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佳慧有些憔悴的臉龐上突然顯現出一股柔和樂觀的光彩,她的眼神裏閃出希望之光。“樂妍,我也想和你學學算賬經商,我想重新學習,就像小時候那樣,以後也能幫你和小瑜分擔一些雜事。”


    “一言為定!”樂妍興奮地搖著七姐的手,像個偷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樣歡快。


    “一言為定!”佳慧也好像沒出嫁時那樣富有活力,又找回了從前和美臻幹架時的勁頭。


    吃過了晚飯,佳慧就把大兒子儒墨單獨叫進屋裏,推心置腹地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攤開來和他談了談。


    儒墨聽完這些,知道了這半年來母親在家裏受到的苦,就更心疼母親了。


    原來他奶奶從父親生病以後就開始對母親不滿了,當著他這個孫子的麵不顯,背地裏居然這樣罵母親,這讓他情何以堪啊。


    明明父親的病是他自己作出來的啊,和母親有什麽相幹。


    別以為他人小就什麽都不知道。他爹礙於舅舅家厲害,不敢在家裏明麵上納妾,可在外麵還是很風流的,他之前就聽到過家裏下人的耳語,說他父親在外麵養了兩房外室,還生了兩個兒子呢。


    他父親得病也是因為天天往外室那邊跑,淋了雨後得了風寒,之後就一直沒好,還要累得母親日夜照顧。


    就算母親這樣辛苦賢惠,也不計較父親置外室的行徑,他爺爺奶奶對母親也沒有半句話,沒事還要偷偷和他這個親孫子嘀咕幾句方家的不好。


    他娘舅家有什麽不好的?要是不好,當初他爺爺奶奶能讓他爹娶他娘嘛!


    原先礙於孝道,他也不樂意往不好裏想自家的長輩和父親,可事已至此,他心裏還是清楚些好。


    “妹妹和弟弟改姓很好,要不然以後還要受那邊的氣,我可不舍得。”儒墨雖然想開了,可心裏還是很難過的,到底是家人,看清家人醜陋的麵目也不是什麽輕鬆的過程。他強忍住淚水,都這麽大了,他還是家裏的長子,以後必須要頂門立戶的,他必須堅強。


    佳慧能感受到兒子的心,她的心也很難過,索性就抱住長子,娘倆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就這樣,佳慧一家開始了嶄新的生活。


    在方瑜和樂妍的震懾下,曾家不敢正麵反對,隻是為了麵子還要掙紮一下。他們家從前就和劉勤書走得近,平時也很巴結宜佳,隻是宜佳如今在京城作客,曾家大夫人也沒辦法找她求情,隻能由曾家大爺帶著禮物去拜訪劉勤書。


    劉勤書聽到通傳,就讓心腹小廝和曾家老大約到外麵一間隱蔽的茶樓見麵,他明麵上是不願意再接觸曾家了。


    劉勤書可不想得罪妻子的娘家人。尤其是從京城回來的方樂妍,這小娘們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又是跟著方瑜長大的,和京城那邊就親密,府城這邊有什麽事這小娘們都能直接匯報給方瑜,他可不是要謹慎呢。


    過了一個時辰,劉勤書若無其事地出了門去了那個茶樓,曾家大爺早就候在那裏了。


    劉勤書先收下豐厚的禮物,而後再攤手教導曾家大爺,讓他們不要再惹方家,以後就老實的,方家看在孫子的份上也不會真為難他們。


    曾家大爺為難地說:“我們家以後肯定不敢再冒犯親家了,也願意多給五弟妹和三個孩子分家產,隻是改姓這事不大好吧,說出去多讓人家講究啊。”


    作者有話說:


    我今天要趕出來七千五百字,要不然就要被關進小黑屋了,所以,大家一起來圍觀我今晚是否給力吧


    第178章 虎父無犬子


    “現在想起來麵子了, 早先的時候你們家做什麽去了。”劉勤書刻薄地說道:“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句話說得就是你們家!你們家要不是得了方家的利,頭兩年能那麽順利地吃下葉家的土地嘛。哼, 用人時朝前不用人時就朝後, 你以為方家人都是泥菩薩沒性子呢啊, 隨便你們欺負的。”


    劉勤書對外還是很維護方家這個利益體的。


    “我還是方瑜的親師兄呢,論起來我父親可是方瑜的授業恩師,我們兩家的關係更親近,我也娶了方家姑奶奶,可你看我對妻子是如何尊重的。”


    “你們曾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居然敢這麽對我家小姨子!要我說,抄了你們家都不為過, 這樣儒墨也能上方家的族譜了, 還省得留下你們家在城裏礙眼。”


    劉勤書見曾家老大被嚇得麵色發白,心裏很得意,嘴上的刀子更利了:“說真的, 你們曾家人是不是都沒長眼珠子和腦子啊?看不出來府城的變化嘛,我家、方瑾家還有馮家, 早就把知府大人的權力給架空了, 我們家探花郎又是簡在帝心的人物,連知府大人都要上趕子交好方家呢。”


    “就你們曾家這號富戶, 隨便找個錯處就能下了大獄,到時候你們家能怎麽辦啊。”劉勤書壓低聲音說:“聽我一句勸, 別再搞什麽小動作了, 麻溜趕緊地按方家的意思辦, 以後再多溜須溜須儒墨和他娘, 四時八節地別忘了給他們娘倆送禮, 維持住這層關係,以後你家才能混得下去啊。”


    曾家大爺聽得滿頭冒虛汗,不住地拿汗巾子擦汗,不斷點頭,很明顯是把劉勤書的話當成了金科玉律。


    從茶樓裏出來,劉勤書心中十分得意,身後的兩個小廝把禮物抬上車,那曾家老大也卑微地彎腰躬身在馬車下恭送他離開。


    官做久了,劉勤書也油滑起來,什麽事都會想著邀功躲責,今兒這事也不例外。


    劉勤書吩咐車夫直接去方府,他興興頭地去找宴平這個九妹夫說話,把他的功勞拿出來吹噓了兩遍。


    宴平還忙著,坐下來聽這個姐夫說了一盞茶的話,見劉勤書沒有其他信息要說了,就把劉勤書送到老丈人那裏,讓老丈人和他說閑話。


    劉勤書其實打心眼裏就聽看不上宴平的。他知道宴平是個武夫出身,家裏幾輩子都是白丁,之前也沒讀過書,身上也沒有功名在,就這樣的人也配和他稱兄道弟的。


    隻是沒辦法,誰知道他那個好師弟是怎麽想的,居然讓這麽一個人迎娶了,啊,不對,是嫁給方九娘,成為了他的連襟。


    劉勤書也做不了方家的主,再者說了,人家方瑜明顯就更信重方九娘和這個宴平,他這個方家四姐夫也就隻能耐著性子與宴平交好了。


    今兒他過來是賣好邀功的,隻是他一個姐夫也不好去找兩個妻妹說話,隻能退而求其次地說給宴平聽。


    也不知道宴平能不能把話傳好,劉勤書隻好加一層保險,繼續和方三叔這個長輩吹噓他的“功勞”了。


    樂妍知道了這事就是一笑而過,她本身就挺不喜歡這位四姐夫的,要不是看在四姐的麵子,她真不耐煩和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當親戚一般來往。


    和熙十一年的冬天來得比往年早,下得雪也多,天氣也更冷。


    昨天連著晚上京裏一直都在飄雪,今早方瑜起來就聽說外麵街上的積雪都有半人來高,誰也出不去。


    這是今冬的第三場大雪了,京裏也有了應對方案,像這種時候,官員們就可以居家放雪假了。


    能多放假,方瑜自然應該高興,可他現在卻是在眺望北邊的方向,微微皺眉。


    衛朝的北麵一直存在遊牧民族的威脅,從前是國力強盛,又有兩代飛將軍在,故而和平了五十餘年。


    如今朝中能用的武將青黃不接,皇帝和太子之間的關係又是如此微妙,天氣這般寒冷,要是北邊的胡人沒有足夠的糧草進攻邊疆,如果衛朝軍隊的第一仗就打不贏,那戰爭可能就不會輕易地停止了。


    畢竟欺負弱者,一向就是國家之間交往的準則。衛朝是仗著之前打出來的餘威才能保持對胡人的軍事威懾,一旦打破這個平衡,後果不堪設想。


    方瑜能想到的事情自然也有別人能想到,和熙帝頭半個月就看到了幾個宰相和兵部尚書遞上來的折子。


    和熙帝想要在邊疆增兵,讓胡人那邊知道這邊的動靜,從而不敢輕舉妄動,以期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與此同時,和熙帝還接受了楊宰相的提議,說是要在邊疆的鐵塔鎮開一個小規模的互市,可以適當地賣給胡人一些糧食換取戰馬,這樣胡人也不至於真過不下去,隻能走攻打國朝的路子。


    朝中重臣又統籌商議了一番,半個月後才撥款撥糧,調派兵力往北地而去。


    方瑜知道了消息也安心不少,同時也懊惱於他在現代很少涉獵戰爭武器這方麵的知識,現在他也就隻能在京裏祈禱這些招數對胡人有用吧。


    也許是他的祈禱有用,和熙十一年沒起戰事,依舊平穩地翻過,時間來到和熙十二年的初春時節。


    虛歲十二的方順成提著考籃踏進了縣試考場。


    馮婉這個當娘的是真不放心,覺得孩子還小,哪裏能受得住考場裏的嚴寒和挑戰,罕見地同丈夫小吵了一回。


    方瑜哄了妻子,又對她擺事實講道理,說他們家的孩子都是從小就習武,正所謂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區區一個考試自然不在話下。


    馮婉哭了兩場,方瑜也沒有退步,隻是讓宜佳和美臻多安慰妻子。美臻並不讚同當哥的想法,她這次是站嫂子的觀點,也不搭理方瑜的指揮。


    宜佳到底還是偏心自家弟弟,就去勸了弟妹,說男人有男人的打算,她們女人應該支持和理解,還說方瑜也是這個年紀就下場考試的,虎父無犬子,順成自然也能順順利利地考下來。


    馮婉到底還是個柔順性子,在丈夫和大姑姐的勸說下不再堅持,就一心替大兒子張羅起備考的東西。


    方順成果然不愧為和熙年間第一探花郎的親子,這幾天的縣試很輕鬆地就通過了,人也是精神得很,絲毫不感覺冷,考完到家還要打一套拳呢,然後還要對著大姐二姐吹噓他在考場上的英姿。


    等到縣試放榜時,方順成的大名高居榜首,成為近五年來京城地區縣試的最年輕案首。


    之後的府試也是很順當地考了下來,順成這孩子壓根就不知道緊張,考試前不緊張,進考場了還不緊張,出了考場更是不緊張,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該學學,心態穩得一匹。


    看得方瑜嘖嘖稱奇,馮婉這個當娘的也感覺她是白緊張了。


    府試的成績出來,方家人一看,方順成依舊是光榮的第一名。


    當著孩子們的麵,方瑜這個老父親端得還是很穩的,笑著表揚了順成,但也沒太過,讓家裏的四個孩子覺得這是件挺好的事,但不是外麵那種全家為科舉瘋狂的氛圍。


    “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等到孩子們都去遊樂院裏玩去了,方瑜拉著妻子和姐妹一頓激動,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與此同時,他的大名也傳遍了京城,成為繼張之青二兒子之後的新一代神童。


    幾位在文壇清流中頗有名氣地位的官員在家中宴請賓客,特意請來方瑜父子,要當場考校方順成的學問。


    作者有話說:


    嘎嘎嘎,還剩兩千字,看來我很行啊!


    第179章 傳聞中的小神童


    前麵也提過, 我們的方順成小朋友考試一點都不緊張,現在遇到這種現場考試,順成依舊是不緊張不怯場。


    不僅如此, 方順成這孩子還有一種人來瘋的氣場, 他見這麽多人看著他, 答題作對就更起勁了,做出來的詩比平時在家時寫得都好。


    席上眾人交口稱讚,方瑜還要謙虛兩句,說什麽犬子文詞平白。


    順成聽別人誇讚就很高興,不過他還記著讀書人在外麵要表現得謙遜一些的道理, 就支著小牙靦腆笑道:“家中四子,吾排最末, 長姐七歲作詠梅詩, 二姐七歲作春花圖,四弟算學了得,七歲便讀得算學十書。”


    如此一來, 方家子女名聲鵲起。


    方瑜趁此勢頭,特意寫了《教子論》, 把他的教育理念落到紙上, 裝訂成冊,希望能夠影響到更多的人。


    他在書中強調了父母的陪伴與鼓勵在孩子成長中的重要作用, 並明確反對了傳統所推崇的“嚴父慈母”理念,提出在孩子的教育中要寬嚴並濟, 不能一味地打壓貶低孩子, 要尊重孩子的人格和麵子。


    方瑜還在書中說兒子和女兒的教育同等重要, 家中的孩子應該以年齡而不是性別來區分, 年齡相仿、學識相當的孩子要放在一起進行教育, 這樣也能有增進家族裏兄弟姐妹之間的親情,有利於家族的團結和發展。


    對於方瑜費心寫出來的這本《教子論》,世人毀譽參半,引起了一些人的關注,但更多的人還是不以為意。


    方瑜也想到了,現在京城正緊張著儲位爭奪戰,他一個翰林官寫出來的文章能有多大的影響力。


    方順成拜讀過父親的最新大作,笑著跑到書房裏對父親說:“您別灰心,要是我和弟弟能在年少時就考中進士,您寫的這個教子論一定能讓人爭相抄寫的,到時候重現洛陽紙貴的典故也說不一定呢。”


    聽小老三這般說,還知道安慰他這個老父親的心,方瑜哈哈大笑,摸著老三聰明的小腦袋瓜子說:“爹爹就等著這一天呢,順兒可要好好學習啊。”


    順成見把親爹哄開心了,就湊近了去捏老爹的肩膀,諂媚地說:“話說今年沒有院試,我又已經考上了童生,還是第一名,所以我和大姐二姐的賭約應該算我贏了吧。”


    順成這小子去年在家裏立了旗子,說今年一定能考中秀才,知情的家人們沒有告訴順成實情,更有甚者,就是壞心眼的安成佑成還騙弟弟拿半年的零花錢打賭。


    方瑜和馮婉這對好父母還給孩子們的賭約做了見證人,笑嘻嘻地看著小老三吃虧上當。


    是真挺壞啊!


    方瑜這個做父親的笑嗬嗬地享受完孩子的殷勤服務,之後就翻臉不認賬,一臉正氣地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孩子啊,你不能輕易地在沒有掌握到所有信息的時候就和人家進行金錢交易啊。”


    “你們都知道,誰都不告訴我!”順成悲憤地喊道:“你們這些大騙子!”


    順成“悲憤”地跑出去,捂緊他裝錢的小荷包,打算和大姐二姐耍賴裝失憶。


    那安成和佑成能慣著這個小老弟嘛?自然是不能的啊,她們兩個聯手進行女子混合雙打,把順成弟弟的失憶症給打好了,從此過上了手中有錢的幸福生活。


    家裏的孩子出了名,尤其是神童方三郎,京裏的大戶人家都開始把這位少年郎列入了乘龍快婿的備選名單。


    還有幾家特意邀請了方家兩位小姐過府作客,看看這兩位小姐的詩文和畫作是否真如方三郎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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