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星道:“你是不是想問問我,你好不好?”


    傅紅雪摟著她的手臂驟然收緊!


    他眼角的那一點點紅,忽然紅得那樣豔麗,把他整個人襯得好似一隻豔鬼一般。


    他根本不肯說話的。


    秋星繼續笑道:“那我可要說啦,我覺得你好,你好得簡直不得了,比那些別的男人啊……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呢!”


    傅紅雪猛地看她。


    他的聲音好似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你、你竟還知道別的男人好不好?”


    秋星自然而然地道:“我不知道,有人知道的嘛,大家聊天的時候,她們就告訴我了呀。”


    無名閣的女孩子們,都是極為淒苦的,在遇到秋星之前,簡直連一天的好日子都沒有過過,來了無名閣之後,日子仿佛是從地上到了仙宮,每日隻要快快樂樂的在無名閣裏,穿著漂亮的衣裳做點小事就好了。


    偶爾,女孩子們窩在暖閣裏麵開茶話會,也會談到以前的日子,秋星自然也會聽上一聽,久而久之,那不就知道了嘛。


    傅紅雪:“……”


    傅紅雪:“……你竟拿我和那樣的男人比!”


    秋星很乖巧,拉了拉他的頭發:“我錯了嘛。”


    傅紅雪又長長地歎息。


    他們兩個雖然誰也沒有說什麽定下終身的事情,但實際上,卻已定下了關係。


    隻是兩人身上都有沉重的擔子,雖然定下了關係,也沒有法子一直安寧的廝守,他們必須去解決、解決那些因為命運而壓在頭上的事情。


    傅紅雪要複仇,秋星要找回貓妖的內丹。


    但她已有了主意。


    秋星道:“貓妖內丹不在萬馬堂,已被馬空群幕後之人所取走了。”


    傅紅雪的拳頭就緊緊地攥住了。


    秋星卻已過了生氣地那勁兒,她道:“但我已猜到了他的幕後之人。”


    傅紅雪啞聲道:“是誰?”


    秋星道:“其實就是那剩下的,殺死你父親的那些仇人們。”


    傅紅雪一愣。


    他不解:“為什麽?”


    秋星道:“因為這貓妖內丹之時在江湖上傳開,正是白天羽去世後的不久,而馬空群說的那方士,又實在來的太巧,那方士若是想用內丹賺錢,為什麽不去賣給更有錢的人呢?當時的萬馬堂可算不得一等一有錢的武林幫派。”


    這一切都太巧了。


    傅紅雪皺眉。


    他道:“可——可假使是這些人中的一個,他既然已殺死了我父親,又為什麽希望他複活?”


    秋星道:“因愛生恨,因愛生悔。”


    傅紅雪一愣。


    他已想到了一個人。


    這是從馬空群嘴裏說出的,唯一的一個已知身份的凶手。


    此人正是丁家莊的“白雲仙子”丁白雲。


    丁白雲在白天羽的刻意追求之下,無可自拔的愛上了他,可白天羽卻隻是一個在花叢中流連的風流男人,他見自己已征服了她,就毫不留情的拋棄了這個女人,讓這個失去貞潔的女人自生自滅。


    ……她甚至還懷了孩子。


    別說什麽白天羽不知道丁白雲懷孕,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有這個可能?他隻是不在乎而已,不在乎她會不會懷孕會不會死,就像那些流連於青樓的風流浪子,他們難道不知道這些可憐的青樓女們懷孕就是九死一生,可他們在乎麽?不在乎的。


    所以丁白雲要殺白天羽。


    可莫要忘了,丁白雲瘋狂的愛上了白天羽。


    這份愛瘋狂到讓她殺了白天羽,卻也同樣可以支撐著她去尋找讓白天羽複活的機會。白天羽若是複活了,這生命就是她給的,白天羽是否可以拒絕這樣大的恩情?


    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一股寒氣忽然從傅紅雪的背上慢慢地升起。


    這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人麽?被瘋狂的恨意所裹挾,看著曾經的愛人血盡而死,然後又被更加瘋狂的悔恨所裹挾,在長達十多年的時間裏一直不停的去尋找一些縹緲的東西,隻為了把那個自己親手殺死的人給複活。


    ……這是在是很可怕的一個人。


    人性,有的時候就是會呈現出如此可怕的特質,什麽妖魔鬼怪、魑魅魍魎,或許都沒有人心可怕。


    傅紅雪忽然喃喃道:“那隻貓妖……它知不知道,因為人性的可怕,它就要遭受這樣的痛苦?”


    秋星一怔,望向傅紅雪。


    而傅紅雪蒼白的臉上,也複忽然浮現出一種奇怪的神色,好似痛苦、好似歉疚。


    秋星道:“誰知道呢,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罷了。”


    傅紅雪道:“可……可我若是遇見了那隻貓妖,也一定會奪走它的內丹!”


    秋星道:“為什麽?”


    傅紅雪道:“……因為我也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人類,我、我不想讓你死去。”


    他想起了秋星的痛苦,她病得那樣重。


    她吐出的血簡直連擦都擦不完,明明是這樣小巧的一個美人,怎麽可以吐出那樣多的血,多到好像要將她的身子都淹沒一樣。


    他這句話說的是這樣的重,任何一個人聽了,都知道他所說的,絕沒有半句虛言,可他臉上的那種痛苦和歉疚也是那樣的真切……傅紅雪不是一個壞人,他是一個好孩子,他很明白,為了自己的事情,去殺死一個全然無關係的人,無論初衷是什麽,都是一件惡事。


    做出這樣事情的人,必然是惡人!


    秋星望著他,忽然笑了。


    她說:“可這貓妖內丹,根本就不在貓妖的體內呀,你莫要忘了,那東西早被從貓妖身體裏剖出來了,原本在馬空群身上,現在在丁白雲身上呢。”


    傅紅雪道:“我知道,隻是……隻是……”


    秋星點了點他的鼻頭,道:“你這傻小子,為什麽要被一件你想象中的事情弄得那樣痛苦呢?”


    傅紅雪忽然伸手,一把攬住了秋星纖纖一握的腰身,一下子把她拽進了自己的懷抱之中。


    他看上去是個蒼白、冰冷的人,可他的懷抱卻不是冷的,而是帶著一股子炙熱的血氣。


    秋星的雙手攀上了他的脊背,傅紅雪的脊背就也微微的發著抖。


    他忽然伸出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地捏住了秋星的下巴,又用充滿厚繭的拇指去撫摸她的唇,他的手指粗糙,秋星的嘴唇卻好似是嬌嫩的花朵一般。


    然後他就湊了上去,去擷那花。


    秋星也閉上了眼,軟綿綿地窩在他的懷裏,她是個很奇妙的女孩子,對付敵人毫不手軟,其實對付傅紅雪,她也沒少心狠手辣,可傅紅雪卻永遠恨不起她。


    她這樣的女孩子,難道還有人能夠恨的起麽?


    半晌,傅紅雪才抬起了頭。


    他的眼眶有那麽一點紅、那麽一點濕潤,那雙漆黑的眼睛,也因為這種濕潤而變得沒那麽有攻擊性。


    秋星抓著他額前的碎發,有一搭沒一搭的繞在指尖。


    傅紅雪捉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竟然也像是貓爪子一樣,又小、又軟乎乎的。


    他忽然道:“你總說我是個小鬼頭。”


    秋星道:“是呀,難道你不是小鬼頭,是大鬼頭不成?”


    傅紅雪忍不住笑了笑,又道:“那你多大?難道你比我還大不成?”


    他看不像的。


    秋星卻笑了。


    她道:“我秋九,在江湖上成名了五六年,你若是還沒你大,豈不是十二三歲的時候就成名了?”


    傅紅雪道:“你這樣的人,十二三歲,少年成名,又有什麽不可能?”


    秋星又笑:“可你怎麽能問女孩子的年齡呢?”


    傅紅雪一愣,道:“……不可以問麽?”


    秋星道:“傻小子,自然不能問,你要這麽去問別的女孩子的年齡,你看看她們會不會打破你的頭?”


    傅紅雪也忍不住笑了。


    他笑起來的時候,就好像積雪融化成了春水、冰山生長出了盎然綠意。


    他道:“別的女人的年齡,同我有什麽關係?但你若不喜歡說,那就不必告訴我。”


    秋星眯著眼笑起來了,看起來更像一隻小貓了。


    傅紅雪的喉頭就動了動。


    他輕輕道:“秋星,夜已深了。”


    秋星看了他一眼,傅紅雪卻已垂下了眼眸。


    秋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她拉了拉傅紅雪的手,道:“那我好累,不想自己走樓梯啦。”


    傅紅雪立刻道:“我抱你。”


    秋星道:“好呀。”


    說著,她就伸出雙手,環住了傅紅雪的脖頸,傅紅雪微微低頭,好叫她的動作能更不費力一些,然後,他忽然一使力,就把秋星穩穩地橫抱了起來。


    傅紅雪雖然蒼白,卻並不瘦弱,相反,他渾身肌肉緊實、腰身勁瘦,隻抱著她這樣一個小巧的女孩子,簡直不要太容易。


    傅紅雪就把她抱回了她的香閨。


    傅紅雪想要複仇,秋星想要拿到內丹,他們的敵人卻是重合的。


    於是,秋星提出了一條計謀,一條毒計。


    俗話說的好,要把禿子集齊了再用開水澆,報仇也是這麽個道理,與其天南海北的四處搜尋,不如就坐在邊城,叫他們一個個送上門來,葫蘆娃救爺爺。


    傅紅雪打斷:“葫蘆娃救爺爺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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