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啞聲道:“我不願你勉強。”


    他寧願把自己勉強到死,也不願讓李魚勉強。


    李魚垂下頭,像是一隻失魂落魄的小兔子:“可我偏偏就想勉強。”


    她用力的攀緊了一點紅的背,好似要通過這樣的法子來讓他感受到自己的決心似得。


    然後……


    ……一點紅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李魚還是當人當的太久了,對吸血鬼的力氣沒有一個太直觀的認識,此時此刻心裏又處於一種豪情萬丈的不理性狀態……她雖然長了一副纖弱柔媚的樣子,可是吸血鬼其實力氣很大、真的很大。


    一點紅眼前一黑,隻覺得肋骨都被她勒得快斷掉,他半晌沒說出話來,好半天,才咬牙切齒道:“……你先鬆鬆手。”


    不行,心愛的女人還沒得到,他不能死得這麽不明不白。一點紅倔強地想。


    李魚如夢初醒般地抬頭,看到一點紅一副快被勒死的表情才驟然反應過來,慌忙放開了他就要往後退,然後被眼前還有些發黑的一點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又一下子撈了回來。


    他悶悶道:“話還沒說清楚,不許退開。”


    李魚一怔,然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點紅就安安靜靜地摟著她聽她笑完,然後李魚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輕輕地抱住一點紅,好似在抱什麽易碎的珍品一般。


    鋼鐵直男一點紅:“……”


    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更奇怪了怎麽辦。


    他忍不住說:“倒也不用這麽小心。”


    李魚窩在他懷裏搖頭撒嬌:“不要,一點紅隻有一個,弄壞了怎麽辦呢?”


    一點紅:“……”


    一點紅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垂下頭,與李魚離得很近,嘶啞地道:“我弄不壞的。”


    這語調又低啞、又溫柔,還帶著一股子很難形容的舍身感,讓李魚一瞬間隻覺得連手指間都輕輕地顫著,無力地蜷了一下。


    這男人真的了不得啊……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擁抱在了一起,相互之間都小心翼翼地像是在捧著琉璃一般,半晌,一點紅才開口道:“李魚……”


    李魚道:“嗯?”


    一點紅道:“你都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高興。”


    李魚道:“我知道呢。”


    一點紅愣了一下,才又道:“為何知道?”


    李魚伸出一隻手來,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胸膛,道:“我耳朵貼在這裏,可以聽到你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跳得好快好快。


    又溫暖、又熱烈,和他冷冽的外表一點不相似的。


    一點紅就笑了。


    他其實是一個很少笑的人,即使要笑,也都是那種譏誚的、諷刺的笑,好似是一把寒光閃閃的刀子一樣。長久以來,這世上都不存在什麽可以讓他舒心微笑的事物,以至於讓他變成了這樣一副冷漠得要命的模樣。


    如今他驟然一笑,竟像是融化的冰雪,春回大地。


    隻可惜,這難得一見的真心笑容,李魚沒有看見,她還正用自己的手指一下一下的點一點紅的胸膛呢。


    科學知識告訴她,其實男人因為常年的鍛煉而鍛煉出來的胸肌,並不是像很多人以為的那樣是硬邦邦的,相反,健身圈的人會認為那種肌肉是沒有鍛煉得當出現的死肌肉,很不入流。


    當然了,理論是理論,實際檢驗起來倒是挺新奇的。


    一點紅:“……”


    那種倒錯的微妙的感覺又來了!


    他滿臉黑線地道:“……別胡鬧。”


    李魚乖巧點頭:“好的。”


    一點紅道:“說正事。”


    李魚繼續乖巧:“恩呢好嘛。”


    一點紅正色道:“我不願勉強你,也不想與你分開。”


    她道:“我知道的。”


    一點紅道:“所以……”


    李魚道:“所以……?”


    一點紅的眼神柔了下來,伸手替李魚理了理碎發,然後道:“我想與你親近,卻怕叫你不高興,所以,我若做了什麽叫你不舒服的事情,你要告訴我。”


    一個現代男人,亦難說出這樣的話,更遑論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男人呢?


    這個男人還是個在刀山火海中滾過來的、渾身傷痛的男人。


    他定定地望著李魚,臉色已經嚴峻了下來,任誰都能看的出,他這話說的極其認真,絕沒有半分要作假的意思。


    李魚久久地與他對視。


    她輕輕地道:“好。”


    一點紅就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道:“此刻我就想拉你的手,好不好?”


    李魚笑了,道:“好呀。”


    一點紅就拉住了李魚的手。


    他並不是沒有拉過李魚的手。隻是他每一次忍不住要捉住她的手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想,她的手真的很像是會流動的絲綢,好像他握緊了也會跑、握鬆了也會遛一樣。


    那種在模糊的地帶中試探她邊界的行為讓他覺得興奮,又令他有一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感覺。


    但現在卻不一樣了。


    李魚蒼白的臉上浮起了紅暈,襯得她的容顏更多了幾分糜豔之美,她勾著嘴角笑,臉頰上的兩個酒窩又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天真嬌憨的感覺,她低著頭,伸手抓住了一點紅的手,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去撓他的手心。


    她的手柔弱無骨、滑膩如羊脂玉一般,豔色的指甲輕撓他的手心,帶來一種細微的瘙癢。她低著頭,認真的抓著他的手來回擺弄,好像他那隻滿是厚繭的手有什麽好看的似得。


    在被她如此欣賞的時候,一點紅那隻控製力道極其穩定的手也不穩了起來,若叫別的人看見,這中原第一快劍的手竟顫抖成這樣,那還不得叫人笑掉大牙才是?


    她又抬起頭來衝著他笑,露出兩顆尖尖的獠牙來,道:“你的手怎麽在抖呢?”


    一點紅道:“是麽?”


    李魚道:“是呀。”


    一點紅道:“那是因為我實在太高興。”


    說完這話之後,一點紅看到李魚臉上的那種嫣紅色都似乎蔓延到了她的脖頸之上了。


    他知道,她其實也是同樣高興的。


    他忽然反手又握住了李魚的手,握得緊緊的,簡直再也不想鬆開了。


    他柔聲道:“我們回去吧。”


    他心愛的女人就唔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在他們走了之後,三尺劍趕來了畫舫之中,他冷冰冰的盯著崔千鈺慘死的屍身看,然後慢慢地低下頭,自他身上摸出一個玉佩來帶走了。


    這玉佩不是普通的玉佩,而是一把鑰匙,一把用來開啟一個機關寶盒的鑰匙。


    崔千鈺事先已將此一個秘密放在了盒子裏,並告訴三尺劍,如果自己死了,就把寶盒打開。


    第44章


    李魚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都沒進過什麽好地方,多是在野外宿著,少部分的時間是宿在一路上的小城鎮的。


    這些小城鎮,自然是沒法子和蘇州這樣的地方比的。


    江南水鄉、吳儂軟語,實在是怪不得人要多呆一天的。


    當然了,白天的李魚還是躲在客棧裏不能出去,今天的日頭很好,弄的她精神頭不怎麽樣。


    一點紅陪在她左右。


    在客棧房間夠的情況下,他們一般都是睡在兩間房裏的,在蘇州停留的這幾天也不例外。一大清早回到客棧之後,一點紅立刻就退了一間房,在她的房間裏與她相伴。


    李魚的房間是特地選的采光最差的地方,很是昏暗,再加上她又放下了層層疊疊的床幔,縮在裏頭,所以這好日頭對她的影響倒是也算不得太大。


    一點紅推門進去,反手關上了門,走到了層層疊疊的床幔前麵,他盯著那床幔,好像想要伸手,又猶豫了片刻,最後沒有伸手,隻是沉聲道:“我來了。”


    李魚的手就從床幔裏頭伸了出來把他拉了進去。


    一點紅的臉上就出現了一絲笑意。


    她穿著鬆鬆垮垮的裏衣窩在榻上,見一點紅來了,也不說話,隻是一下子窩在了他的懷裏,調整了一下姿勢,舒舒服服地眯著眼睡覺。


    既然話已說開了,一點紅如今已是她的男人了,李魚就有點展現出那種喜歡撒嬌的本性了……當然,即使在今天之前,對著一點紅,她也沒少撒嬌。


    其實她對著別人很少會撒嬌來著。


    現在已管不了這樣多了,新鮮出爐的小情侶總該膩膩歪歪一陣子的。


    一點紅歪歪斜斜的仰麵躺著,懷裏就多了一隻李魚牌大貓咪。


    恩,百來斤的大貓咪。


    一隻貓咪若是有百來斤,那起碼也得是隻……老虎吧?


    他相當莫名其妙的想到,手倒是非常自覺的去撫摸她毛茸茸的長頭發。


    李魚牌大老虎舒舒服服的縮在他懷裏,還伸出手來環住了他的腰,一點紅深吸了一口氣,啞聲道:“你困了?”


    李魚鬱悶地道:“其實沒有,隻不過白天實在沒有什麽事情做呢。”


    又不能出門,那窩在屋子裏能幹什麽嘛!沒有娛樂活動消遣時間的李魚隻能練就一身隨時隨地呼呼大睡的技能了……


    一點紅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


    他道:“今晚出去逛逛麽?”


    李魚道:“今晚街上還熱鬧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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