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縱不可謂不憤怒難當,作為帝都武盟的副盟主,同時白家還是帝都的武林世家,雖說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士族門閥,但也不差。


    今日在樓家他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甚至最後需要狼狽不堪地爬出樓家,可以說他白天縱個人與白家的臉麵都丟盡了!


    隻要陸長生不死,一日還在帝都,那麽他就一天抬不起頭來。


    所以斷臂一包紮好,白天縱就馬不停蹄直奔帝都武盟,同時通過電話,聯係了他所能聯係的全部力量人馬。


    當白天縱到達帝都武盟總部之時,已是下午五點多鍾,原本夕陽絢爛的天氣,忽然間便是烏雲滾滾,看這架勢不久估計就要下雨,並且是磅礴大雨,這是不是也意味著,接下來的帝都江湖,將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白副盟主……”


    當白天縱從車裏走下之時,站在帝都武盟庭院的十幾個人紛紛上前問候。


    這十幾個人武學修為不等,不過基本都是三花境和武道先天境界,他們全都是白天縱的這邊的派係人馬,屬於是心腹。


    當然了,武道先天境界,即便是在帝都武盟,也都是長老級別的存在了,甚至是護法。


    “霸刀門和八卦門通知了沒有,現在人可到了?”白天縱咬牙喝問道。


    “已經通知了,除卻在武盟內部的其他兩名霸刀門和八卦門長老人員,我們還按照您的吩咐,通知了他們昆侖隱宗本部,不過因為距離有些遠,從那邊趕過來還需要些時間。”


    其中一名山羊胡須武道先天長老說道。


    另外一個先天長老緊跟著說道:“白副盟,除卻霸刀門和八卦門之外,此次我還通知了百花宗,畢竟上一次,百花宗的官無道官無為兩位長老,也是死在那姓陸的手上,想來百花宗對此不會無動於衷的!”


    “很好,事發突然,加之我當時有些不在狀態,一時忘了百花宗,你這次做的很對!”白天縱點頭。


    “白副盟,你的手,不礙事兒吧?”一名三花聚頂境的執事問道。


    “不礙事,用療傷聖藥包紮過了,幸好當時我斷的是左手,而我的功夫修為主要是在右手上,所以恢複後對戰力影響不是很大!”


    白天縱擺擺手,接著說:“走吧,進去正廳,等其他三宗之人到了再說。”


    “是!”眾心腹手下拱手,隨後一行人簇擁著白天縱往前方正廳走去。


    因為此次是白天縱以私人的名義相請,並不是以帝都武盟的名義,所以武盟內部那些中立乃至是對立麵的中高層並未現身。


    事實上在這種情況下,武盟內部那些選擇中立人員非但不會現身,躲避都還來不及呢,畢竟這種事情他們可惹不起,也不願意惹。


    至於與白天縱對立麵的,比方說一直與白天縱並不對付的正盟主,此刻就在自己的莊園裏秘密開會。


    帝都武盟正盟主名叫諸葛齊,是個七十多歲的老頭,武道先天巔峰境界。


    其實當初在出任帝都武盟主之位時,他就已經是武道先天巔峰,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仍還是停滯不前,始終無法突破進入玄丹境界,從這點也可看出他資質並不算出眾,在眾多強者以及天才天驕麵前多少顯得有些平庸了。


    畢竟帝都武盟乃是整個華夏的總盟,尤其是這種武盟裏武者橫行,不少都是我行我素無所顧忌的主,沒有點超強手腕及強大實力,根本鎮壓不住,也管控不住。


    事實上如今的諸葛齊也已經掌控不了整個武盟了,他之所以還在這個位置上沒有被搞下來,主要還是其出身比較清白。


    諸葛齊並非昆侖五大隱宗之人,也不是某個江湖勢力組織,而是一介散修,護龍閣與天策府當時舉薦其出任盟主就是看重這點。


    剛開始之時,諸葛齊還是比較有所作為,也能管控得了武盟,隻是隨著後來昆侖五大隱宗的勢力不斷滲透,局麵才逐漸失控。


    到如今,諸葛齊已有些心灰意冷,或者說無可奈何了。


    帝都上方蒼穹的烏雲滾滾湧動,隱隱已有烏雲摧城的架勢了,諸葛齊的私宅府邸,同樣聚集著十幾個武道高手。


    這些都是諸葛齊這些年培養的心腹,當然大多也是散修武者,背後並沒有什麽勢力,十幾人實力基本都是三花和先天境界。


    此刻諸葛齊就坐在主位上擺擺手說:“大家無需拘束,都隨意坐吧。”


    “盟主,眼看就要下大暴雨了,您如此匆忙召集我等前來,可是有什麽緊要之事?”一名武盟長老問道。


    “莫不是盟中出了什麽大事兒?”一名三花聚頂境界的武盟執事問道。


    “花執事,看你這話問的,要是盟內真出了什麽大事,盟主會應該是召集大家去總部,而不是來盟主的私宅了。”


    一名須發花白的先天境長老笑了笑,接著說:“我猜,盟主此次應該是為白天縱之事吧?”


    待到眾人紛紛落座之後,諸葛齊才微微點頭:“不錯,以我對白天縱的了解,今天他吃了如此大的虧,甚至令整個白家臉麵丟盡,他絕忍不下這口氣,勢必要報仇雪恨,且絕不會超過今晚!”


    “這麽說,他今晚就會有所行動?”那名須發花白的長老問著,忽又哂笑道:“這白天縱也是個蠢貨,上次官無為與兩位護法前去找那姓陸的算賬都討不了好,甚至連命都留在了哪裏,他還敢招惹,這不是青蛙鑽蛇洞,自尋死路麽!”


    “白天縱他不是蠢,是自大狂妄,正所謂人狂自有天收,這話是半點不假的!”另外一名長老開口。


    “這裏沒有外人,那我就說句心裏話,今天在聽說白天縱吃了大虧顏麵大失,我心裏別提有多痛快,要知道平日裏這個白副盟主,是有多麽的囂張跋扈,根本不把我們這些散武派放在眼裏!”另外一名長老說道。


    所謂散武派,就是散修武者形成的派係,以諸葛齊為首,而白天縱他們則是屬於傳武派,背後是幾大昆侖隱宗。


    當然了,傳武派內部也是有分歧爭端的,畢竟昆侖五大隱宗之間本身就有爭鬥,加之諸葛齊背後還有護龍閣支持,所以他這些年才能一直在盟主的位置上坐著,不然早就被拉下來了。


    這幾名散武派長老執事紛紛議論,多少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諸葛齊端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言,他素來老成持重,不會輕易在口頭上取笑貶損他人。


    “盟主,今晚既是白天縱他們傳武派行動,那就不關咱們的事兒,不知您傳喚我們來又是何意?”一名稍顯年輕的執事問道。


    諸葛齊看了他一眼,說道:“陳老,你來告訴他為什麽吧。”


    “好的盟主!”


    那個須發花白的陳老點頭,看向眾人說道:“事實上,正是因為白天縱今晚要行動,且是要有大行動,盟主才更要召集大家前來,無他,就是不想讓大家卷入這件事當中,哪怕是被動的也不行。”


    “我明白了,白天縱今晚要是有大行動,到時不排除動用副盟主令牌要求我們跟他一起行動,就比如今天的木通和長青兩位長老,他們二人雖說是傳武派,但並非白天縱的心腹,再收到吩咐後他們二人去了,結果導致身死。”


    “誰說不是,兩位長老是死了,可他白天縱和另外那名心腹卻活了下來,我們要是被迫卷入進去,必然會成為炮灰,到時最先死的必然就是我們!”另外執事憤懣道。


    “盟主大人到底還是高啊,提前將我們傳喚走,到時就算白天縱再下命令,我們也完全有理由推脫,避免了被動卷入這場禍事!”


    “原來如此,多虧盟主大人事先一步想到這點,佩服佩服。”剩下幾人也是連聲稱讚。


    事實上諸葛齊並不笨,畢竟能在武盟主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幾十年,沒有點手腕頭腦是不可能的。


    他最大的缺陷是沒有強硬的後台,加之自身武學天賦有限,這才導致帝都武盟局麵一步步失控。


    看著周圍眾人七嘴八舌說得差不多了,諸葛齊這才開口道:“待會兒我會向總部報備,就說萬通集團方麵調查有重大發現,本盟主需親自帶隊,與你們一道前去調查,這樣就算白天縱再下命令,你們也有足夠的理由推脫。”


    說到這裏,諸葛齊話鋒一轉道:“當然了,你們當中若是真有人想去,我也不會攔著,現在就可離開。”


    他話落下,整座客廳頓時靜悄悄的,誰都沒有開口。


    當然了,誰都沒有動,大家靜靜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對此諸葛齊很滿意,微點了點頭。


    “很好,眼看就要下大暴雨了,諸位幹脆就不要走了,我已經吩咐廚房準備晚宴,今晚大家好好喝個痛快如何?”諸葛齊說道。


    “好!”在場眾人齊齊叫好。


    “走吧,隨我去飯廳!”諸葛齊說完起身往側門走去,眾人齊齊跟上。


    “對了盟主,關於那個叫陸長生的,不知您知道多少?”那位姓陳的長老問道。


    “陳老指的是哪方麵?”諸葛齊皺了皺眉反問。


    須發花白的陳老說道:“比如說這位陸先生的身份來曆,以及他的修為戰力,盟主可有了解?”


    其餘聽後無不紛紛豎起耳朵,想來對於這個傳說中的陸先生,都是無比好奇。


    “是啊盟主,您是盟主大人,有些東西了解的自然比我們要多,這位陸先生到底是何方神聖?”有執事問。


    諸葛齊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說來慚愧,關於這位陸先生,我了解到的估計不比你們多多少,不過我有種預感,哪怕今晚白天縱動用他所能調動的一切力量複仇,大概率也討不了好,甚至可能,白天縱活不過今晚了!”


    “這樣子……”眾多執事麵麵相覷。


    “盟主,要不幹脆,我們現在立刻去見那位陸先生如何?免得到時白天縱動手了,讓那位陸先生覺得這是咱們帝都武盟授意。”


    一名長老忽然問道。


    諸葛齊挑了挑灰白的眉毛,隨後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再去,顯然已經不合適了,否則稍有不慎,會讓傳武派抓住把柄,事實上,我應該早點去拜見這位陸先生的,隻是前段時間我有事外出公差,這才耽誤了。”


    說完他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不過不礙事,找個機會我親自登門去解釋,以這位陸先生的胸襟格局眼界,想必能夠看得清楚的,必然不會連累不相幹之人,來坐,話題到此為止,咱們今晚不醉不休!”


    “坐坐坐!”眾多長老執事紛紛擺手相讓。


    與此同時,帝都龍家,忽然有幾個身穿夜行衣的武者橫空飛身而來。


    “什麽人,膽敢擅闖龍家私宅,不要命了!”一時間龍家的十多名護衛被驚動,紛紛衝過來將落在院子的四名闖入的武者圍住。


    “莫動手,你們先退下!”從書房慌忙走出的龍永昌看了一眼急忙吩咐。


    “家主,這些人……”護衛隊長還想開口。


    “立刻退下,另外叫下人也暫時退出後院!”龍永昌冷喝。


    “是!”護衛隊長拱手後立刻行動,很快後院就撤退幹淨。


    龍永昌立在書房門口側身擺手說道:“幾位八卦門的師傅,裏麵請吧!”


    四名八卦門之人衣袍一甩踏步而前,四人氣勢凜然淩厲,最為最低的都是武道先天境界,其中領隊那名須發花白的老人氣息更為的雄渾凝練,似乎已經一隻腳踏入玄丹境。


    幾人走入書房,龍永昌順手將書房的門關上。


    “閆師傅,這三位麵生得緊,不知怎麽稱呼?”龍永昌看向其中一位麵部比較粗獷的男子問道。


    這位閆師傅正是當日龍永昌的孫子龍九天入八卦門後拜師之人,算是龍九天的師傅,在這之前龍永昌是見過的,兩人關係還不錯。


    閆師傅立刻指向那名銀發老人,肅聲說道:“這位便是我們八卦門的副門主,葉承重葉門主!”


    龍永昌聽後身形一凜,當即拱手道:“原來尊駕便是大名鼎鼎的八卦門副門主葉師傅,久仰!”


    葉承重微微拱手回禮,畢竟眼前之人好歹也是護龍閣的閣老,在世俗地位超然,哪怕是他這個八卦門的副門主也不敢太過托大。


    “其餘這兩位,是陳長老和史長老。”閆師傅繼續擺手介紹。


    “幸會,諸位請坐!”龍永昌微微擺手示意。


    幾人落座之後,葉承重開口道:“龍老先生,此次冒昧前來,我等有幾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龍永昌可謂是老人精的人物了,立刻笑著反客為主道:“我猜葉門主此番前來,是為陸長生之事吧,如果葉門主想要從我這裏了解有關陸長生更多的情況,那我隻能先行在此向諸位說聲抱歉了。”


    說完龍永昌起身拱手表示歉意。


    “你當真不知道?”葉承重有些惱怒,語氣也是加重了不少。


    龍永昌苦笑著說:“我隻知道他是華夏守護神,修為非常強大,至於其他的,真的就不得而知了,我也沒必要隱瞞諸位不是?”


    “那他修為到底有多強,這你總該知道吧?”閆師傅這時問道。


    龍永昌再一次搖頭苦笑:“閆師傅,你知道我的,普通人一個,毫無半點修為,對於武學之事可謂一竅不通,我隻知道他很強大,至於具體有多強,這真不知道。”


    葉承重皺了皺眉頭,再問:“那前天這姓陸的與君家交戰之事,你又了解多少,據說當時君家還請了一位外援,具體是何外援?”


    龍永昌第三次苦笑:“這我就更不知道了,葉門主,可能你太高看我了,老朽雖說是護龍閣的閣老之一,但很多東西,尤其是涉及到這等層麵的事情,我所能獲知的信息甚至都不如你們。”


    說到這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其實當時君家請來的是兩位外援,但具體來曆和修為,這我真的不知,不僅是我,包括所有其他的帝都士族門閥都不知道,因為君家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當時就隻有君家老祖宗以及族長和另外兩位長老知道,不過他們都已經死了。”


    葉承重擰眉不語,顯然是對這個回答很不滿。


    閆師傅見狀不由問:“龍老先生,你當真什麽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除了他是華夏守護神之外,真不知道了,我也沒必要隱瞞你們不是。”龍永昌攤了攤手表示無奈。


    事實上他很多東西也的確不知道,不過有一點他是知道的,這位華夏守護神是修真者,是強大的修真者,不過他沒有說。


    這些年隨著華夏逐步重視推廣武道之後,昆侖五大隱宗勢力越發對世俗擴張,並且仗著自身武學強大行事我行我素,甚至有些人,已經到了蠻橫霸道無所顧忌的地步。


    所以從內心上來說,龍永昌希望此次華夏守護神能好好的整治一下這種局麵,否則的話不久的將來,華夏世俗就會被這昆侖五大隱宗以及其扶持的勢力所把控,到時國之弊端無疑更大。


    也正是因為此,龍永昌才選擇性的隱瞞了一些東西。


    “好吧,希望你說的是真話,否則八卦門將視你為敵對方,你應該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葉承重一聲冷哼站起身來,語氣裏已有濃濃的威脅意味了。


    雖然護龍閣有許許多多守護,不過這些守護基本都有公務在身,且也不會為一家一人所用,所以即便是龍永昌這種閣老級別人物,除了一些極端情況之外,也不可能調動得了太多守護聽自己的使喚,因此不可能對抗得了八卦門這種隱宗勢力。


    “明白,葉副門主看來對我有些誤會,我孫兒早些年就已拜入閆師傅門下,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外人,我完全沒有理由撒謊不是。”


    龍永昌笑著說道。


    葉承重這才想起來,問道:“對了,你孫子龍九天呢,接下來我們要有所行動,需要他加入,你去把他喊出來跟我們走吧。”


    也幸虧下午的時候,陸長生提了一嘴,否則的話龍永昌現在不可能知道對方所說的行動,就是針對報複陸長生的行動。


    如果龍九天真的跟他們前去,那後果,龍永昌甚至想都不敢想。


    “真不巧,九天前幾天就已經閉關了,他近期似乎有所領悟,好像說是對八門之術有新的感悟,想要突破至第二式,所以……”


    “是八門的第二門,不是第二式,你可別弄錯了!”那名陳長老冷聲喝斷。


    “是是,是老夫搞混弄錯,哎呀,你看我對武學其實真的一竅不通,對了,九天閉關前寫了封信,說等閆師傅來了再讓我轉交的,諸位請稍等,我這就把信拿出來!”


    龍永昌說著連忙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並從裏麵拿出了一封信。


    閆師傅接過打開看了兩眼,旋即轉頭看向葉承重並點了點頭。


    “好吧,看來是真閉關了,我們走!”葉承重說完大手一揮,轉身離去,很快一行四人就飛掠離開了龍家。


    直到這時,龍永昌才長舒一口氣,內心不停的感歎:“幸虧陸先生提醒,否則必釀成大禍矣!”


    轟隆……


    天穹忽然爆發出驚天雷聲,滾滾的烏雲更加濃厚,狂風緊隨而來。


    帝都武盟總部,白天縱端坐在主位上沉著臉一言不發,其他十幾個長老心腹同樣沉默不語,大廳氣氛出奇的安靜,有種濃濃的壓抑肅殺之感。


    而就在這壓抑的靜謐當中,忽有幾道身影橫空飛掠而來。


    “終於是來了!”白天縱一聲冷哼騰的站起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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