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勉勵方瑜:“等到顏料做好,朕第一個賞賜給愛卿。你最近的悟性極佳,作出來的蘭蝶雀嬉戲圖很是傳神生動。隻是尺寸太小了些,你回去再畫一副大的,裝裱好獻給朕,朕也好掛在寢殿內時時賞玩。”


    和熙帝生怕方瑜舍本逐末,消磨掉難得的繪畫靈氣,才說了這一大段的話。


    方瑜十分知趣,順著皇帝的話應承。


    方瑜揣摩過皇帝對他的心思。怎麽說呢,就像是辛勤的老農對於茁壯的幼苗那樣,帶著期盼和偏愛,樂於多澆水施肥,保護小苗順利長大。


    作者有話說:


    小魚這個穿越女真是好辣雞啊,哈哈哈!


    涉及到油畫相關知識,我也不是太了解,如果有出入,就當做bug吧。


    第124章 不甚健康的君臣關係


    方瑜明確了自己在皇帝跟前的定位, 就更遊刃有餘起來。


    他原本就很喜歡詩書繪畫,沒有皇帝大領導督促他也會好好深入學習的。


    現在嘛,就是皇帝導師帶著他這個翰林院學生繼續深造, 未來考研考博, 還不用愁畢業後的就業問題和薪資待遇, 前途那是十分光明的。


    宮裏的事大多都瞞不住人。等到方瑜帶著賞賜之物出來,那些傳聞流言也跟著流傳出來。


    雖然翰林院裏還有兩個人的畫作很受皇帝的喜歡,但方瑜的寵臣名頭還是傳遍了京城。


    有好事者給這些皇帝認可的擅畫臣子起了個花名,喚作“侍畫寵臣”。而其中最受皇帝喜歡的方瑜還有個特殊的頭銜——侍畫玉郎。


    不得不說,京城這起子官宦的嘴真是又酸又臭又不饒人的。


    其中最刻薄的那夥人應該就是以靳成思和葉盛光為首的, 他們更進一步,在私下裏直接稱呼方瑜為“侍畫探花郎”。


    就好像我們小魚真是什麽奸臣佞臣似的。


    方瑜對於這種暗暗挖苦的起外號行徑很是不爽, 卻也沒計較, 直接當做了別人嫉妒他的勳章。


    方瑜想要幹些實事作為他的政績,要不然這弄臣寵臣的名頭是摘不下去了。


    可他身在翰林院修史,手中沒有實際管理權, 就連翰林院的核心事務都無法插手,又何談幹實事呢。


    方瑜在官僚體係中隻是一個小螺絲釘, 平時想要轉個頭都不行, 因為頭上有無數人在盯著他壓著他。


    而他的前後左右都排滿了同樣的螺絲釘,擠作一團, 彼此戒備,隻等著上升的機會。


    這半個月來, 方瑜積極地在翰林院領導旁邊遊走, 除了在領導跟前混了個臉熟, 也就沒有其他所得了。


    他還是隻能修史, 無法領到為皇帝草擬文書詔令的活計。


    張之青和方瑜的私交很好, 平日一起上班也看出了方瑜的心思,就借著兩人單獨出去吃飯的機會勸他。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咱們現在修的史書就是記載這些國家大事的。”張之青說:“修史在哪朝哪代都是重中之重,你我二人要不是科舉的前三名,也夠不到這樣的好差事呢。”


    方瑜認真地聽著張之青的話,細細思考。


    張之青見方瑜聽進了他的話,才繼續往下講:“別看和咱們同科的那些庶吉士每日裏跟著上麵的大人瞎忙,那又有什麽用呢。寫出來的文書詔書也屬不上他們的姓名,不過就是個翰林院學徒,三年之後他們走了還要再來一批填坑的。”


    “咱們兩個就不一樣了,這修史的功勞是明明白白的,誰也蓋不過去的。所以你也別急,別受外麵人風言風語的影響,就跟著許學士走,好處多著呢。”


    方瑜這才發現他之前想左了,起身向張之青致謝:“多謝兄台教我,愚弟無以為報。”


    張之青從來都是樂意與人為善的,見方瑜誠心謝他,也很高興結交下這位朋友。“你我是通家之好,我又比你虛長幾歲,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至此,方瑜和張之青成了官場上的好友,常常相互幫扶。


    方瑜也確實需要一位這樣的同行者。他讀書考試行,可在當官混官場這方麵就很生疏,哪怕有嶽父提前給他補過一些課,可那也不夠用啊。


    嶽父馮騫一直都是在地方混著,他的那點做官心得放到京城官場就很不適用了。


    而且方瑜現下還是天子寵臣,簡直就是把人架在火堆上烤,稍不留神就會跌下去遭禍。


    這刀尖上行走的藝術實在太難,方瑜也是勉強應付。


    張之青就不一樣了。他出身官宦世家,其祖父曾任戶部侍郎,父輩雖然稍弱,但家學淵源,張之青接受到的教育遠非方瑜這樣的農家子可比。


    方瑜能得到張之青的點撥可以算是走了大運道。方瑜也記住了這份人情。


    有次,皇帝想辦個私人畫展沒拿準要請誰時,方瑜特意提了許學士和張之青。這兩人皇帝也有印象,就把這兩人帶上了。


    許學士清高倒是不甚在意這些,張之青和許學士的妻兒都把這人情記到了心裏,與方家的關係更是再進一步。


    等到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方瑜和馮婉花費了不少錢,特意提前買來不少冰存在家裏的冰窖,省得真到三伏天時買不到冰再抓瞎。


    五月初,方瑜收到了一封家信,是老太太讓宜文寫來的。信上說老太太雇了鏢局,帶著馮晉和馮達的長子往京城來了。


    方瑜估算一下時間,這一行三人是四月初出發的,路上估計不會太趕,怎麽的也要走上將近兩個月,最慢五月末也應該進京了。


    馮婉也一起收到了父親和二哥的來信,知道兩個侄兒也要過來,高興地張羅起來。


    她和方瑜商量著,又多采購了一車冰,怕家裏人口多了不夠分。


    方瑜拿著賬本看家裏的花銷。京裏物價高,就算住這一項上省了不少,可要想家裏人過得舒服不緊巴,這銀子就是少不了。


    方瑜這等小官的俸祿其實是遠不夠用的。


    好在方瑜之前靠著香水賺了不少,手裏有積蓄,進京當官前也收了不少的禮。現在他又是天子寵臣,私下裏人情往來也是進的比出的多。


    馮婉合上賬本,摸著肚子說:“等小三生出來,咱家的花費還再多些呢。”


    方瑜聽馮婉這麽稱呼自家老三,被逗得不行。“這事我來解決,你就安心在家裏養胎吧。”


    馮婉出主意:“對了,你做的那個香水,可以拿到京城裏來賣啊。”


    方瑜來之前把做香水的配方教給了宜文,同時還交待孫家不要說出香水是他家的買賣。


    方家和馮家現在還是寒門小族,兜不起香水這個暴利買賣。所以,方瑜才隻打算在同寧府周邊賣。


    方瑜手上有香水和肥皂兩個配方,雖然都是最初級的那種,可是對於這個朝代來說,也是能賺錢的好東西。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京城權貴多,哪個都不是方瑜這隻小螞蟻可以惹得起的。


    方瑜考慮半天,又去外麵逛了半天的街,買了一些香料香花和香譜,業餘時間擺弄起瓶瓶罐罐。


    十幾天後,他靠著提純花露和研磨浸泡成品香料,混合出兩款氣味協調、留香超過一個時辰的古代香水。


    馮婉和兩個妹妹成了他的第一批體驗者,對這種香水都很喜愛。出門做客時噴些,和她們說話的貴婦小姐都在問是什麽熏香。


    方瑜心裏有了底,再帶了幾瓶薄荷綠茶橘香的經典款,入宮獻給皇帝。


    古代的文人雅士都愛用香,而且真正的貴族家中還有各自家傳的獨特香方。


    和熙帝這個文藝範十足的天子自然也很喜歡方瑜的新香方。


    “愛卿你總是有許多巧思巧意!”和熙帝對這幾瓶香水愛不釋手,對方瑜這個臣子也是讚不絕口。


    這時候謙虛是必須的。


    方瑜說了個編好的借口:“多謝陛下稱讚,其實也是碰巧了。臣喝桂花酒時覺得花香撲鼻,而且這香味比在盛開的桂花樹下聞著還雅致。微臣便想知道用酒泡上其它花瓣香料會是什麽味道,所以就試著做了,沒想到效果竟然這樣好。”


    和熙帝原本就很欣賞方瑜的字畫,如今又是經常接觸交流,方瑜還總能帶給他一些驚喜,和熙帝更很喜歡這個年輕臣子了。


    “這香方價值千金,愛卿怎麽還把這配方說了出來?”和熙帝玩笑道。


    “陛下喜歡這香水就是臣的榮幸了。”方瑜再接再勵,努力自然地來拍龍屁。“臣也不太懂做買賣的事,而且這香水也很好製作,別人看幾眼就能學過去了。”


    和熙帝想起他那不甚豐腴的私庫,覺得這香水是個好賺的買賣,就大包大攬起來。


    “你是個正經的清流文人,哪裏懂得這些商賈之事。”和熙帝笑著說:“我手下正好有懂這些的皇商,香水交給他們去製作銷售,你就在家安安穩穩地讀書作畫,等著每月的分紅吧。”


    方瑜裝出吃驚又不好意思的模樣來,拱手客氣道:“這香方既然獻給陛下了,臣哪有還收分紅的道理。”


    和熙帝大手一揮,就把這事坐實了。他還特意和方瑜講了經濟道理:“還有一大家子要養,你那點俸祿在京城可不夠用呢。愛卿你還沒買宅子呢吧?這錢你攢著,到時候先在京城買個大宅院,要不然過幾年你買更貴。”


    你能想象一個皇帝在你跟前講買房的事嗎?


    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古代,方瑜做夢都沒夢到過。


    這實在是太玄幻了。已經超出正常人可以想象的範圍了。


    頭一次,方瑜在皇帝麵前愣神了。


    和熙帝發現方瑜在愣神,就會心一笑。他想,果然是才子性格。但也多虧了是這般性格,要不然這方愛卿的畫也不會這般有靈氣了。


    和熙帝愛畫如命。見到這般“清純”有潛質的畫家苗子,他就忍不住心底那該死的保護欲。


    作者有話說:


    咦,你們見過這般奇怪的皇帝嗎?


    第125章 兩麵派


    方瑜帶著二百兩的賞銀從宮裏出來, 一路上遇到的太監對他都十分恭敬。


    皇帝手下的能人自然多,不過一個來月,香水便在京城的達官富人中間流行了起來。


    方瑜特意給家裏寄了封信, 讓方宜文和孫家不要再製作和售賣香水了, 以後也不要再提這茬。


    這時老太太也帶著馮家的兩位小少爺到了家。


    方老太太精神頭不錯, 一冬天的保養鍛煉也沒有白費。這幾十天的馬車坐下來就是感覺有些悶,她的身體狀況很不錯,一點小病都沒得。


    反觀馮家的兩個少年郎,到了京城家裏就起不來了,直接在床上修養了三五天。


    馮晉的長子叫馮昆玉, 今年十六歲,已經是個秀才了。隻是他學問上還差些火候, 最近幾年也無法中舉, 又留戀京城的繁華,就打著來京城跟探花小姑父學習的名頭,順利從窮鄉僻壤的縣城回到了首善之地。


    馮達的長子今年也有十四歲了, 名叫馮昆熠,學習上不成, 和他爹一個性格。他聽說堂兄要來京城, 就也和家裏爺爺和爹鬧,說他長這麽大還沒去過京城, 這次一定要跟過來開開眼界。


    方瑜特意讓下人收拾出來一個大院子,好好照顧馮家小哥倆。他們可是這宅院正經的主人家, 又是妻子嫡親的侄子, 方瑜自然要對他們好了。


    方老太太也住進了孫媳婦特意收拾好的院子裏, 美臻和樂妍也搬了過去, 挨著奶奶一起住。


    京城的繁華讓老太太十分震驚, 同時她也覺得這次拚了老命來京城住真是來對了。


    她以後都不會離開京城了。


    方老太太細細打量她居住的臥房裝潢擺設,暗暗咋舌。這麽大這麽好的大宅院要多少銀子啊,孫媳婦的娘家可真是有錢。


    她這次進京還有一項很重要的任務,那就是要教導好孫媳婦,督促這個嬌小姐要守婦道聽孫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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