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戳心了啊,當哥哥的還不如弟弟本事,你讓包明武的老臉往哪兒擱?也就他是個心寬的,不然讓弟弟這麽一激,惱起來,兄弟怕是都得生嫌隙。


    包明武沒真惱,但也不禁老臉一紅,心下上火,所以他直接一個大雷過來,就鎮壓了口無遮攔的老二。


    “就你知道啊?我能不知道這個?行了,你要有心,那這修整的事兒,你幫著老三辦吧。”


    “咦,怎麽就讓我來了?這房子要建成什麽樣,那不是老三的事兒嗎?”


    嘴不積德的還想躲懶?沒事兒都給你找點事兒,不累慘了你,怎麽出我這當哥哥的一口惡氣。


    “老三?他有另外的事兒。”


    另外的事兒?他自己怎麽不知道?


    聽著兩兄弟鬥嘴才回了神的包三兒感覺自己一個閃神,事情發展就有點走樣啊!茫然的看向了包明武,一臉求知。


    “大哥,什麽事兒?難不成是衙門裏?”


    “就是衙門裏,大人讓我問問你,若是想做一個藏藥丸的東西,你有沒有法子。得不能讓人查出來的,在身上掛著不顯眼的。”


    這要求提的,包三兒真的想要撓頭了,他這裏是可以定製,可那定製的都是他製作熟練的,然後按照需求做個微調罷了。怎麽……一下子上升到從無到有的個性定製,這跨度是不是大了點?


    “這,這我可說不準,怎麽突然想到找我做這個?”


    “你那佛牌不是做的挺好嘛,聽說真傳出了不少消息,所以這回郝大人才想著讓我來問問你。”


    關鍵詞看到沒,‘問問’。若是沒有這聖旨,沒有正六品的武勳爵位,那郝成剛可不會說什麽問問,而是該直接喚了包三兒過去,下任務了。可如今……百戶,也就正六品。


    包三兒對身份差別沒這麽敏感,可包明武卻心知肚明的很,說起郝成剛讓他問問,背脊都挺直了幾分。回想起今兒從南鎮撫司到老三家這一路的變化,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往日就他這麽一個微末的小官,在南鎮撫司有什麽臉麵?百戶大人看都未必看他一眼,可如今呢?今兒聽著同僚過來傳信,他急吼吼請假出來的時候,那可是郝大人親自送出門的,說話都帶著笑呢,可見老三這一上去,連著他也得臉了,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算是親自感受了一把。


    “這是你有了武勳後咱們南鎮撫司頭一次囑咐差事,三兒啊,哪怕是難辦呢,你也要想法辦妥當些,免得讓上頭以為你攀了高枝,丟了本分。要真……錦衣衛才是咱們家的根,丟了這跟腳,以後少不得會有麻煩。”


    這他還能不知道?和南鎮撫司對著門一般的當了那麽多年的鄰居,哪怕他不是錦衣衛的人呢,也知道他們是什麽性子。


    “成吧,我今兒就琢磨起來,盡量這幾天就給個準信。”


    包三兒慫慫的接了任務,可惜這態度卻依然不夠,包明武斜著眼看了包三兒一眼,壓低了聲音叮囑道:


    “郝大人的意思,若是可以,最好五天內,能將東西做出來,看他說話的架勢,這東西怕是下個月就得用。”


    “這麽急?”


    他可是要從頭想的,居然就給五天?到底出什麽事兒了?藏著藥出門……總覺得會有大動靜呀。


    “大哥,這可是有事兒?”


    “有事兒也不是咱們能打聽的。”


    包明武警告的瞪了包三兒一眼,讓他趕緊閉嘴別問,轉頭卻又忍不住絮叨:


    “咱們這位陛下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好好想想,以後這樣的差事怕是不會少,差事多了,你的事兒怕是也一樣不會少。”


    這倒是,不是什麽裝備都能搞成製式品的,特別是藏匿東西的這種。


    “那行吧,我一會兒就開始琢磨起來。”


    一會兒就琢磨?親,你是不是對自己如今的身份有什麽誤解?這一條街上什麽時候有過這麽體麵升官的事兒?還是宮裏直接下來的,隔壁鄰居什麽,真的來恭賀一次就能完事兒的?哪怕是為了多拉近點關係,以求將來有難處好有個上門的臉麵呢,這幾天包三兒也別想安生。


    好在包明武就在南鎮撫司,在包三兒接了任務的情況下,隨時隨地能來支援,不然他家的門檻不說會踩爛幾分,就是包三兒自己,也會被吵吵的沒一個安生。


    而在這樣的紛擾中想什麽個性定製……真是難為死包三兒了。所以啊,為了能及時交付任務,包三兒已經放棄了自己獨立琢磨的計劃,反過來開始回想起以前自己看過的各種小說,思量著從中借鑒一二了。


    許是錯有錯著,你別說啊,包三兒這個主意其實還真挺不錯,看看,這衣袍角嵌入的法子,這是抗日神劇的特工衣領□□藥自盡的法子中領悟的;珠子耳環內裏藏藥也一樣是特工電影裏的靈感;發釵藏藥這個相對尋常,可十八子手串裏藏藥,這個就稀罕了吧!而且還男女都能用。


    此外,寶石項圈裏中空能藏藥,腰帶上的玉牌後頭也能藏藥,弄到最後,連著鞋幫子都讓包三兒開發出了空隙,這角度找的,怕是沒幾個能這麽齊全了。


    包三兒零零總總的做出了大約十來件,當他將這些東西一股腦的都交到郝成剛手裏的時候,我們的鐵公雞郝大人都差點維持不住人設了。


    “好,好,好啊!有這麽多,哪怕是有損失呢,總也能帶進去幾樣,包三兒,我果然沒看錯你,來人,將銀子拿來。”


    哈,鐵公雞也掉毛啦!居然沒幾句寒暄就上銀子?太陽從西麵出來了?


    不,郝成剛還是那個郝成剛,一樣摳唆的很。隻是他這會兒實在是沒空和包三兒多說的功夫,急著講這些東西拿到上司那裏去顯擺呢,有了功勞在前頭吊著,你說他還能在意幾個錢?再是鐵公雞,輕重緩急總是分的清的。


    郝成剛拿著包三兒的成果走人了,包三兒呢,盯著兩個青皮蛋,滿臉憔悴的揣著100兩的銀子也開始往外走。滿臉的輕鬆看的整個南鎮撫司的人都忍不住側目。


    “這是真做完了?郝大人還挺滿意?”


    “你沒看見郝大人走出去時候的臉色?那模樣怕不隻是做完了,而是做的他很喜歡才對。”


    “這包三兒真是不簡單啊。”


    “要不是這樣,宮裏能給武勳?那可是正六品,咱們衙門裏才幾個?整個錦衣衛才幾個?”


    “你們說,這包三兒到底給出了什麽法子,才得了這麽個好?雖說如今文官比武官吃香,可這武勳也好些年沒恩賞下來了吧。”


    “可不是,這包三兒家,怕是要發達了。”


    “早就發達了,他們家可是已經有了兩個官了。”


    “哦,對,還有包明武那小子呢。”


    南鎮撫司院子裏的竊竊私語包三兒都聽到了耳朵裏,他也知道,這是他結交同僚的好機會,隻要湊上去多說幾句,許是就能趁著自己如今正火熱,結交下一些人脈來。


    可他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眼皮都快耷拉下來了,看著包明武聽到信匆匆的趕過來,他隻是給了個虛虛的笑,就忍不住告辭了。


    “大哥,我撐不住了,得趕緊回去睡覺。”


    “行行行,你趕緊走,兄弟們,不好意思啊,我家老三五天了,才睡了三四個時辰,撐不住了,我先帶他回去了。”


    “走吧,包明武,幾步路的事兒,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一會兒回來給咱們帶點好吃的就成。”


    “聽說你家老三修房子呢?等著修好了,請咱們吃頓暖屋酒吧,也算是補上了升官的喜宴了。”


    “一定一定啊。要不是任務來的急,這會兒大家肯定都吃上了的。”


    包明武一邊打著招呼,一邊扶著包三兒就走,直到走出大門,到了巷子裏,他低頭的那一刹那才看到了包三兒懷裏的銀子。


    “這是那工錢?這銀子倒是來的挺及時。”


    有心問問給了多少,吃虧沒,不想這話還沒開口呢,就聽到了不輕的呼嚕聲,好嗎,包三兒居然走著就睡著了!這高難度操作的,包明武都差點驚的腿軟了。


    “三兒,三兒?”


    “嗯,呼嚕……”


    第70章 閑話,領扣


    硬挺著完成了任務的包三兒足足睡了一整天才算是徹底又活過來了,一大口的熱粥下肚,整個人又恢複了精神,也有了心思關心一下自家的事兒了。


    “老韓叔,家裏的事兒怎麽養了?這五天我一點都沒上心,累壞你了吧。”


    “不過是些瑣碎的事兒,哪有什麽累不累的。”


    老韓頭坐在一邊,看著包三兒喝粥都喝的狼吞虎咽的,十分的心疼,上下打量了幾眼,那家裏的瑣事兒就先拋到了腦後,絮絮叨叨的先關心叮囑了起來。


    “雖說那活計是衙門裏的,不得不上心,可你也該多顧著自己些,看看,這才幾日啊,臉上肉都下去了。要這麽的多來幾回,身子哪裏還撐得住?”


    雖說包三兒都快三十了,這家主當的,平日隻有包三兒囑咐他的份,可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老父親一樣的心思下,老韓頭關心起這些來,那真是恨不得將包三兒當成個十來歲的孩子管著。


    “別忘了,咱們家裏都得靠著你撐著呢,為了這一大家子,也得緩著來。”


    這他能不知道?包三兒又是一大口的熱粥下肚,抬眼、伸手,隨手拿了個饅頭,就開始往嘴裏塞,空了一天的肚子真是餓啊,連著說話的功夫都不想浪費嘍,


    “不過是正好趕上得官的檔口,不好和他們討價還價罷了,以後再不會了。你放心,哪怕是再有這樣的,看在我如今這身皮的份上,怎麽也能有個緩和的餘地。”


    三兩口的,一個饅頭下去了,這肚子裏有了點實在東西,感覺就是不一樣。


    包三兒又吃了幾口菜,然後抬著下巴磕,對著正給他添粥的老韓頭說到:


    “這我能自己來,說說家裏的事兒,一會兒我還得去尋大哥打聽後續呢。”


    哦,這樣啊,那他立馬就說,


    老韓頭給包三兒添完粥,重新坐定,浮上幾分笑意的說到:


    “後頭老崔頭他們住的那處,三爺,那真是個好院子,往日沒進去過不清楚,如今在知道,那老崔頭隔壁的正院,雖說隻是和大雜院一般的院子,可裏頭居然打了口井,屋子也整整齊齊的,剛修繕不過三年。這樣的地方,咱們家就是招的人再多,也不用擔心沒處住了。”


    “和隔壁大雜院一樣?那豈不是有13間屋子?要是加上咱們家原本租的,那就是近二十間了,這樣齊整的地方,他們就這麽賣了?不是強買強賣吧?別因為咱們,讓別人家平白遭了秧。”


    剛修繕沒幾年,還有水井,帶著跨院,這樣的宅子在這一片可不多,算的上是大宅院了,哪怕是為了後代子孫著想呢,也沒幾個會隨便賣了。


    “那不能,聽和我交接的人說,那是有人用一處帶後罩房的院子和他們換的,帶後罩房唉,那院子多齊整?若是放到地段可以的地方,隻有比這裏更值錢的,都能當成官宅,做出個內外有別來。換成我,也一定樂嗬嗬的換。”


    老韓頭交接的時候一看到這宅子和包三兒一樣,心下有些不安,生怕因為他們家牽累了別人倒黴,所以問的很是清楚,聽到他們沒吃虧這才安了心,所以這會兒解說起來那是相當的痛快,同時也為自家三爺做了官依然有底線,心存良善而高興。


    “放心吧,三爺,聽著話音,辦事兒的人很妥當。”


    “哦,若是這樣,那就沒事兒了。對了,隔壁後頭那院子呢?我記得那是陳家的地方。他們家這院子平日倒是沒什麽人,怎麽換的?”


    都是隔壁鄰居,雖然門不在一條街上,往來也稀鬆,可該知道的卻都知道,這年頭的鄰居關係,可不是後世,一棟樓隔壁是誰三兩年都分不清那種。


    “隔壁老陳家這會算是沾光了,他們這院子本是準別給他家老二分家時用的,可他家老二……你知道的,幾年前就病死了,他家老大又隻有一個兒子,將來也不知什麽時候才用得上,這些年也就是大比的時候租出去換幾個修繕銀子罷了。如今借著這次機會,直接換成了城外的一塊地和十兩銀子,我聽著老陳頭的意思,是想添點錢,直接建成個帶鋪子兩進宅子,喏,就是咱們家這樣的。”


    他家這樣的?這是第二個了吧,隔壁大雜院的三伢子也說要去外城開個鋪子,這老陳家也是,這麽說起來,外城城牆還沒建好呢,這地皮就先火上了?房地產的熱度還真是不分時代,全時間段的得人心啊。也不知等著建好了,那該是個什麽熱鬧景象。


    包三兒肚子裏琢磨了幾句,因為沒考慮當什麽包租公,一個轉眼就拋開了心思,繼續和老韓頭絮叨。


    “三十兩的小院換這麽些倒是挺劃算。”


    “可不是,他家的房子上一次修繕可是十年前了。都快敗落的地方能換成這樣,辦事兒的人挺公道的。”


    包三兒讚同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問道:


    “房子都接手了,那這修整的事兒怎麽說?二哥來看過了沒?”


    “後頭老崔頭那邊不用修整,搬進去就能住人,所以二爺的意思是,家裏大眼睛他們索性這兩天就搬過去,和老崔頭他們一起住大院,那跨院收拾出來,給晚上來不及回去的那些女人住,這麽一來也算是男女分開了,能避避嫌。”


    這可以,以往租隔壁大雜院的時候隻分男女分屋住那是因為隔壁本就分好幾家,而且女眷不少,沒什麽可讓人說閑話的。可若是都到後頭那邊去,男多女少的……這樣分開更合適些。


    “至於隔壁,二爺說索性等等,等著三伢子搬走了,再一起收拾,特別是後頭那小院,原本大門可是在後街那邊的,屋子也和咱們不一樣,是坐北朝南,不推了重建,都連不到一塊兒。”


    這也對,不過若是推倒重建,那這格局可得再改了。不對,不對,若是隻後頭推到重來,那前頭半舊的,後頭全新的……


    “那就先等等,我也正好再重新琢磨琢磨到時候怎麽改建。”


    兩個饅頭,兩碗熱粥下肚,包三兒的肚子有了幾分飽腹感,拿起一邊的手帕擦了擦嘴,看著老韓頭將碗筷收攏,他站起了身,伸了伸懶腰,將睡的有些算賬的骨頭都撐開了,這才準備往外走。


    “我去尋大哥了,老韓叔,家裏的事兒你看著些。”


    “放心吧,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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