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天賽一天的冷,隻是越往南走,倒是比北方暖和了許多。自從文言希拜別父母雙親奔赴南疆,已是十日過去。方氏原是百般不情願,隻是女兒一向有主意,且從丈夫口中隱晦得知,前日來客竟是流芳宮人,心又放下一層。隻是臨行前囑咐道找到文言尚就回來。可是誰成想文言希這一趟卻足足去了兩年之久。照著文言希自己的意思,快馬赴邊更方便快捷,隻是經不住方氏一在抹著眼淚將馬車塞的滿滿當當。她暗地吩咐二月去備幾匹快馬,剛出了京都便下了馬車,換了男裝與二月五月先行一步。否則也不會十日便趕到了曆城。曆城城門的守衛比起平日多了兩倍,到底是戰時。一路上,文言希自北向南走,一路上歌舞升平,絲毫不見緊張的狀態,一直到了靠近南疆的曆城,才感覺到一絲絲警覺。南盛雖不積弱,卻是被多年來的安逸迷了眼。這次蒼龍國重兵出擊,南疆實在是危在旦夕,可惜皇帝醉心於修道成仙,對朝政不甚上心。兩位皇子為了皇位明爭暗鬥,邊疆之事絲毫不理。想想中毒的舅舅和失蹤的二哥,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將士們在外流血拚命,保家衛國,國內卻烏煙瘴氣,作為軍方領導,想一想有時候還真是不知道圖什麽。一將功成萬骨枯,千萬人的生命換取一人功成名就。這樣的功成名就拿著是挺燒心的。所以在她做軍長的時候,一向寬待士兵。現代社會相對和平,可是依舊危機四伏。那些不能站在人前又在眾人不知不覺中做出巨大貢獻的士兵,她不能再為他們做得更多,隻能一次一次精密測算,製定最佳方案,減少人員傷亡。為他們爭取最高的福利製度......可是古代的士兵哪裏及得上現代,大約是一把黃土,二兩白銀了事。五月看著發呆的文言希輕聲叫道:“小......公子。”文言希回過神來,催馬上前,亮出一個金光閃閃的牌子。守門士兵臉色大變,正欲跪拜,被文言希一個眼神阻止,三人騎馬進城。士兵望著馬上三人回不過神,直到身邊的人湊過來:“頭兒,哪的人?看起來是北邊兒來的。”“可不是嘛,京城二皇子府的。”二皇子?那士兵眼神一閃,沒有再問。話說文言希走得急,也不知二皇子是怎麽知道她要到曆城尋兄的消息,臨走的時候派來了貼身的太監送了這麽一塊牌子。原本文家和二皇子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隻是蕭明玉和二皇子是表兄弟,平日裏多有往來。文言希作為蕭家未過門的媳婦,一來二去自然有了交道。剛進了曆城大門沒走出一裏地,文言希就聽見吊兒郎當的聲音:“再快點兒!再快點兒!今天可是小爺的師父要來,誤了時辰回去都吃板子!”“少爺,還不是您自己昨天喝酒誤了時辰......”小廝剛說了兩句,背上便挨了一扇子。“小爺那是知道師傅要來高興的!”陳恒一邊罵道,一邊撩起車簾子,不曾想前方卻有三人騎著馬擋在道上,他正想著是誰擋了爺的道,定睛一看,卻是五月。那邊上兩人......“五月大哥,我師父呢?”陳恒一急從車上跳了下來。他看看前邊又看看後麵,沒有那個女子啊!難不成師父沒來?隻見中間白馬上的清秀少年一聲輕笑,陳恒這才恍然大悟:“師父,徒兒眼拙,竟然沒認出師父,真是該死。”他笑嘻嘻的溜到文言希邊上,“師父,先到徒弟家歇歇腳,去年您住的那間房,我五日前就叫人收拾出來了。”文言希沉吟片刻,“也好。”“芳主,難道不去流芳宮看看麽?”......................................................來到陳府,自然又是陳家人的一通熱情招待。晌午十分,文言希將兩個“月”招到房裏,道:“二月,五月,我知這次讓煙雨為舅舅解毒已是犯了流芳大忌。流芳自從創立之日起便遺世獨立,不參與任何國家之事。我父親是南盛朝廷命官,我舅舅是南盛戍邊大元帥,連我二哥也南疆的先鋒將軍,我文家一家皆是南盛人。我是文家女兒,自然要為父親分憂,我若再為芳主實在尤為流芳宮規。故,自今日起,我,流芳宮第二十八代宮主,文言希,自行退位,將流芳宮主之位傳於一月手中。”她將懷中的玉牌交給二月,“當初是我派一月去蒼龍的,現在你將他召回來。南盛與蒼龍已然開戰,流芳不能再卷入其中了。至於我私自動用流芳之力給舅舅解毒這件事,明日我親上流芳宮接受宮規處置。”二月眼中掙紮,動了動嘴沒說什麽,卻也沒接玉牌。五月一撩衣擺,跪在她麵前:“宮主,您任芳主十五年,雖然年歲比我們小,但是宮中眾人卻對您十分敬重。當時大哥去蒼龍也是為了您啊。現在您走了大哥回來我們又如何交代。況且大哥現在在蒼龍已經根深蒂固,貿然回來,牽一發而動全身啊!何況解毒又不是什麽難事,煙雨平時救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多一個方元帥又如何?”“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再勸。”文言希轉過身去,“你即刻上山,通知大家,準備好‘出山大三關’,明日辰時,準時將至。”“宮主!”“宮主!”.............................“師父,你不當流芳宮主了?”陳恒小心翼翼的問道。“流芳宮規第一條就是遺世而獨立,我的身份注定我不能做宮主。”陳恒轉了轉眼珠:“出山大三關又是什麽?”文言希摸索著杯沿:“流芳宮主非死不退位,如果提前退位後,上一任宮主必然不能留在宮中,這樣會影響下一任宮主的治理。除非自裁或者請宮中眾人出三個難關,過得三關才能出得流芳。”“那這三關.......”...................................................“出山大三關豈是好過的?從流芳創立至今隻有三人活著闖過,可是後半生卻也纏綿病榻,過關不過幾年就死了。”回到流芳的五月拉著三月道。“宮主身體自小就弱,連強硬點的武功都練不得,這怕是連一關都撐不過。”三月說道,看向唯一的兩位女性,四月和六月:“你們有什麽想法?明天就闖三關了,即使我們這裏放水,兩位長老那裏也不好交代啊!”四月一直將文言希當成親妹子看,從小到大沒少抱過她,雖然這丫頭到一歲半會走就不再讓人抱了。現在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就要離開流芳,想想唯一的牽絆都沒有了,心下很是悲涼。六月看著眾人擔憂的模樣,心道:早知今日,就不該把文家一家拉進來......“這件事唯有大哥可以解決,今早我已放出鷙鳥,想來如今大哥已經收到消息往回趕了。”.........................“師父,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是想問一月吧。”文言希歎了口氣,“一月是流芳六月中的首領,越是六人中最大的。”“那豈不是老頭子?”陳恒怪叫一聲。“沒有,我也不清楚一月大我幾歲。我隻知道,一直到我九歲,流芳大小事都是他決斷,他待我最好,隻是沒什麽時間陪我,明明也隻是個少年而已......後來我十歲那年,兩位長老認為我已可以親自決斷,便將一月派到蒼龍分部,五年沒有回來。”“明明是長老下的令,怎麽說是師父你的決定?”“當時兩位長老害怕我反對,便以視察分部為由,拿著我的手令將一月派去蒼龍。待我知道這件事,也是幾日之後。等我再想將一月召回,一月每每推辭。幾次三番,我就是再遲鈍也知道他是在怨我,不願回來見我。”陳恒恍然大悟,“師父,一月肯定是以為你害怕他奪權所以將他趕去蒼龍。”文言希心上一緊,“想必是了。一月心思一向縝密,她自己一涉及到人情世故又總是腦袋不靈光,如此看來,一月竟是這麽想的?她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靈台清明,是了是了!自己是芳主,別人總不會當著她的麵說。一月是苦主,更不會說。自己竟然遲鈍至此?!想到這裏她再也坐不住了,想起少年一身黑衣,一臉冷酷卻飛來飛去給自己抓小鳥的樣子,竟然覺得自己萬分該死,當初一月就是委屈著這麽走的嗎?自己陷入了沉思,自然不知道陳恒何時離去。這一夜,文言希心中有事,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天將將亮才睡著。距離辰時還有三刻,陳恒便等在了文言希門口,這消息來得這麽突然,這可怎麽說呢?陳恒大撫掌間,聽得門吱呀一聲,一身男裝的文言希大步邁過門檻。“師父,昨天夜裏二月前輩使人來捎了一句話。”“什麽話?”文言希邊走邊問。“一月已歸。”文言希霎時頓住腳步,回過頭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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