,也一股腦湧了上來。


    巍子一見到倫玉,就開始抹淚,抹著抹著卻又是笑了。


    倫玉敲他腦袋,“事情辦妥沒,就敢笑我?”


    巍子連忙委屈道:“主子吩咐的,奴才自然是做好了!您可不知道啊,奴才都要累死了!”


    倫玉道:“行了行了,趕緊帶我換身衣服。”


    陳驕陽這邊勸說青雲兩個不要在跟著她,那兩個卻死活不依,幾人說話的工夫,倫玉已經換好衣服,他掀開車簾,朝陳驕陽擠眉弄眼地道:“娘子,你記不記得我之前就與你說過的一句話。”


    他說的話可多了去了,陳驕陽哪裏知道是哪句,“什麽話?”


    倫玉笑而不語,朝陳驕陽招手,陳驕陽來到馬車旁,疑惑地看他。


    倫玉將簾子掛好,掀開馬車板,登時一道金光從陳驕陽麵前閃過。


    這夾層當中,竟密密麻麻堆滿了黃金。


    金影笑著將另一輛馬車的簾子掀開,裏麵的行禮箱裏也是滿滿的黃金。


    倫玉無不得意地笑道:“娘子,嘿嘿,我上京頭號大紈絝豈是浪是虛名?”


    陳驕陽一時還未回神,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片金光問道:“這統共有多少?”


    倫玉想了想,伸出手掌,“五千兩黃金!”


    陳驕陽不可置信地捂住口。


    巍子趕緊上前補充道:“哦対,還有奴才身上這些呢!”


    巍子一笑,將外衫打開,身上竟也纏綁著一圈又一圈的金條,怪不得方才他跑得最慢,此時腦門上汗如雨下。


    巍子邀功似的笑道:“奴才這裏是五百兩!”


    “娘子,你怎麽了?”倫玉趕緊從馬車上跳下,一把將陳驕陽攔在懷中,“你怎麽哭了,是不是怕不夠花?”


    “娘子你別擔心,倫繡走的時候也帶了兩千兩,而且出事之前,我暗地裏叫金影也放了一些在外麵的錢莊,估摸下來,也得好幾千兩。”


    陳驕陽忽地抬頭看他:“金影?他是你的人?”


    金影靦腆一笑,倫玉點頭道:“対,我向來喜歡倒賣西域的東西,當初從一個西域商人手中救下了金影的命,所以他是我的人。”


    陳驕陽還是覺得恍如做夢,她伸手摸了把箱子中的金子,硬硬的,涼涼的。


    “娘子啊,咱們去郫縣吧,我爹那裏還有不少銀子呢。”


    陳驕陽又是一恍惚,“你爹?你爹不是和你斷絕關係了麽?”


    倫玉擠擠眼道:“娘子不是向來聰慧嘛……”


    陳驕陽暗忖片刻,恍然大悟,原來老侯爺一直在和倫玉做戲!


    “我爹說了,伴君如伴虎,早做打算才是真!”倫玉跳上馬車,將手伸向陳驕陽。


    “走,娘子!”倫玉俊美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別傻愣著了,快想想怎麽花錢吧!”


    馬車內,倫玉一口含住陳驕陽白嫩的耳垂,沙啞著聲道:“我早說過,我倫玉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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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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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上開新《折春嬌》


    寧妱兒天性爛漫,嬌俏可人,卻天生患有心疾,自幼便寄養在姑母家中,姑母一家待她視如己出,在及笄這日,又將她與青梅竹馬的表哥定下婚事。


    ——


    寧妱兒頭一次見到沈皓行時,他一身墨色站在閣樓上,直直地望著她,丫鬟小聲道:“那是魏王。”


    大齊四皇子魏王,溫潤如玉,俊雅非凡,待人極為和善有禮,隻是年過二十還未婚配。


    表姐掩嘴偷偷道:“因為他有斷袖之癖。”


    ——


    寧妱兒與表哥一起時總能碰到魏王,逛燈會看到他,去山上祈福看到他,就連表哥帶她去挑喜服時也能碰到他。


    寧妱兒覺得沈皓行看表哥的眼神不對,於是特地站在中間將他們二人隔開,到最後,她幹脆勸表哥不要出門。


    ——


    成婚這夜,喜房內緊張又興奮的寧妱兒忽然暈倒。醒來時她身處密室,在昏暗的燭光下,她看到沈皓行朝她走來。


    看到熟悉的麵孔,寧妱兒激動地衝他喊:“王爺,快救救我,我被人綁架了!”


    魏王來到她麵前,溫笑著替她撫去額上的灰塵:“別怕,我隻是心悅於你,不會傷害你的。”


    寧妱兒:……


    【這是一個純真善良的病秧子,妄圖感化一個活著隻為複仇的瘋批男人的故事。】


    第42章


    上京的春日來得早, 也來得暖。


    一夜笙歌酒醉,陳扶陽微眯著眼,抬手擋住那束透過窗戶落在眼前的日光。


    太陽穴的隱隱作痛, 提醒著她夢已醒來,一切如常。


    “公主?”珠珠在旁輕聲喚道。


    陳扶陽看了她一眼, 緩緩起身。


    一連三日, 陳扶陽都會不由自主回想起昨日的那場夢。


    那場愚蠢又荒謬的夢。


    夢裏的她居然傻到會為了一個男人而自殺。


    陳扶陽覺得既可笑,又可憐。


    第四日, 她坐車來到長盛街,腦中恍然想起一個畫麵,就在不遠處的字畫店內,她與一個身著白衣, 戴著半截麵具的男人在交談。


    陳扶陽再次歎氣, 怎麽又想起那夢來了。


    身旁珠珠看出她今日有些奇怪,總是愣神發悶, 於是抬手指著前麵那間字畫店, 提議道:“公主,前麵有間字畫店,昨個兒您說廊上有些空, 不如去挑些字畫吧?”


    “不去。”陳扶陽回絕的幹脆, 徑直從那間店走過,可是走了幾步後,她又停了下來。


    原地怔了片刻,陳扶陽轉身走進字畫店。


    字畫店裏隻有兩個夥計和一個掌櫃,連個顧客都沒見到, 陳扶陽鬆了口氣,卻又莫名有些失落。


    她掃了一圈, 沒有一副能入她心的畫,準備抬步離開時,身旁忽地傳來一個男人溫潤的聲音。


    “可有王路之的字畫?”


    夥計聞聲忙迎了上去。


    陳扶陽卻是一愣,心跳頓停幾拍,她沒有回頭,一直怔怔地看著眼前那幾幅畫,直到身後那人買完字畫離去,她才長出一口氣,緩緩回身。


    在她的夢裏,那男人進來便要看王路之的畫,夥計拿出幾幅王路之的園林圖給他,白淨看後讚不絕口,準備全部買走時,她卻看中了當中兩幅,白淨大方將畫讓給她,並且主動又替她挑了幾幅。


    今日則不同,陳扶陽沒有上去搭話,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陳扶陽臨出門前,實在還是沒有忍住,將那夥計叫到跟前。


    “王路之的畫可還有?”


    夥計點頭將剩下的幾幅拿出,陳扶陽看著眼前這兩幅畫,心裏頓時湧出一股莫名的情緒與猜疑。


    為何他會將這兩幅畫留下,難道那不是夢,難道一切都是真的,她重生了?


    他也回來了?


    陳扶陽當即潤了眼眶。


    回府的馬車上,她淚如雨下,那個曾經孤傲又冷漠的陳扶陽,在此刻哭得泣不成聲。


    第二日,她便直接派人將陳驕陽請到了公主府。


    果然,一切都沒有改變。


    陳驕陽看到金影時,依舊是不斷地拒絕。


    陳扶陽笑著將金影叫進亭內,將其餘人揮退,對陳驕陽道:“能在上京立住腳跟的,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包括人人都稱之為心直口快,大字也不識幾個的永安侯。”


    對於忽然轉變話題的這番話,陳驕陽明顯麵露疑惑,金影倒是不動聲色,低著頭極為恭敬。


    陳扶陽笑著繼續道:“更何況他的兒子,那個樣貌極為出眾,確偏要裝傻充楞的倫玉。”


    陳扶陽說完,起身來到金影身旁,小小倫玉真當她蠢笨麽,這金影白日同其他樂伎一樣,安分守己。一到深夜,就會離開公主府,替倫玉辦事。


    拿她公主府做掩護,倫玉真是想得出來。


    若不是他隻沉迷於倒賣東西,而無其他心思,陳扶陽不可能容忍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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