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月到崔虹如今住的老家屬院時,看到崔虹滿身是血的躺在床上。


    顧嘉誠看到紀曉月,急聲說道:“我媽不讓我靠近,你去看看她。她之前很信任你。”


    紀曉月顧不上去問顧嘉誠發生了什麽事,小心翼翼的走近。


    走到崔虹身邊,紀曉月輕輕喊了一聲:“崔阿姨,我能過來嗎?”


    崔虹的手腕已經被包紮過了,但紗布被血染紅了,顯然手腕上並沒有止血。


    她聽到聲音,朝紀曉月看了一眼:“曉月?”


    紀曉月看她並不抗拒自己,走到床前,柔聲的詢問:“阿姨,你的手怎麽流血了,我讓人來給你包紮。”


    崔虹垂眸,靜默了許久:“我……我都想起來了。以前發生的事都想起來了。”


    紀曉月聽到這話,瞳孔縮了縮,急聲問道:“阿姨,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們的日子是往前走的……”


    崔虹搖頭輕聲說:“不用了,我累了。這些年,我就是一個瘋子,活著是想要我兒子不經曆他父親經曆過的那些。他現在已經長大了,他已經不用我保護了。”


    她說著,握著紀曉月的手,對她說:“顧冰不是顧念的兒子,他逼死的小兒子,小女兒都不是他的。他就是一個太監,他根本沒有生育的能力,怎麽會有兒子呢。”


    紀曉月聽到這話,瞳孔驟然睜大。


    崔虹拉著紀曉月說:“他隻要發瘋,就來折磨我,這些都是他發瘋的時候和我說的。”


    “我聽他說過,當年,他愛上了一個千金大小姐。後來,他與千金大小姐商量好一起私奔。可後來,那個千金大小姐沒有跟著他走,他也被對方家人割掉了命根子。”崔虹嘲弄的冷笑。


    紀曉月聽到這話,輕聲與她詢問了一句:“他不能生育,那嚴小姐怎麽不知道。”


    崔虹說到自己的婆母,眼中更是淒涼。


    “她最初應該是不知道的,後來知道了,為了保護我和她的三個孩子一直被顧念被狗一樣綁著。顧念對外宣稱她早早上吊了,其實沒有,她一直被顧念下藥送到別的男人床上。她一直在保護自己的三個孩子,想要護著他們長大。可她卻眼睜睜的看著大兒子,小兒子,小女兒都死在了自己的麵前。他們都死了。她也自殺了。”崔虹輕聲的說著,聲音越來越虛弱。


    紀曉月看崔虹手腕上的鮮血還在流,輕聲說:“阿姨,我們先去醫院,等你好了,你再與我慢慢說。”


    崔虹按住了紀曉月的手,輕聲說:“我如今已經這樣了,你覺得我還活的下去嗎?之前不記得發生的事,我還能渾渾噩噩的活著。可現在想起來了,我已經活不下去了。”


    她輕聲與紀曉月說:“我沒有多少力氣了,我在等你過來。”


    她垂眸輕聲說:“我的兒子……他太懦弱了,和他的父親一樣。他的父親沒有保護自己母親的能力,眼睜睜的看著母親被折磨這麽多年。他也沒有。其實他們都是一樣自私的人。”


    紀曉月聽著她悲戚疲憊的聲音,輕聲道:“阿姨,我們隻要活著,一切都能從頭開始的。你心中不恨嗎?不想要顧念死嗎?”


    崔虹搖頭:“不想報仇了。累了!那老東西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說著,與紀曉月說:“讓我把話說完,可以嗎?”


    紀曉月沒有再打斷崔虹。


    崔虹又緩緩的開口:“我婆母是好人,她這一輩子太苦,被顧念害慘了。她隻是跟錯了一個人,結果進了地獄。顧念把對那個心愛的女人的怨恨全都發泄在了我婆母身上。平日把她送到權貴的床上討好那些人。在婆母不用其伺候那些權貴的時候,他對她極盡羞辱,甚至以折磨她為樂。他為了不讓人知道他不是男人的事,默認婆母生下孩子。”


    紀曉月聽著崔虹說的這些,震驚又不可思議。


    怪不得顧念能害死自己的三個孩子。


    因為根本不是他的孩子啊。


    他甚至不是男人。


    “曉月,我總想啊,如果我生了一個女兒,她會不會保護我。可後來又想想,幸好,幸好不是女兒。不然我根本沒有保護她的能力。顧念那個畜生啊,把我小姑子也送到一個又一個男人的床上,最後,她不堪受辱自殺了。”


    崔虹說的絮絮叨叨,到最後,聲音越來越虛弱。


    紀曉月眼看著崔虹的情況不太好,轉身出去叫崔玉明和顧嘉誠。


    崔虹最愛的弟弟和兒子,想必她是想要在臨死之前見見他們的。


    “讓玉明進來吧!我不想看到顧嘉誠。”崔虹低聲說了一句。


    紀曉月點頭,轉身出去了。


    顧嘉誠看到紀曉月出來,急聲問道:“我母親呢?她……她願意去醫院嗎?”


    紀曉月看著顧嘉誠,對他說:“她不想去醫院。”


    崔玉明此時也剛過來。


    紀曉月看到他,低聲說:“進去吧!她想要見你最後一麵。”


    顧嘉誠想要跟著一塊進去,紀曉月攔住了他。


    “你母親不想看到你。”


    顧嘉誠聽到這話,不可置信的抬頭:“她……她不願意見我?怎麽可能?她那麽疼我,她怎麽可以不願意見我?”


    紀曉月聽到這話,側頭看著顧嘉誠,輕聲問道:“顧老師,你也知道你母親很愛你。她那麽愛你,為你忍受了這麽多年。那你為她做了什麽呢?她為了你活了這麽久,你也該讓她為自己而活了。”


    顧嘉誠呆呆的看著門口的方向,似始終無法相信自己的母親不願意見自己。


    “她怨恨我!她就那麽怨恨我嗎?”顧嘉誠低聲的呢喃著。


    沒多久,屋子裏就傳來了崔玉明悲愴的哭聲:“姐,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顧嘉誠聽到這些話,跌跌撞撞的衝進去。


    紀曉月聽著哭聲,知道崔虹去世了。


    崔玉明瘋了一般的衝出來,紀曉月伸手拉住了他:“好好安葬阿姨。”


    崔玉明看著紀曉月,突然急聲的問道:“她和你說了什麽。”


    紀曉月對崔玉明說:“她說她想要和父母葬在一起。”


    崔玉明看著紀曉月,捧著臉嚎啕大哭。


    ……


    崔虹的喪禮很簡單,崔玉明把她與父母葬在一起。


    顧嘉誠跪在靈堂裏,整個人好似失去了靈魂。


    紀曉月看著顧嘉誠的樣子,突然明白了原書裏麵顧嘉誠為什麽自殺。


    如果沒有自己讓崔玉明把崔虹接出精神病院,如果沒有介入崔虹的事,她是不是還不會這麽快清醒。


    崔虹不清醒是不是就不會自殺?


    顧嘉誠其實心裏是知道自己懦弱的,但他一直都在逃避,可如今,母親的怨恨和不原諒讓他明白了自己這些年到底做了什麽。


    再自私的人也沒法走出來的。


    他後來明明有能力保護母親的,可他沒有護著她,任憑她又承受了這麽多年。


    崔虹無法原諒自己最疼愛的兒子這麽的薄情寡義。


    顧嘉誠也無法原諒自己了。


    喪禮結束之後,崔玉明天天去梨園看顧念的戲。


    他什麽話也不說,隻是坐在台下看著顧念。


    不知是顧念心虛還是因為崔虹的死讓他害怕了,顧念的精神狀態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顧念的戲依舊沒人聽。


    梨園的老板讓他唱到月底就滾蛋。


    顧念知道崔虹已經去世了,他看著崔玉明,終於在他離開梨園的最後一天發瘋了。


    他衝下台,衝到了崔玉明麵前:“你每天過來幹什麽,崔虹的死和我有什麽關係。”


    崔玉明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冷冷問道:“原來顧大師也知道自己的戲唱的讓人沒法入耳,不會有人來聽。知道來聽的人都不是為了來聽戲的。”


    顧念自那日見到了自己發妻之後,整個人都瘋瘋癲癲。


    他因為害怕,想要豫園的人陪他一起住在院子裏,可沒人搭理他。


    他的傲慢和不可一世早就把人得罪徹底了,沒人想要搭理他。


    顧念盯著崔玉明,咬牙說道:“崔玉明,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崔玉明朝他冷冷一笑:“看戲啊!聽你唱你唱了一輩子都唱不好的戲。”


    崔玉明說完,起身就要走。


    顧念想要追上去,腳下一個踉蹌摔倒了。


    顧念看著崔玉明的背影,身子不住的顫抖。


    其實這些年他做的缺德事很多,他一直無所畏懼,這幾年,他的年紀逐漸上去了,他終於開始害怕了。


    他不敢回顧家的四合院,他怕夜裏看到被自己害死的幾個人。


    夜裏,他也不敢睡覺了,一閉眼,耳朵裏總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崔玉明,如果你不想你姐姐死後還被人戳脊梁骨,不想她死也無法安寧,你最好別再折騰了。”顧念朝著崔玉明喊著。


    崔玉明沒有多說,隻快步離開。


    當天晚上,紀曉月又被崔玉明叫出來了。


    今晚顧念回了自己的顧家大院。


    他心中有鬼,到晚上他就縮在房間裏。


    還沒入夜,他就聽到了熟悉的唱腔。


    這個唱腔他知道是大兒子的。


    大兒子唱戲極有天賦,他的名氣是靠著討好別人得來的,可他的大兒子的名聲卻是真真切切的天賦。


    他怎麽能讓一個野種爬到自己頭上來。


    他要讓這個野種爛在淤泥裏。


    他無意識的起身,打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身影。


    紀曉月緩緩開口:“相公,你是來找我了嗎?”


    顧念聽到這話,整個人嚇的軟倒在地上:“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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