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大海怨恨的盯著王春芬,咬牙道:“王春芬,你不得好死。”


    說著,紀大海從躺椅上滾了下來,帶著哭腔喊道:“小美,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真的喜歡你。”


    王春芬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紀大海。


    “紀大海!你真以為自己多大魅力呢。人家又年輕又漂亮,她圖什麽跟著你。以前你還能自信的以為她圖你那三兩下子的螺絲釘?你正常的時候都要靠吃藥才能有那麽一兩下子,關鍵的時候還得靠你那雙手。現在完全廢了,人家憑什麽跟著你啊。”


    王春芬說到這裏還嫌不夠,嘲諷的輕嗤了一聲:“我不嫌你,願意回來找你,你就燒高香吧!人家年輕漂亮的,不圖你錢,那就圖你別的。你得謝謝我。謝我幫你把人趕走了。否則你被賣掉了都還給她數錢。”


    他行動不方便,就連手也使不上力,想要爬都爬不遠。


    他甚至不想和王春芬多說一個字,臉上落下兩滴渾濁的淚。


    “小美!小美,你別走!我什麽都沒有了,我隻有你了。”紀大海嘴裏不停的呢喃著。


    胡小美在他心中的印象太美好了,他認定了胡小美是真的喜歡他,王春芬就是個撈錢的,他可不相信王春芬會照顧自己。


    “小美!你說過永遠不會丟下我的。”他嘴裏喊著。


    王春芬看著紀大海的樣子,無盡嘲弄。


    紀曉月在門口看著,也是唏噓。


    王春芬埋汰人的話是真難聽。


    紀大海的生命力也是真的頑強,被氣成這樣居然還沒中風。


    王春芬盯著地上的紀大海,一把把人提溜了起來。


    她是農村的,男人死的早,是被婆婆磋磨慣的,幹慣了農活,力氣比一般女人更大。


    她沒用多少力氣就把紀大海提溜到了躺椅上。


    紀大海流著老淚,嘴裏不停的呢喃著:“小美!我不相信你就這樣丟下我!你是真心對我的,你一定會回來的。”


    王春芬看著紀大海,低頭冷笑:“紀大海,你還做什麽春秋大夢呢!她巴不得早點走呢。如今有這麽好的借口能逃了,她恨不得裝上翅膀飛了。”


    王春芬不管紀大海的厭惡,繼續說:“紀大海,我這人也不貪心,我留下伺候你,你能給我保姆的錢。我聽說你和你幾個兒子早就鬧翻了,你那五個孝順的好大兒也不可能回來伺候你。”


    紀大海並不理王春芬,嘴裏不停的呢喃著:“大美對我那麽好,她不會就這樣走的。她一定會回來的,她一定舍不得我。”


    王春芬聽著紀大海的這些話,都被氣笑了。


    回來?


    她也是女人!


    她很清楚一個女人想要什麽。


    那個女人在紀大海身上肯定是有所圖的,如今隻怕是已經達到目的了,所以才會馬不停蹄的跑了。


    她回來幹什麽?


    回來伺候一個連螺絲釘都沒有的老畢登嗎?


    也就紀大海自己自信。


    就紀大海那兩下子,他沒廢掉的時候,也沒幾個女人不嫌棄。


    他居然天真的以為自己都成這副德行了,還有年輕女人願意無怨無悔伺候。


    老畢登真的是自私又自信。


    她看紀大海不說話,聳聳肩:“老娘上趕著伺候你,你都不樂意,那我也沒必要留下了。你既然看不上老娘,那我就先走了。”


    她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紀大海這會兒失魂落魄的,嘴裏來來回回的重複著同樣的話。


    王春芬走後沒多久,天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紀大海這才意識到什麽,驚恐的朝著四周張望,急切的喊著:“小美!小美,下雨了。”


    眼見叫不到胡小美,又朝著四周張望找王春芬。


    “王春芬,你不是要照顧我的嗎?你人呢?下雨了,你人呢?”紀大海這一刻才感覺到絕望,意識到自己如今就是一個廢物。


    他之前被胡小美照顧的無微不至,享福的不得了,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個廢人。


    他到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全是個廢人了。


    他從躺椅上摔下來,想要爬進屋,可他手上並沒有多少力氣,爬了兩步就沒力氣了。


    最後,隻能在雨中被淋著。


    紀曉月和王春芬在不遠處看著,沒有任何的惻隱之心。


    紀大海如今的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他認定了張萍萍打不跑,所以拚命的打,最後被砍成了廢人。


    後來,他認定了自己五個兒子都不是自己的,認定了胡小美能照顧自己一輩子,所以有恃無恐的趕走了自己的兒子。


    如今,他終於明白了,自己什麽都不是,他隻是一個廢人而已。


    紀曉月問王春芬:“你不用上前表現一下嗎?”


    王春芬嘲弄的冷笑:“我得把人馴服啊!我如果太上趕著,就紀大海這樣的人,他以後怕是要站在我頭上拉屎撒尿,隻有讓他吃點苦頭,他才會知道以後靠誰。”


    紀曉月對王春芬說:“那你就訓著吧,我先走了。”


    王春芬也轉身走了。


    紀曉月挑眉,驚訝道:“你不扶一下。”


    王春芬笑了笑:“不讓紀大海吃盡苦頭,他不會學乖的。他不是覺得胡小美還能回來,那就讓他等著唄。我也得回招待所收拾一下東西。這個天氣淋點雨又不會死,有什麽可心疼的。”


    王春芬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紀曉月看著王春芬的背影,提醒了一句:“紀大海還有用,你可別把人玩死了。”


    王春芬轉頭朝紀曉月笑了笑:“我還想要給我兒子存彩禮,給我女兒存嫁妝。在沒有把他的錢騙出來之前,我不會讓他死的。”


    紀曉月又扭頭看了在雨中求救的紀大海,漠然的轉身。


    她沒有資格幫原身原諒紀大海,也沒有資格可憐他。


    原身的生活是被這群人毀掉的。


    孫學亮和孫根生還有孫家人是罪魁禍首,而紀大海是幫凶。


    她離開紀大海的住處,與胡小美見麵。


    她把一個地址遞給了胡小美:“我舅舅如今幹活的地方。你應該知道怎麽做的。之前他們在紀大海那邊見到過你,所以你自己小心。孫學亮這個人疑心病很重。”


    胡小美勾唇笑了笑:“我說不定都不用和孫學亮見麵就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我有辦法的。”


    紀曉月也不追問,隻與她說了句:“小心!”


    胡小美笑了笑:“我受過專業訓練的。我知道用什麽方式對付什麽樣的人。”


    紀曉月又給了胡小美五百塊:“如果不夠,可以來問我要。”


    胡小美搖頭:“紀大海那邊我拿到一些錢。我不缺。你不用給我。”


    說著,她笑著說:“張首長應該很快就能官複原職了。你幫我與他打個招呼,也幫我謝謝他當年資助了我走出大山。”


    紀曉月點頭:“好!”


    胡小美也不再多說,轉身走了。


    ……


    孫家


    孫父並沒有讓孫建斌回家,而是專門托人買了臥鋪的火車票。


    孫建斌接了火車票,轉身便宜賣掉了。


    他如今已經知道了前世的一切,認定了自己就是未來的省長,所以哪裏還肯回去好好念書。


    他覺得自己錯過了救魏省長的機會,那他一定要用別的方式讓魏省長注意到自己。


    至於這個學,他覺得隻要得到了魏省長的賞識,就算不上也無所謂。


    他從未想過,夢裏,魏省長願意扶持他並不隻是因為紀曉月的救命之恩。而且他是師範畢業的,他是有學曆的。


    南城師範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好學校。


    如果沒有了學曆,人家就算是想要提拔也不一定有那個機會。


    如今的孫建斌已經認定了自己就是省長,所以他早就不在意了。


    他一心想要和紀曉月證明,想要和父母證明。


    他認定了這一切都是被紀青青破壞了,原本他的美好人生就是從和紀青青搞破鞋開始的。


    他為了能接近魏省長,專門用他爸給的那點錢買通了醫院的保潔,他扮成收垃圾的進了魏省長的病房。


    魏省長原本並沒有注意到戴著口罩的孫建斌。


    可這個蠢貨一開口就是:“魏省長,我是孫建斌。我知道有人害你。我也知道這個是誰讓你受傷。”


    魏省長原本是不認識孫建斌的,聽到他的話,蹙眉朝他看了一眼,朝他冷冷說了一句:“你就是孫建斌?”


    孫建斌聽到魏省長的話,立刻激動道:“對,我就是孫建斌,您知道我嗎?”


    魏省長朝他打量了一眼,冷笑了一聲:“想要害我的人不就是你嗎?”


    話音剛落,幾個人已經衝進來把孫建斌給壓在了地上。


    被父親弄出來的第二天,孫建斌又進了警局。


    這一回,孫父接到通知後,他沒有再去理會。


    他是真的累了,一次又一次的給自己這個兒子收拾爛攤子。


    孫建斌這邊因為沒人保釋,再次被拘留。


    因為有了魏省長的交代,孫建斌這次並不會讓他輕易出去。


    孫建斌在看守所裏怎麽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難道他真的必須和紀曉月在一起,所有的一切才能成功?


    他想明白這一點,立刻要求見紀曉月。


    然而,派出所這邊根本不理他。


    ……


    紀曉月這邊完全不知孫建斌為了接近魏省長已經作死幾次了。


    她幫胡小美那邊處理好紀大海的事,她就準備去一趟海城。


    這個時候,張國棟和王麗娟接到了通知,對於兩人的調查已經結束了,他們複職了。


    上頭對孫家的調查已經有了一些眉目。


    應該就是胡小美那邊提交了從紀大海那邊得到的東西。


    紀曉月知道自己不能多問這些事,所以她並不打聽,知道父母官複原職,她很開心。


    “爸媽,我送你們回京城。正好我和二舅一塊去電影城,我想要投資一部電視劇。京城那邊的三家店我也不太放心,我得去看看。”


    張國棟聽到女兒的話,遲疑了下說道:“曉月,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你要不就留在京城。”


    王麗娟也點頭:“我們來南城之後,你公公和我們商量過你和傅立業辦婚禮的事。你婆婆在國外學習,過年應該也是能抽空回來的。我和你爸也要準備一下。還有你改名和你戶口的問題。”


    紀曉月遲疑了下說道:“爸媽,我的名字我已經習慣了。就暫時還叫這個名字。我們就隻把戶口本上的名字改一下?”


    張國棟點頭:“好!”


    一家子晚上吃飯的時候,叫上了張奶奶。


    王春芬過來之後,張奶奶就去兒子那邊了。


    她並不是怕了王春芬,而是兒子不讓她與王春芬有來往。


    王春芬被紀曉月弄走後,張奶奶又從兒子那邊回來了。


    晚飯的時候,張奶奶問張國棟:“國棟,我聽說你要回京城了?”


    張國棟點頭:“我過兩天就走了,曉月和我一塊去京城。您如果沒有事,跟我們一塊去吧!我媽就在京城那邊的四合院。過年的時候,傅家要專門給曉月辦酒。您正好過年一起喝完喜酒再走啊。”


    張奶奶如今一個人,兒子和兒媳婦並不歡迎她。


    其實她也是個強勢的人。年輕的時候,與兒媳婦處不來。


    她喜歡紀曉月這種沒有大小姐脾氣的丫頭,偏生兒子找的那個女人嬌滴滴,一身的狐媚子功夫。


    張奶奶饒是那麽要強的人,最後也沒能在自己兒媳婦身上落著好,最後逼的與兒子分開住。


    “我一個人在大院這邊也是沒意思。那就跟著你們一塊去京城。”張奶奶開心的點頭。


    她今天回來之前,兒子又給了她一些青黴素和腫瘤的藥。


    張奶奶問:“這個青黴素是誰要用?”


    紀曉月靜默了下:“王春芬!”


    張奶奶並不知道王春芬有髒病的事,聽到紀曉月這話,立刻就反應過來:“村裏說王春芬和男人亂來得了髒病,是真的?你前幾天幫我解決了她,你把人弄哪裏去了?”


    紀曉月挑眉,與張奶奶說:“她去伺候紀大海去了。以後您總能見到她的。”


    張奶奶驚的站了起來:“紀大海不是找了個年輕的女人嗎?”


    紀曉月笑道:“走了!現在王春芬照顧她了。”


    張奶奶震驚的看著紀曉月,半天沒反應過來。


    是她年紀大了,還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


    “她願意?”


    紀曉月笑著點頭:“願意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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